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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任务:攻略搭档(近代现代)——吴辞

时间:2022-02-21 11:19:46  作者:吴辞
  生平低头,低头瞧与父亲一辙的拖鞋,过短的小脚趾都被藏在鞋里,哪里都在说着他们是父子。
  生平做了错事,哪怕陆弘煜替自己编好了谎话,可生平依旧不愿意欺骗父亲。
  他低低头,父亲不说话,他便自己坦白,坦白自己弄坏了西服,坦白自己弄丢了胸针。
  生平还与小时候一样诚实。
  房子还是父亲的房子,现在连拖鞋,连一辙的脚趾都是父亲给的。生平不能再说谎。一个乖巧的孩子,首先要对父母诚实。
  父亲生气时爱沉默,沉默过后便是一场猝不及防的争吵。与母亲吵,吵得不可开交,吵到大打出手,吵得破门而出。
  母亲爱生平,母亲的爱像大海,生平始终是融在里面唯一的鱼,父亲是在上漂泊的舟。
  一支舟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鱼。
  生平没有变,生平心里的父亲也没有变。变得只是这十几年的光阴。
  生平道歉,像小时候一样道歉,与小时候一样紧张的揪着裤缝线。
  可父亲早不会生气了,父亲突然笑出了声,他说,“儿子,瞧你这一身香粉的味道,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父亲点了点左胸口的洞,“啧啧,这姑娘性格泼辣的很啊,你能不能驾驭的了呀?”
  生平顿了顿,他都忘了,自己已经长大了,再没人因为弄脏了一件衣服便训斥他,他都长大了,就算撒谎,也不会有人不留情面的拆穿他。
  生平笑了笑,只说,“嗯,不太能驾驭的了。”
  生平那时想起了陆弘煜的脸,生平实在想不起别人。
  父亲拥着生平做晚饭,做手工凉皮,还要一起烙发面饼。
  父亲有一手好手艺,但却不轻易展露。无论是与前妻,还是与陆婉婷,都一视同仁。
  发白的面糊贴在罗罗上,刷上油,再滚热水,一两分钟就出一张精亮的凉皮。
  生平做不好,小时候做不好,现在也一样。
  和好的面团丢进水里,洗到白面团发黄,洗到水浑得看不清碗底,一大块面才能洗出透出半块小小的面筋。
  想要吃凉皮,不仅要经过繁琐的工序,还要再在冰箱内藏上六七个小时。
  这就是生平不喜欢做饭的原因。他一向是喜欢速战速决的人。
  生平与父亲一起和面,活的是老一辈人的活法,烙出来的饼总有陆家的影子。
  父亲瞧不上那样的饼,生平只大显身手了一次便被迫下台。
  父亲还是没变的,父亲的眼里也容不得自己看不下的沙子。
  陆婉婷在雨生的婚礼后与丈夫开始冷战,或许更早,或许在余立安提出离婚的意向时她便有了此意。
  温顺的丈夫一夕间变为了长满獠牙的兽,陆婉婷别无他法,陆婉婷不能让怜陆没有爸爸。
  陆婉婷也学不了偶像剧里的富小姐动不动便归宁自省,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再多的钱,再强的背景也始终孤身一人。
  陆婉婷在傍晚回了家,只与怜陆讲话,只与佣人讲话。那是她对丈夫无声的反抗。
  可怜陆不懂大人间的冷战,怜陆喜欢碳水化合物,喜欢大饼,喜欢面条,如果不是舞蹈课的形体要求,她一顿可以吃下一整碗拉面。
  余立安抱起怜陆,一边抱一边喂给她香喷喷的面饼。怜陆喜欢死面饼,她有健康的胃,还有在余家从小便养成的饮食习惯。
  陆婉婷从不吃碳水化合物,要跳舞,快四十岁的年龄还要妙曼身材。做美容,生平记得那些化妆品是执行任务时许多明星才会用的牌子。
  陆婉婷爱自己的孩子,可这种爱藏着自己的欲望与期许,陆婉婷没有了父母,所以怜陆要一直做掌上明珠。
  陆婉婷不再年轻,所以怜陆要趁着大好年华,做漂亮的姑娘,耀眼的白天鹅。
  练舞蹈,弹钢琴,不到六岁便要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控制饮食,提升文学素养,陆婉婷要让怜陆做性格跋扈但有真本事的实心花瓶。
  怜陆吃死面饼,吃一口陆婉婷皱紧眉头,吃第二口她便开始咳嗽,等第三口时,怜陆自己都变得怯生生的。
  怜陆不喜欢父母吵架,父母不吵架时,她能乘着爸爸的光多吃一口大饼。
  余立安看着女儿的背影,不满她又一次偏袒向妻子。
  余立安一把拽住了怜陆的手,他说,“吃!”
