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廉鲜耻。
——单家的价值观一向如此。
单程没等单家家主说完,就冷冷地回了一句:“滚。”然后砰地把电话给挂了。在阳台上沉沉看了眼夜色,单程给一个隐秘的号码发了短信。
“单家老家主寿宴,你要去吗?”
“不去。”
那边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他们邀请你去了?”
单程:“还大发慈悲地允诺我给了一个单家子弟的名额。”
不多时单程电话就响了。那天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声,劈头盖脸地问道:“单家那老狗的脑袋终于瓦特了?还是他被谁夺舍了?”
这姑娘与单程论起来,还能算异母兄妹,是单家家主另一个私生女,叫柳秦青。
单家家主早年资助过一批贫困学生,并借此接触了好一批女学生,来完成他的猎艳计划。
这些女学生多半是从贫困农村或山区等地方出来的,考上大学时本来就只有十八~~九岁,见识比较少,再加上单家家主是以恩人的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天然就具有可信度。
单家家主当年得手了好一批女学生。
有些女学生们发现的比较及时,选择了打胎,一刀两断。
另一些不太幸运,怀上了孩子又打不掉的,选择也各不相同。
比如单程的母亲,选择了在报纸上披露单家家主的事情,并且一门心思想要一个公道兼逼婚。
比如柳秦青的母亲,选择了将孩子生下来,远离单家培养大了自己的孩子。
柳秦青是长大后才知道自己和单家关系的,这令她十分厌恶单家。
她现在是个记者,这个身份能够让他接触到不少单家的把柄。单程是在同样查单家把柄时,与她狭路相逢的。
二人一拍即合。
“那你要去吗?”柳秦青问。
单程摇头:“不去。”他不想利用郁伶,掺和到他和单家的事情里。
柳秦青道:“可惜了,这一次过去,说不定能找到单家的不少把柄。”
单程摇头:“总有机会的。”
柳秦青问道:“话说,单哥,你手里的证据也够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发作?”
单程摇头:“还不够。”
从四年前开始,单程就一直在暗地里收集单家人的把柄。从单浩弘吸毒玩弄女人,到单家家主当年欺骗女学生导致其自杀,到单家前几年经手的项目拖欠工资,导致农民工跳楼的黑料,零零总总一共有一个G的资料。
但他一直引而未发。
因为他清楚地了解,单家势力在本地足够庞大,这些资料或许会将让他丢个大丑,伤筋动骨元气大损,却不能够让他们彻底覆灭。
他现在形单影只,力量弱小,但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他要等一个时机,等单家人自己暴露出弱势的时机。
到时候他再来趁他病要他命。
外婆陪伴了他二十二年,却因单家的缘故去世了,他还有好几个二十二年等待将单家覆灭。
柳秦青是知道单程的事,听单程的话只得感慨道:“刚一见到单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好脾气的老好人呢。现在一看真是……”这隐藏在冷清懦弱表象下的人,心性可以用隐忍果断利落而形容了。
像披着绵羊皮的狼。
“单家惹上你,绝对是他们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误。”
单程只是笑笑:“是吗?”
他不想做什么复仇王者,但已经没有人还他一个外婆了。
“不过单哥你这种性格。”柳秦青语气忽然轻快起来。这些年他们已经成了朋友,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被你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幸运吧?出手直接、目的明确、还不拖沓什么的。”
单程脑袋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怔忪愣住。
柳秦青道:“我还记得咱们偶然说起的,你说以后碰上了喜欢的男神,是会主动出击的类型的。说实话,单哥,要不是你是个gay,凭你的性格长相我都想追你了。”
“不过我好像听说单家一向有卖私生子女联姻的习惯,单哥你可要小心……”
柳秦青后头说什么,单程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已经茫然呆住了。
他被柳秦青点醒了。
在被单家卖入郁家前,他确实是这种直接的性格。或者说这才是他从青春期到现在的本性。
之前在娱乐圈懦弱的假面,一方面是因冷清本性,另一方面是因单浩弘的打压,让他不得不用伪装来令自己无害,降低单家人的警惕心。
但他为什么弄丢了这份本性呢?
