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无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今日犬子随臣入宫,这会怕是等急了,先行告退!”
青裴听了二皇子过高的赞许,很是诧异,但是想到身二人份悬殊,还是做罢,内庭之事,本是错综复杂,不是他区区一个御史能够参与。自己虽奉了师父之命出山辅佐君主,但亦不愿卷入内廷纷争。
齐长琴却未松口,依旧是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他。“我要公子做我的近臣可好?”
说着便靠近苏青裴,气息直直的扑打在青裴的脸上。正是料峭二月,苏青裴被这灼热的气息撩红了双耳。
连忙后退数步,半身跪在雪地上。“臣只是下臣,怕是没有资格。大将军班禅文武双全,当时谋士之才,更为适合。”苏青裴低着头,恭敬的道。
长琴不忍苏青裴跪倒在雪地上,慌忙扶他起身,手指不住的为他揉搓。“那个满脑肥肠的班禅,那里及御史大人。”说罢就拂袖而去。
难道是是生气了这二皇子真是反复无常,自己刚刚谋得官职,就得罪了齐国最为得宠的二皇子,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二皇子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奇怪,苏青裴虽心生虑,但想到自家恒儿还在等着自己,只得作罢,下次碰到二皇子绕道而行。
“娘亲我们回来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妇,听到孩童稚音,转过身来。
“老爷,恒儿没有淘气吧。”彩衣一脸慈爱的望着他,温柔的抚摸苏恒的胎发。
恒儿非要看王宫,青裴素宠他,不顾彩衣反对硬着头皮,满足了小东西的好奇心。彩衣担心了一上午,看到他二人无事归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没有,恒儿很乖,彩衣我们的恒儿也是个小大人了。”青裴看着小小苏恒,眼里满是宠溺。
“午饭已备好,快些进来吧。”彩衣忙不失跌的为青裴脱去长袍。
“麻烦彩衣了。”青裴依旧客气道,协同苏恒入席。
“老爷别这么说,都是分内的事。”彩衣比青裴大不了几岁,人如其名喜欢斑斓的服饰,身姿如蝴蝶般轻盈,照顾的青裴很周到。夫妻二人琴瑟和睦,在燕阴受人称道。
绛灵宫中,齐长琴半眯着眼,斜靠在榻上。
“主子苏青裴江东人士,本家境贫寒,十六岁时被云游的仙长南柯看中,见其颇有慧根,带回云莱传授道法,后年满出师,拜官于朝中。
今年27,有一个妻子彩衣和儿子苏鲜卿。和妻子琴瑟和睦。”
“哦,已经婚配了。恩爱又怎样欢爱才是王道。给我备一坛子好酒。我要去看看他们怎么个恩爱法。”语气里竟然有些酸味。苏青裴这个年纪婚配本就是常事,反倒是不结婚的二皇子独特呢。
“公子,我带来了一坛酒量特地拿来与公子品尝。”说罢,自案几上拿起一个木方盒打开,竟是一套酒器。
鎏金镶嵌,光彩耀目。壶盖周缘鎏金,盖面饰鎏金方格,夔龙回环卷缠于柄端,再以琉璃绿、网点纹,立体交织,相映成辉,雍容大方,华贵无比,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二殿下,青裴不胜酒量,还是少沾的好。”苏青裴有些推辞,但作为热血男儿,对酒酒当歌,人生几何,乃人生一大快哉之事。
这二皇子三番四次,登门拜访,动机不明,青裴只得强忍心中躁动。自顾自的在一旁,摆弄水墨丹青,也不再搭理那二皇子。
“如果我说不呢?”长琴玩味的望着他,不容拒绝。
苏青裴半天落墨,未动一笔,眼见那人一副无赖的样子,顿时气结。
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将酒倒入杯子中,一饮而尽,只是觉得热辣入喉咙,愣没尝出半分味道。
心想这二皇子品酒不过如此,尽有些精美的酒器,虚有其表,其酒味之味如同泔水,又苦又涩。
看到苏青裴俊脸扭作一团,齐长琴骨扇轻摇。“此酒乃是星辰国所出,酒味是极好,只是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用着羊脂白玉杯,白玉性温,增酒色之,两相调和,则增酒香,自是醇美无比,御史大夫不妨再一试!”
