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
等宋衔之再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缠到了沈铎身上。
宋衔之搂着沈铎的脖子,与他面对面贴的极近,近的他甚至都能从沈铎弯弯的狗狗眼中看见自己的脸。
!!
又来!
刚还说自己关系不大的宋衔之,当场社死了!
关洱气的面红耳赤,扯着宋衔之胳膊想把他拽下来:“宋宋!你到底是谁的道侣!你下来!我不许你抱他!”
他嗓门大的整个院子都能听见。顿时,一双双散发着八卦之光的眼睛,却都滴溜溜地盯着他们看。
唐棠关洱白景逸,还有一个笑眯眯的沈铎,视线则全都放在自己身上。
气氛可谓是十分微妙。
太微妙了……
宋衔之倒是很想下去,但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几条马陆虫,就盘旋在他们脚下。
沈铎一手托着宋衔之的屁股,一手揽着他的腰,笑得十分情真意切。
宋衔之细长白嫩的脖子就放在他眼前,勾引着他想要凑上去,舔一舔,再咬上一口,尝尝他的血到底是不是甜的。
这么想着,沈铎却只是悄悄抽动鼻子嗅了嗅,清冽的薄香让他连牙根都是痒的。
袖子里还藏着几个马陆虫,沈铎勾了勾唇,想,这虫用在宋衔之身上,还真是百试百灵呢……
宋衔之压根没把这虫联想到沈铎身上,满心都是好尴尬,怎么办。
唐棠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但依旧贴心的低身,将那几个马陆虫处理了。
“衔之师弟记得小心,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宋衔之连忙从沈铎身上滑下来,尴尬的不敢看他的眼睛,道:“好好好,我们马上也去,哈哈哈……”
第29章 蓬头垢面的人
一路上,宋衔之都颇为心虚的观察着沈铎,生怕自己刚才那一抱惹毛了他,但事实证明,沈铎好像并没有什么暗搓搓的想法,甚至心情好像还有些好?
关洱也不闹了,而是一直试图用眼神杀死沈铎。
四个人一行,在严术的带领下,首先来到了之前他们在小道上看到的那些土楼前。
然而这建筑,只是外观设计上神似土楼,实际上却是客栈。
墙面上也刻画着繁重的符文。
“这里是那些途经的商人建造的,防御力很强,还有高人在此设有大阵。”严术简单的介绍道。
“这……”宋衔之看着土楼紧闭的大门,暗色的朱门上面,残留着一些干涸的黑色血迹,呈放射状,量也很大,像是有人的头在这里被人揪掉了一样。
“这里面还有人吗?”宋衔之问。
“应该有,因为一旦进了村里,千年前的禁制便会开启,若是没有村人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也就是说,没有村民来开启禁制,这些走镖的人便是只能进不能出,永远囚禁在这里。
宋衔之明白,这也是锦水村成为一大驿点的主要原因,就是安全。
只有得到村民的允许才可以出入,再加上这土楼,商人镖师以及其货物都有极高的安全保障,避免了周围沿途的妖魔作祟。
“能不能进去看看?”宋衔之试着推了推门,却发现这门纹丝不动,又注入全力,墙上的符文便亮了起来。
“他们应该会出来,阵法不能强行破开,不然易受反噬。”
宋衔之闻言,偏头看向沈铎,忽然发现他认真的时候其实还蛮正常的,尤其是那张脸,是真的帅。
沈铎当然知道宋衔之正在看自己,嘴角的笑意险些要压不住了,却故意装作没发现,让他继续看下去。
周围的温度忽然降了一些,宋衔之骤然回神,左右看了看,搓着胳膊问道:“唉,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
严术抬头,睁着无知的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宋宋……”幽幽的一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宋衔之打了个哆嗦,磨磨蹭蹭的回头。
关洱嘴撅的都能栓头驴了,耷拉着耳朵看着他,卖可怜:“我饿了,我们去买点东西吃好不好?”
宋衔之吞了吞口水,看着关洱已经准备好的锋利的指甲,心道:看你那样,几千年都没吃过饭了吧,一个千年的狐狸,跟我搁这儿玩什么聊斋呢……
我要是说不,你那指甲就挠我脸上来了把。
“去!现在就去,小术应该也饿了吧。”宋衔之笑眯眯的牵住严术的手。
关洱瞬间竖起了尾巴,摇来摇去,跑过来牵住宋衔之的另一只手,装的像个乖宝宝一样。
沈铎看着两人放在一起的手,眼睛不动声色的眯了眯。
关洱在宋衔之看不到的地方挑衅的对他笑了笑,那副模样仿佛是在说,别以为只有你会卖乖,俺也会!
