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屹,你疯了吗?你凭什么打我哥!”
被宁炜彤拦着没法上前,姜屹额角青筋鼓动,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看着宁南嘉清瘦苍白的面容,他的眼底渐渐压出了一丝脆弱的情绪,像是被逼到了死角的野兽一样哽咽着问他:
“宁南嘉,我弟弟呢?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嘴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唇角,越发显得他脸色青白,宁南嘉的神情近乎木然,面对姜屹撕裂肝胆般的质问,他张了张嘴,麻木而机械地轻轻说了一句:
“对不起,姜屹。”
眼里愤恨的情绪一寸寸碎裂,姜屹伏跪在地上,哽咽的哭声嘶哑而绝望,他求他,“宁南嘉,你把我弟弟还给我好不好?”
脸上的血色瞬间倒退得一干二净,宁南嘉没有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知道姜北玙去哪儿了,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以为,但是很讽刺的是,他对此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送走了姜屹,宁炜彤特意去厨房煮了碗面,端到宁南嘉卧室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收拾东西。
起初她还以为宁南嘉又要走,等走近了才发现,宁南嘉是在收拾姜北玙先前留下的东西,小到用过的勺子,毛巾,大到穿过的衣服,盖过的被单。
看着宁南嘉把东西都塞到箱子里,然后搬着箱子往楼下走,宁炜彤有些疑惑地跟了上去,
“哥,你要把这些东西拿去杂物房吗?那里很潮湿,你用纸箱装会发霉的。”
宁南嘉没有回答她,下了楼梯绕过客厅之后就往门外走,行至长巷外的垃圾桶旁,他随手就把箱子丢在了地上。
瞧见他的举动,宁炜彤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拽着他的手腕,“哥,那是阿玙的东西,你怎么能.......”
她话还没说完,宁南嘉就挣开了她的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回去。
回头看了看那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箱子,宁炜彤叹了叹气,最终还是跟着一起回去了。
那碗面冷透了宁南嘉也没有动一口,宁炜彤看着被搁在屋外走廊上的托盘,无奈地弯腰端起,拿去倒掉之后就回房睡觉了。
夜里忽然下起了小雨,雷声滚动,宁炜彤自浅眠中惊醒。
有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刚刚把窗户关上,就看见楼下的巷子里有人影晃动。
细密的雨幕里,宁南嘉穿着单薄的衣裳,半跪在地上把先前他丢掉的那个纸箱子紧紧地抱在怀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的脸上湿冷一片,看上去像是哭了。
雨下了半宿,他也淋了半宿,直到沉沉的夜色里微微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他才抱着箱子起了身。
这一夜过后,宁南嘉就像是完全忘了姜北玙这个人一样,虽然性格比起以往沉默寡言了很多,但是依旧打架玩乐学习,就算耗子偶尔失言不小心提起了姜北玙,他也没有任何异样。
再后来,六中的毕业生换了一届又一届,江水坞的荷花池也被填平了。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盛夏。
外头的阳光有些热辣,炎炎暑气烫得人心情都烦躁起来,孟海洋扯着衣领买上台阶,一进警局就大喊,
“快,给我杯水,这群小兔崽子打群架可累死老子了,抓回来挨个教训都要好久。”
做文职的小张探头去看,瞧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便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宁呢?”
接过刘政鸿递来的水,孟海洋猛灌了一大口,等喘顺了气儿才回答她,“天天小宁小宁的,你花发痴也得有个限度,辛辛苦苦干活儿的人你不关心,小心我去投诉你。”
小张极度不屑地“哼”了一声,“是你干活还是小宁干活?好像你才带了人家三个月,人小宁就帮你破了好几个大案子,搁以前,你三个月能破一个都算厉害了,还有脸说自己辛苦!”
孟海洋被她一顿抢白嘲讽,卯足了气儿正想回怼,就看见小张倏地眼睛一亮,视线越过他去看门口。
他一转身,就看见宁南嘉迈着两条修长笔挺的长腿从外边走了进来,薄汗微微濡湿了他的黑色发梢,映衬得他俊美的五官越发清隽凌厉。
他的警服领口扣子掉了两颗,露出了一片白皙细腻的胸膛,锁骨线条漂亮又流畅,上边还有两道手指印,小张看着看着脸就红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所有人热切的注视目光,宁南嘉稍稍抬手拉了一下领口,用手固定着chang开的衣襟,然后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刘政鸿。
伸手接过了文件,刘政鸿目光稍稍从宁南嘉抓着衣襟的手指上离开,轻咳了一声问他,“不是出去抓打架斗殴的学生吗?怎么连衣服也弄坏了?”
