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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于高义低着头,不肯出声,惊堂木拍在桌案上,吓得他浑身一惊,他觑了旁边的王兴言一眼,哆嗦着手,指着乔嬷嬷,避重就轻地说,“是她给下官的。”
  其中确实有五百两是乔嬷嬷给他的,是卖了方知书所得的,这一点乔嬷嬷早就认了。
  “剩下的一千五百两呢?”
  “是、是臣多年以来的积蓄和城中几个铺子的收益。”
  “你每月有多少俸禄朕还不知道吗?”陆辞珩把手上的几本账本扔到于高义面前,声音狠厉,“你每家铺子的账本都在这里了,你给朕翻出来,哪一条账目上有这些银子!”
  于高义没有回,反倒是又往王兴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满是顾忌和恐惧。
  很明显,他在怕王兴言。
  “于高义,上回庭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陆辞珩眼中积郁,他在对于高义说,视线却落在王兴言身上,“这回多了个人,你倒是敢欺君了?还是要朕把你的九族都宣过来,挨个问?”
  于高义自知受贿,根本就躲不掉,之前就已经顶不住审询把王兴言给招了出来,否则大理寺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王兴言身上。
  但于高义受贿,最多不过被革职发配,这几日他在牢里,甚至比外面时提心吊胆地对着王兴言要好一些。
  只是比起来,他更担心家里人的安危,即使知道王兴言应该不会胆子大到在朝廷眼底下做手脚,但以王兴言的手段和与朝臣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于高义还是怕。
  如果能借此机会把王兴言送到牢里去,至少不会涉及牵累到自己的家人。
  于高义心跳如鼓,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嗫嚅地说:“是王兴言给我的,他要我把这件事压下来,摆平方知书的父母。”
 
 
第73章 
  于高义先前就招了,陆辞珩今日在堂上之所以这么问,就是为了让于高义亲口指认王兴言。
  但他没想到,大理寺公堂上,于高义都敢临时改口。
  他神色晦暗复杂,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王兴言。
  王兴言听到于高义的指认,立时反唇相讥,“于大人,你这污水王某可不认,你说我要你把这事压下来,可我不过买人,我买人不过花了几百两,为何要花这一千多两,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贿赂朝廷命官,这不是本末倒置,令人失笑吗,怕不是于大人想减轻罪名,就要把这污水泼到我的头上来!”
  于高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他倒打一耙,他原先就一直被王兴言压着,又被扣了莫须有的罪名,想着不如鱼死网破,“你和那些蛮子之间的勾当还需要我来给你泼脏水吗?!你找了这么多人养在府里,还不是这个方知书最合你的意!”
  陆辞珩凌厉道:“什么意思?!”
  下一刻,王兴言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是啊,于大人,你既然说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不如就说说清楚,现在皇上和吕御史都在这儿,想必定然会将事情起始都查得一清二楚,还小民一个清白。”
  于高义听到他的话,方才激动的情绪渐渐褪去,他后背生寒,忍不住后怕,王兴言身上背着数不清的人命,他犯的事于高义多多少少参与了一些,于高义不敢全部抖出来。
  案子分明是卫博然主审,王兴言却单单只提了吕御史,督察院只作监察,不参与审案,况且吕御史从头至尾就没有出过声,王兴言是如何得知御史姓吕。
  陆辞珩眸色暗下来,视线从吕御史身上扫过,却发现年迈的御史同他错开了眼,回避着视线,像是有些心虚。
  陆辞珩来不及细究,盯着于高义说:“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给朕说说清楚!”
