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最喜欢的几部片子,都出自任导之手。
这件事情他和郁伶说过。
一大早来到三喜娱乐,并没有看见郁伶,单程心里有些许失望,心想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结果刚一离开大会议室,准备去小会议室见任导时,他就看见走廊尽头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
两排黑衣保镖开道,郁伶穿着雪白西服,黑色剪裁得极好的西裤,用帕子掩唇,缓缓走到单程面前。他略比单程高一些,低头时能感受到那清冷气息。
“单程,好久不见。”
单程靠在墙壁上,朝他挑了一下眉,语带揶揄:“郁伶,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事需要来三喜娱乐一趟。”
“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有事了。”郁伶用指尖轻轻划过单程的脸,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温柔地仿佛禁锢,“走吧,妙妙和田禾还在家里等你,谈完合同我们就回家。”
单程抿了抿唇。
谈完生意吗?
保镖替二人推开了门。
任导已经坐在对面等二人了。他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却丝毫不见老态,穿着灰色夹克与运动鞋,戴着渔夫帽,仿佛任何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单程先朝任导恭敬点头:“任导,您好,我是单程。这一次许泽的扮演者,很高兴认识您。”
任导对单程也很客气,站起身伸出手道:“我看过你演的片子,你是个很有灵性的演员,演戏时很有激情,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苗子。”
单程忙受宠若惊地想伸手:“任导,您看过我的片子?”
偶像居然看了他演过的那些烂片。
郁伶却已拉开一个椅子,不着痕迹拽住了单程的手,将其拉到自己身后,用雪白帕子掩唇后,轻轻咳嗽两声后,看似道歉的道:“抱歉,我的丈夫他不喜欢和人接触。”
身后陈律师眼疾手快,握住了任导的手:“任导久仰了。”
任导看了眼郁伶又看看单程,也不以为忤,只是和善笑了两下:“无妨,大家只要能在拍戏的时候合作愉快就可以了。”
单程挑眉看向郁伶。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不习惯和人接触。
郁伶却并不多解释,只要和他在一起后,单程就会习惯‘不习惯和人接触’的。
二人并排坐在任导对面。在陈律师简单坐着寒暄时,郁伶正专注地握着单程的手时,用指尖轻轻划着单程的手心,触觉略轻虐凉,仿佛猫儿胡须轻轻刮过。
单程心里像被什么扫过似的,耳朵都有些烫了起来,踩了郁伶一脚。
——他懂这触摸的意思。
这是在调情。
郁伶,他在引诱他。
郁伶发出了愉悦的轻笑声,用腿强硬困住了单程的脚,温柔地禁锢着不让他挪开。
任导并未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笑呵呵地道:“虽然你是投资商的人,但你也知道我一向对于自己片子要求比较高。要是演员不符合要求,我哪怕拼着不要这投资,也是不能够答应的。”
“在拿到你名字的当天,我就去看了你演过的片子,这才确定了让你演许泽。”
单程得到偶像肯定,兴奋得不行:“谢谢任导的肯定。我那些作品都比较粗陋,能得到任导您的肯定,真正是让人惊喜了。”
感受到单程的兴奋与开心,郁伶垂下了眸子,眸色幽暗起来。他很不开心。不开心看到单哥哥因为这个人类心跳加快,不开心单哥哥眼神亮晶晶地看向这个人,不喜欢单哥哥用崇拜地语气对他说话。
他不想让单哥哥看别人。
他想把单哥哥关起来。
他想让单哥哥呆在只有他在的黑屋子里。
任导呵呵笑道:“年轻人不要这么谦虚嘛。我的眼光可不会出错的。来说说你对许泽的看法吧,什么样的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们要的就是最真实的反应。”
单程认真地道:“我觉得许泽是一个中国式的军人。他有着军人的责任感,会在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同时他又是一个符合华夏传统价值观的重视家庭的男人,知道妹妹出事后,会抛下一切,寻找妹妹的下落。他代表着中国传统价值观中男人的责任感。”
“就是这样的。”任导一拍掌:“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很多人可能说许泽这个人太过光伟正了。但作为一个寄托着华夏传统价值观的形象代表,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表面谦谦如玉,实则有担当与责任感。”
“小单,你很有灵性。”
与任导足足聊了一个小时,单程才正式签下男主角合同,定下了下个月一号进组。
送别了任导后,单程与郁伶上了车。
一上车,郁伶就朝单程压了下去,用胳膊禁锢着单程,用指尖摩挲着他的面庞弧线,慢条斯理地问:“为什么昨天不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郁伶双腿交叠,坐姿优雅: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我可以日他啊?