早在看到郁伶第一眼时,他已经弄明白了他对郁伶长相一见钟情,却一直囿于郁家家世和利益婚姻的门槛,不敢踏出那一步。
胆怯得都不像他。
说到底是郁伶太优秀了,难得令他起了自卑感,再加上对单家多年怨恨与警惕,令他一开始就不肯相信这一场豪门婚姻真实性。
踏入郁家第一刻,他已经给自己心里垒砌了厚厚壁垒。
但既然郁伶已经明确表现出喜欢他了,他也如此喜欢郁伶,还要眼睁睁看着因自己自卑作祟,故意吊着郁伶吗?
要爱就爱不爱就滚开,吊着人不上不下。
这也太不是男人了。
单程脑袋嗡嗡作响,实在听不进那头又说了什么,匆匆说了一句:“我现在有急事,回头再和你聊。”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在沙发上捂着脸坐了半小时,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越想越发觉了自己因单家打一开始,就对郁伶格外深的抗拒心理。
这份抗拒令他多次退避与怀疑。
但他现在不想退了。
难得遇上这么好的,不出手等着便宜别人吗?
咬牙心一横后,他先查看了郁伶的感冒药物,确定里头没有头孢,就去套房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
拔出瓶盖后,也不用杯子,他对着瓶口咕噜噜灌了大半瓶。然后拿着瓶子,他走到了郁伶的卧室。
“郁伶。”
“单程?”郁伶疑惑抬头看他。
单程走到坐在椅子上的郁伶面前,屈起一个膝盖,挤到郁伶双·~腿之间,揪着他的衣领,径直亲了下去。
等二人都脸红得气喘吁吁后,单程才喘着气,勾着郁伶的下巴,直直而火热地看着郁伶的眼睛。
“郁伶,我想和你做。你要和我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郁伶点了根事后烟: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结果青蛙嫌水温生得太慢,跳出来问你特么怎么这么墨迹,然后把煮青蛙的人吃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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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孢不能配酒,嗯,为了不发生攻受睡了当天,攻嗝屁了的惨案,特地交代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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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崩人设,受就是这个性格,前面是纠结期才显得有些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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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更超了,明天请一天假,后天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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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忍住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郁伶的身体素质是很不科学的。
分明是一个天天咳嗽,看起来病弱清瘦斯文的男人,却拥有着薄薄的六块腹肌,明显不正常的配置,与仿佛毫无尽头的体力。
在时钟已经转了两圈,单程挣扎掀开眼皮,看见郁伶似乎还有再来一次的打算后,终于愤然抬脚朝他踹了过去,咬牙切齿:“姓郁的,你特么是打桩机成精了吗?”
他怀疑郁伶今天是想把他搞死在床上。
郁伶动作优雅地握住了那捣乱的脚,用略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了单程的耳后。
那里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在男生特有的白皮肤上呈现醉人的味道,让人恍惚能想起那时候单程微泛着泪的眼角。
他轻笑道:“最后一次。”
单程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滚!”
上一次这衣冠禽兽就是这么说的。
他加重了力道,彬彬有礼地轻笑着:“单哥哥,是你先招惹我的。”
单程:……我特么“我后悔了还不……”
话未出口,已经被郁伶用唇轻轻堵在了口中。那唇是带着点凉的,仿佛冬日初雪的寒气,却隐隐带着强势,仿佛冬日雪后白桦林般浩瀚冰凉又强势。
“不许。”
“单哥哥,你没有反悔机会了。”
在时钟一点一滴转动和似乎无休止的过程中,单程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已经不记得他是凌晨几点钟睡着的了。