  但不知道是王兴言话中的哪个字刺激到了于高义,他低着头,任凭陆辞珩怎么问,都什么也不肯说了。
  陆辞珩背着手,扫了一旁的狱吏一眼,嗓音发沉,“去把方知书带上来。”
  方知书是跟着方父一起上来的,方父三十几岁的年纪,这段时间因为方知书被拐的事情,心力交瘁,头发都已经半白了,他穿着一身儒雅的长衫,掀开衣袍跪拜几位大人,言行举止都十分有礼。
  也耐心地同方知书说,让孩子一同跪下。
  方知书乖巧听话,安安静静地跪下来,公堂严肃,衙役都拿着庭棍,气氛沉闷压抑,普通的孩子见到这种架势,被吓哭也是常有的。
  但方知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上方的人,虽不言语,眼中却无丝毫惧怕。
  陆辞珩看着方知书的眼睛,有片刻的愕然,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觉得这个方知书,有点像沈明安。
  方知书长得白白净净,还没完全长开,比同龄人要高,却更瘦一些,五官都和沈明安不同,他与沈明安并不是长相像,而是神似。
  沈明安的性子冷,陆辞珩没有见过年幼时的他,但他觉得,大抵也是这样眼睛通透的乖巧模样。
  其实陆辞珩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像,但就是莫名其妙有这样的感觉。
  联想到方才于高义的话,陆辞珩沉下脸,神色难辨。
  自方知书一跪下,乔嬷嬷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苍老皴裂的手抓上方知书的手臂,轻轻唤了一声:“小公子。”
  方知书听见了,他偏过头,却在看见王兴言的一瞬瞳孔骤缩,他把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推开,往方父所在的方向挪了挪,朝方父比划了几下,不停地看着门口,方父温声安抚他,没想到适得其反,方知书说不出话,情绪却越来越激动,挣扎着起身想往门口跑,又被方父拽了回来。
  方知书只能跪在原地,低着头看地上的砖。
  乔嬷嬷眼中难掩失落,她悔恨愧疚地喃喃,“是嬷嬷不好,嬷嬷对不起你……”
  方府待她向来不薄,这一次是因为她偷了方家的银子所以被赶出府的,方父眼中容不得沙子,更何况他作为私塾先生,最看重的便是人品,乔嬷嬷在府中为奴的时间有几十年了,可哪怕她苦苦哀求,也没能让方父改变主意。
  即使是她犯错在先,方父将她赶出府前,也给了她一笔银子,这些银子若是省着点花,足够给她养老了。
  但是乔嬷嬷之所以偷银子,是因为丈夫生了重病,被赶出方府以后就没了每月的月俸,看病抓药都是无底洞,她这些年的积蓄早已经填进去了,光方父给她的这些银子根本不够。
  她忧虑不已,在房中收拾衣物的时候方知书跑来看她,小公子并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被赶出府,他只是不想让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嬷嬷走。
  方知书小时候因为高烧而变哑,说不出话来,但从他清亮的眼睛里,乔嬷嬷也能看出来,方知书舍不得她走。
  方知书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对她十分信任依赖,她心中怨恨,一时之间鬼迷了心窍,问方知书想不想和她一起去市集上。
  方知书因为哑,一直都被方父看管得十分严,很少让他出去,乔嬷嬷这样问他,他自然高兴。
  乔嬷嬷急需用钱,把方知书带出府以后越走越偏,联系了一个出价最高的将方知书给卖了,换了五百两银子。
  买人的自称是个大户人家的管家,乔嬷嬷不知道方知书是怎么落到老鸨手里,后来又被这个王兴言给买走了。
  但她几乎在拿到银子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方知书是被她骗出府的,到她把方知书留在管家那里的时候,方知书还是全心全意信任着她的,但若是此时反悔,就是自投罗网。
  她不敢。
  乔嬷嬷狠一狠心,拿着银子就离开了。
  之后的每一刻,她都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和煎熬中。
  方知书从来都懂事乖巧,十分听话,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自被拐了找回来以后便性情大变。
  乔嬷嬷看着他惶恐惊惧的样子,心疼又后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她向前膝行了几步,深深俯下去,颤着声说:“大人,民妇要告官。”
  现在已经是在公堂之上,乔嬷嬷却还说要告官,陆辞珩蹙眉,“你说。”
  “民妇要告临江县知县于高义,他混淆黑白,身为父母官却不作为。”
  “民妇是主动投案,于大人却将案子压着不查,并且威胁民妇,要民妇把和这件事有关的线索什么都不要说出来,所以才导致到现在才找到小公子,请大人明察。”
  当知道方父在找方知书时,乔嬷嬷就怕了,她找到原先买人的管家,想把方知书赎回来,管家却说已经将方知书转手卖了,乔嬷嬷越想越怕,又悔不当初,她直接去官府主动投案,上交了所得的五百两,并且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了于高义,想要求官府找人。
  于高义收了钱,但没找人,过了几日,乔嬷嬷好好的在家中,忽然就来了几个官兵,把她抓进了官府。
  她在牢里问有没有找到方知书,没有人回她。
  她确实有罪,但是她一直被关在牢中,无人来审她,只有于高义一遍遍地来问她,除了她以外,还有谁知道方知书被拐的事情,没过多久,被乔嬷嬷供出来的这些人就被关在了她旁边。
  第二日,他们套着枷锁被带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乔嬷嬷意识到,于高义想封口,她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但当天夜里,她就被带到了大理寺。
  和于高义一同被审的时候,她才知道,于高义始终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听完乔嬷嬷的叙述,方父才知道其中原委,想到自己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痛恨又内疚,他指着跪在旁边的于高义,声音激愤,“小书走丢了以后,我向你报官你为何不查,于高义你枉为父母官!”
