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宫绛还是听到了。
明明他最想听到的,是尼尼这么叫他。
可是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样的魔,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好像有点,痒痒的。
这声音,细碎得像握在手心的沙粒,一不小心就会从指缝间溜走。
……
南宫绛发现酷盖脸颊两边羞得异常,伸手一摸,虚汗下是不正常的体温。
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手机屏幕上已经按了110三个数字,但这通电话打过去,酷盖必定要被带到警局去。
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
“算了。”南宫绛火速删了屏幕上的三个数字,将酷盖从袋子里拽出来,背在背上。
从之前跟酷盖那段日子的相处中,南宫绛大概知道,酷盖小时候是被送去了孤儿院。
但因为送去孤儿院的时候已经很大了,根本没人愿意要,到了18岁后,便自动从孤儿院「毕业」,成了社会小青年。
南宫绛原来以为酷盖就是他的弟弟,所以对他百般照顾。
后来真相大白,知道酷盖不是他要找的弟弟,所以也就理所应当地以为,孤儿院出来的酷盖根本没有哥哥。
但是刚刚听酷盖这话里的意思,是酷盖真的有个哥哥了?
“你哥哥人在哪?我送你去。”南宫绛问背上的人。
然而背上的少年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变得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只是轻轻用力,搂了搂南宫绛的脖子。
南宫绛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先就近找个地方住一晚了。
这种状态下肯定不能去太正规的酒店,南宫绛只好七拐八绕,最后在一家门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宾馆前停下,不用身份证,双倍的价钱,就可以开一间房。
只可惜前台说没有双标了,只有一间大床房。
大床房就大床房吧,反正两个男的也怀不了孕。
……
小宾馆没有电梯,而预定的房间在三楼,南宫绛就只好背着酷盖上楼。
楼道的灯光偏于昏暗,还晃眼,南宫绛好不容易背着人走进房间,终于如释重负,把酷盖往床上一扔。
进到卫生间里准备简单洗漱一下,这时男人才发现,自己左边肩膀都湿了,是酷盖刚刚一直趴着的地方。
南宫绛瞳光微敛。
他以前就听说过,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好多哭的时候都不带出声的。
还真是一点声儿都没出,安静得像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
“咕噜,咕噜。”床褥间,传来奇奇怪怪的声响。
“你醒了?”南宫绛洗完脸,模糊中看到酷盖好像是醒了,还一跳一跳的十分亢奋。
看不太清,南宫绛在墙上摸索一番,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
暖黄色的灯光并不刺眼,但依旧能让人看清房间里的构造:
红漆色矮柜、液晶小电视、一张电脑桌和电脑椅。除此之外,就是那张占地面积最大的白色大床。
只见床上的少年,此时此刻正抱着宾馆的白枕头。
跟只……泰迪似地。
第202章 我在干什么?
其实,也不怪南宫绛想歪。
酷盖这抱着枕头失去自我的样子,真的就跟他以前养的一只小泰迪……
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只小泰迪是抱着萌黄色的海绵宝宝晃啊晃,而酷盖是抱着宾馆里的白枕头。
南宫绛轻捏眉心。
看来今晚是不能枕枕头了。
……
许是因为抱着枕头无济于事,酷盖艰难地睁开眼,紧紧抱着枕头倒在一边。
这与平日里的酷盖简直判若两人,不是那个一脸痞子相的混混青年,也不是那个见谁怼谁的刺头。
声音干干的,又带着几许求饶和虚弱,像根针似地穿进南宫绛的耳蜗,以某种极其微妙的穿针法,细细地钻进了他的血管里。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绛大脑放了空。回过神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雪白的枕头被酷盖挤压得变了形,那双夹在枕头上面的腿露出一小截白色脚裸,凑近了看,才发现有点不正常。
“艹……”酷盖艰难地踢掉了怀里的枕头。
南宫绛还没想到下一步要怎么做,身体就已经跟着弯下,捡起了那个枕头。
枕头上,残留了少年身上的味道。
好像也没有那么脏,还有点好闻。
