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说完,就盯着颜辞,她在等,等颜辞说出真正的心里话。
果然,她听见颜辞说:“那你以后都住这儿不就行了。”
梁潇心里乐开了花,本来她也没有想过要搬进来,但是刚才爱人挽留她时的手足无措让她心情大好,让她突然有了跟她一起生活的想法。
颜辞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今天果然是太累了,老在梁潇面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不知怎么地,她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丝期待。
“好啊,不过我可付不起你这里的房租,能不能赊账呀?”梁潇满眼含笑。
听到她的回答,颜辞又开心起来,她的开心和快乐一直很简单:“没关系,你干活抵房租就行了。”
第18章 让人心疼又敬佩的梁潇
周末的时候,梁潇真的搬进了颜辞的房子,正式开始同居。
梁潇的东西也不多,一个大书包完全装得下。
颜辞本来还打算叫个搬家的货车帮忙,但看到她的所有物品加起来还没自己一个柜子的东西多时,还是震惊了。
颜辞看见梁潇东西虽然少,但生活必需品却一样不缺,不禁在心里佩服她的生活智慧。
在她的生活环境里,自己已经算是比较节俭的了,买东西只买自己需要的和喜欢的。
看着梁潇收拾完把书包立起来,她不禁反思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了。
等梁潇在家里收拾好一切,颜辞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我觉得你,不是,我想问你缺东西吗?”
梁潇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活,在沙发上坐直,也招呼她坐在对面,开口:“是不是觉得我东西太少了。”
颜辞点点头。
“我东西确实很少,不过别担心,生活用品都有。还有,我经济上确实不富裕,但还不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东西少真的是因为我不喜欢,别太担心。”梁潇安慰她。
“嗯,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住进来了,要是你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说就行了,直接用也行。”听到她的话,颜辞稍微放下心。
梁潇感受着她的关心和担忧,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她:“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弄坏了,你可不要把我扫地出门。”
颜辞也接着她的话:“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不过,我是真的好奇,这么点东西,真的能维持日常生活吗?”
“当然可以呀,比如说,我夏冬两季两件衣服,一件穿身上,一件换洗。
春秋的话就一个季节三件衣服,多的那一件是备用的,因为春秋有时温度不高,也没暖气。一年到头这些衣服也就够了,你数数一共几件。”
“这些除外,还有生活用品和洗漱用品,就买大瓶装的,比如洗衣粉,你刚才也看到,就剩一点了,我买的时候买了一桶,用了一年还剩这么多,是不是很划算。
哦,刚才我装东西的书包,跟了我好几年了,我买的时候买了最大号,平时它能用来装资料装电脑,搬家的时候又能装家当,一举两得。”
“至于大头,房租啊,吃饭啊,公司都有,不用我花钱。又省了一大笔。”
梁潇说完这些,发现坐在对面的人眼眶湿了,但又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梁潇知道她是心疼了,忍不住逗她:“怎么了,心疼了?”
颜辞不敢抬头,她不想让梁潇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只是不停摇头:“才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很聪明。”
梁潇离开沙发,挪到对面,在颜辞面前蹲下来,一边抽纸一边说:“我这么聪明,你不夸我,怎么还委屈上了呢?”
颜辞感到面前有人,忍不住抬头。梁潇看着她通红又心疼的眼神,又忍不住心疼起来:“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
颜辞再也忍不住,伏在梁潇肩膀上呜咽,因为哭的太用力,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梁潇一手撑在茶几边,一手不断拍她的后背,就像母亲哄婴儿睡觉那样。她把下巴轻轻放在颜辞的肩上,就像上次那样。
颜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觉得自己好委屈。
她一边抽泣一边想,委屈也应该是梁潇委屈才对,自己不能在梁潇面前这么丢人,可是梁潇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后背,让她感到温暖,这种温暖在泪光模糊中通过体温传递过来,又加重了她的委屈。
颜辞想,要是梁潇委屈的话,她一定会安慰她。
可是梁潇讲起自己的生活时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心碎。她想,梁潇这么好的人,应该无忧无虑才对。
那样的理所当然,是重复了多少年这样的生活才能练出来的啊。
梁潇听她哭得差不多了,就把下巴从她肩上移开,双手把她扶正,开口道:“哭完了就坐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颜辞听着她严肃的语气,立刻抹掉泪痕,坐正。
梁潇看着她细微的动作,在心底叹气,以前,也是这样,只要自己说正事,她总是表现得无比认真。
梁潇对上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圈泛红,眼珠被泪水一浸,显得更加亮晶晶了:“你心疼我,我很感谢。但是,颜辞,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觉得挺好的,不必替我委屈,更不必替我安排,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
你为你喜欢的东西买单,我为我想要的东西争取,就这样,好吗?
