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过了?”见霍池渊点头苏清和接着问,“他们如何说?”
霍池渊把玩着苏清和的手,理所当然道:“我说情况紧急,请军医先看过了,命是保住了但须得修养半月余。他们听了不能说什么,急着回去复命,都走了。”
“半月?”
苏清和皱眉,“你想让我在家修养半月!霍源真,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行,还有很多事要做,最多一天。”
“别恼,”霍池渊摸摸他的脸,“我想你好好休息几日,原本就没多少肉,如今我摸着越发瘦了,镇抚司不给饭吃还是怎么?趁这几日好好养养,不然过几日俞林师傅来见你这般,还当我虐待你呢,印象不好我还怎么过门。”
苏清和让他这小媳妇模样的话逗笑了,退了一小步,“那便两日,再多也没有了。”
他依赖的蹭了蹭,没了睡意便道:“阿渊,我想沐浴。”
今日他用的血是鸡血,即便擦干净了腥味依旧若隐若现,若不是霍池渊身上的味道相冲着,他鼻子该废了!
“知你要沐浴,水备着就等你醒。”霍池渊宠溺道:“我抱你去?”
苏清和挑眉,“好。”
霍池渊难得规规矩矩伺候他沐浴,水温恰好,冒着滕腾热气一点不觉得冷,苏清和乐得享受,靠着浴桶阖眼养神,就这么差点又睡着。
第二十一章 摸什么?不许摸
冬日里,水凉得快,霍池渊紧着人,伺候好迅速将昏昏欲睡的人捞出来,为此沾了一身的水。
偏苏清和使坏,抱着他不放,就是要蹭他满身湿。霍池渊索性将人裹紧抱回房,就着他的水也洗了一个。
回来苏清和坐榻上,听话的披了件外袍,歪着头擦发,动作认真又专注,神游想着什么。
霍池渊走过去,自然拿过帕子帮他擦,“干透了再睡,这会儿我们聊聊卧南山围场,如何?”
苏清和探身挨近霍池渊,伸手懒懒环着他的腰,下巴顺势杵在他的肩上。
他自然知道霍池渊想知道什么,本也没心瞒着,坦白道:“是刻意进镇抚司,也是有意在容殊面前出头。但,今日的刺杀真不是我,应当是....”
苏清和闭眼想了想,实在没印象,道:“那扈从我不大熟,须明日去问问。”
霍池渊不高兴,“我就在跟前你不问,非要出去问,我醋了。”
“好好好,”苏清和收紧手臂,忍着笑顺他的气,“二郎你说,我好想听你告诉我。”
“你走后,那扈从被暗地里埋伏的人杀了。”他见苏清和睁着大眼,满眼尽是求知的欲望,相当满足,接着道:“杨堂寿养在身边的女人,叫..好像叫禾枝。”
“杨堂寿?”苏清和疑惑,“西厂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杨堂春没理由。反倒是东厂,西厂后起之秀处处压一头,背地里不对付也不是一两日,倒是有作案动机。可我能想到,容殊又怎么想不到。镇抚司随驾,本就是夏羽阳跟东厂求来的。如今我救驾,东厂那边便可借此撇清干系,如此一来,还是西厂的不是。既然禾枝是他养的女人,想解疑,只能顺着这个女人,往下摸。”
“摸什么?”霍池渊摩挲着苏清和白净的后颈,道:“不许摸。”
霍池渊耍混,苏清和本想气他,奈何还有好些事情需要通气,耐着小性子撒娇:“阿渊….你同我说说,禾枝,后来怎么样了?”
头发擦得差不多,霍池渊放下帕子抱着他,点点自己的唇,讨要甜处。
苏清和失笑,一面嫌弃幼稚,一面抬起下巴凑上去,亲了浅浅一口。
某个思想混浊的男人,这就满足了,开口解疑,“禾枝死前说,想杀容殊的歹人,就在跟前。就是那些整日磕头的,下跪的,低声下气的。”
霍池渊觉得有趣,笑出声,“这说得,身边都是财狼虎豹,个个都想让容殊死,也难怪他火气重,审都懒得,一刀杀了禾枝。”
苏清和蹙眉,“别的且不提,容殊生性多疑,经她这么胡说一通,立太子之事恐怕又要搁置了。”他转而问道:“杨堂寿呢,容殊怎么说?”
霍池渊:“连夜押昭狱了。另外,还要彻查西厂所有文书。无论杨堂寿在这件事上是不是清白,他都难逃此劫,西厂的文书可查不得,顺藤摸瓜出来的事,了不得,可将西厂整个覆灭了!”
苏清和:“直接下昭?看来,容殊并不想给他辩驳的机会。借着这事,顺道清一清西厂的不良风。倒是无形助长东厂,让他们干捡的个便宜。”
霍池渊失笑,“怎么?你东家东山再起,你不高兴?”