他把枕头放回床上,看到床上的人儿,瞳孔一怔:“你怎么……”
刚刚弯腰捡枕头的功夫,酷盖竟然把上衣解了。
裤子也脱了。
白花花的腿没有半遮半露的娇羞,也没有丝毫朦胧感,就这么,直接又直观地,犹如一双修长又嫩的白玉,缠绵在白色的床单上。
南宫绛的太阳穴,突突突,跳得更厉害了。
但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谁都不知道那张面瘫的表情下,藏着怎样一颗早已惊涛骇浪的心。
“唔……”迷乱中,酷盖抓到了南宫绛的衣角。
那双透着粉白的手,吃力地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午夜的月光透过宾馆房间劣质的遮光帘,在地上投射出镂空的小圆点,细细碎碎。
不知道是哪一声、哪一指拨对了弦,一直静谧站定的男人忽然在某个瞬间,疯狂地跳上了床。
有句话说的没错。
人之初,性本恶,外表的矜贵与高冷把恶圈住,但是当这些伪装剥掉,内里的疯狂就会涌泄而出。
曾经那些个与酷盖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里,许多可以被模糊定义为「亲情」的举动仿佛在此刻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酷盖要他亲他,可他想着这只是正常家人之间的互动,就只亲了酷盖的额头;
酷盖说脚崴了,他觉得自己是出于兄长的照顾,便把酷盖用公主抱抱起来,从街头走到街尾;
……
诸如此类的好多事情,本来都已经模糊了,却在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变得那么清晰。
耳边,缱绻着少年虚弱的喘息声。
这声音也把南宫绛从一瞬间爆发而出的疯狂中,拉回了一点点。
“我在干什么……”他迷茫地看着那有些凌乱的床单纹路。
怀里,酷盖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南宫绛低头一看,身体猛地僵住。
第203章 奶盖儿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轰然倒塌了。
不该是这样的。
不会是这样的。
可是怎么偏偏就……
粗鲁地一把推开怀里的少年,在自己还没彻底陷进去前,南宫绛第一次那么狼狈地逃离。
像个从战场上逃走的叛徒,躲进了又小又挤的卫生间里,还把门给反锁了。
“呼——”
“呼……呲——”冰砸凉的水将整个头浸透,那种冰凉的冲水感一遍一遍刺激着蠢蠢欲动的神经。
似乎,还想把这「龌龊」的想法冲干净。
可越是这样,这种感觉就越是清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早前在Troy队员的17楼遇到酷盖时,那一瞬间的心虚和心跳是为什么了。
有些事道不清说不明,但其实情已经动了。
“咕咚!”外面,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南宫绛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撩,饱满的额头间有水珠往下淌,顺着男人绝妙的脸部轮廓滴落。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时才发现,是酷盖掉地上了。
地板是木头的,这一下头着地,一定磕得不轻。
南宫绛三步并一步走到跟前,本想抱起酷盖,却忽然发现,酷盖睁眼了。
那双眼睛,此刻迷乱中带着几许清晰。
昏黄的光线下,外面偶尔传来摩托车夜飙的声音,一瞬即逝。
“抱你上去。”南宫绛避开那双直视他的眼眸,把人抱回床上。
“呵。”酷盖嗤了一声:“你不是说只把我当弟弟么?要不是刚刚你差点就把我逼了的举动,我差点就信了。”
南宫绛的双腿紧紧贴着床沿,宽阔的身体微微弯着,像个静谧的雕像,更像个衣冠楚楚的,「君子」。
南宫绛目光停留在少年露着的双腿。
随之,他拿起被子,把那双腿遮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不敢承认了?怕影响你大皇子殿下的名声?”酷盖倚在床上,极尽嘲讽,声音里透着掩藏不住的沙哑。
刚刚掉床下的时候,头着地,剧烈的疼痛让酷盖醒了。
但身体里的药效正在最强的时候,酷盖嘴上硬,身体却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还好刚刚南宫绛给他盖了被子,不然这会儿南宫绛就会闻到什么了。
“这药,忍忍应该就能过去。”南宫绛所问非所答:“你要是忍不了,卫生间里有浴缸,你可以泡泡凉水。”
“艹……”如果自己有力气,此时的酷盖真想跳起来,把南宫绛狠狠揍一顿。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没种的龟儿子。”
“撩完就跑,怎么,你是那里不行还是哪哪都不行?”