梁潇说完,一直定定地看着颜辞,等她消化。
颜辞听着梁潇的话,认真地点头。如果说,之前她替梁潇感到委屈的话,现在,则是对梁潇万分敬佩了。她现在才明白,梁潇最吸引她的是什么?
是云淡风轻,是发自内心的乐观,是真正地不自怨自艾。
关于梁潇和安歌的原生家庭,她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每每听到她们的父母时,她总是心疼她们过早地体验了人生冷暖。
可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对于安歌,她更多的是敬佩,敬佩她有自己把自己从泥地里□□的勇气。到了梁潇身上,敬佩变少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的聪慧。梁潇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得越智慧,越让她心疼。
颜辞想,自己并不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去世了,又因为家里三代单传,所以父亲和爷爷对她有求必应。
可是,在收拾家务,做饭这些必备的生活技能上,自己并不差。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都说她懂事又优秀。
很小的时候,她就表现出了超强的语言天赋,学了各种各样的语言。
她想起有一年,她突然对钢琴感兴趣,父亲二话不说,带她去体验钢琴课,体验完后,她吵着要学,于是父亲帮她请了私教,给她买了钢琴。
在学钢琴的过程中,她又接触到了大提琴,想学,于是父亲就带她去拜访教大提琴的老师。
等她考完所有的钢琴和大提琴等级后,父亲高兴地奖励她去大西北环游。
除了这些,还有滑雪,骑马等等各种各样的课程,只要她想要,父亲一定会满足她。相反,只要她不喜欢,无论什么,父亲都不会逼她。
她就这样肆意生长到二十几岁,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要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好像什么都行,又好像什么都不感兴趣。直到遇见梁潇,请求她留下来,她才真正有了目标。
每当她完成一个阶段的学业,或者做成一件事,考下一个很难的证,父亲都会奖励她,父亲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做你喜欢做的,其他的都不用管。她也一直随性而为,想去哪里就去,想做什么就做。周围的朋友都说她努力又上进,她也接受了这样的称赞。
现在想想,自己取得的所有成绩中,有多少是沾了资源的光?有多少是沾了家庭的光呢?又有多少,是沾了金钱的光呢?
她甚至想,要是把她和梁潇的人生做个调换呢?
不要说让梁潇过她的人生,只要给她一半的资源,也许,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给她其中一样,以梁潇的聪慧和坚韧,一定能达到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那么自己呢,如果自己拿的是梁潇的人生剧本,光应付生活琐碎就足以消耗光自己的心力,更不用说还要好好学习,努力工作,身上不带一丝匮乏感,一幅泰然处之的样子。
现在,梁潇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让她想起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她想,梁潇真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自己不是没见过为生活奔波的人,大学的时候,她常常去做各种志愿者,见识过各行各业的人。
许多人也热闹地活着,他们活的贫穷又浓烈,每次看见这些为生计奔波的人,她总是眼眶热热的,认为他们才是真正地热爱生活。
可是,现在,这个结论被推翻了。梁潇的状态,梁潇的思想,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
那些人当中,当然也有真正热爱生活的,但更多地,是“反正已经这样了,再烂还能烂到哪里去”的无奈以及“努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的借口。
可是梁潇不一样,梁潇同样为生活奔波,可她从来不放弃。梁潇同样贫穷,可是对未来永远充满希望。
梁潇说,这样的生活挺好的,那是她发自内心地这样认为并且全盘接受这样的生活状态。
梁潇说,我为我想要的争取,那是她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达到目标。
梁潇,才是那种热烈又用力活着的人啊。
颜辞不再委屈,她心里充满了敬佩,她站起来,面对着梁潇,认真地说:“你放心,你生活上一切我都不干涉。我也不会逼你用我平常用的东西。反正房子够大,可以容得下两种生活状态。”