  怜陆吓得一哆嗦,那口饼把脸颊顶的圆鼓鼓的。余生平猜这一口该食不知味。
  陆婉婷终于压不住了,可压不住也不会像泼妇砸东西,摔杯子。陆婉婷到底还是流着富家小姐的血。
  陆婉婷让佣人把怜陆带走,陆婉婷爱她的女儿,不比生平的母亲爱生平少,不比任何一个母亲少。
  门被「哐」的关上,隐约间又能听见难听的话,隐约间生平听见自己的名字。
  陆婉婷的心病永远都是生平。
  怜陆实在有些奇怪,怜陆不在父母面前哭,却在生平身侧啜泣。
  怜陆该大声的哭给父母听,哭到喉咙说不出话,哭到撕心裂肺,告诉他们,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对孩子伤害有多大。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曾经爱的天昏地暗的结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怜陆不知道,怜陆不敢对着盛怒的父母露怯。
  因为她的母亲不许她性格如此懦弱,因为她的父亲这么多年来都听她母亲的话。
  怜陆的嘴里嚼着半口饼,嚼的稀碎都忘了咽,嚼的嘴角都流下黄乎乎的涎水。
  怜陆喊生平哥哥,怜陆说生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生平猜这是余立安教给她的话,可生平没理由和一个孩子置气。
  生平抱起来她,一边安慰一边说,“你该对你爸妈哭,哭得越大声越好,哭得越难受越好。”
  生平发力,把怜陆的衬裙都拍得发皱,生平性格里的叛逆因子慢慢显现,生平或许从来都没变过。
  生平从不对福利院的孩子说这些话,没有父母的孩子们,太过跋扈会适得其反。
  不远处余立安破门而出,昂贵的古董在楼梯转圈,每转一下便掉几分价。
  哦,陆婉婷也被余立安逼疯了,一个与市井莽夫生活的女人,再也做不成大家闺秀了。
  又是经典的桥段,又是为了孩子吵架,又是破门而出。
  只是余立安这次不是一个人,余立安还有他的好儿子。他那再也不会偏袒向母亲的儿子。
  生平抱了抱怜陆,他没让怜陆看向余立安的眼睛,余立安的眼睛里,满是厌恶。
  父亲唤生平,要与他喝酒,要和他一起蒸桑拿,夸他是好儿子,夸他的人生最成功的便是有个好儿子。
  话是故意说给陆婉婷说的,就像那口饼,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分量喂的。
  父亲在与生平笑,可生平只觉得陌生,生平那时觉得一阵恶寒,生平想起小时母亲也捂住自己的眼睛,那无数生平瞧不见的瞬间,父亲是不是也曾这样打量过他呢?
  生平不再想了,父亲已经走出门去,他不愿让父亲等太久。
  陆婉婷小跑出卧室,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浸的红肿,她抓住怜陆的胳膊,她不管轻重的推开生平,不管轻重的甩了生平一耳光,她说,“现在好了,现在好了,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怜陆才六岁,她不能没有爸爸,她不能……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啊!”
  生平不怪陆婉婷,生平想换作他的母亲会比陆婉婷狠心更多倍。
  但生平没有理由纵容陆婉婷,那是生平第一次反驳她,生平说,“阿姨,我也不能没有爸爸。”
  生平说,“阿姨,是你们从前不肯放过我。”
  陆婉婷瞧着生平的脸,眼是圆润明亮的眼,嘴是温婉可人的嘴。
  可生平不是林间温顺的小鹿,生平是收起尾巴的狐狸,是长满獠牙的白狼。
  生平告诉她,我不打算藏了哦。生平告诉她,什么都晚了。
 
 
第59章 别再让我受委屈了
  夜风吹不乱生平的头发,夏天是这点好,生平的辫子总算有了半点可见的用处。
  父亲在路灯前站着,声音是慈祥的声音,喊儿子,喊好儿子,走近了能看见父亲在笑,和蔼的笑,而后便拉下脸来。
  父亲不高兴了,生平是完美的艺术品,内里懦弱也有漂亮的皮囊,不爱说话,白皙皮肤上的巴掌印也会替他喊委屈。
  父亲啐了口唾沫,他不像从前那样劝生平忍一忍,看生平受委屈也只顾着平衡岌岌可危的家。
  生平现在是他的好儿子。
  生平看父亲,眉眼是与自己神似的眉眼,父亲老去也不减风华,生平看父亲,看白发,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态。
  这一秒想要说话,下一秒又变得犹豫。
  生平没用什么情报商的技巧,父亲根本无意隐藏。
  生平看着父亲,与从前在陆婉婷那受了委屈后一样沉默。
  可生平又与从前不同。生平的心里有一团火,这团火被陆婉婷甩出的巴掌助长了气焰。
  生平再也不想做逆来顺受的兔子,生平要自己想要的一切。
  生平不是没人爱的孩子,生平有父亲,哪怕家早已支离破碎,可也不是无根浮萍。
  生平是父亲的盟友,父亲娶几任妻子都没关系,他们父子间永远有属于彼此的罅隙。
  生平难得挺直了腰板儿,质问所有人,我凭什么让着你们,生平想好了说辞,父亲如果问他痛不痛,他要直白的告诉父亲痛,好痛。
  如果父亲再让他体谅陆婉婷,他要像质疑陆婉婷一样问一问父亲,凭什么。
  可父亲什么都没问。
  父亲只拍了拍生平的肩膀,父亲说,“儿子,走,陪爸爸去蒸个桑拿。”
  生平看着父亲的后背,生平想,父亲永远都是自己的父亲。他们父子间永远有默契。
  生平和父亲去蒸桑拿,进的是高级会所,穿得是一辙的衬衫。
  空荡荡的澡堂里,只能听见零星几个人的脚步声。生平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父亲什么都记得。
  父亲是这里的老客户,行云流水的付钱,圆滑世故的交际。生平已经二十七岁了,可二十七岁跟着父亲也像个孩子。
  悻悻的上楼去,先填饱肚子,才好洗洗涮涮。父亲看着儿子,看他像猫儿一样小口吃饭,看他瘦削的手腕像连叉子都承托不起来。
  父亲夹了块精瘦的肉,只说,“儿子,多吃点,瘦成这个样子,爸爸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找男朋友了!”