恍惚间,他连着做了好几个破碎的旧梦。
有初中放学回家后,将书包扔在沙发上,冲到厨房里,就见用旧式黑发网兜住头发的外婆,穿着旧式小脚绣鞋,在灶台旁颤颤巍巍给他煮药膳,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亲的画面。
“小程儿回来了?先去写会作业,待会儿就能吃饭啊。”
“外婆,我今天考了第一名。”
有高中在母亲当年事情被人恶意抖落出来,他和外婆都被人指指点点时,他某天放学回家,看见外婆偷偷躲在厨房里,对着那一个药罐子哭后,在门口拣了一个啤酒瓶冲了出去,单枪匹马把那些传话的混混都揍了一遍的画面。
从此他从年纪前三变成了有名的混混,无人再敢传他和外婆的闲话。
有十二岁时,他在隔壁那小诊所找陈医生给外婆拿药,却在意外给流浪猫喂食时,发现了地下室里那一双如黑猫般沉默寡言的眼睛,鬼使神差塞了一包奶油面包进去的画面。
他后来旁敲侧击问过陈医生,陈医生却坚持只说他看错了。
后来他果然没再看见那一双眼睛。但从此他路过那里喂猫时,总会不自觉多准备一份零食。每次那份零食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也不知被谁吃掉了。
……
画面零零总总乱转,似乎要将他的前十八岁回溯一遍。
最后他看着外婆对他挥手离开,狂奔又追不上,只能颓然坐在地上哭。然后他看见那一双沉默寡言的眼睛的主人如受伤小兽般跪坐在他面前,替他擦着眼泪。
他恍惚间抬头,想找出这一双真容,眼前却浮现出郁伶那张斯文禁欲的脸。
他猛然惊醒起床时,天光从落地窗泼洒而入,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肯定是被郁伶艹疯了,居然会觉得这两个人会有关系。
虽然身上已经被洗干净了,但嗓子依旧干哑得发疼,单程心里骂着郁伶衣冠楚楚却禽兽不如,掀起薄毯起床,想要找杯水喝。
一扭头却发现郁伶居然还没起,正躺在他旁边,露出结实洁白的肩膀,用手撑着脑袋,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看见单程醒过来,他用修长手指描摹过单程的眉毛,优雅地轻笑:“早上好,我的伴侣。”
单程结巴道:“早上好,郁伶你还没起床工作吗?”
哪怕只相处了十几天,单程也了解到郁伶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晨跑后吃饭,上午看文献下午处理一些医院和研究所的事,一天工作十七个小时,一日三餐时间都仿佛用尺子刻出来的。
他的研究所私人医院还有国际上各项大奖,各项出众事业都是凭自律挣下来的,并没占多少家族余荫。
正如陈一纶曾经吐槽过的:‘郁伶学习时就像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今天这已经都……
单程看了眼手表,七点半了。
郁伶先在单程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早安吻。”然后才用略清冷的声音低哑一笑道:“我已经和忠叔他们说过了,从今天开始放蜜月假。”
单程:……蜜月。
他不自觉回想起一些画面,耳朵稍微有点烫,咳咳两声避开了这个词汇:“那个你的身体还好吧?”他昨天灌酒时有些冲动了,只想一口气解决这种撩人状态,却有些没考虑到郁伶身体状况。
郁伶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扭头含笑上下扫了他一遍,在单程扶着腰的手上顿了顿,眸光十分明显:我身体好不好,你昨天不是知道了?
单程:……
他觉得郁伶肯定是在昨天解开了什么封印,暴露了闷骚的本性。
郁伶用雪白帕子掩唇,轻轻咳嗽两声后,起身穿起了一件雪白衬衣,优雅地一颗一颗地扣着扣子。他有型的光洁背脊上,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抓痕,在苍白肤色上格外明显。
单程瞥见后有点不自在,偏头装看不见。
——他昨天有那么大劲吗?
“待会儿保洁人员会来打扫房间,忠叔已经准备好了早饭。”郁伶将一整套干净衣服递给了单程,见他瞥见地上狼藉后不自觉抽嘴角,轻笑地补充了一句。
由于斗争过于激烈,昨天单程和郁伶身上的衣服,都不幸阵亡了。
单程尽量不去看已乱七八糟的套房,用毯子捂着身体,严肃正经地去了卫生间换衣服:“嗯,这家酒店配套服务做得还是不错的。”
郁伶瞥了眼镜子老板椅大床,唔了一声:“确实不错。”
单程面庞腾上热意,终于敌不过后落荒而逃。进了浴室,他熟练地用单手穿好了裤子,却在套上了衬衣,准备笨拙系扣子时,手迟疑顿住了。
他打开了浴室门,微仰头对郁伶道:“扣子。”
郁伶清冷眸中含着愉悦笑意,站在单程面前,粉白指甲盖轻轻划过了他的锁骨,将衬衣纽扣一颗一颗扣在了一起。
那略显冰的手指划过皮肤时有微微的凉。
单程有一米八二,比郁伶矮半个头,一抬头就能看见郁伶禁欲好看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清冷却专注的目光,与那如雪后冬日白桦林般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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