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体内种有淫毒,隔三差五就要发作,就算逃开了也没地方可去,身似浮萍,漂泊无依,不如留下来,救她们的公子看上去有权有势,应该不会不管她们的死活。
萧云衍从皇城来到青州地脚,用的是轻功,但回去的时候带着这些寻常百姓,只能租赁来几辆马车,花费了七天七夜才赶回皇城。
到此时,得救的百姓们才震惊的发现,救他们于水火的,居然就是大周国威名赫赫的襄亲王。
连忙跪伏在地磕头道谢,萧云衍不喜欢这些虚礼,朝王府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丫鬟仆役们围拢上来,搀扶着他们起身。
那几十位莺莺燕燕,此刻更是悔青了肠子,当初就不该因为惧怕而收了想要高攀的心,若是能够攀附上王爷的高枝,后半辈子不敢说荣华富贵,也是衣食无忧。
不过回头想想,皇室怎么会允许王爷身边出现像她们这种低贱不堪的玩意,轻叹一声,到底还是歇了心思,是她们痴心妄想了。
所有被救下的百姓都在萧云衍的吩咐下,被下人们暂时安排居住进王府。
将一切处理妥当后,萧云衍骑着乌云踏雪进了宫,必须要把这件事当面禀告给皇兄。
他在五毒谷闹出的动静不小,恐怕此刻已经传到了青州知府的耳朵里。
怕他闻到风声会畏罪潜逃,必须先发制人,从皇兄那讨到圣旨,去断了他的去路,砍了他的脑袋。
萧云衍来不及去见楚景容一面,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因此等事情传到楚景容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青梧去厨房取点心的时候,路过偏院,听到里面传来银铃般的哄笑声。
他顿住了脚步,好奇的朝门内望去。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位妙龄女子,穿的虽然端庄,却掩不住周身的胭粉气。
其中一名女子眼睛上绑着缎带,其他的女子有的朝她挥舞水袖,有的拿团扇轻拍她的翘臀,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青梧看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这些个路柳墙花是什么时候进的襄亲王府?
转了转眼睛,青梧拉过守门的侍卫多问了一句:“大哥,这些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王府?”
府内的下人都受过萧云衍的命令,对楚景容还有身边伺候的书童非常礼遇。
青梧所问,他不敢不答,双手抱拳,如实禀告道:“是前两天,王爷带回来的,说让妥善安置,不可轻慢。”
什么?
青梧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竟然是王爷带回来的?还一次性带回来这么多?这……这也太不像话了。
虽然自家公子不愿承认王妃的名衔,可毕竟是有合婚书在的,也拜过高堂,入过洞房。
王爷公然在府内圈养这么多红粉青楼,让公子的脸面往哪搁?
亏他还因为王爷的付出而对王爷有所改观,相对他对公子是一片痴心,殊不知……
哼!天下的乌鸦果然都是一般黑。
青梧气呼呼的回到了主院,看到自家公子还在摆弄棋子,只觉得一腔愤懑,无处发泄。
“公子,青梧有话要说。”
听这吃了炮仗一样的语气,楚景容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抬起头来,示意青梧但说无妨。
“公子,王爷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自从箫家家宴后,萧云衍又消失了一段时间,楚景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事后,他也有反思,那天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楚馨儿的请求,确实让人生气,可萧云衍追了他一路想要赔罪,想起那人抱着大氅,闷不吭声站在黑暗中的一幕,楚景容就觉得心中发闷。
眼下,冷不丁听到萧云衍的消息,楚景容心下动容。
“哪里过分了?说来听听。”
“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去取糕点的时候路过偏院,发现王爷……王爷他在偏院安置了几十位烟柳女子,燕肥环瘦,各有千秋,真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听到这话,楚景容双眸瞬间眯了起来,手中执的白子,啪的一声一掰两段,滚落到地上。
吓的青梧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巴噤了声,他知道自家公子这是动怒了。
“此话当真?”
“青梧……青梧亲眼所见,不敢妄言!”
好你个萧云衍,几日不见,竟敢做出这种事来!?
一纸婚书,把我光明正大的囚在这王府也就罢了,竟还想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吗?
这让我如何自处?作何要辱我至此?
