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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博士听完，继续低下头操作着手中的玻片：“那是因为我们在其中创造性地使用了‘钨’这一元素，使得理疗仪更能适应人类的肌肤。”
“‘钨’这个东西，应该很不容易获得吧？”沐阳走上前，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就是个好奇宝宝。
监听器另一头的文明屏住呼吸，捏紧了拳头。
裴博士头也没抬：“是的。”
沐阳听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继续四处张望着这间实验室。
裴博士终于忍不住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就请回吧。”
沐阳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实验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子，进来第一眼便一脸紧张地看着沐阳。
沐阳觉得此人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警惕地微微点了下头。
管理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进来了：“翟总监，这位是……”
被称为翟总监的男人面向沐阳露出了笑脸：“是沐阳吧，我是这家公司的财务总监。”
沐阳心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但面上还是甜滋滋地喊了一句：“翟总监好。”
翟总监笑眯眯地点了下头：“我找裴博士对一下最新一批理疗仪的的配件数目，沐阳你是……”
沐阳连忙摆了摆手：“我只是随意看看，你们聊，先走一步。”
说完，和翟总监、裴博士点头致意后，沐阳面带微笑，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实验室。
翟森盯着沐阳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不见后，这才关上门，落了锁，转头急切地问裴博士：“瀚海，她都问了什么？”
裴瀚海推了推眼镜，三角眼在后面闪出一丝凌厉的光：“倒也没问什么，就问了理疗仪为什么卖得这么好，我跟她解释了‘钨’的作用，她也就没再问什么。”
翟森眯了眯眼睛：“就问了这个？”
裴瀚海肯定地点点头。
翟森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我去提醒一下关山，该留意的还是要多留意，他这人一直有马虎大意的毛病。”
说完，他像才想起来自己到这里的正事似的，猛地拍了下手：“对了，我来是让你帮我看看这个的……”
一走出研发室，沐阳脸上的微笑便慢慢消失了，脚步也逐渐沉重起来。
她进了盥洗室，直到最后一个人用完洗手间，她四下张望了一下，便锁起了盥洗室的大门。
拿出那部加密手机，沐阳拨通了通讯录上的唯一一个号码。
“喂。”电话刚响一声，文明迅速接了起来。
“是我，沐阳，刚刚的对话都听到了吗？”沐阳压低声音，略显急躁地踱着步子。
“听到了，你们提到了‘钨’。”文明见的确是沐阳本人，松了一口气，开始分析刚才的对话。
“是的，那个裴博士的话听起来没什么破绽，我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倒是后面进来的那个翟总监，你能查到他的信息吗？”沐阳沉吟着问道。
“可以，你等一下。”文明迅速冲小韩做了个手势，后者立刻打开了数据库。
“朵丽集团总监级别的人物里，只有一个人姓翟，叫翟森，财务总监，今年51岁。”文明看着显示屏上的资料，向沐阳一一念着。
“翟森……”沐阳念叨着这个名字，许久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似乎觉得他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我再想想吧。”
“好，不要着急。”文明的声音有些担忧。
“叩叩叩。”外面有人敲门，伴随着一句大吼：“里面干什么啊？锁门干什么啊！”
“来人了，挂啦。”沐阳迅速对着手机说道。
“沐阳。”即将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文明的声音还是焦急地再次响起。
“千万平安。”
打开盥洗室的门，面对外面气歪嘴的女职员，沐阳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裙子脏了，抱歉”，便施施然远去了。
当天下午，沐阳继续在各个核心部门游走，逐一接触这些部门的重要人士，一天下来，也将朵丽的高层接触个七七八八。
好累……
终于到下班的时间了，沐阳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
刚走到门口，便和拿着文件匆忙奔走的贺若飞擦肩而过。
“沐阳。”贺若飞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后急忙喊了一声。