苏清和嗤之以鼻,“东厂是东厂,锦衣卫是锦衣卫,在我这,不存在从属关系!”他忽然蹙眉,问:“你说,会不会是容殊自导自演的?太子位之争自太子死后就没断过,如今分裂几大块,容殊也烦吧。”
霍池渊:“这简单,是不是就看他会不会接着追究,若他止步于西厂,杀鸡儆猴,说自导自演也说得通。东西厂一山不容二虎,容殊明白的。”
苏清和则继续仰头看他,眼中柔情绵绵,又似不怀好意。只望着,却不说话,逼得霍池渊自己问:“你要做什么?”
苏清和蹭着他,讨好道:“西厂查文书,我想跟去。西厂既要覆灭,就让他覆灭得痛快些,我趁乱就捞些聘礼钱。不然就我那点俸禄,发了宅上的月银,想娶个镇北王,勒紧裤腰带,拮据着也属天方夜谭。”
“少给我鬼扯”霍池渊不轻不重咬一口他的唇,道:“若你只想要钱,哪能叫苏清和?说说,这脑袋里,又在盘算谁?”说着霍池渊点点他的脑袋。
苏清和忽然避开问题不答,向前扑倒,将霍池渊压在身下。他半趴着,乖巧道:“家夫爱醋,我这脑袋里,是谁也不敢放!”
霍池渊:“望内子谨记于心才好。”
苏清和:“是外子。”
“聘礼钱我随时有,你的呢?给我看看。”霍池渊作势伸出手来要。
苏清和撇着嘴,试探问:“那,礼债肉偿?”
霍池渊哈哈大笑,哄孩子似的拍他的背:“也未尝不可!”
二人嬉闹一番,苏清和仍要趴在他身上,侧脸听对方的心跳,他道:“前些日子,我随肖铭熟得一人。阿渊,项雷谦你可还记得?”
霍池渊不太上心,边绕着他头发玩边思索,迟疑道:“…那个卖盐的?”太久了,完全没印象。
苏清和汗颜,怎么一个二个都说人富甲一方的商业巨鳄是卖盐的!苏清和索性放弃挣扎,道:“对,就是那个卖盐的。他同西厂牵扯颇深。若西厂折了,他也捞不着好。我既识得他,理应尽力帮一把。”
霍池渊好笑的看趴在身上的人问:“真心的?”
“自当是…有心,”苏清和说着,自己也笑起来,“当年十大家得了项雷谦的钱财,一下子建了许多庄子,我眼红啊。那些银子,够我娶十个霍源真了!”
“你啊~”霍池渊宠溺的将人往上拖了拖,在他润泽的唇上落下一吻,“你也说西厂牵扯颇多,后面站着的,是各路不知深浅的人。若你参和进去,就无疑给自己树敌,活当人肉墩子。你啊你啊~真让人不放心。”
苏清和把他手放自己脸上,手覆上去,解释道:“项雷谦的用处不就在这嘛。我出手帮他,证明什么?那后边站着的人有目共睹,如此一来,不是树敌,是交友。”
“苏大人还是个热心肠,”霍池渊说着,另一只手不老实的探进他的亵衣,“让我摸摸,有多热,会不会烫手。”
苏清和腰上敏感,碰着就痒,惊叫着翻身躲开埋入被中,瓮声道:“别闹,阿渊。说正事儿呢!”
霍池渊不依不饶,手探过去,把人越逼越远,“我以为这才是正事。”
他大力将人捞回来禁锢在怀里,扯好被子,正色道:“围场我看到了江家那个四喜,他怎么会同肖铭在一起?”
苏清和:“江冬林的儿子同肖铭是朋友,他借肖铭的。弄了二十个人扮成锦衣卫一同随驾御前。”
霍池渊问:“既然备的有人,为何非要你出头?”
苏清和笑道:“抵不过,我爱哗众取宠啊~”
话音才落,隔着被子,屁股无辜挨了一巴掌。苏清和反倒恃宠而骄般,抱着霍池渊的腰,笑得更肆无忌惮。
既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件事。不待霍池渊说话,便道:“前几日我接手了个凶案。案中牵扯颜齐衡,他不是直接行凶者,但间接也算。如今案子递上去不日就审──”
“你想赖给他?”霍池渊直接问。
“是啊,仗着救驾有功,蒙圣宠嫁祸给他。”
苏清和睁着透亮的眸子,长睫忽闪,用最无辜的表情,“他身上的罪孽,又岂止那一条。不过,我志不在此。志在,一点一点刨出颜家通奸叛国的证据。”
他叹了口气,转而问霍池渊:“你先前派乔风去西漠做什么?