楚景容攥紧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指骨一片青白。
“萧云衍现在人在何处?”语气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着山雨欲来的狂怒。
“王爷……王爷好像进宫了。”
“等他回来,让他来找我。”说完,楚景容起身回了里屋,再也没了后话。
第22章
青梧战战兢兢的领了命令,弓着身子退出房间。
御书房内,萧云衍将所见所闻如实禀告,萧逸蘅大发雷霆,直接掰折了用来批阅奏折的朱砂笔。
新皇登基,琐事繁多,这个时候来给他找不痛快,上杆子想被诛杀九族?
“看来朕不能久坐名堂,是时候南下巡游,体察民情了。”
萧逸蘅当即拟了圣旨,萧云衍领旨退出御书房,率领一队人马,去青州剿杀乱臣贼子。
一去一回又将近半个月,等他将一切处理妥当,风尘仆仆的赶回王府,却在门口被青梧拦了下来。
“王爷,公子有请,请跟我来吧!”
青梧一连在府门蹲守数日,总算把王爷盼回来了。
天知道,王爷不在的这半个月,偏院中那群黄鹂鸟有时候还会在院子里弹琴作唱,咿咿呀呀的声音偶尔传进公子的耳朵里。
公子看似不为所动,但青梧跟在楚景容身边伺候那么久,自然知道,公子越是生气动怒,越是不动如山。
眼下这种情况,青梧为王爷捏了一把汗。
萧云衍被这个喜讯冲昏了头脑,也就没发现青梧面带凝重。
景容要见他?他正愁要用什么借口踏入那人居住的主院,将刚到手名琴梵音献上,机会居然送到眼前?
萧云衍喜不自禁:“好,你去回禀你家公子,我去取点东西,马上就过去。”
他刚从青州赶回来,一身酸汗,来不及让下人们准备热水,萧云衍直接冲了个冷水澡。
小臂的伤口在这个时候又崩开了,当初被撕掉一块肉,没有好好养护,如今倒是撒上了金疮药,但萧云衍依旧不够上心,隔三差五,就要撕裂一次。
简单的包扎一下,并不当回事,他皮糙肉厚,这点小伤摁不倒他。
换上一件崭新的衣袍,周身还裹挟着冷水冲洗的凉气,萧云衍奔进书房,抱起名琴梵音,朝楚景容居住的主院跑了过去。
身为大周皇子,萧云衍从小就被教育,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无急事不可在廊上狂奔。
但眼下,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许久未见,他迫不及待想要见楚景容一面,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来到主院,总算不再是房门紧闭,萧云衍兴冲冲的迈了进去,却见楚景容端坐在案桌前,脸色算不上和善。
微妙的气氛,让萧云衍意识到不对劲。
强压下满心的欢喜,萧云衍走上前去,站定在楚景容跟前,斟酌再三,轻轻的唤了一声:“景容?”
楚景容抬起头来,将萧云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定在被他抱在怀中的那把古琴,瞳孔缩了一下。
名琴梵音?
近几日,他总是能听到偏院中传来载歌载舞的声音,萧云衍消失的这段时间,就是为了这把寻古琴博取那群庸脂俗粉的欢心吗?
出手就送梵音?真是好大的手笔,现如今,还敢把这把琴抱过来碍他的眼?
轻笑一声,楚景容垂首整理袖袍,淡然道:“王爷,近几日过的可还快活?”
萧云衍下意识绷紧身体,不知道楚景容为何这么问?
又低头看到楚景容的动作,心下更是捉急,他努力回想,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景容,这把琴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楚景容被气笑了:“怎么?你那些美妾不喜欢,要转手送给我了?”
“什……什么?”这话萧云衍听不明白。
“不敢承认了?偏院里养了那么多姬妾,当着我的面你怎么又不敢承认了?我做太子太傅,教导了你整整五年,就是让你有朝一日沉溺酒色,荒淫无度吗?”