虽然这个贺若飞是沐阳名义上的“叔叔”，但是由于二人从未正式认识过，因此也就没什么交集。
沐阳礼貌地点了下头，昨天刚来的时候和今天下午都有和此人接触，第一感觉是个一直在奔走的大忙人，善于解决问题，没什么架子，但让沐阳忽略他的关键一点是——贺若飞没什么实权。
就在她准备去乘电梯的时候，贺若飞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沐阳！不着急的话，一起喝杯东西？”
沐阳惊讶地转过头，便看到贺若飞诚挚地看着自己。
她略一思索，轻轻点了点头。
“来这里还适应吗？”贺若飞随口问着，边拿起纸巾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两人坐在了集团地下一层的咖吧里，面前各放着一杯美式。
“还好。”沐阳抿了口咖啡，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从这个人嘴里套出点东西。
朵丽集团外不远处的小路上，一直没有等到沐阳的文明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
她拨通了小韩的电话：“小韩，沐阳怎么还没出来？”
“从窃听器里听到，应该是被贺若飞叫去喝咖啡了。”小韩紧张地守着监听器。
文明心里一紧，任何人对沐阳的突然接近都会让她陡然心慌。
“小韩，盯紧点，有危险的话一定告诉我。”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突然来朵丽实习了吗？”另一边，贺若飞轻轻问了一句，没等沐阳回答，他突然身体前倾，放低了声音，悄悄问道：“是不是打算要回来了？”
沐阳轻声笑了，镇定自若地迎上贺若飞猜疑的目光：“并不是，只是马上要拍一部职场剧，为了能够更好地入戏，提前来感受一下职场氛围而已。”
贺若飞微微笑了一下，点了下头，举起咖啡喝了一口，并没有接过话。
沐阳观察着这个在职场上左右逢源的男人，脑筋动了一下。
“叔叔，我知道你是后来从国外回来的，那从旁观者的视角，你觉得这个家族怎么样？”
贺若飞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他摸了摸脑门，那里的汗珠似乎更密集了。
“沐阳，你不是在给我挖坑吧。”
“真的不是，我只是觉得在这个集团、这个家族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说是既与它千丝万缕，又游离在外，是唯二两个能用旁人的眼光来看待它的人。”
贺若飞眯了眯眼睛，认同地点点头，他没想到沐阳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先说我的感受，虽然只来了两天，但我觉得朵丽集团并不像它表面呈现出来的那样。”
“何以见得？”不知道是不是沐阳的错觉，贺若飞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紧张。
“就是一种直觉吧。”沐阳向后坐直身子，挺起后背，两只手交叉跌放在腿上。
贺若飞有些服气地笑笑，他突然拿起桌上的杯子，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不愧是正统的沐家人，仅仅来了两天就有如此见地，实不相瞒，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我也隐隐约约和你有同样的感受。”
“这么多年了，那你应该比我清楚。”沐阳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还没等贺若飞做出反应，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沐阳，贺秘书！”
二人同时转过头，只见翟森端着一杯咖啡，笑着向他们走来。
“翟总监。”贺若飞率先站起来，欠了欠身，沐阳也坐在座位上点了下头。
“你们聊什么呢？”翟森脸上挂着大大的“感兴趣”三个字，大有要坐下来和他们一起聊天的意思。
沐阳站起身：“没说什么，打个招呼而已，既然翟总监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她不想被朵丽的高层看到自己和贺若飞接触，两天下来，她已经看穿了贺若飞在这个集团的地位。
虽然同样是前总经理的儿子，但到底是私生子，自身已经备受猜忌。
若是被人看到和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只怕自己也会蒙受无端的猜疑。
贺若飞看着沐阳往电梯走去，转过头向翟森点头致歉：“翟总监，我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完成，那我也先走一步了，您慢慢享用咖啡。”
留下翟森一个人眯着眼睛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
沐阳进了电梯，刚按下1层，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请等一下。”
