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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理智告诉她，杨东亮的分析的确是这起案子的真相所有可能性中的一种，但是依照自己的本心，她心里十分清楚，沐阳绝不可能背叛她。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她是沐阳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朵丽集团门口了。
她径直去前台要求找沐关山，这次，她顺利地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文警官，这么快又见面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沐关山起身向文明致意。
文明在心里暗暗吐了一口气，立刻在脸上露出公事公办的微笑。
“多有打扰，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一下，您知道沐阳获得了金百合奖最佳女主角吗？颁奖典礼那天晚上，您有去现场或者在家收看吗？”
沐关山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文警官今天来是问我私事的？”
文明歉意地笑了笑：“理由我不能说，但确实需要您配合诚实回答。”
沐关山语气有些冷：“我不知道什么金百合奖，也没有看它的兴趣，我想文警官既然和沐阳是朋友的话，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我家的情况，这些年来我们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是的，我知道。”文明打断了他的话。“那可以问一下您，5月23日晚上，您在做什么吗？”
沐关山怒气蹭地上来了：“这么说，已经开始调查不在场证明了？到底是什么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文明不为所动：“请您配合。”
沐关山死死地盯着文明，足足一分钟之后，终是拿起手机点了点，似乎在寻找记事簿：“5月23日……找到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应酬，我和我夫人在家里休息。”
文明点点头：“了解了。听说今天沐阳到贵公司来实习了，这又是为什么？”
沐关山冷笑了一声：“这你应该去问她，我也是莫名其妙，昨天晚上还甩了脸子给我们，今天一早上就跑来说什么要在这里实习几天，要不是她妈妈同意了，我绝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哼，突然放个小演员在公司，除了扰乱军心之外，对公司没有任何利益。”
文明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毕竟是您的女儿。”
沐关山把椅子一转，将身体背对着文明，没有说话。
文明明白，自己在这边再问不出什么了，她站起身，朝着沐关山微微鞠了一躬，起身告辞。
“最后一个问题。”在即将踏出办公室的时候，文明忽然停住了脚步，她静静地原地站定了两秒，才开口道：“她大三的时候，你们究竟是什么原因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
足足等了十秒钟，文明没有听到沐关山的回答，她抿了抿嘴，准备推门。
“她不会理解。”文明听到沐关山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
路过总经理秘书办公室时，文明面带微笑地敲了敲门：“贺先生。”
正在写着什么的贺若飞闻声抬起头，急忙站起身：“文警官，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例行问话，已经结束了，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沐阳现在在哪？”文明礼貌地询问着。
“啊，沐阳啊，今天早上突然跑过来说要实习几天，我哥好像不太高兴，但我嫂子应该心里欢喜着呢，虽然她也没表现出来，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我嫂子正带着她熟悉公司的核心部门。”贺若飞看了眼表，推了推眼镜。
文明莞尔一笑，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对了。”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贺若飞身边。
“您是沐先生的亲弟弟吗？为什么不和他一个姓呢？”
“啊。”贺若飞没想到文明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还是苦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跟的是我母亲的姓，我和我哥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白了，我是我们的父亲在国外的私生子。
五年前，我母亲病逝，去世前她告诉我回国找我的亲生父亲，我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回来之后，父亲便安排我在公司当秘书，只是他也很快就病逝了。
哥哥当仁不让地当了总经理，公司在他的运作下也越来越好，我也很高兴，而且他对我也很好，让我继续当着秘书，并没有刁难我。”贺若飞脸上露出一个回忆时幸福的微笑。
文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五年前？这么说……你来的时候应该还不认识沐阳？”
“是的，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哥哥嫂嫂有个和他们断绝关系的女儿，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是谁，他们也没有提起过，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是大明星沐阳。”贺若飞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文明感激地欠了欠身，准备离开。
“文警官。”不料贺若飞却在身后叫住了她，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我知道您和沐阳是朋友，放心，在这个公司里，我是和她毫无先前恩怨的人，我会照顾好她的。”
文明顿了顿身子，转过来冲贺若飞鞠了一躬。
“那就多谢贺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复杂的家族……
下一章预告：吵架预警，不过很快会和好的~
第68章 文明冲动了
文明在理疗仪的销售室找到了沐阳。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姜女士打扰了，请问我可以和沐阳单独说几句话吗？”
姜含萃看了一眼门口的文明，又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沐阳，含笑点点头。
文明拉着沐阳坐到了车里。
“什么事？”沐阳倒是十分沉静。
文明有些委屈，眼眶顿时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朵丽实习了？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相信警方？我们可以办好案子，真的不用你打入他们内部的。”
沐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误会了，我听了你的话，没有要来替你们办案的意思，只不过今天早上公司告诉我下一部戏我要演一个女总裁，他们让我尽快找一家公司实习，我看Nico很为难，时间又非常紧迫，这才来了这里，毕竟我能想到的可以任由我实习的企业，也只有这里了。”
文明眼睛更红了：“为什么到现在还要骗我？”
“我说了，跟你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沐阳假装没有看到文明的眼泪，她咬了咬嘴唇，看向前方。
文明一把抓住了沐阳的手臂，泪如雨下：“你别犯傻了！你有可能在被人利用你知不知道！”
沐阳把头侧了过去，闭上眼睛，片刻后，她才轻轻挣脱了文明的怀抱，柔声说道：“不会的，我自己知道我在干什么。”
说着，她打开车门，想要下车离开。
却不料被文明伸出手一把关上。
沐阳叹了口气：“让我下车。”
“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文明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差点震穿了沐阳的耳膜。
但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将沐阳逼到了副驾驶的死角，她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只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副驾驶的椅背，将沐阳死死地箍在这个角落。