  方父是恪守礼义廉耻的读书人,气到极致也只不过是指着于高义,骂他德不配位。
  惊堂木和桌案碰撞,卫博然听罢声色俱厉,“于高义,你认不认?这些是不是都是王兴言指使你这么做的?”
  于高义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为自己辩驳。
  方父见他这般固执,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身为一县知府,更加愤怒失望,口不择言地说:“前几日我府中失火,那火分明来的蹊跷,何况第二日邻居还和我说,当天晚上他曾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徘徊在方府门口,看样貌像是戎人,可我在衙门外击鼓鸣冤,你却叫衙役将我拖走。何故突然失火,何故会有戎人,莫不是他们都是受你指使,为了将这件事压下来,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仿佛刚才对王兴言的指认的都是在情绪失控下的垂死挣扎,此时的于高义依旧缄口不言,但他玩忽职守、滥用权势、贪污受贿,这些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第74章 
  案子审到现在,于高义一点点坐实了罪名,而王兴言却仿佛没有被牵涉进去,他依旧置身其外,唯一所犯的就是花银子买了方知书。
  不管是方才于高义自己所说的是王兴言要他把这件事压下来,还是乔嬷嬷和方父的指控,至少都能从侧面证实,王兴言买了方知书,并且想方设法地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哪怕花大代价。
  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可方知书那么小一个孩子,王兴言买他做什么,何况他是从老鸨手里将方知书买过来的。
  自从方知书回到方父身边以后,精神状态都很差,他虽讲不出话,但是会手语,并不会像如今这般无论方父怎么问,他都完全不愿意交流。
  上京城中行龙阳之风,有的达官显贵好娈童,且偏爱年纪小的,方父并非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在王兴言手里遭到了怎样的对待,可他没有证据,更难以启齿,做不到在公堂大殿上将这种话公然说出来。
  方父一腔怨恨无处宣泄,他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一个公道,只能握着方知书的肩膀,让方知书不得不看向自己,声音尽量平缓轻柔,循循善诱般说:“小书,你告诉爹爹,你是怎么被那个人买回去的,被带到他府上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同爹爹说说好不好,或者你写下来也可以……”
  方父的话都还没说完,方知书就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情绪完全失了控,他眼中惊惧万分,做着手势,哀声央求方父,形容张慌又无措,稚嫩苍白的脸上涨得通红,张着嘴哭,却发不出声音来。
  方知书手脚并用着要从地上起来要往外跑,他使了浑身的力气,四肢挥舞挣扎,方父甚至都制不住他的动作,勉强抱住方知书后,方父把他死死揽在怀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小书,爹爹不问了、不问了……”
  但方知书的情绪并没有被安抚下来,一直到审案结束,他都始终被方父抱在怀里,失控地大哭。
  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在屏风后的沈明安仿佛都能感知到他崩溃无措的情绪,而一旁的王兴言却好整以暇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甚至还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沈明安只觉得讽刺。
  乔嬷嬷当庭杖打五十,徒一年;于高义被革职发配,而王兴言的罪名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方知书、帮方知书赎身,他愿意把方知书还回去,其余的证据不够确凿,所以他的罪名甚至还没有乔嬷嬷的大,因此,只能将他关押十五日,以作惩戒。
  连这都是因为有了陆辞珩的旨意,陆辞珩态度强硬,他认为疑点不清,所以将王兴言关押十五日,几日后再审。
  否则按照律例,连十五日都关不满。
  衙役押着王兴言从方知书身旁走过的时候,方知书畏缩着往方父身后躲去,他扯着方父的手臂,在王兴言靠近时,像是疯了般五官扭曲地大叫,可他的嗓子发不出声,只有从喉咙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几声撕裂破碎的怪异声响。
  声音并不尖锐,却仿佛有刺破穿透之效,那种凄惶、无助和痛苦,沈明安甚至能感同身受,他胸口闷疼,绞痛的心脏让他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领。
  相似的情形和异常反应,好似当年自己的遭遇又再一次在方知书身上重演。
  基本上只有戎人会使用的户撒刀和在方府门口无故出现、鬼鬼祟祟的戎人,当年审案时就和王兴言交好的吴季同和如今的于高义,沈家案子的疑点似乎都能和方知书的案子中的所提到的一一对应起来。
  沈明安心底发沉,联想到自己父亲给王兴言那封没寄出去的信,又想到沈家遇难那日恰好出现的王兴言和给父母办丧事时他的积极与殷勤,像是所有的疑点都被串在了一起。
  一旦往这个方向想,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前因后果被串联起来,沈明安心中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可如果真是如他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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