她惊讶地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贺若飞。
“你不留下来和翟森聊聊？就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贺若飞看了她一眼，仅仅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沐阳看他这反应，也便不再问。
1层到了，沐阳下了电梯。
“沐阳，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知道你和他们之前闹过不愉快，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忙而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的时候，可以来寻我。”
贺若飞说完这句话，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沐阳转过身，电梯门已在她面前缓缓关闭，她攥了攥拳头，沉思了片刻，朝大门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爆肝啦~
每个人物都是有用的~
下一章预告：真相查出来了？
第71章 真相是假
“经过一天的走动，我个人觉得最奇怪的人是理疗仪研发室的裴博士和财务总监翟森。”沐阳摸着耳朵分析道。
此时，沐阳、文明、小韩、杨东亮四人正坐在警局附近一家私人会所里，为了避免让沐阳整天出入警局带来的风险，从昨天开始，这里成为了他们新的据点。
刚才，他们已经将今天的所有录音都重新听了一遍，确实是只有上午那一段颇为引人注目。
“裴瀚海，男，53岁，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神经学系博士，二十年前沐阳的爷爷创办朵丽公司的时候，拉他一起入了伙，此人之后一直在朵丽研发室从事科研，无心与公司高层斡旋，为朵丽的王牌产品——理疗仪的一家独大立下了汗马功劳。”杨东亮看着手里的资料。
文明接过话头，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名册：“至于翟森，除了知道他是朵丽的财务总监，51岁之外，没什么其他资料了，我怀疑他的资料有人工篡改的地方，所以又去想办法找了很多资料，最终被我在二十年前朵丽集团创办当天的报纸上找到了信息。”
她拿出一张照片，其他三人凑了过来。
这是一张剪彩仪式上的照片，背后的彩虹门上写着“朵丽公司开张大吉”几个大字，前面站着的一排人里，有前总经理——沐阳的爷爷、沐阳的奶奶、裴瀚海、沐关山、姜含萃等几名公司的元老。
而站在沐关山侧后方的，便是翟森。
只不过当时的翟森年轻帅气，浓密的秀发梳成了大背头，涂着发蜡透光锃亮，不像今天已经秃得厉害。
“从这个站位来看，我觉得他当年应该是沐关山拉近朵丽的，由此推测他应该是沐关山的朋友……”
“啊！”一旁的沐阳突然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叫喊。
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她，却只见沐阳目露惊慌，双手掩嘴，不可置信地盯着照片中的翟森。
“怎么了？”文明心里一慌。
“这个人，我不是说眼熟么，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沐阳抬眼看向文明，目光中满是震惊和恐慌：“就是在我第一次偷偷溜进我家书房的那天，我看到沐关山送一个人出去，那个人就是翟森！”
“你确定吗？”杨东亮追问道。
“确定，他的大背头令我印象深刻。”沐阳点点头。
“如此说来这个人的确是沐关山早年的朋友，那么这么多年……”
“等一下！”沐阳忽然打断了杨东亮的话，颤巍巍的声音透着恐惧：“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左手食指的部位包着纱布，本来应该是手指的位置却是空的！”
“他没有食指！”沐阳求助地看向文明，自己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文明大脑急速地运转着，她联想到沐阳在书架上层看到的断指……
“是他的断指！”她和沐阳望着彼此，异口同声地喊道。
“什么断指？”杨东亮看向她们。
文明连忙解释清楚。
“这么说，很有可能是翟森犯过什么错误，所以被沐关山砍了食指？”杨东亮分析道。
“照片中他的左手是完整的，每根手指都能看到。”小韩拿过那张剪报，仔细地辨认着翟森的手。
“那就说明，沐阳看到的那个场景，发生在朵丽开业之后了。”
“会不会是开业这段时间，两人的某些理念发生了冲突，甚至是翟森的判断为公司带来了问题，所以沐关山就砍了翟森的食指？”杨东亮继续他前面的分析。
文明点了点头：“也有可能是翟森自己砍的，为了赔罪，也为了能继续在朵丽待下去。”
“但不管是谁砍的，他都可能一直对沐关山怀恨在心，进而牵连到沐阳，所以才暗杀沐阳？”小韩抛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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