宋衔之本来就出了一手的汗,这会儿被关洱一抓,觉得难受,便下意识的挣开了。
关洱不满的追上去,还想卖乖,但宋衔之一看见吃的,眼珠子就转不动了,哪还能看见他在这演戏。
沈铎绷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对着关洱冷笑一声。
关洱咬了咬牙,朝他挥了挥拳头,便又跟着宋衔之忙前忙后去了。
镇子上的人,每日白天都会重复做死亡那一天的事情,因此街上这些吃食,也都是能吃的。
宋衔之带着严术在一家馄饨摊坐下,对着关洱和沈铎招了招手。
这家馄饨摊生意很好,顾客也很多。
宋衔之并没有点餐,因为老板根本不会理睬他,所以他便半路截胡,将其他客人的馄饨端了过来。
那客人被抢了馄饨,却似是浑然不知,依旧对着空荡荡的桌面,重复着吃饭的动作。
宋衔之告了个歉,并坐下来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关洱看他吃的正欢,也拿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尝了一口。
味道出奇的鲜美,关洱很没出息的沦陷了,埋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沈铎面前也被摆了一碗,清汤里面,馄饨个个晶莹饱满,透露出鲜嫩的粉红色,其间偶尔点缀着一点翠绿,单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宋衔之吃相豪迈,忍不住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小竹院里的日子。
宋衔之也做过馄饨,虽然卖相并不是很好,味道却极为好吃,想到这里,沈铎忍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个。
味道是不错,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沈铎放下勺子,将面前的碗推开了。
宋衔之自己吃的满头大汗,中间还跑去隔壁的包子铺,拿了几个肉包子过来,吃的肚皮都圆滚了起来。
“嗝——”捂着肚子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宋衔之瘫在椅子上,不想动了。
旁边的关洱更夸张一些,面前摆了一摞子的空碗,手里捧着一碗心的。
沈铎就抱着手臂坐在一边,见他如此,甚至还有些幼稚的想着,没尝过宋衔之手艺的关洱分外可怜。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沈铎忽然生出些不自在来,抱着剑站了起来。
身形清瘦的少年黑衣仗剑本应十分引人注目,可路上行人匆匆,热热闹闹,却是没人看上一眼。
宋衔之舒服的眯着眼睛,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不远处,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缓缓移动了过来,手里随意从街上捞着东西。
宋衔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突然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第30章 土楼
那几个人衣着散乱,头发也似很久都未梳理,稻草一样披在背后。
更为怪异的是,这些人都像能未卜先知一般,自然而轻松地躲开路上的牛车和行人。
宋衔之起身,揉了揉眼睛。
仔细看,那几个人身上的衣物并不同于周围村民身上的布衣短打,面料更有光泽,版型也更为繁琐。
一行人跟土匪一样,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装到哪里,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习以为常了一般。
宋衔之一巴掌呼在关洱肩膀上,眼睛依旧盯在那几个人身上,生怕对方一不留神便不见了:“快快快,别吃了!有人!”
关洱嗦着汤,闻言从比他头还大的瓷碗里抬起脸来,嘟囔道:“宋宋,这满街的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
而后又把手中的空碗摞起来,对着他伸手,眼巴巴地笑道:“能不能再来一碗?”
