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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脉都能炸得四分五裂。
何况是人？
况且，这张家古楼，可是小哥祖坟啊。
万一炸药的分量没控制好……
那可真是，祖祖辈辈都真•上天了。
一人炸楼，全家升天。
是以，解雨花等人的脸色变得极其不赞成，和古怪。
小哥话音落地之后，一时间周围极度安静。
裘德栲也愣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他问：“张，你确定？”
他所求的那东西……
大半辈子的希望，可都仰仗在小哥的身上了。
说一句不好听的，现在整个禁地，除了叶然，裘德栲才是那个最不希望小哥出事的人。
小哥薄唇动了动。
他嗓音嘶哑，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只是机械地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时间了。”
是啊……
玉脉封闭，古楼内部没有氧气，极度缺氧。
没有什么比炸开玉脉，来的更快的方式了。
那玉脉既然被什么东西所控制，在炸开之后，必然还会合拢，所以他们只有很短的一个时间。
也许炸开之后，小哥甚至来不及进去，叶小爷他们也来不及出来。
就会再度合拢。
这着实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但现在也没有更好，更快的方案了。
裘德栲点头，转身吩咐手下：“去办。务必保证炸药精准用量，找准方位，不要让他受伤……否则，我不介意在回国之前，把你们也全都炸飞。”
裘德栲仅剩的那二三十个手下，额头都流下冷汗来。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手下只得答应下来，阿柠坐在旁边休息了片刻，这会儿站起来，脸色苍白的说道：
“张麒麟先生，你的要求，我们会尽力做到。”
“我们队伍当中有两个非常专业的爆破专家……会竭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但，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计算，和埋放。请稍安勿躁，等待片刻。”
阿柠话音刚落，旁边另外一个略显简陋的帐篷里走出了两个留着大胡子的专家，朝着几人点头示意。
“爆破专家？”
蟠子刚从混乱的头脑当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裘德栲，你带爆破专家进来干嘛？？”
该不会早就打算炸小哥祖坟了吧！
还是说……
裘德栲其实早就预算到了这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难道和他有关系？
蟠子长相是粗犷一些，但不代表他心思不细致，转眼想到这一层，看着裘德栲的眼神重新变得怀疑起来。
“呃……”裘德栲一摊手，无奈说道：“我原本是想炸出通道来的。我想要的东西也在古楼里，我为什么要炸？疯了吗？”
这倒也是啊。
蟠子冷笑了一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小哥进玉脉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
“爷就把你们全崩了！”
心急如焚的宝儿姐也跟着点了点头，说：“要得，要得。”
“蟠子，姐到时候会向你提供一些情感，和武力支持。”
裘德栲：“……”
小哥一言不发，神色漠然，只是曲起长腿，向前跨迈一步，看着水位越来越高的幽冷湖水，沉默不语。
阿然……
我活着，来见你了。
你呢？
——
与此同时，古楼内。
“一个多小时了，叶小爷怎么还没上来？”
就算楼下出现了什么怪物，要硬碰硬。
那也早该结束了。
最起码，得有个响吧！
胖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三层内部走来走去，看着墙壁上的那些手指，越发觉得诡异，一咬牙说道：
“不行，胖爷我实在是不放心，干脆把铃铛摇响，先让叶小爷回来……”
胖子话音还没落。
只听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熟悉声响。
是有人在下方按动了麒麟踏火柱子上的机关。
三层的软梯再次掉下，台阶缓缓打开。
叶然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三层。
“叶小爷！”
一瞬间，霍老太的那几个心腹便冲了过来，神色有些不安地围住了他：
“到底怎么回事？”
“您下去那么久还没上来，我们还以为……还以为那些密陀罗又卷土重来了？”
“叶小爷，那楼下到底……”
胖子拨开人群，不耐烦道：“走开走开，没看见叶小爷他现在很累吗？”
“上来就知道问问问，不能让他休息一下啊？”
“带你们这些拖油瓶进了古楼，要不是顾忌到你们的安全，胖爷我早就……”
早就跳下去和叶小爷并肩作战了！
胖子忍了忍，最终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而是拉着叶然走到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又给叶然拿了个军用水壶，和一些吃的。
“叶小爷，休息休息，吃点儿东西。”
胖子心细如发，一直到周围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离开了，这才尽量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叶小爷，你单独告诉我就行了。霍老太带来的那帮人我看了，忠心倒是很忠心，但大场面没见过几回，心理素质不行——”
“要是让他们全知道，恐怕要乱套了。”
这禁地里，最忌讳的就是人心不齐。
还有慌乱，不听指挥。
到时候原本没事，也要被搞出事来了。
叶然拿着胖子给的水壶，喝了几口，吃的倒是一口没碰，他这会儿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思。
听到胖子这么说，他倒是有些意外，轻轻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看人还是很准的。
不过，霍老太是什么人？就算不说，她也猜个差不离了。
何况他还有事情要交代这些人。
叶然想了想。
他以一种不高不低，但足以让三层的其他人也听到的声音，说道：
“古楼内没什么异常。”
那就是古楼外了？
叶然对上那些人猛地看过来的揣测眼神，像是没看到一般，声音淡淡说道：
“古楼外的玉脉，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们来时的通道暂时不见了，恐怕得另寻出口。”