  玩笑的语气,可余生平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嘴里的那口饭。他一瞬间体会到了怜陆忘了咽下大饼的感觉。
  余生平想要解释什么,可父亲又只是笑了笑,好像这真的只是个玩笑,余生平那时心内警铃大作,他总觉得这笑不再纯粹。
  服务生上饭,一边上一边念小票的附加信息,昂贵的海鲜换成红肉,连最喜欢的大闸蟹都可以不吃。
  父亲一直都记得,生平不喜欢吃海鲜。为了生平,父亲可以放弃一些东西。
  生平松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父亲的爱很快消散生平的恐惧。
  父子二人草草用完餐,随之迎来今日的重头戏。实际上生平只是不喜欢人多,但并不意味着不能适应公共场合。
  在以往的一次任务中,他曾经为了蹲点猎物,不惜伪装成搓澡工。
  而普溪的所有娱乐会所,基本都曾与恒越签订过合作合同。当然,明面上依旧是以夏星星的名义。
  余立安颇显兴奋的为生平介绍着今晚的流程,要先洗澡,再蒸桑拿,最后还为他预约了足部护理。
  余生平那一刻有些后悔答应父亲的想法,余生平忘了,蒸桑拿意味着要坦诚相见。可他无法解释前胸后背的吻痕以及那三十四道伤疤。
  余生平实在不愿哄骗父亲,假借肚子痛钻进了洗手间,企图偷偷溜掉。如果没遇到程涉和陆弘煜,他本来能舍去很多麻烦的。
  余生平想象过余立安与陆弘煜对峙的许多场景,唯独没想过他们会在桑拿房见面。
  但余生平庆幸陆弘煜的到来,多亏有他开了进桑拿房不脱上衣的先例,余生平才不显得那么突兀。到最后他们演变为一群人穿着上衣蒸桑拿。
  余立安对陆弘煜还是有所忌惮,余立安并不满意余生平坐在了陆弘煜的身后,但他依旧还是挂着笑脸与陆弘煜打太极。
  这或许就是商人最大的特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久前还在办公室针锋相对的两人。
  如今却谈笑风生,陆弘煜果然好不过三秒,委婉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他盛邀余生平出去旅行,为了在婚礼上抢掉了本该属于生平的捧花道歉。
  余生平当时咋舌,云里雾里他捏了陆弘煜的腰一把,让他别老说胡话引战。
  陆弘煜动也不动,只暗自把抚了抚生平的腿侧,远处看来,他好像只是在木椅的把手上挪了挪小臂。
  余立安本就对陆弘煜大有成见,自然不会同意,什么生平怕水,生平吃不惯海鲜,生平恋家,通通都甩出来,每说一句还要慈祥的询问生平,“是不是呀,儿子?”
  余生平那时咬着牙,细细的说是,他每应和余立安一句,陆弘煜便重重的掐一把他的腰。好像是惩罚。
  陆弘煜觉得可笑,余立安说得话那么冠冕堂皇,余立安妄想跳过这十年的空白,可这十年来每一天陆弘煜都陪在余生平的身边。
  陆弘煜听余立安讲没用的屁话,讲他与生平苍白如纸的父子情,讲他筚路篮缕的过去和对公司的兢兢业业,他比谁都精明,比谁都擅长提纲挈领,所以他偏偏要绕过重点。陆弘煜不折他的面子,陆弘煜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余立安又要开始耍苦情牌,耍自己的不够还要加上生平,余立安又开始经典的桥段,揭开生平的伤疤,讲发疯的前妻,讲生平可怜的过去,到最后还要夸一夸生平有多坚强,自己现在又有多爱他。
  他把生平痛苦的过去当笑话讲,桑拿房的雾气那么大,他更有理由看不见生平错愕的表情。
  可陆弘煜不会装作看不见,陆弘煜挨着生平,纤细的手掌变得冰凉,生平在害怕。
  生平这十几年来都过得是如此的日子,害怕,沉默,任由别人揭开自己的伤疤。
  陆弘煜突然顿了顿,他只道,“姐夫,既然觉得愧疚就该对生平好点。在我看来,你可是一直都在揭生平的伤口,充其量只是自我感动。”
  余立安突然顿了顿,太多年了,余立安早已把这些当茶余饭后的笑话讲给了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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