说着将那酒倒在白玉酒杯中,那酒便犹如珠细泡,光泽晶莹剔透,便将酒举到苏青裴唇边。
苏青裴也不好拒绝,仰头喝了下去,唇齿留香,不由称赞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酒色与那葡萄酒确有些相似,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盛入玉杯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犹如饮血,二殿下当也是血性之人。”
齐长琴看他那双唇,一张一合,因是饮酒,煞是红艳,便如玉染花痕。“我与公子的必然都是极好的。”
“别叫我殿下了,唤我的名字长琴。”说着含情脉脉的望着青裴。
青裴夺下他那玉杯,只觉得那玉杯,玉质坚致,温润光泽,便爱不释手。
那里理会长琴,只顾着把玉露酒下肚,甚至抱着酒坛子畅饮,直把长琴晾在一旁,长琴见他欣喜,也不知该不该阻止,只得由得他胡闹。
不一会苏青裴脸颊如霞,嘴里也含糊的说着胡话。长琴只得抢下他那酒坛,不能任由他继续胡闹下去。
苏青裴长睫蔼蔼,伏在案上,烛光映照,仪容万千,说得苏青裴家境贫寒,却愣是没有半分穷酸书生气味。
反倒是一股子儒雅气质,模样也是照着长琴的口味长的,乖巧秀气,惹得他心尖里怜爱。
“不,我还要喝,不要玉露酒给我。”苏青裴满脸潮红,抬起绵软无力的手在半空中扑腾,被长琴以一把握上。
长琴诧异,没想到酒量这么差,还有这嗜酒的毛病。“青裴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二皇子笑意横生,柔情的望着心上人,苏青裴咕哝了几句,没有抢到酒坛,便作罢。
长琴抱着青裴,竟没想到这么轻,怕是以前受了不少的苦,看着怀里的人心里一片柔软。
苏青裴少了白天那股子忌惮他的样子。头发蓬松,肆意散落着玲珑的鼻翼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嘴若点樱,水光潋滟,肤色娇嫩,如玉染花痕,珠绕锦绣。长琴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如玉的脸颊。
这人若能为自己一展笑颜,该是多好——
“主子,您什么时候回宫?”汤圆低着头,声若蚊蝇,方才在外面等着自家已有多时,眼看暮色西沉,太后那边邀请了晚宴。
若是不去免不了被太后责罚,只得硬着头皮进入房中,一入门便见满眼春色,一向朗润玉清的御史大人,侧身躺在殿下怀中,二人依偎在一起,宛若壁人。
只听到自家主子慢悠悠道:“不回了,青裴的床够我睡的,况且青裴醉了,我便留下来照顾他。”
“哎呀主子又猎艳了,我怎么跟别人夫人说啊。”汤圆头痛欲裂的,每次都把烂摊子交给自己。
也只得作罢,为他二人放下窗幔,悻悻退出门去,怕是回去了又要惹得太后一顿责骂。
第66章 宛若惊鸿
汤圆正盘算着回到宫中如何同太后交代,瞒天过海,不然主子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做奴才的自然要为自家主子打算,在宫中主子,不同于一般皇子,视奴才性命如草芥,待自己素亲善,只是这个好猎艳的毛病,让自己主子在燕阴惹得个纨绔的称呼,谁人不识纨绔二皇子。
汤圆摇头,无奈叹息,踏着积雪。猛然看到积雪映着一玲珑身影,抬头便迎上一双盈盈美目,袍服绚丽,艳装女子朝着他微微颔首。
“御史大人醉了酒,已经同殿下休息。”汤圆看到彩衣顿觉大窘,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
怕是别人夫人,要是寻御史大人,这御史大人还被被自家主子拥着,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没事就好,麻烦汤总管了,承蒙殿下不嫌弃。”彩衣便放了心,没有再多想。
汤圆捏了一把汗,暗暗的思衬,殿下才不嫌弃呢,恨不得夜夜留宿在御史大人哪里,最好是与他同枕共眠。
“夫人夜深露重,我在这里看着,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汤圆生怕彩衣发现什么端倪,连忙催促道。
彩衣欠了欠身子,做了个万福,便走回西厢房,汤圆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身后紧闭的房门,映着橘黄烛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翌日,红帐里一片旖旎,青裴虽表面看着身姿伟岸,而摸着却无肉感,但也绝非骨瘦嶙峋,纹理细腻,甚是上手。
齐长琴觉得趣味,拥的更紧,便觉得自己从未在乎一人,想要把男人揉入自己的骨肉一般。
阳光和熙,直直照在一人如玉脸上,似要把人融化。苏青裴长睫扑簌,缓慢睁开双眸,映入眼帘,便是齐长琴结实宽广的胸膛。
顿时惊醒,宿醉头痛欲裂,想起昨日,经不起那玉露酒所诱,一时兴起,多饮了数杯,到了最后竟然荒唐到,抱着酒坛子畅饮。
忙离开长琴的胸膛,不想长琴紧紧的拥着他,长琴见他要逃脱,便是大手一扬,紧紧的摄住他的腰身让他逃脱不得。
苏青裴,一张俊脸惨白,毫无血色,素闻二皇子纨绔风流,竟打起自己的注意。
“青裴,你便是那么着急离开我吗?”长琴侧卧,看着急于挣脱,自己怀中的青苏裴。
苏青裴略有愠色,这人分明是明知故问,却还是保持儒雅的风度。“二皇子,是青裴逾越了。”
长琴却拢了拢青裴的鬓角长发,对上了他那琥珀色的眸子。
“古有断袖之义,我与青裴同床共枕,又有什么何义呢?”
