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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任务:攻略搭档(近代现代)——吴辞

时间:2022-02-21 11:19:46  作者:吴辞
  余生平站在镜前,瞧着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西装,摸着与父亲如出一辙的猛虎。一切都在说着,他是余立安的儿子。
  余立安给余生平做饭,不是他张嘴下人出力,而是实打实的撸起袖子洗菜。
  余立安唤余生平的乳名,像小时候一样,唤他平平。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唤过余生平了。
  虾是被父亲剥好的虾,掐头去尾,要放好多料酒,因为余生平最不喜欢海里的腥气。
  做胡辣汤,放许多把细碎的香菜,因为余生平喜欢香菜。
  做家常菜,土豆丝炒完一遍还要再回锅一次,因为余生平不喜欢脆生生的土豆。
  父亲什么都记得,余生平这辈子都是余立安的儿子。
  陆婉婷嚣张跋扈,嫌被酱汁淋得变色的虾滑太咸,嫌胡辣汤里放了香菜,嫌土豆丝发不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余立安和陆婉婷结婚许多年,余立安从没为她下过一次厨。
  余生平不说话,余生平只听父亲说话,父亲和他说,儿子,多吃点,余生平便只低头多吃点。
  陆婉婷又摔了筷子,话讲的难听,难听也与从前一样,余立安没有再应和她,余立安只缓缓道,“不愿意吃就别吃了,让李姐再做一桌,孩子们都坐在这,你总是胡闹什么。”
  余立安没有变,余立安在十几年前就曾与母亲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那时他的家里没有李姐,母亲也不是因为一顿饭才胡闹。
  陆婉婷突然哭了,小声的啜泣,大声的哭,高跟鞋把楼梯踩得哒哒作响,卧室里的一切都变得稀碎。
  陆婉婷哭,余怜陆便也开始哭。余怜陆喊妈妈,边哭便蹬着腿下凳子,边哭余立安边拦着她,他哄自己的女儿,他说,“陆陆,先吃饭好不好?”
  余生平觉得父亲没有变,余立安曾经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余立安拽住了女儿,不让她走,看着她的眼睛问,“陆陆,要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你跟谁?”
  余生平突然停住了筷子。
  余怜陆那么小,还不知道离婚就是把完整的家撕成两半,把梦幻的童年存入回忆中的录像带,可余怜陆依旧知道哭,一个未经过风浪的孩子,被人怜悯时不会感到羞愧,只会变本加厉的示弱。
  她的眼睛多么漂亮啊,蓄满泪水像是黑亮的水晶,她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说,“不好,我谁也不跟,我谁也不跟。”
  多么残忍啊,让一个孩子在至亲面前做出选择。多么卑鄙,一段错误的婚姻,要让孩子来买单,日后的创伤都是因为你的选择,是你要选出一方父母的,谁让你那时还没长大。
  余怜陆哭着跑上楼去,肉嘟嘟的脚丫踩着楼梯发出闷响,一会便听见母女大哭的声音。
  陆婉婷这时不再跋扈了,一个在婚姻中跋扈的女人最怕的便是离婚。
  望着跑远的女儿,余立安叹了口气,那口气好像叹在人心上。余立安的期待变为了失落。
  余生平想,许多年前余立安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背影叹气的吗?
  余生平有些难过,家庭已经离他太遥远了,远到他都忘记了,父亲也曾挽留过他。远到那些点点滴滴的好都被伤害所消磨。
  或许父亲也恨过,恨自己的孩子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的好,恨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如此不领情。
  余生平顿了顿,只说,“爸,要不要喝酒?”
  余立安抬起头来,越抬头,余生平越能瞧见藏在挑染的黑发下新冒出的白色发根儿。余立安说好,可余生平只觉得父亲真的变老了。
  余生平想,父亲真的变老了。
  那晚他们不谈什么公司立场,那晚他们就只是父子。
  他们去外面的烧烤店,骑两块钱一个小时的共享单车。
  父亲骑单车可真厉害,许多年前余生平被落一截儿,许多年后余生平也只能与父亲持平。
  余生平用父亲的毛巾擦汗,喝一瓶冰啤酒,再被苦得打哆嗦。
  父亲那时哈哈大笑,只说,“儿子,你这酒量不行呀!赶明天起爸爸得好好锻炼锻炼你!以后咱这餐桌上得多加一项赛酒活动!儿子,回来住吧,和爸爸住在一起吧。”
  余生平愣了愣,余立安在邀请他回家。余生平没有理由不答应。
  有些时候余生平感觉自己是个懦夫,不愿意面对现实,不喜欢直面悲剧,总爱自欺欺人。
  有些时候余生平又会原谅自己,余立安是他的父亲,做父亲的儿子,这辈子面对父亲时,都是个孩子。
  像这样自欺欺人,遇到问题轻而易举的逃避,是所有孩子都爱做的事。
  夜晚的星垂挂满天,余生平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余生平没有回复,只把电话摁了挂断。
  余立安问他明天想吃些什么,余生平抬起头大声的说,“吃什么都行。”过一会又反悔道,“吃大饼吧,爸,我会和面了。”
  余立安哈哈大笑,“是吗!还记得你小时候吗,你把面全扣身上了,用水洗,结果毛衣都成了面糊,你妈气得拿扫帚追了你一晚上……”
  他们都不再说话了,母亲是他们谈话的禁题。
  许久过去,余立安才道,“平平,其实爸爸也没想到你妈会变成那样,如果没有出那些事,爸爸不会和你妈妈离婚。你妈妈……”
  他迟疑了几秒,“你妈妈是很好的人,你有时间要去多陪陪她。”
  余生平低头刮弄着饮料瓶盖,长久的摩擦让螺旋的纹路褪了色。
  好一会他才回,“爸,我有点儿怕我妈,我怕她,爸,有时候我会想,我妈是不是真的病了。爸,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把我妈送进医院?”