单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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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角色扮演
车子缓慢行驶起来,平稳得感觉不到动荡。
“昨天给你说过了。”挡板已被升起,单程被压在椅背上,仰头看着用整个身形将他笼罩的郁伶,感受着那霸道的气息,耳朵发起了热,却依旧直视着他。
“我以为晚一天不会有什么的。毕竟我们虽然是夫夫,也应该有自己的个人空间不是吗?”
话问出口后,却半晌没有回应。
单程藏在背后的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面上却极力不表现异常。
他其实是不认同这句话的。可能因从小没能生活在完整家庭里,他对亲密关系要求很挑剔,但一旦接触后又有较寻常人过分的安全感。
他只是在挑衅郁伶。
但他忽略了郁伶的强势气场。
这个分明比他小四岁的年轻男人,听见他的话后并未动怒,只意味不明地挑起了眉,轻轻抚摸过单程的面庞,用略显冰凉的指尖勾勒出他面庞曲线,冰凉中有莫名的危险感。
“单哥哥,你想要个人空间?”
单程无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了滚,在郁伶气势压迫下,反而略微坐直了些。这个姿势令二人面庞离得更近了些,仿佛二人鼻尖能挨到鼻尖,嘴唇能擦过对方嘴唇。
他暗自吸口气后,用手摩挲着郁伶的喉结:“郁伶,我不该有个人空间吗?”
郁伶望着眼前不断试探着他脾气的边界的人,那样鲜活又稚嫩地勾引着他,挑战他的脾气的界限,轻轻垂下眸子,掩住了清凉里幽暗的独占欲,
单哥哥想要个人空间。
这是不是代表单哥哥总会一天会想要离开他?
从此他的世界又会恢复到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暗黑的尸体、腐臭的血肉、无尽的荆棘林的地狱;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任凭绝望地酸水淹没了口鼻,腐烂后都不会有人发觉吗。
如果他没有看见过光亮,他或许会选择这样的自我终结。
可他已经见到天空露出一线光后,他又怎么舍得放手。哪怕那光如沙子般,越握越紧,即将会从他指缝里缓缓漏出去。
他也绝不会放手。
可他该怎么办呢?
他要把单哥哥关起来吗?
关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黑屋子里吗?
久久没有等到郁伶的回答,单程又揪住了郁伶的衣领,昂头强行让自己与他对视,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问:“还是郁伶你觉得这种恋人间的不坦诚是应该的?嗯?”
我只问这一次,郁伶希望你给我一个好答复。。
郁伶直直望着单程的眼睛,那朝气帅得有锋芒的脸上,一双好看的眼绽放着勇敢直接又咄咄逼人的光,带着压迫感正视着他。
他说:“因为我是一个很阴暗的人……”
把一切都说出去。
如果单哥哥害怕的话……
就把他绑起来。
关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的地方,让他生命里从此只有他一个人,让他的心与眼里都只盛满他一个,他们彼此将互相是彼此的唯一。
这时单程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何珊珊的电话。
他凝视着郁伶,直接挂掉了电话,依旧定定地看着他,等待郁伶的答案。
没过半分钟,电话铃却又响了起来。
单程皱起了眉。何珊珊虽然性格活泼,却并不是一个没轻没重的人。既然他挂掉过一次,那么她还坚持打电话过来,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看了眼郁伶,接起了电话。
“喂,珊珊出了什么事了?”
“单哥,我出了车祸了。我家人都出去旅游了。现在我只能联系的上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我可能打扰到你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珊珊看来的确是慌了神了,说得颠三倒四的。虽然她是单程的经纪人,但说到底她才刚毕业没多久,在专业外社会经验还不如单程。
单程冷静道:“珊珊,你先发给定位给我,再给交警和120打电话。最后就站在原地别动,等着我来找你,好吗?”