宋衔之看着他的傻样,彻底无语了。
“关哥哥,是真的人。”严术扯了扯关洱的袖子,轻飘飘的化解了宋衔之的怒气。
摸了摸严术的头,宋衔之的目光明显温和了许多:“小术真乖——”
关洱瘪着嘴,在心里悄悄计较,宋衔之的喜欢到底分成了多少份。
远处那群人一路走一路吃,很快走到了他们附近,其中一个形容还比较正常的蓝衣年轻人突然叫了一声,满脸激动的想往他们这边跑,却被最前面的几个人一把揪住了领子。
被那几个人一瞪,那年轻人顿时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他们应该是被困在楼中的商人们。”宋衔之反应过来,低声道。
虽然有土楼的保护,他们还活着,但却出不了村,最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其余的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四个,但反应却与这位年轻人截然不同,嘴里大口嚼着东西,目光死死的钉在他们身上,仿佛吃的不是饭食,而是他们。
两伙人面对面的僵站着,关洱都已经兴奋的准备好打架了,对方却忽然全部默契非常的绕过他们,走了。
四人有些错愕,还是关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个走在最后面,缩头缩脑的蓝衣年轻人。
“喂!你们怎么回事,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跑什么跑!”关洱提着这人的领子,恶狠狠的道。
这年轻人胆子也是真的小,被关洱一口狐狸牙一龇,吓得泪都落下来了,我我我了半天,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走在前面的商人闻声调转过来,那个一直走在最前面,一看就是头头的男人在宋衔之身前站定。
宋衔之被对方生生压了一头。
沈铎见此,抱剑立在了宋衔之身后,顿增了安全感。
男人发灰的眼珠转了转,看沈铎,又看宋衔之,开口竟是礼貌又客气,拱手道:“请道长放过我儿。”
对方如此客气,自己这边却揪着人家儿子的脖子,宋衔之梗了一下,眼神示意关洱赶紧放手。
关洱也不是真的不知轻重,立马松开了手。蓝衣男子脚一落地,便慌乱地躲到了自己父亲身后,末了还有些神经质的四下看了几眼,草木皆兵。
“抱歉,方才多有唐突,我们是青河宗修士,负责调查此地。”
宋衔之见气氛缓和,简单交代了来意,希望化解对方的敌视,又道:“今日初来,不知各位,能否帮忙提供线索?”
那几位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摇头叹气,更有一人颇为嘲讽地冷笑道:“又是青河宗,来送死的?”
几人的头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
宋衔之不慌不乱,又问面前的男人:“不知您如何称呼?”
男人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好似已经看淡了一切:“苏望……”
宋衔之笑:“原来是苏老爷。”
又看向方才出言嘲讽之人,四两拨千斤地说:“不过这位老爷,您可错了,我们这次,可不是来送死的。”
苏望见他底气十足,不似扯谎,沉寂已久的胸腔忽然突突跳了两下,目光则展现出了一丝锐利,平静了片刻,才口中沙哑的问道:“此话怎讲?”
宋衔之也爽快,直接道:“我们一行之中,有锦水村的后人,知道怎么打开禁制。”
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表明这位后人是谁。
苏望脑中嗡的一声,被这一句话砸的晕头转向。
后面的几个人愣了愣,也随之被喜悦冲昏了头。
宋衔之就这么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土楼前。
夜晚锦水村不安全,想要观察到具体情况,还是要留在村中,而待在土楼里,受大阵保护,是他们的最优选择。
到土楼门前时,唐棠和其余几个人也都收到传音相继赶了过来。
土楼的大门约两丈高,日头升上去之后,便隐在了暗处,上面一些血迹便也显露了出来。
“我在这里,待了两年了……”苏望开口,仰头看着面前的大门,背影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宋衔之叹了口气,这两年的日子,定然十分不好过。
“之前,那些来到这里的弟子,全部都死了。”苏望的儿子苏桧这会儿也不怕了,指着之前他们看到的那块最大的血迹:“有个小道长,不久之前就死在这里,脑袋……脑袋都被拽掉了……”
宋衔之打了个哆嗦,又看了眼这块血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
“先进去再说吧。”苏望回头打断他们的交流,从怀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玉牌,贴在了门上的凹孔中。
一阵沉闷的摩擦声,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道长,里面请。”苏望立在门前,恭敬的请他们进入。
被困两年之久,竟也能沉的下心,绝非等闲之辈。
宋衔之走在最前面,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大土楼之中,还怀抱着几个小土楼。
楼中的人不少,全是男人,个个都萎靡不振的坐在院中晒太阳。
宋衔之他们刚进来,这些人便全部站了起来,盯住他们。
“苏领主,他们是谁啊?”其中一个壮汉只穿着一个白色亵裤,打着赤膊,吊儿郎当的站了起来。
宋衔之看了眼苏望,见他勾起了抹笑来,淡淡道:“张领主,他们都是青河宗来的道长。”
第31章 旧梦
被称为张领主的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宋衔之他们,意味深长地道:“哦……这是又来给村里那些畜牲,送口粮啊……”
话一说完,站在他后面的几个男的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无情嘲讽,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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