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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2-02-26 14:58:05  作者:无虞
  他解下早已移位的发绳,随手整理睡乱的头发,另一只手从桌角摸过一块汽水糖,娴熟地捻开包装送进嘴里,又听见窗外模糊的人声,想起该看看时间,却被压在手机下的一张纸转走了注意力。
  是张他画草稿剩下的废纸,空白的地方写了两行字。
  “被人亲吻的感觉不可怕,除了让大脑空白没有任何负面影响,难以接受的话,可以先从吻嘴角开始,循序渐进。”
  工整的字迹似曾相识,毫无疑问出自枕霄之手——合理,却似乎不太合情。
  学霸还知道这个吗……
  夏惊蛰眉梢微抬,将信将疑地来回看了两遍,觉不出有什么问题,似乎也算个合宜的答案,犹豫片刻,还是拿过手机,找到不久前才通过好友申请的委托人,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输入对话框发给了对方。
  通知音很快响起,却不是回复,而是负责联系他的编辑发来了消息:“夏老师,我们打算把您之前已经完结的那两部作品以单行本的形式出版,需要您画一个十页左右的番外,还有封面和宣传图。”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封面和宣插我们也可以约请其他的画师绘制。”
  夏惊蛰靠着沙发,一根一根往嘴里送饼干条,懒得打字,便发过去一条语音:“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好的!截稿时间在这月底,您可以慢慢来,不用太着急。”
  编辑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生,听说最近在筹备婚礼,偶尔也会在聊天时候透露这个信息。
  夏惊蛰点开她的朋友圈,翻了几条近期的照片,望着合影中恩爱的情侣若有所思,过了许久才放下手里的饼干,将聊天窗口切换到文字输入的模式,一个字一个字地打道:“陈编,问你个问题”。
  “您说。”
  “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聊天窗口那头的人显然激动起来,一连打了三个感叹号,附带一串花里胡哨的兔子跳舞表情:“夏老师,您终于情窦初开啦?!”
  “不,只是找些参考素材……”
  “是剧情需要吗?”
  他打字的手顿了顿,还是输入了一个“嗯”。
  “接吻啊……怪害羞的,那种感觉有点儿像在吃棉花糖,甜甜的软软的,不过有时候又觉得像在被棉花糖吃,”这次换成了语音输入,清晰的女声自聊天框中传来,带着深陷热恋的甜蜜笑意,“会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怪不得在网上找不到答案,如果都是这么抽象的形容,大概哪一条都难以令人信服。
  还不如枕霄那个简单粗暴的方法论……夏惊蛰小声嘀咕一句,无意再听她秀恩爱,回复了一句“谢谢,我去画原稿了”便切出了聊天界面。
  委托人依然没有回复——大概还在上课。
  沙发尚算柔软,却没有什么支撑,睡得久了浑身僵硬,脖子也有些难受。夏惊蛰起身走到窗边,猫似的伸长胳膊伸了个懒腰,揉着被衣料硌出痕迹的脸颊,瞥见操场一角来往的学生,才想起时间似乎已经过了五点半,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他低头咬着发绳,抬手将黑发拢成一束,打算扎起头发再下楼去找某个视他为长期饭票的同伴——还没等梳理完全,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窗户被人推开的响动,似乎是对方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第20章 乍见温柔
  那是怎样的情景呢。
  清俊的少年站在傍晚时分将暗未暗的天幕前,抬起手,露出一截以往难以窥见的白皙上臂,肌肉线条薄而流畅,牵连向同样白净的手,指间绕着墨色的发丝,黑白分明,柔软又扎眼——他低着头,视线就这么自下而上地扫来,眼底映出一点模糊的暖金日色,似乎连睫毛都沾上了夕阳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方才睡醒,少年形状好看的嘴唇比平时更红一些,衔着细细的黑色发圈,几乎染上几分明艳的暗示意味……
  暗示什么呢,午休时候半梦半醒的亲吻,还是蛰伏在某人心底将近十年的遥远眷恋,大概谁也说不分明。
  枕霄保持着翻窗而入后坐在桌角的姿势,怔愣间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他鬼使神差地想起某个漫画分镜,对方笔下长发及腰的女生咬着发绳,毫无防备地跪坐在床边,看向推门而入的男友,眼底笑意盈盈,撒娇似的要来人亲手帮自己扎起头发……
  记忆中的情节与现实陡然重合,提醒他之后的剧情逃不开拥抱亲吻,是他挥之不去的心魔。
  “发什么愣呢,不吃饭吗?”魔怔的对象却已经熟练地扎好头发,走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语气不无调侃,“读书读傻了?”