酷盖越骂越起劲,原本静静站着的男人听到了某个「不行」的词眼,眼尾倏地收紧。
南宫绛看着他,狭长的桃花眸一翕一张间,多了几分暗涌的火。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别人说自己不行。
酷盖骂得喘息的声音更清晰了,自己还不自知:“怎么,你个死太监,别以为我……唔?!”
一道黑色阴影突然扑过来,酷盖晃眼间,嘴巴已经被南宫绛用手捂住了。
南宫绛沉声:“奶盖儿。”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他。
偶然听尼尼用这个称谓叫过一次酷盖,当时南宫绛就觉得,这名字才更适合酷盖。
酷盖睁大眼睛,然而身体根本使不出力气,双手跟棉花似地砸在南宫绛身上,一点用没有。
“唔唔唔??”酷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渐渐地,酷盖感觉到,南宫绛把手放进了被子里。
“怪不得嘴上骂得这么欢。”
“原来,是在欲擒故纵。”
第204章 我们之间,不可能
“你他吗的……唔……”酷盖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双手钳住南宫绛被子里的手。
然而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太监。”
男人伸手,啪的一声,灯光灭尽。
就连屋外的月光,都被乌云遮住了银光。
是黑夜,是潮水涌动,是不为人知的皇室秘辛。
……
草(一种植物)。
这华国皇子简直就是一禽兽。
……
早上醒来,宾馆里的床单被抓烂了,床头灯打碎在地,有限的空间里,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气味。
南宫绛早上起来精力充沛,得空还洗了个冷水澡。
勒上浴巾出来的时候,酷盖已经醒了。
少年穿戴整齐,坐在床边,薄背对着他,望着只露一点缝隙的窗帘发呆。
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南宫绛薄唇微张,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最终男人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半苦恼半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南宫绛在思考,该拿昨晚的事情怎么办。
准确的说,是该拿酷盖怎么办。
……
最后,还是酷盖先打破了这宁静。
“南宫绛。”酷盖微微侧目,疲惫的目光下映着些许苍白。
这是昨晚那药的副作用,虽然最后药效是过去了,但早上起来整个人就如同大病初愈。
况且昨晚某儿子疯狂起来根本不像个人,搞得他爹一度精神衰弱。
南宫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宽阔的身体僵住,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于是还是缓缓走过去,在酷盖身边坐下。
他似是随口一问:“奶盖儿,吃早饭吗?。”
酷盖抬头看他:“不饿。”声音哑哑的。
南宫绛又问:“那你想喝水吗?”
“宾馆的水,脏。”
“哦,恩。”南宫绛手掌微抬,有力的胳膊因为弯曲的缘故,露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昨天晚上,是我冲动了。”兜兜转转,某人终于憋到了正题上。
“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是个皇子,有些东西不是我想,就能有的;也不是我喜欢什么,我就可以得到什么。”
南宫绛心跳得忽快忽慢,眸光却不敢正眼看旁边的少年,只能盯着少年紧抓床单的手。
靠得那么近,他也能感觉到酷盖现在应该也很紧张。
尤其是他说完这句话后,酷盖抓床单的力度,更紧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皇室自古以来都不允许这种错误出现,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承认,所以你应该懂的,我们之间不可能。”
“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跟我提,娱乐圈的资源我也可以帮你弄到,只要我能做到的。”
南宫绛一股脑把想说的话都抛了出去。
他大概已经能想象到,宁静过后的暴风雨将要来临,酷盖会疯狂地咒骂他、歇斯底里地抽打他,把他轰出宾馆。
“哦。”酷盖紧绷的手倏然一松,单手随意地撑着床,抬眼,用带笑的眼睛看着南宫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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