何珊珊找到主心骨,终于冷静下来:“好,好,我先给单哥你发定位,然后再给交警和120打电话,然后等着单哥你来找我。”
电话挂断了定位也发过来了,看来何珊珊那丫头是已经报警了。
单程推开郁伶,坐好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惯常的疏离冷静,看向郁伶道:“你现在忙吗?如果着急的话,这件事我可以一个人去处理的。”
郁伶略挑了挑眉:“或许单哥哥你带上我和陈律师会比较有帮助。”
单程没拒绝他的提议。
——处理这种事情,有一个金牌律师级别的专业人士在,确实要方便许多。
敲了敲前后挡板,将何珊珊定位告诉了司机。司机恭敬地看了地点后,应答了一声。车子立即转向开往了车祸地点。
方才的问题似乎凝滞在空气中,无人再提起却并未消失,横亘在了二人中间。
车子一路行驶去了车祸地点,车厢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二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快要下车时,单程想要下车,郁伶却先一步摁住了车门。将人笼罩在自己怀里,郁伶轻轻地对单程道:“单哥哥,给我三个月时间,好吗?”
三个月后真相披露,单哥哥无论你怎样害怕厌恶讨厌我,都跑不掉了。
单程定定地看他,然后重重应了一声:“好。”
下车时他恍惚有一个想法。
——比起一开始彬彬有礼的‘单程’,郁伶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喊他‘单哥哥’。若论起年龄,他确实当得起郁伶的哥哥,但郁伶却并不想会尊重长辈的人。
哥哥吗?
“单程?”郁伶忽然喊住了他,用雪白帕子掩唇,咳嗽两声后,意味不明地问,“刚才在车上,你是在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
——那些主动姿态并不太符合单程性格。
单程扭头粲然一笑:“我以前演过一个帝国桀骜皇子。”
郁伶轻轻地唔了一声,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吗?
似乎很诱人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故意写虐哟,况且这也不虐,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作一作然后日一场。
有矛盾,才好逼出郁伶的本性嘛,然后酱酿酱酿玩更多的东西嘛~
我太爱病娇的过分占有欲,和病态偏执的爱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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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洗澡
单程找到何珊珊时,救护车正在往车上抬人,她正抽噎着和警察叙述当时的情况。
因为单程最近放假,她刚好也没多少事,在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后,照常开车回家。她没闯红灯没逆行没有违规,就好好开着车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就有人往她车轮子下滚。
为自证清白,她还给交警看了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上显示得很清楚。
何珊珊的车匀速行驶着,这个男人忽然闯红灯从人行道上斜冲过来,然后走了两步,似乎头晕似的晃了两下,就歪在了何珊珊的车轮底下,没声息地就这么躺下了。
紧接着是何珊珊紧急刹了车,下车查看的样子。
何珊珊脸都白了:“他、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突然冒出来闯红灯,我都准备让他了,他就直接躺下了。”
“我我刹车也要时间反应啊。”
“我没有感觉到撞到人,他怎么就怎么就……”
这时候救护车上医生下来道:“没有明显外伤,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经过简单诊断,病人可能是低血糖,导致晕倒了。但还需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何珊珊如临大赦,几乎腿软地坐在地上:“太好了。”她患得患失这么久,唯恐自己车轮下留下一条人命。如今人没事真是救了她一条命。
单程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她。
陈律师动作却比他更快,搀住了何珊珊胳膊。面对郁伶推了推金丝眼镜,朝他投来的一个赞赏眼神,陈律师暗暗松口气,心道这个月奖金算是保住了。
何珊珊大喜大悲下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她很快回过神来,认真对医生强调:“检查,请进一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我出钱。只要人没死,钱都不是问题。”
她家境不错,算是个小白富美,说这话时很有底气。
比起留下一辈子阴影,她宁愿多花点钱买心安。
男人吊上葡萄糖,在救护车刚到医院,刚被抬下车时就醒过来了。
他一睁眼,看见一群白大褂围着自己,吓得整个人都傻了:“我是也死了吗?”
何珊珊没好气道:“你没死差点把我吓死了。”然后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男人茫然听完,忙给何珊珊道歉,并解释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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