  枕霄一怔,下意识后退了些,面无表情地跃下桌子,想起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吃了口舌之亏,又慢半拍地补上一句“读多少书也没有你傻”,以免被对方察觉自己的异样。
  所幸夏惊蛰并未多想,摆摆手示意他让开些,自顾自翻出了窗:“走,吃饭——饿死我了。”
  尾音拖得很长,不似以往冷硬,像慵懒又大摇大摆的猫。
  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地翻进来了……枕霄暗自腹诽,又坐上桌沿将自己挪到窗外,三步并两步追上夏惊蛰,看着他脑后那一绺晃晃悠悠的头发,心情复杂。
  第一次见面时候他还觉得奇怪,想一个男生留这么长的头发多少有些娘娘腔,熟悉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过长的额发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我保护,能在人群中掩住眼底的情绪,也一并遮挡旁人或忌惮或厌恶的目光,同他自己总将衣领拉高、衔住拉链遮挡一部分脸的习惯有异曲同工之处,理解之余,也不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慨,与喜恶无关。
  然而现在……那一绺被发绳松松扎起的头发像小动物的尾巴、羽毛、催眠用的链坠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晃晃悠悠落进他眼里,心跳就跟着乱了一拍。
  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也像羽毛一样……
  “嘶,你干什么!”头发突然被人扯动,少年一惊,下意识停住脚步,架起手肘撞向偷袭者的位置——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转头便看见他那位恶质的同伴弯着腰,一手捂在腹部,看起来很疼。
  同样的把戏玩过几次,夏惊蛰早就看穿了他的套路——这个人对疼痛的耐受程度和演技不相上下,又死要面子,能这么夸张表现出来的疼痛多半都是装的——毫不留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过了一把平时碍于身高差距无法尽兴的手瘾:“揪别人头发好玩吗?”
  像古早电视剧里热衷于揪前桌马尾辫的恶质男生,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剧中的角色对捉弄对象尚存爱慕之心,而枕霄这么做十有八九只是出于好玩。
  见他没有上当的意思,枕霄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收了神通:“这么凶干什么,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嗯,是啊,”夏惊蛰看着他的表情,心血来潮,起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报复心思,话音一顿,才学着他以往的语气继续道,“但你弄疼我了。”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说谎,那一点得意洋洋的狡黠掩藏不周,暴露在略微眯起的眼睛里,被人看得分明。
  枕霄挑眉,不去揭穿他,配合地装出一脸紧张来:“很疼吗……没事吧?”
  被他故作温柔的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夏惊蛰揉揉手臂,语气立时冷下来,皱眉道:“你别恶心我了。”
  “我这明明是关心你……”枕霄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别,受不起。”夏惊蛰摆摆手,瞥了眼天色,话锋一转,“这个时间去食堂也没什么可吃的了……对了,我最近会多一笔稿费,出去吃饭呗?我请你。”
  枕霄的思绪还停留在先前他脱口而出的“恶心”二字上,闻言也没什么反应,点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尽管故作关心时多少存了些捉弄人的心思,但恶趣味是一码事,真被心存魔怔的对象这么评价,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少年望着眼前人晃晃悠悠的发尾,眼底的失落一晃而过,又被周全掩藏。
  -
  两个人在学校对面的一排商铺间兜兜转转,最后走进了街道转角处的一间拉面店。
  这个过程花费了将近二十分钟,原因是某人不知为何突然犯了小孩子脾性,嫌炸鸡油腻又嫌家常小炒人挤人,每到一家店都能挑出些刺来,在夏惊蛰理智崩断的边缘反复试探。
  最后“长期饭票”忍无可忍,在老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拽着衣领将他拖进这家日式拉面店,一把扔进最靠角落的木质长椅里,语气冷硬地低声威胁:“再说一个字我就不付钱了,自己在这洗盘子抵债吧,傻逼。”
  枕霄靠在墙上,故作乖巧地点点头,用他能听清的音量小声嘀咕:“真凶……”
  回答他的是对方狠狠摔下手机的闷响。
  他目送着夏惊蛰走向点餐处,视线像黏在了对方身上一般,一寸也不肯偏离——最终得出结论,这个人凶他的时候看起来十足危险,转身却还是红了耳朵。
  众目睽睽,多少有些尴尬。