“不……不是的。”萧云衍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楚景容到底哪里误会了。
“景容,她们虽是风尘女子,却都是被逼良为娼,不是自愿的。”
“混帐东西,你还敢逼良为娼?”楚景容霍然起身,怒急攻心,也顾不得青梧还在场,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萧云衍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想抬起手臂保护自己,可手抬到半空中,又颓然的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萧云衍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被打偏了头。
踉跄的后退一步,怀中紧抱的梵音,应声而落,磕在了桌角上,铮的一声,断了两根琴弦。
楚景容这一下没收力,萧云衍的侧脸上瞬间浮起艳红的指印,额前散落了一缕碎发,看上去颇为狼狈。
一旁的青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现在才知道害怕,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管怎么样,萧云衍都是大周国的王爷,如今居然……
公子是帝师,王爷肯定不会把公子怎样,可若是知道,是他在背后乱嚼舌根,告知公子这一切,才让公子如此震怒,不知道会不会割了他的舌头。
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疼还是疼的,但萧云衍不在意了,他垂眸望着地上断了弦的梵音,渐渐红了眼眶。
奔波数日的一番心意,终究还是付诸东流了。
蹲下身去,将梵音重新抱入怀中,萧云衍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站起来沉默的转身离去。
看着萧云衍离开的背影,楚景容眼尖的发现,有鲜血顺着那人的指尖,一滴滴的滑落到地上。
萧云衍受伤了?什么时候?伤在哪里?
一句站住哽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喊出来,那人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
忽的想起这人小时候,被冤枉之后受了罚,转身离去的背影跟现在如出一辙。
失落,委屈,却又倔强的不愿多说。
楚景容捏了捏眉心,忽觉得有些无力,扫了一眼跪在门旁瑟瑟发抖的青梧,楚景容冷声吩咐道:“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是,奴才……奴才这就去。”青梧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扭头冲去房外,因为太过恐惧,脚跨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跟头。
他自然不敢去问王爷,踉踉跄跄的跑去偏院,抓着之前回他话的侍卫,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的问道:“这院子里的红……尘女子,真的是王爷带回来的吗?王爷……可曾临幸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又被老婆打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3章
那侍卫不知发生了什么,眼见青梧哭的这么惨,也跟着慌乱了手脚:“是王爷带回来的,但王爷匆忙交代完就进宫了,前段时间,王爷好像带领一堆人马出了皇城,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你们都不知道,这让我怎么……怎么跟公子交代啊?”青梧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去厨房拿糕点的时候,为什么要路过偏院?
若是没路过,就不会发现这些墙柳宫花,更不会在公子面前多嘴一句!
“是帝师要问的吗?我有一个结拜兄弟,在王爷率领出城的一队人马中,若是帝师想知道,具体情况我倒是可以询问一下。”
“真的吗?”青梧勉强止住了抽噎,双眼亮了起来,虽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厚着脸皮恳求道:“大哥,你能快一点问吗?没有准确的答复,我不敢回去见公子。”
“好,你别急,我现在就书信一封,辛苦小公子帮我站一会儿岗,我取来纸笔,去去就回。”
青梧自是忙不迭的点头,他老实巴交的背靠着墙壁,不敢往偏院多瞧一眼。
耳边能听到院内女子的调笑声,好像都是夸赞王爷的话,如何玉树临风,如何临危不乱,青梧敢肯定,这些个莺莺燕燕肯定是心仪王爷的,但王爷对他们的态度如何,青梧却不敢妄言了。
侍卫说到做到,很快跑了回来,他手里端着纸笔,趴在墙上,将青梧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全部写入其中,然后一声口哨,有信鸽自屋顶飞下来,落入侍卫掌心中。
将信笺别在信鸽的脚爪上,侍卫一挥胳膊,将信鸽放飞。
“小公子放心,这信鸽认路,若是不出意外,晚些就会有回信了!”
“谢……谢谢你。”青梧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但一时得不到答案,他一时不能安心。
“我陪你一起站岗,我在这等着!”说完,青梧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蜷着身子,缩着脖子,老实的像个鹌鹑。
帝师带进府的书童,想站哪就站哪,想蹲哪就蹲哪,侍卫自然不敢有异议。
他依旧恪尽职守,像个棍子一样杵在院门口,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总不受控制的往青梧身上瞟。
总觉得这小公子,长得比院子里的胭脂水粉清秀多了,穿着一袭青衣,身量也单薄,哭起来……
侍卫是个粗人,没读过几本圣贤书,不会那些巧言令色的奉承,在肚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
他就觉得青梧哭起来……好看。
嗯!对!就是好看!
青梧现在满怀忐忑,压根注意不到有人在暗中打量他。
一直从白天蹲到黄昏,那只信鸽总算飞了回来,落在侍卫的肩头上。
青梧看到这一幕,猛地站了起来,结果双脚发麻,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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