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真的还是个孩子。”韦斯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
……
魅魔躺在韦斯特家的沙发床上睁开了双眼,4个眼珠不安地乱转。
韦斯特本人则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背后靠了三个靠垫,正在看电视,留给魅魔的只有一个既瘦且长的背影。他的头发还存留着一些水汽,看起来刚刚洗完澡。
魅魔一下子反应过来,紧张地坐起身,警惕地看着韦斯特的背影,仿佛那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神秘种翼手龙。
“你醒了。”韦斯特的耳朵动了动,向后靠在沙发上,扭头问道,“睡得怎么样,小孩?”
“你引爆了我的核——”魅魔的眼珠在眼眶中无序地运动,那是它们愤怒的表现。
“哦,对。这就是我要问你的。你没有父母吗?它们为什么要教你把自己的核放到嘴里?我开枪的时候还以为那只是个拟态物。”韦斯特先发制人,把魅魔问得哑口无言。
核是神秘种力量的源泉,当核被引爆时,神秘种会受到重创,它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难以展开自己的原始形态——也就是力量最强大的形态。一般的神秘种都会将核藏在体内较为隐蔽的部位,部分神秘种为了在战斗中迷惑对手,还会故意制造核的拟态,将火力引诱到其体表最强壮的部分。
韦斯特在朝着魅魔的核扣下扳机时,也是这么想的:攻击核的拟态,给它一点苦头吃就足够了。
但韦斯特万万没想到的是,21世纪了,竟然还有神秘种如此直白而坦率,将自己的核大大咧咧地裸露在视线可及之处——这难道不是一种裸奔吗?
看着魅魔仅8米长的娇小身躯在天空中爆炸,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些愧疚:它只是耽误了一只猪的发情期,似乎不必要受到如此严苛的惩罚。于是他捡起了魅魔有些开裂的核,将它扔到了沙发上,等待着魅魔的拟态再次出现。
而魅魔——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似乎被韦斯特一连串的问题打击到了。它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床最柔软的地方,缩成一团,连眼珠也不乱转了,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心如死灰。
韦斯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他坐上沙发,哥俩好地把手臂搭在魅魔背后的沙发靠背上,将弱小的神秘种笼罩进自己的臂弯,“我对此也非常抱歉。这样,我可以提供一只母猪,作为你每个月的口粮,你可以在这多住几天,然后赶紧回到那该死的虚空中去,怎么样?”
“回不去了……”魅魔叹了口气,“你的血亲召唤了我,而那是一个长期的召唤术。”
韦斯特大为震惊,“可是我们家唯一会召唤术的亲戚已经去世3年了。”
“得了吧,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落到你家的猪棚旁边。”魅魔烦躁地挥了挥手,“再说吧。”
韦斯特将头靠到沙发背上,懒洋洋地,“那么,以后就麻烦你来做家务了。”他向着魅魔眨了眨蓝色的眼睛,摸了一把它暗红色的头发。
第五章 磨合与食物
【整点吃的】
韦斯特是个守信的农民,他慷慨地贡献了一头猪给魅魔当做食物。
但是魅魔并不满足:它的同族以人类的情欲为食,为何自己就要忍受一只肆意撒欢的猪?更别提那只猪一个月只发情一次,根本没法填报它的肚子。于是它趁着月黑风高,摸上了韦斯特卧室里的大床。
韦斯特最近睡觉并不沉,因他对魅魔还有着防备。感受到床铺的振动后,灰头发的农民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印着碎花的被子搭在腰间,“你在干什么?滚出去。”
“我很饿。”魅魔振振有词,“既然你打破了我的核,你就得给我点好吃的。”
韦斯特知晓了他的来意,面容沉沉地从枕头下摸出烟盒,点燃了其中一枝,红色的光点像暗夜里的星星一般闪烁,“听着,我是个猎魔人。猎魔人天生就是要猎杀神秘种的,神秘种——也就是你——不能要求我做更多的事了,即便我对你的确抱有一点歉意。”
韦斯特,归根到底,不是一个很和蔼的农民。他是善良的,愿意在神秘种的侵袭下保护这个小小的乡镇,但长期的独居与厮杀依然使他的脾气多少有些古怪。更别提现在端坐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弱小的年轻人类,而是一头在幼生期便能长到8米长的魅魔——它那不生指甲的双爪甚至还虚虚地搭在他的碎花被子上。
“可是我的核……”
“呃啊——”韦斯特头疼不已,但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渡鸦。
他从床上跳下,像一只高大的僵尸一般游荡到客厅,拉开装碟片的大抽屉,挑选自己的存货:波多野结衣、日野麻衣、青山沙希……他选了十几张碟片,一股脑地扔给魅魔,“拿去自己播着吃,我看见过你开电脑。”
“但这是假的。”
“所以呢?”韦斯特回头,在烟灰缸中摁灭了只余一丁点的烟头。他贴近魅魔,将它逼至墙角,笼罩住瘦得像竹竿一样的魅魔,“你要我带你去找个小妞?还是你打算和我发生点什么?”