  余立安只拍了拍余生平的肩膀,“你妈妈只是太孤单了。儿子,别怕,等忙完这一阵,等忙完公司的事,爸爸陪你一起去看看你妈。”
  余生平骤然抬起头来,余立安只笑,余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回家喽儿子,骑得慢的今晚要洗衣服!”
  余生平翻上自行车,一边骑一边说,“爸!你这是耍赖!”
  月亮一点也不亮,可余生平什么也不怕,余生平跟在父亲身后,走的慢了父亲会等一等他,走的慢了也不怕。
  月亮一点也不亮,夏星星瞧着鞋柜里丢失的球鞋骤然皱起了眉。他知道,有些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第57章 宝儿
  在余立安提出离婚后,陆婉婷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一个女人做了母亲,似乎就开始顾虑许多事。
  雨生的婚礼来得真快,余生平那时穿着与父亲一辙的西服,右胸上别着酣睡的猛虎。
  左右的人同余立安交涉,一边交涉,一边恭维生平,生平是青年才俊,生平是人中龙凤。
  那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在父亲的庇荫下乘凉。那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哦,原来站在父辈的肩膀之上,是这样的感觉。
  生平忙着敬酒,酒敬的好了却忘了寒暄。生平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孩子,左右逢源的本领在面对父亲时都消失殆尽。
  生平木讷的喝酒,父亲让喊李伯伯,余生平便喊李伯伯,父亲让喊吴叔叔,余生平便喊吴叔叔。
  父亲和生平说悄悄话,小声说,小声说,说儿子你别那么实在,敬酒他喝一口你再喝一口,父亲难逃耍小聪明的本性,可父亲这次是为了生平好。
  父亲告诉生平,酒量不是这样横冲直撞上来的,喝得越急后劲儿越大。
  朦胧中,生平手边的酒被父亲挡去,父亲说,“我儿子酒量不好,这杯我替他喝了!”父亲喝完那杯酒会「嘶」的轻叹。
  挡酒不知道挡过了几轮,父亲涨红着脸去放水,他哼起不上调的戏,哼的是水漫金山,一边哼一边应景的放水。
  父亲同生平开玩笑,吹着口哨同儿子开起黄色玩笑,父亲嘿嘿的乐,说,“小子,老爹问你,你和喜欢的姑娘上过床吗?”
  余生平一下子红了脸,一瞬间尿意全无,许久过去听见父亲爽朗的笑声,“儿子,你可要加把油,爸爸我还想抱上孙子呢!”
  生平点头,下意识道,“我还小呢……”父亲依旧笑,父亲说,“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呀。”
  生平没有一天忘记自己已经二十七岁的事实,可生平在那一刻迷茫,命运的年轮如何旋转,父亲永远比生平大二十五岁。
  生平在面对父亲时总会想,自己也不过二十七岁而已。
  生平一边点头一边笑,生平喜欢听父亲讲以后。那让恐惧变数的他获得片刻的安宁。
  父亲倚靠在生平的肩膀上,倚靠着还要炫耀自己年轻时英姿飒爽,余生平愿听父亲讲从前,那些回不去的从前,对于谁来说都公平。
  不远处的司仪唤生平的名字,余立安连忙举起手,涨红着脸大声炫耀,“儿子!余生平!我儿子在这儿呢!”