梁潇笑了,她早知道,她的女孩,虽然善良,但更多地还是通情达理。
“不过”,颜辞话锋一转,“你要提前告诉我你有什么禁忌,如果你没有告诉我而我不小心犯了,你可以生气,但不能太生气。你告诉过我的我绝对不会再犯。如果你已经告诉我可我还是犯了,那你可以很生气。”
梁潇心里乐开花,太可爱了。她笑着说:“好啊,你也一样,要提前告诉我哦。”
颜辞点点头,就往厨房走,走到半路,又转过身来:“其他的以后再说,你现在要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梁潇又把她拽回沙发上,笑着说:“我直接告诉你我只吃什么吧。要是我说我忌口的,那你得记一个本子。”
“我不吃的太多了。我只吃各种萝卜,各种青椒,黄瓜和西红柿,豆制品也吃一点,青菜的话只吃油麦菜和小白菜,荤类只吃白灼的虾和凉拌的没浇汁的牛肉。”
听梁潇说完,颜辞不心疼了,不委屈了,刚刚升起的敬佩之情也烟消云散。
她现在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罗曼罗兰
第19章 我要离开了
颜辞听她说完,忍不住问道:“你就吃这些?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梁潇也站起来,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一边说:“你也看到了,吃这些就长成了这样。”
颜辞无奈,她见过太多挑食的人,但像这样,挑食到能吃的东西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梁潇是第一个。
梁潇看她在厨房忙碌,也走进去:“我可以帮忙。”
“你会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没进过厨房。”
颜辞笑了:“什么都不会怎么帮忙啊?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做饭很快的,马上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白吃白住就算了,还不干活,那不是显得我太没良心了?”梁潇故意调笑。
颜辞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说:“你就出去歇着吧,我怕你再把厨房炸喽!”
梁潇在客厅无所事事,只好四处打量,突然,她看到角落的照片墙上有颜辞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影。
男人脸上虽然有不少皱纹,但精神容光焕发,根本看不出年龄。
颜辞搂着他,一脸烂漫的笑容,男人则是慈爱地注视着镜头。
真是一幅天伦之乐的景象啊,要是她不认识这个男人就更好了,梁潇在心里想。
颜辞把食物都摆好后,正想叫梁潇吃饭,就看见梁潇站在自己的照片墙前,她轻轻地走过去,站在梁潇旁边。
“这是我去年过生日的时候跟我爸拍的。”颜辞笑着开口。
看着她提起家人时一脸幸福的表情,梁潇忍不住开口:“你很爱你的家人吧。”
颜辞把脸转过来,看向梁潇:“那当然啊,就像你跟安歌那样。”
肯定不一样,梁潇在心里说。
俩人回到餐桌旁,梁潇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满满一盘子的白灼虾和凉切牛肉,除了食材本身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梁潇没有动筷,抬起头说:“颜辞,你不用这样将就我,你平时怎么样你还是怎么样,不用专门为我做这些。”
颜辞埋头苦吃,头也不抬,一手拨拉着料汁碗:“我没有将就你,我是想了个咱俩能吃到一起的办法。”
梁潇心里涌起一股温情,她对家庭一直没有什么概念,万家灯火,有一盏属于自己,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颜辞也没有再说话,她一直把脸埋在碗里,不去看梁潇或是感动,或是惊讶的表情。
她不用想也知道,梁潇以前肯定舍不得吃虾和牛肉这种“奢侈品”,只能自己想办法让她多补充一点营养。
这是梁潇吃过最好吃的饭。
第二天,梁潇刚进公司,就被经理叫过去。
“我们决定要在上海建立分公司,公司决定派你过去全权负责。”舒志开门见山。
梁潇心里暗暗吃惊,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为什么派我?”
“因为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啊,而且,公司的现状你也看到了,也没几个能胜任的。”
“我不是谦虚,我真的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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