宁南嘉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孟海洋就抢先帮他说了,
“那群小兔崽子他三两下就解决了,衣服弄坏是因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追星的小姑娘,差点儿造成交通堵塞出车祸,他帮着去拉开,衣服就是被那些小姑娘拽掉扣子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群小姑娘真的是太可怕了,如狼似虎的,要不是我抓着,小宁整件衣服都能被她们扯掉。”
“怎么可以这样?”小张听得火气都来了,“我看她们就是故意的,孟海洋你也是的,怎么不保护好小宁,让他白白被人占了便宜。”
孟海洋真是被她的话给气笑了,“这也能怪我?你干脆每次出勤都跟着他去得了,还保护,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保护?”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刘政鸿立刻屈指叩了叩桌案,“这里是警局不是菜市场,再吵就扣工资。”
一说扣工资,孟海洋立刻就熄火了,隔空用眼神跟小张掐了一下就放下了手里的水杯出去处理抓回来的那些学生。
看见孟海洋走了,小张就立刻转头去看宁南嘉,笑眼眯眯地道:“小宁,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补补扣子吧。”
“谢谢张姐。”
宁南嘉松开手正打算脱下外衫,刘政鸿就制止了他的动作,看了一眼后头虎视眈眈一脸垂涎之色的小张,他有些无奈地道:
“进去里面换吧,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将换下了的警服交给小张后,宁南嘉就跟着刘政鸿进了办公室。
桌上放了一瓶冰水,宁南嘉拿过拧开瓶盖,刚喝了一口,就听见刘政鸿问他,
“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
“还行。”
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宁南嘉简单地跟他汇报了一下刚刚的出警情况,
“只是一起普通的学生斗殴事件,我和孟师兄去得早,没人受伤,领头打架的两个一个是六中的,一个是三中的,因为有前科,所以通知了学校。”
像是想到了什么,刘政鸿忽然笑了一下,“有没有觉得很亲切?当年你也是这样被我捉回来的?”
宁南嘉没有回答,低头又喝了口水,像是有些不自在,又像是在刻意回避某些话题。
刘政鸿看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望着宁南嘉抹去了指腹上水珠的小动作,他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前两天我看见你奶奶,她说你今年都二十四了,一个朋友也没谈过,小嘉,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个孩子?”
捏着矿泉水瓶的长指微微紧了紧,宁南嘉情绪淡淡地回了一句,“刘队,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刘政鸿朝他摆了摆手,“去吧。”
出了办公室后,宁南嘉出去外边抽了根烟,等他回去把手头上的文件都弄好以后,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他正准备下班,就看见孟海洋急匆匆从办公室里出来,拽着他的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刚刚有人报警,说在‘魅色’酒吧看见有人在进行du品交易,你跟我去看一看。”
夜色低垂,光影诡谲。
舞池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正随着高亢劲爆的音乐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体,交缠的影子在摇曳的灯光里透出了暧昧奢靡的气息。
浓烈的酒气和香气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分不清东西。
倏地,震耳欲聋的乐声停止,亮如白昼的灯光刺得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被打扰了的众人正不满地大声嚷嚷着,就看见了一群警察走了进来。
“我们接到匿名电话,有人举报这里正在进行违法交易,男左女右,统统给我站好!”
随着孟海洋一声令下,人群渐渐分开了。
宁南嘉挑了一条道儿,低垂着眼眸一路走到了最里头的卡座上,那座位上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衣着非凡,见他走来,其中一个穿着浅蓝色POLO衫的年轻男人就先说话了,
“警察先生,我们都是一等一的良民,如果你们没有确切的证据,是没有搜查我们私人物品的权利。”
清浅的眼眸微微在桌上扫过,宁南嘉随手拎起搁在桌边的一袋淡黄色的药丸,情绪淡淡地朝那男人扬了一下眼眸,
“一等一的良民?”