说这些的时候,韦斯特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他周身的氛围却比刚才更加冷酷。男人的灰色眼睛像两颗玻璃珠,不带感情地审视着神秘种。
魅魔也有些无所适从。这是它第一次降临人间,从未了解过魅魔应当怎样摄取人类的情欲。它下意识地认为韦斯特什么都懂,所以在肚子饿了的时候,它找上了韦斯特。
韦斯特看见魅魔不说话,摇摇头准备回去睡觉。但魅魔快走几步跟上他,有些可怜地服软,“我真的饿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吃得更饱,但是我想要人类的情欲。”它苍白的手爪捂着干巴巴的腹部,那里可怜地凹着,像被人打了一拳。
韦斯特服输了,“你那该死的核……过来吧。”他抓住魅魔的手腕,带着些许怒气将它拉到自己卧室的小沙发上。
魅魔高高兴兴地半躺着,有些期待地看着韦斯特。而男人干脆利落地脱下厚厚的睡衣,只余一件T恤,歪歪头:“咬小臂。”
“啊?”
“快点。但不要喝太多,我的血液里藏着比你想象中更多的魔力。”
第六章 巴里的委托
【韦斯特的工作】
魅魔与韦斯特之间的关系在吵吵闹闹中逐渐变得融洽起来。
神秘种接受了猎魔人鲜血的供养,并以勤奋的家务劳动作为回报。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韦斯特都会出门照顾他的牲畜,而魅魔便会在家做一锅炖菜或几块肉排,等待着房屋的主人回来饱餐一顿,可谓是显露出了十足的温顺。韦斯特虽然没有对此做出特别的反应,但他也逐渐习惯于将渡鸦放在门口的橱柜上,而不是插在腰后,随时警惕着魅魔暴起伤人。同时,每隔三五天,魅魔也会在晚上爬到韦斯特的手边汲取他带有澎湃魔力的血液,韦斯特也不再显得那么具有攻击性,而是大方地伸出一只小臂,任魅魔取用。
每到这时,神秘种都会对韦斯特的身份产生怀疑。它不止一次地将男人带着腥味的血液在舌尖反复轮转,试图从中分辨他的种族。但那血液中似乎只是精纯的魔力,并不带有某种特殊的种族印记。而当它小心翼翼地向韦斯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韦斯特的回答永远是人类,100%浓度的人类。
但人类怎么会有如何强大的魔力?第一次尝到韦斯特的血液时,魅魔无端地想到了人类发明的二氧化碳饮料,那种浓郁到令人不适的魔力强度使幼生态的魅魔大为震惊。它甚至觉得韦斯特比自己更像是某种强大而古老的神秘种。
从那时起,魅魔便决定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这就是它为何跟随着韦斯特在一个下午来到了巴里的家里——它决定观察猎魔人的战斗,在战斗中,神秘种会最大限度地展露自己本来的面貌。
韦斯特认识巴里,因为巴里的奶奶是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就像每一个韦斯特家的人一样,巴里的奶奶也乐于捣鼓一些与秘仪和降灵术有关的把戏,而巴里——看他那面色沉重的样子——显然是触及到了这位女士留下的某些神秘遗产。
“所以……说说吧,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韦斯特将渡鸦的子弹放在指尖把玩,他向巴里点点头,示意。
“我在主降日那天的晚上打开了奶奶的一本书。我还以为那只是本骗人的巫术秘籍什么的,但自从那天开始,我的床底下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巴里不安地玩弄自己的手指。
巴里并不认识韦斯特,他与韦斯特的交集仅限于他的奶奶。而整个利维坦小镇的大人们也很少与韦斯特有交集。韦斯特一家的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孤山脚下,像一座择人而噬的吸血鬼古堡——尽管它并没有那么富丽堂皇。
看着床下的洞,巴里只能想到他的奶奶,进而想到韦斯特家的这个20岁出头的瘦高年轻人。
巴里在那个不成功的召唤术之后的一个月左右发现了床底的洞。那时,这个洞还是很小的一个,大约能够卡进一个红酒瓶的瓶塞。巴里看到了那块黑漆漆的地方,只当是地板又烂了或者是被虫蛀了,此外并不想太多。
但有一天,当巴里再次趴下身去找一个羽毛球拍时,他发现那个洞大概能够塞进一个易拉罐了。
巴里想:是时候整修一下地板了。
就在那天晚上,巴里被一阵细密的“笃笃”声从睡梦中吵醒。他在床上猛然睁开眼睛,窗外的月亮惨白地高悬于夜空之中,洒下一地冷色的光。而自己的木板床下,传来了极有规律的“笃笃”声。那声音不大,却极有规律,似乎与时钟的节律相和合,一声一声,在男孩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回荡,将黑沉沉的夜幕扰动,让巴里感到莫名的不安。
第二天,巴里起了个早。他用力将床推走,试图观察这个洞。
令人吃惊的是,洞消失了,地板重新恢复了平整。
巴里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一定因那古怪的秘仪而起。所有怪事的根源,都来自奶奶的那本书籍。而他所能找到的韦斯特家的人,也只剩下这一代的韦斯特了。
于是他在一个下午,敲响了韦斯特家宅子的那扇厚重的门。门内,站着一个如僵尸般高大瘦削的男人,他灰发,蓝眼,只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身赤裸着披着一件厚夹克。男人看了看巴里,语气竟然意外地随和:“小孩,你有什么事?”