  人群都瞧过来,这让生平感到不适,可人群又说余立安好久没这么高兴啦,说余立安的儿子一表人才,说余立安享福,孩子愿意照顾他。
  生平那时才知道,哦,原来自己那么喜欢被人夸赞。
  父亲被生平扶到桌子前,要坐最中间的位置,因为那里最容易瞧见伴郎。
  父亲喝醉了,喝醉了便更像从前的父亲,逢人便夸赞自己的宝贝儿子有多么不得了。
  不熟识的长辈夸赞生平懂事,越夸父亲便越起劲,兜兜绕绕,绕不过婚姻大事。
  父亲为生平牵线搭桥,可父亲只记得生平小时的事,说来说去只剩下一句,我们生平实在是好孩子,懂事又听话,懂事又听话。我这么多年,最对不起的就该是他。
  人们不愿父亲难过,因为今天是雨生的大喜日子,生平不愿父亲难过,因为生平每日都希望父亲快乐幸福。
  生平鼓起勇气,才说出,“是……如果有合适的人……可以试着谈一谈。”
  父亲呵呵乐,说他的儿子憨厚善良,说他的儿子老实内向。
  父亲不知道,生平有无数张面孔,每一张都比现在要精明。
  可生平的确还是没办法像从前那般变换自如,伪装的毫无痕迹,生平想,面对父亲时,他永远都戴不上面具。
  伴郎被拥进化妆室,是纨绔的少爷,是一身正气的少爷,聚在一起不喊生平余先生,喊生平小余少爷,小余少爷,那是生平第一次在父辈的庇荫下乘凉。
  单身的少爷们被安排来做伴郎,说母亲有多唠叨,说父亲今日又千叮咛万嘱托找个好姑娘。肆意挥霍着父母成把的爱。
  单身的少爷们少年有少年的戾气,青年有青年的沉稳,大提琴般的声音里藏着长远的目光,博采的见识,家庭给的底气。
  少爷们笑着说,家里还以为我们是竞争对手,会为姑娘争个你死我活,现在看来,我们又要成朋友了,来来来,加个微信,以后一起出去喝酒。
  他们调侃生平,连最有气质的白少爷都说生平指定是第一次相亲,他说,以后次数多了就难免变得麻木。
  生平显得有些傻气,许久过去,才看见白少爷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他说老气。
  生平微微皱眉,生平喜欢做父亲的儿子。酣睡的猛虎是父子关系的纽带。
  少爷们又哈哈大笑,许久过去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生平的肩,说生平这样子真是又乖又可爱。
  生平照了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哪里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可爱。
  佣人们结队来给伴郎们化妆,眉是英气的眉,眼是多情的眼,生平与余家的下人不熟悉,生平自己化的妆比谁都好看。
  化妆间里始终空着一个位置,生平与他们逗乐许久,胆子也大了起来,白少爷喜欢逗弄生平,悄悄把头挨上生平的头发,只说,“还有一位伴郎没来呢,他可是伴郎团的顶梁柱,我们这单身少爷界出了名的铁树。”
  余生平对铁树没兴趣,余生平只推了推白少爷的肩膀,他说,“离我远一点儿。”白少爷总想揪弄生平的头发。
  白少爷可真是喜欢生平这副认真的样子,生平越躲,他便追的越紧。
  如此躲藏,直直的撞上了进门的人。
  生平抬头,那时栽进了陆弘煜的怀里。
  伴郎们都吹起口哨来,白少爷在后面喊,“弘煜,挡住他,这是我们单身伴郎团的新成员!”
  生平瞪了白少爷一眼,只骂,“混蛋!”
  生平最近开朗了许多,和小时候的生平越来越像。
  陆弘煜松开手来,像是怕多放一秒手臂生平都会误会,陆弘煜的声音还像从前一样,可生平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陆弘煜用对所有人的那张脸面对生平,他说,“小心点儿,别摔倒了。”生平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陆弘煜问,“和你父亲一起来的?”生平点头。
  生平那样乖,可陆弘煜的眼睛不再只停留在生平的身上。
  白少爷问:“怎么!你们俩再腻歪都快成搞对象了!这伴郎团内消也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弘煜连忙松开了手,爽朗的笑,只说:“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了!”
  陆弘煜不是变了,陆弘煜本来就是如此。
  少爷们都识相的让开,还不忘拽一拽小团体的新成员。
  陆弘煜与白少爷过招,三招太少,五招太多。每一招看的人胆颤心惊,可每一招都未击碎这封闭空间里的任何一件物品。
  少爷们看着发呆的生平,讲陆弘煜其实是大名鼎鼎的0327,讲陆白两家是世交,从小学起两人便是竹马好友。
  生平看着他们,看白少爷与陆弘煜拥抱,看白少爷与他有默契的过招。
  他突然有些难过,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一个人知道陆弘煜就是0327,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他与0327有默契。
  少爷们吹口哨,打趣陆弘煜就是内消也该是和白少爷。陆弘煜依旧是同样的话,“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了!”
  生平看着他们,心里有些难过,陆弘煜的心里有高高的城墙,可墙内是鲜花,是理想国,是竹马绕青梅。
  少爷们问余生平是不是吃醋了,生平笑了笑,生平说,“没有,他们挺般配的。”
  少爷们又在笑,笑生平把玩笑当真,一边笑又一边捂着生平的嘴说,你可别让陆弘煜听见这话,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同性恋,他可是直男!直男!
  生平点点头,说,“嗯,直男,我知道了。我们都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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