看见宁南嘉拿着的东西,那男人满是不屑地笑了一下,“警察先生,那只是我朋友的药,正儿八经专科大夫开的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药丸,不信你可以拿回去化验。”
“放心,你不说我们也会的。”
将那袋药丸捏在手心里,宁南嘉正打算叫他们配合一点,一道低哑熟悉的声音蓦地自身后传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刑警受vs总裁攻,小少爷已经研究好了猎物的一百种吃法,准备收网了,正所谓苦尽甘来就是甜,cheche也不远啦
第75章 吃醋吃大发了
肩宽腿长的年轻男人从他身旁走过,挺拔笔挺的脊背像是一把锋利亟待出鞘的古剑,随着他转身的动作,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容渐渐在灯下显露了出来。
眉眼间的少年稚气已经完全褪去,沉稳的眉眼透出了一种极致英俊的野性。
四目相对,宁南嘉呼吸猛地一滞,长睫微不可闻地簌簌颤动着,却是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看见姜北玙出来,Polo衫立刻就态度殷勤地喊了一声,“姜少爷,你可算是来了,这个警察拿了你的药,非说这是du品,要不要通知郑理事?”
狭长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宁南嘉清俊的眉眼,姜北玙摆了摆手,“不用,我们要配合警办案。”
忽略了落在他眉眼上那道深沉炽热的目光,宁南嘉微微垂了垂眸,情绪冷淡地说了一句,“身份证拿出来。”
姜北玙无比配合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身份证举到他面前,其他人见状,也慢慢主动从钱包里翻出了各自的身份证。
绕过了立在身前身形英俊高大的男人,宁南嘉先去看了一下另外四个人的身份证,简单地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耳机里就传来孟海洋的声音,
“大家注意,警局那边核实过了,只是有人恶搞,收队。”
将手里的身份证还给Polo衫,宁南嘉正打算抬腿走人,一只手忽地挡在了他面前。
节骨分明的手掌宽阔而修长,不似少年那般羸弱细致,每段根节都透出了力量感。
正出神着,姜北玙的气息便凑近了一些,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他稍稍扬了一下嘴角,声音沉稳而绅士地问:
“警察哥哥,你好像还没有看我的身份证。”
他话一出,Polo衫立刻惊得嘴巴都张大了,心想警察都不找你麻烦了,你怎么还往上凑?
他忍不住想开口提醒,刚刚喊了一声“姜少爷”,就被姜北玙扫过来的凌厉眼神吓得立刻噤了声。
明亮的灯光下,宁南嘉浓密的长睫像是两排小扇子,阴影落在他的面容上,越发显得他皮肤冷白,情绪冷淡。
望着眼前拦路的姜北玙沉默了两秒,他抬手招呼了一个离他比较近的同事过来,
“查一下他的身份证,我去那边。”
说罢,他就转身往门口走了。
被临时喊来帮忙的警察拿过了姜北玙手里的身份证,正抄着号码,就听见身份证的主人问他,
“警察先生,刚刚那位警察哥哥看着好年轻,是刚刚毕业吗?他有没有女朋友?”
“警察哥哥?”那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宁南嘉离去的方向,然后朝他笑了一下,
“你说小宁啊,他刚刚调来我们分局三个月,有没有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挺招小姑娘喜欢的。”
将抄好了号码的身份证还给他,那警察很快也跟着队伍走了。
隔着人群遥遥地望着宁南嘉离去的背影,姜北玙漆黑的瞳仁里渐渐染上了一抹沉色。
回警局换下警服之后,宁南嘉就往家里走,半道上接了齐溪石的电话,就转了个方向去了他新开的酒吧。
跟品流复杂的“魅色”不一样,齐溪石的“山水”是一家格调别致的gay吧,开在幽静的深巷里,招牌看上去不像酒吧,倒像是一家艺术馆。
宁南嘉一走进去,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投过来如狼似虎的目光,坐在吧台前拒绝了将近十个男人的搭讪之后,齐溪石才姗姗来迟。
跟少年时留着小辫的形象截然相反,成年后的齐溪石留着短短的发茬,虽然看上去面容还是偏阴柔,但是因为这刚猛的发型,倒是削弱了面部的女气,显出了几分爷儿们的感觉。
跟酒保点了一杯苏打水后,他踩着高脚凳,看着宁南嘉一脸笑吟吟地道:
“不容易啊宁哥,你可是头一回儿应我的约,这些年我没少勾搭你,你愣是打直球给我推过去了,怎么今个儿想开了?”
宁南嘉“嗯”了一声,咬着酒杯慢慢喝了一口酒,“你这脸怎么了?”
齐溪石的下颚骨有些淤青,虽然用粉底遮掩了不少,但是灯光一照还是格外明显,提起这个,他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齐正熙那小子闯的祸,他新交的男朋友有暴力倾向,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他又舍不得断,我就去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再把那个男的打了一顿,那男的是个跆拳道教练,不小心被他伤到的。”
当年齐正熙和孙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两人终于取得了双方家长的认可如愿以偿在一起了,可惜好了没两年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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