嘴角含笑,越是说的没边,他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想再让这对自己冷若冰霜的御史大夫,揣测自己的意图,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
青裴闻言,面色铁青,翻身跪倒在齐长琴身下“青裴不敢,殿下还请自重。”
“不急,我便慢慢等青裴回心转意,我只愿你知,我几次三番,费尽心机接近你,不过是想要与你心意相通,日后莫要躲着我,就是躲着,我也有法找到你。”
齐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似奸计得逞的狐狸,一副狡猾的模样。
苏青裴见他是吃定了自己般,只得恼怒的哑口无言,眼见刚刚挣脱的手臂,又环绕着自己,将自己搂在他怀中……
“阿爹,你看恒儿厉害不,可以把蹴鞠踢的好远。”说着恒儿抬起他肥嘟嘟的小腿。
用力一挥。小脸红扑扑的像水蜜桃一样,旁边的下人,挥臂叫好。苏恒听到有人助阵,便是更卖力的踢。
“恒儿,很厉害呢。经长成大孩子了。”苏青裴眼睛里满是宠溺,抚摸着恒儿的脑袋。
旁边的长琴眼都要掉了,什么时候苏青裴能这样对他,而不是整日板着一张生硬的面孔,一旦自己接近便像竖起刺的刺猬,接近不得,实在心痒难耐。
“老爷,大将军班禅晚上宴请你去听歌楼。”管家六福递上一张帖子。
“听歌楼?是什么地方六管家,青裴不曾耳闻。”
“老爷,听歌楼是京都乐坊胜地,大多是名门贵族常去的地方,老爷清心寡淡是不曾去过的。”六福解释道。
“那好吧,我们晚上去一趟。”青裴并未多想,既出入朝堂,这些宴请,必然不少要去,便回书房帮恒儿温习功课。
一旁的长琴只是觉得好笑,因为昨日过分得亲昵,苏青裴对长琴便没有好脸色,连以往礼貌的问好叶不再有,只把他当做空气一般,晾在一旁,长琴各种献好,也无济于事。
我的青裴当真是纯良无害,班禅那厮请什么青裴去听歌坊。
听歌坊乃是富家子弟寻欢作乐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青裴这种禁欲的人去,长琴手执骨扇暗暗道,却也想看苏青裴在那种风月场地,作何样子。
得意忘形间,闻到一股脂粉气息。「二皇子,昨日青裴之事,多有麻烦」。
彩衣盈盈的向二皇子施礼。一身轻盈的彩衣,出云发髻,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便二皇子已经把青裴入眼,别人是半分也入不得他的眼,心道无人有青裴一身白衣来的气质超然。
“是长琴不好,惹得青裴大醉,夫人言重了。”
“二殿下,青裴性格耿直,希望在朝堂上殿下能够多加提携。”
彩衣不禁为青裴耿直的性格多虑,希望这个外界褒贬不一的二皇子能够对青裴有所帮助。
“夫人,世上多谄媚的小人,青裴不畏权贵,敢于进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自会护他周全。”
长琴本以为彩衣只是个妇道人家,却也知一入宫门深似海,朝中暗涌,几股不明势力流窜。
彩衣款款。“那就多谢二皇子了,青裴性格寡淡,我从不见他与何人亲厚,昨日他与殿下一见如故,甚至把酒言欢到深夜,还望殿下能把青裴当做心腹,我真怕他这么个耿直的性格在王宫内得罪与人。”
齐长琴颔首,他何止想要把苏青裴当作心腹,只想着能与青裴夜夜同眠。
却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那是自然,夫人朝堂之上事,颇为繁忙,长琴便不再叨扰了。”说罢挥挥衣袖,大步流星离去。
齐长琴想起那不苟言笑,时常清冷面孔的青裴去那种烟柳之地,不觉好笑。“今日晚上,咱们也去听歌楼看看。”
“主子,那都是新晋的御史将军一类的人,都是笼络以后的关系,主子去了怕是身份不符。况且昨日一夜未回宫,太后那边免不了责罚,若是再去那种烟柳之地,君上知道了免不了勃然大怒。”
汤圆嗫喏着,今日回到宫中还不知如何自处,这小祖宗居然还想风月之事。
况且最近朝中动荡,君上身体江河日下,诸位皇子都争着在君上前侍疾,唯有自家主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与班禅是青梅竹马,去了他还有不欢迎的道理?”二皇子执扇轻摇,班禅自小同自己一块长大,班相生的玉树临风。
而班禅却是虎头虎脑,没有谋略之才,空有一身蛮力,自小跟在自己身后,前段时间立了战功,被君上提拔为大将军,自己去向他讨杯酒庆贺,本就是情理之中。
主子怕又是为了御史大夫而去,汤圆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不再言语,默默的跟着齐长琴回宫。
纵然京都繁华,还是不得不提京都的听歌楼,其中舞女如云,佳人玉臂千人枕。
老板娘媚娘,更是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绝代歌姬。听歌楼的台柱青沫,长相清新脱俗,据说有古飞燕合德之轻盈,玉环之娇媚,真真看了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44/103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