“所以，接下来物资需要省着用，非必要的动作，活动等……一律停止。”
“我没有要瞒着各位的意思，所以各位也务必保持心情平静，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探险会更有帮助。”
叶然已经说得很克制了。
为了防止这些人情绪出现紊乱，导致呼吸急促，氧气消耗加剧，让他们的处境更加困难。
所以他只是选择性地，说了一部分实话。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足够惊恐了。
“什么，入口不见了？！”
“那我们到时候怎么离开……”
“这玉脉当中有无数通道，弯弯绕绕，要是没了地图上的通道，我们想离开恐怕很难。”
“带的物资也不够……”
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叶然也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他放下手里的军用水壶，抬起手指轻轻揉了一下眉心。
神色略微有些疲倦。
他刚刚出了古楼，将古楼附近整个探寻了一遍，只得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所有的通道，全都不见了。
这原本被密沱罗挖出无数通道的玉脉，好像在一夕之间融化又凝固，坚硬，通透，又毫无缝隙。
他尝试了几种打开玉脉的方法，倒是可以强行用千机伞开路，但是那样的话，太慢了。
这古楼当中所剩的空气，远远不够他们的消耗。
危险吗？
好像他们在古楼当中暂时没有遇到任何人身危险。
但那完全合拢，并且逐渐朝着古楼的方向收拢的玉脉，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对方甚至不用和他们交手。
就足以威胁到他们所有人的生命。
这种安静又黑暗，不断蚕食他们生命的感觉，比真正交手还要难受一万倍。
没处发力，好像他的所有招式，都只会打在棉花上。
“呼……”
听着周围霍老太带来的人轻声，又压抑不住惊恐的议论。
叶然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他有些疲倦地靠在墙上，心想：“真是太好了。”
在拍卖会上的那天，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点难以理解，甚至觉得他有些自私的决定。
那就是让小哥去四姑娘山。
而他则是先行一步，来到张家古楼。
叶然靠在古楼墙壁上，默然不语。
他想：“他没来，真是太好了。”
“最少，他是安全的。”
这禁地的难度，比原来他所熟知的剧情，还要高出许多。
但是没有走到原本的结局。
真是太好了。
蟠子也没在。
应该能避开原本的结局了吧？
叶然想：真是不幸中的所有万幸了。
“好了，都闭嘴。”
霍老太精神不济，这会沉沉地开口了，冷声说：“什么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叶小爷是好心，告知我们。你们这些年不下墓，越发的倒退了。脸色也看不懂？让霍老太我的脸往哪儿搁？”
“听着，从现在开始，一切按照叶小爷的吩咐行事，全部以他说的为准。”
“叶小爷的命令，你们要无条件听从。哪怕危及到自身性命，也要想想你们在霍家的亲人。”
“在座的各位，我霍家百年基业，向来不曾亏待过任何一个为霍家献身的人。”
“若是你们真的没能回去……所有家眷，以霍家亲属待遇，同等对待。”
霍老太那混浊的眼球中闪过一抹果断，以高龄身躯，拄着拐杖，缓缓朝着叶然的方向鞠躬。
她威严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愧疚和请求，说道：“叶小爷，我霍家六口人性命，以及寻找我女儿的信息。”
“这局如何破……”
“全靠你了。”
叶然睁开眼睛来。
他朝着霍老太轻轻摆手，说：“霍当家的，你不用这样。”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和胖子，这局，我也要想法破了。”
他答应过小哥。
要活着……
按照时间推算，小哥此时大约已经离开了四姑娘山，在来找他的路上了。
他怎么舍得让小哥失望？
叶然的手指在口袋里轻轻一动。
他摩挲着那张印了摩斯密码的纸条片刻，收回手指。
唇角隐约露出一点笑意，脸颊勾起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又很快不见了。
他在心里说：“答应你了，那我一定做到。”
他这个人其实很怕麻烦，不喜欢答应别人什么事情，但他既然给了小哥承诺，就一定要做到。
哪怕是人不人鬼不鬼，哪怕是爬着……
他都要不顾一切，找到那一丝生机，想尽办法出去。
毕竟……
他也很想，小哥啊。
“所以霍当家的，你多虑了。”
叶然收回思绪，转头对霍老太安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霍老太这番果断，倒是让他觉得钦佩，不愧是霍家当家人。
古楼内部，重新变得安静。
胖子看着霍老太那不同寻常的脸色，再听到叶然意味深长的回答。
总觉得情况不像是叶然刚刚说的这么简单。
他有心要问，嘴唇动了动，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哗啦」一声。
叶然取出那张他离开古楼之前画的八卦图，又扫了一眼。
是最正统不过的先天八卦图。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代表了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参合倚仗天地变化之术，也就是，先天八卦图。
七千年前，伏羲氏观物取象，所做此图。
等等……
伏羲氏！
人首蛇身的伏羲氏。
人首蛇身的西王母……
西王母是伏羲氏后代。
张家，和西王母达成了某种合作。
在数千年后，张家的墓里。
出现了伏羲八卦图！
仿佛有一道光在叶然脑海中迅速闪过，千丝万缕组合在一起，但他一时间又很难抓住。
叶然听到胖子在他身边问：“叶小爷，我们要不要去四层看看？”
叶然回过神来，思索片刻，说道：“走吧……”
一直停在三楼，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这局无法从楼下破解，那往上看看，也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霍老太带来的几人不管心里此时在想什么，至少看起来情绪已经很平稳了，见叶然站起身来，只是鞠躬，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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