“是谁说的什么都和我说，是谁说的要对彼此坦诚？结果呢？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亿万富翁的女儿、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从昨天晚上踏入沐阳奶奶家开始，这之后文明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紧贴在耳边的巨大声音让沐阳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耳朵。
“听着！”文明一把扯下了沐阳的两只手，将两只手腕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手中。
沐阳感到自己的手腕生疼，下一秒仿佛就要爆裂开来。
良久。
“为什么不告诉我……”文明低着头，沐阳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握着自己手腕的双手也卸去了力道。
沐阳心里刀割一般的疼，她也轻颤着双手，想要抚上文明的头发：“因为我觉得我和他们已经脱离了关系，没有必要再讲那个家族的背景，再说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的事业做的这么大……”
手腕的力道陡然加强，沐阳吃痛，忍不住“嘶”地叫出了声。
“到现在你还在骗我……”文明手上的力量比刚才还要大，她抬起头，看着沐阳因痛苦而闭上的双眼，嘴唇苍白地抖了抖。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查什么案子吗？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就是颁奖典礼那天晚上我中箭的那个案子！
射我的那一箭的箭头是用钨做的，你肯定知道的吧，没错，就是你家公司做理疗仪的那个钨。”文明越说声音越低。
沐阳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连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这么说，是我家族的人做的……”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文明凝视着沐阳的眼睛，后者却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一长串地流了出来。
杨东亮的话在文明耳边回响，她陡然松开了紧握沐阳的手，转身面向前方，十指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空洞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发了出来：“一开始的目标不会就是……我吧。”
沐阳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用力咬着嘴唇，眼泪却像决堤一样肆意往外流着，她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身体顺着副驾驶慢慢滑到车门，却浑然不觉，只是茫然地盯着文明。
文明却并没有看她，直接打开了车门。
沐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只知道她刚站定，车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文明的车绝尘而去。
她在原地愣愣地站了足足十分钟，之后，她抬头望了望天，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擦干净脸，转身回到了朵丽集团的大楼。
文明一脚油门踩出去，满腔的怒气仿佛要爆炸一般。
然而仅仅开出去50米，她就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
车子在原地默默停了一分钟后，掉头缓缓地往回驶去。
这次她没有将车停在朵丽集团楼下，而是停在了马路对面一个隐蔽的角落。她看着沐阳就定定地站在那，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几分钟后，沐阳转身进了大楼。
文明就任由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掉落，直到眼前一片朦胧。
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早已在唇边渗出一丝血污。
她在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出去的那一刹那，便后悔了。
明明知道沐阳不可能和凶手是一伙的，但她还是一不留神将案件的可能性之一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她往后一躺，把头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捂住了面颊。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必须考虑接下来怎么办了。
沐阳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查的案子，也知道了“钨”这一关键信息，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去着重查这方面。
而一旦沐阳去查和“钨”相关的线索，就必然会引起家族中紧盯着她的人的注意，不论是想利用她的人，还是想伤害她的人，这都会成为他们下一步行动的导/火/索。
而沐阳也就危险了。
想到这，她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这么冲动，把案子说出来了呢？
突然，她心里一惊。
截至目前案子还没有丝毫进展，在自己内心深处，恐怕还是希望沐阳能帮她查到什么吧……
她静静地坐了片刻，脑子逐渐清楚起来，也形成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回到警局，文明叫上了小韩，一起进了杨东亮的会议室。
刚一进去，文明就反手锁上了门。
“什么事？”杨东亮见她此举，不禁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小韩严肃地问道。
小韩一头雾水地摇摇头。
文明转过身走到两人身边，杨东亮看她脸色不对劲，有些凝重地问道：“沐阳怎么了？”
文明摇了摇头，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杨队，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把我们在追查朵丽公司制造‘钨’的事情告诉沐阳了。”
“什么？！”杨东亮“嚯”地一声站起身，小韩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文明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她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知道我犯错误了，事后怎么处分我都没有任何异议！但现在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利用目前的情况！”
杨东亮抱着手臂，盯着文明：“你有什么想法？”
文明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痛苦，但她还是将整个计划完整地说了出来。
她说完后，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
“……你的意思是说，沐阳算是我们的卧底？”终是杨东亮发了声。
文明死死地咬着嘴唇，艰难地点点头。
杨东亮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但她不是警方人员，也不够专业，如果露出了马脚，会给我们侦破案件增加巨大的困难。”
“她在《警校女生》的综艺里，学了一些侦破技巧，而且她本人非常聪明，我想她可以做到的。”文明的目光带着乞求和温柔。
“她本人同意这个计划吗？”小韩在一旁问道。
文明闻言，低下了头，语气低沉：“我们今天上午吵了架，所以我还没告诉她……但她一直说她可以帮我们收集线索的！”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杨东亮指节敲击着桌面，文明和小韩在等他做出决定。
“我要提醒你，这么做，沐阳可是会陷入危险的。”杨东亮停下了敲击，看着文明。
“我当然知道……”文明眼里泛出了泪花，她努力憋了回去：“不仅我知道，她也知道，但她还是选择坚持进入朵丽，凭借她对那个家族的了解，我想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而我也不能任由她自己一个人去调查，有了我们警方的支持，她在里面才会查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也才能保证安全……”
杨东亮沉吟了片刻，最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计划，我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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