巴里举起了奶奶的那本书。
韦斯特翻了几页,告诉他,“这个周六,下午两点,我们在你家见面。”
第七章 种族辨识
【姑且懂点】
“你先下楼。”韦斯特拍了拍巴里的后背,“去院子或者客厅。”跟着巴里来到他的房间,韦斯特温和地将巴里请离了这间位于二楼的小小卧室。
魅魔见小胖子走了,眨了眨眼睛,将4只金色的瞳孔重新露出来;同时,在它苍白的脸颊上,缓缓张开了几道开合的裂缝,看上去就像像鱼鳃一般。
韦斯特摸了摸下巴,“你好变态。”
“啊?”
“魅魔应该很漂亮的。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像是从怪物电影里走出来的变态科学怪人。”
魅魔的眼珠子不满地转动起来,“我还是个孩子呢。”它的变化术还不是很熟练,神秘种的血统会不受控制地表征在体表。
“好吧好吧。”韦斯特打着哈哈趴下来,仔细观察巴里的床底。
魅魔则没什么责任心,它趴到巴里卧室的窗口,好奇地眺望这个小镇的中心。
很奇怪。韦斯特观察了一会,下了判断。
巴里的床底很干净,没有任何神秘种魔力流淌的痕迹。尚不甘心,他从腰间的皮带处拽下来一瓶显影液,在床底的中心位置滴了几滴,但同样没有代表神秘种痕迹的蓝色流光出现。他学习神秘种的相关知识很多年,轻易不会出错。那么答案就只能是:这里的确没有神秘种。
“过来。”韦斯特走到魅魔身后,用胳膊勒了一下它的肩膀,“来找找你的老乡。”
魅魔苍白的脸蛋被韦斯特摁到地上。
“好好闻闻。”韦斯特嚼着口香糖,含糊地发布指示。
“没有没有没有——”草率了闻了几下后魅魔从韦斯特的控制下翻身逃出来,整理自己绑成马尾的红发。
连神秘种都无法辨识的痕迹使事情陷入了僵局。
调查到这一步,韦斯特其实已经可以走人了。但这小胖子大小是他的某个亲戚,年纪又不大,如果被神秘种侵害了真是有些可惜。
没有痕迹,没有声音,没有外形……韦斯特沉默地坐在巴里的书桌前,低下头思考。
神秘种虽冠以“神秘”之名,但它们的活动其实并不神秘。与人类不同,神秘种活动的能量来自虚空中某种神秘的物质。它们吸收这种物质,并转化为魔力。人间也存在这种物质,不过较为稀薄。神秘种来到人间,会有一种平原人去到高原地区的不适感。
而依靠魔力行动意味着神秘种的每次活动都会留下痕迹——对于猎魔人来说,魔力就是追踪神秘种的线索。当然,高级神秘种会选择隐藏起自己的魔力。但只活动在小镇中的低级神秘种则没有这个念头,也往往没有这种能力。于是韦斯特的工作就变得无比容易:找到魔力痕迹,追踪魔力痕迹,最后以渡鸦与康斯坦丁之眼处决。
但现在最重要的线索丢失了,他便有些无所适从。
韦斯特决定求助土著,“虚空中有不留痕迹的神秘种吗?”
魅魔很自豪似的点了点头,“当然。”
“……有很多种?”
“当然!我见过很多,他们都很了不起。”
韦斯特痛苦地撑着自己的额头靠到书桌上:他刚刚在主降日之夜猎杀了一只罕见的虫眼翼手龙,不愿意再与一只未知的高阶神秘种对上。
“但是也有一些臭虫会使用这样的技巧,”魅魔清了清嗓子,“比如时间原虫。”
韦斯特来了精神,“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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