“定流寇,顺便插几个暗线。赤沙不消停,我就不能消停。这辈子我只想同你安稳度日,打打杀杀的能避就避。”
霍池渊说得认真,苏清和心中一热,这回是真的热。他让霍池渊摸摸,感受心脏因他的话而加快的频率,还有上升的温度。
“年后,仓庆城无事,我要去趟西漠。”苏清和补了一句:“大抵不会带家眷。”
霍池渊:“你直接点名道姓,让我彻底死心,还要痛快些。”
苏清和认真摇头:“不行。”
“我算是明白了,离我这些天,苏大人都干大事去了。”霍池渊故意挖苦道:“我寻死觅活,你逍遥快活,谁比谁薄情,这就一目了然了。”
这点倒是提醒了苏清和,他半撑着身子,敛了笑意看他,委屈又认真,“阿渊,你那日将我吓死了。”
知道霍池渊昏迷那天,苏清和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就换个法子走了。
“小没良心的,你还兴师问罪,”霍池渊将苏清和揉进怀里,心疼又无奈,“你别走了,好不好。”
苏清和听话的埋在霍池渊怀里,答应他。
霍池渊最是心疼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本也不是谁的错,安慰道:“都过去了,等开春去还愿,西漠顺路,你不带家眷,我带。”
言外之意,你不带我,我带你。
苏清和诧异,“什么愿?”
“秘密。”霍池渊高深莫测一笑。
苏清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脑袋在他身上乱蹭,“阿渊,你还真是……”他笑着,没说下去。
霍池渊太会了,再一世,他还是逃不过。也罢,不是劫,不必逃。即便是,也心甘情愿,在劫难逃。
霍池渊揉着他的小脑袋,宠溺道:“该睡了小可怜,为夫这么一直抱着,你好好睡。”
苏清和相当配合的把脸凑过去,“阿渊,亲亲我。光抱着,不亲也睡不着。”
这模样,还真是个,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妖孽啊。霍池渊捧着他皙白的小脸,一次亲了够。
……
大津鼎祚数百年,男风本不盛行,甚至明令禁止。直到容殊继位后,各处搜罗娈童,给那些藏着掖着的做了榜样。
嘉和三十年,也就是苏清和进宫那年,男风风靡盛行。商人纷纷抓住此机,一时间,开张的小倌馆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嘉和三十二年尤为,仓庆城南一整条街,都是养着小倌的香楼,因此城南街也被称为腐败街。
宋玉天麻亮从府中大步出来,身后跟了个迷瞪瞪的笑辞。昨夜听了笑辞传的话,听说他表哥为一个死人,竟然从宫里请太医作法!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他表哥被色所迷,为一个男子魔怔了。不能放任不管,要寻个法子,转移他表哥注意力。
于是宋玉一宿没睡,想出的点子是,找男人给他玩!强行旧爱换新欢!
腐败街上,远远就瞧见,一紫一蓝两个清俊少年,他们跳下马。天才亮,街上没什么人,甚至好些楼都未开张。
“玉哥,咱是不是来太早了。”
笑辞歪着脑袋看宋玉,宋玉也是一脸的未预料。皆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不是没来过城南街,不了解情况嘛。
但人既然来了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君子堂,”宋玉道:“咱们直接去君子堂,听说那家不关店。”
他就不信,仓庆有名的腐败街,还找不到一个比常羡好看的!
霍池渊无非被美色蒙了心,常羡能用美色迷人心,别人怎么就不能!霍池渊要真好男色,就是姑夫从镇北直接杀过来,拦也是拦不住的。
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最好的法子,只能是再给他寻一个来,别给人逼疯了,在做出做法驱魔的荒唐事。
这一瞬,宋玉被自己机智到,摸着下巴没忍住笑出声。
此举将一旁的笑辞弄得莫名其妙的。正站在人家君子堂门口呢!玉哥太丢人了。就见笑辞抱着胳膊,后挪几步,又后挪几步,成功拉开两人距离。
两人没注意到,老鸨大冬日,着薄纱挥着丝绢迎出来,“呦,二位相公,外边多冷,快里边请。”
第二十二章 是该还债了苏玉尘
宋玉二人前脚进楼里,这边锦被中人动了动。
苏清和醒来还维持着昨天的姿势,半趴在躺在霍池渊怀里,他一动霍池渊也醒了。
苏清和问他:“酸不酸?”
“你多重点?再吃胖些也能抱着。”他提高了被子,抬腿压着苏清和,迷糊道:“还早,再睡会儿。”
外边很静,扫庭院的声都没有。床帘挡住大半光亮,苏清和眼睛闭了又睁,再也睡不着,偷偷仰脑袋看霍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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