  这是家自助式的拉面店,也兼卖些天妇罗之类的日式小吃,很显然拽他进门的时候夏惊蛰并未察觉——又或者察觉了,只是单纯决定剥夺他的自主选餐权,提防他再节外生枝。
  就不怕选到自己忌口的东西么……枕霄看着他将某只碗放入餐盘,默默地想。
  他还是觉得夏惊蛰有趣,被他气得不轻又毫无办法的模样有趣,低着头认真选择拉面口味的模样有趣,生气时候眼角微微泛红、目光既凶又明亮的模样也有趣,和最初开始热衷于捉弄他的时候别无二致。
  这种有趣来源于夏惊蛰对他与对别人的迥异态度,看似冰冷锋利、颇受畏惧的人,会在他面前变得有些“话痨”,显露出本性中热闹的一面,实在很有意思。
  只是……或许是因为那天在甜品店气氛异常,这个惯常脾气不好的人给了他一个近于温情的“拥抱”,让他得以窥见对方刺猬外壳下的某些别的东西,又或者是因为几小时前那个莫名其妙印在他嘴角的吻,和自那之前就时常隐现在他心头、说不清缘由的情感,他总觉得,从某个不甚具体的时间点起,那习以为常的“有趣”之上,似乎又蒙了一层别的什么东西。
  暧昧的,柔软的,有些烫。
  使得他开始注意到一些之前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东西,比如夏惊蛰无意间脱口而出的某个字眼,他的情绪,甚至他身上的某些部分。
  柔软的发尾、睫毛,又或者掩藏在宽大衣服下那一截比同龄人更细的腰……
  为什么呢……因为越来越确定自己曾在儿时同他有过一段因缘么,还是由那渺远的因缘催生而出的、其他新鲜而陌生的感情呢……
  “减少思虑”,谨遵医嘱,即使习惯了理性分析,他不该再想下去了。
  ——想也不会有答案,就像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儿时是否真的见过夏惊蛰,又是否真的如对方所言,“背弃朋友不告而别”。
  那段记忆遗失于烟灰缸落下的深夜,而他唯一能询问线索的人,他的生母,是个对他痛下决心狠手的疯子。
  唯一能确定的是,夏惊蛰这个人是特殊的,拥有他从未见过的一些东西,热闹的,澄澈的,不理性也不寻常……隐隐指向某个他试图追寻的答案。
  眼前光影一晃,桌上多了一只餐盘,拉面香气浓郁,打断了他的思绪——一碗表面浮着叉烧与半个溏心蛋的骨汤拉面、一碟炸虾,还有一杯看起来像是橙汁的饮料,是夏惊蛰替他安排的晚餐。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拿的,”长期饭票本人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道,“还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拿,反正是自助,多少都一样。”
  枕霄点点头,许久不曾这么强迫自己理性分析,想得深了便有些疲倦,也不太想说话,拿起筷子将那半颗温泉蛋推进面汤里,一言不发地乖乖吃饭,和不久前指指点点的麻烦精判若两人。
  夏惊蛰略带讶异地看他一眼,以为是这家店歪打正着合了他的胃口,觉得有些好笑:“你多大了?”
  “嗯?”
  “吃到好吃的就安分了,跟小孩子似的,嘶——”
  话音戛然而止,枕霄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上一秒还评价他幼稚的人吐着舌尖夸张地抽气,似乎是被辣狠了,耳朵都有些红。
  目光扫过对方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赤色拉面,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枕霄支着下巴,把自己那杯冰橙汁推到夏惊蛰手边,没什么趁机调侃人的精神,淡淡道:“喝吧。”
  夏惊蛰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两秒才接过橙汁,含混地道了声谢。
  枕霄“嗯”了一声,屈起食指弹在他碗沿,发出低低的脆响,语气依旧很淡:“要换一碗吗?”
  这个走向好像不太对,他这时候不是该说“求求我就勉强和你换”之类欠揍的话,或者煞有介事地提个什么要求吗……夏惊蛰受宠若惊,茫然望向他的眼睛,却发现对方的眼睫低垂,将眼底的情绪掩藏得严严实实,看不分明。
  “呃,不用——这个特别辣,你受得了吗……”
  照顾别人的时候游刃有余,看起来却不太擅长应付来自他人的好意,像什么凭直觉行事的野生动物……枕霄漫无目的地想着,点点头:“辛辣本质上是一种疼痛,我的痛感很迟钝。”
  不代表他喜欢吃辣,只是不介意。
  夏惊蛰啜着橙汁沉默几秒,还是点了点头,看着对方端起面碗平稳地交换位置,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还是窥见了枕霄眼底的情绪——短短一瞬目光相接,对方的眼神如常清冷,像是两片漆黑的玻璃,映出面前烟火热闹的食物轮廓,只是玻璃之上蒙了一层雾,极清极淡,晃动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于温柔的沉静情绪。
  他摸不清枕霄的性格,难以判断这个人什么时候有心情折腾,什么时候又会藏回浮冰重雾里,安静得不似生灵——同样地,这个性格古怪的人偶尔良心发现,不作妖也不刻意刁难,对他温柔一点,似乎也在合理的范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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