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贝明正在献唱,手机还放在酒柜的隔板上,没有发现他开播到现在,观众从几千人涨到十万多,并且数字还在飞快地往上跳。
也不是忘记了,而是有点故意的成份。录播的话米贝明自觉可以随意怎么说,反正后期要剪,直播的话,他一个初出茅庐没经验的UP主还没有做好实时和观众互动的准备,也比较担心万一说错话之类。
就这样挺好。
米贝明唱完,不好不赖就那样儿,没扫兴就行。他把麦克风放到桌上,坐进沙发里吃砂糖橘,连吃好几个,根本打不住。
门铃响了,米贝明刚要起身,就看郁恒星从厨房里小跑出来,一边儿的脸颊鼓囊囊,不知道被投喂了什么好吃的,边嚼边冲大门去,估计是苗柏月和边然吧,看他们俩到底要以什么造型登场。
门外是陌生人。
好多人,全是男人,五大三粗,高头大马,沉默地将门口堵满。
为首的男人穿着翻领皮衣,和愣住的郁恒星面对面互盯两秒,随后猝不及防地一把抢走郁恒星的手机,折断稻草一样把自拍杆掰成两截,再把手机往地上狠摔,踩到脚底碾成一堆残破的金属废品。
郁恒星吓傻了,不自觉后退两步。
KTV的巨幕是背对着玄关的,除了米贝明第一时间发现意外,其他四个苗柏月的同事还在笑笑闹闹地一展歌喉。
米贝明连“操”都来不及骂,腾身翻过沙发就往门口飞奔,冲着已经挤进屋子里的这帮子土匪大吼:“你们谁啊!”
歌声乍然停止,徒留伴奏。
郁恒星被推得撞到墙壁上,整片后背都麻了,有人对他吹口哨,眼神轻薄地叫他“妹妹”,劝他道:“咱们不打女人,尤其不打漂亮女人。只要你别碍事儿,站远点儿,就不让你见血。”
郁恒星气得发抖,被赶来的米贝明拽住胳膊护到身后,同时给他打手势让他去厨房搬救兵。这伙人一瞧就不是善茬,居然敢抄着家伙,棒球棒、双节棍、铁链子、甚至还有铲雪铁锹,明摆着就是来干架的。
“大过年的想进局子喝茶吗?光天化日就这么嚣张?”米贝明专注凝神,提防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扫一圈,大约有三十号人头,一个面熟的都没有。
买凶杀人啊这是。
张乾一那个王八蛋。
还是为首的那个男人,并不废话,举起球棒直冲米贝明的脑袋招呼过来,抽了个空,反被矮身躲避的米贝明狠踹一脚,往后趔趄半步,很快又稳住身形。
“操。”米贝明骂道,“晦气。”
周围其他土匪好似悠哉,毕竟对付一个人用不着他们全都出手,老大一人就够了。于是有几个往KTV区走去,喊着:“那儿还有四个呢。”
又惊叹:“嚯!这么气派的蛋糕!”
米贝明顿时急了,顾不上会被攻击,转身就要去拦那几个鳖孙儿:“操你妈,张乾一那个傻逼让你们找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眼瞎了!”
耳畔有劲风,米贝明下意识低下头,几乎只差几毫米就要活生生地挨下这闷头一棍。
气氛突然高涨起来,冒出来两个穿着花围裙的男人。虽然穿着花围裙,但显然是拥有战斗力的Alpha。
欲往KTV去的几个土匪回身了,其他土匪也不再懒懒散散,把手里的家伙掂量掂量,裹着满身流氓气准备动手。
如果不是余光里出现唐城的身影,梁绪的信息素就会铺天盖地地失控。他眼睁睁看着球棒擦过小米的发梢,那一瞬间他脑海尽是空白,耳里长鸣,连呼吸也一并失去。
还好。
还好躲开了。
梁绪仿佛起死回生,胸腔里提起一口气,眼里骤然变得非常沉。
唐城已经干脆利索地撂倒了两个人,连他们手里的武器都不稀罕抢,徒手就可以将这群气势够足,实则功夫对他而言也就是个三脚猫的混混儿们收拾妥当。
别墅里惨叫连连。
米贝明在看见梁绪的那一秒就立刻撤退,毫不恋战,直奔KTV区去保护苗柏月的同事和苗苗的蛋糕。
刚才那感觉真是肝胆俱裂,不知怎么就幻想到那几个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也不知道都摸过些什么东西的二流子直接扣着手指头去挖奶油吃。简直要吐了,太恶心了操他妈的,恶心得要剁了他们的手!
挥球棒两次都失手的老大不信邪,看米贝明逃离战场,哪能就这么算了,立刻抬脚就追,也终于憋不住垃圾话了,不干不净地骂:“狗娘养的孬种,你跑!你跑!”
在不远处的酒柜隔板上,米贝明的手机还在不声不响地持续直播中。
镜头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数一秒不差地转播给在线的八十多万的观众。
他们看到唐城出手拳拳到肉,以一抵十不在话下。铁链飞甩过来,仿佛毒蛇反水,绕在他的小臂上叛变成为他的武器,反将来袭的手腕一一抽痛。哀叫从喉咙里爆发,手腕折断般再拿不住棍棒,叮玲桄榔掉了一地的家伙,也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痞子。
还有这些痞子们的老大,被梁绪一拳就干出两行鼻血,头昏眼花地咳嗽出两颗碎牙。
这一场1V1的干架大约持续了十几秒,单方面碾压。
梁绪拎一团垃圾般拎着男人的衣领,见他已经昏迷不醒,便扔去地上,沾上了鲜血的皮靴踩在那只拿过球棒的手腕上,又将男人踩得痛醒,吱哇乱叫地满嘴喊着“饶命”。
还剩几个小弟还能站着,看着这一边倒的、彻底失败的围剿,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突然有个胆子大的,忠心耿耿,“啊——”地提起嗓门大叫一声,抄起玄关上的玫瑰花束冲梁绪砸来,顿时艳红的花瓣散落漫天,飞飞扬扬,可惜下一秒这个豁出去的小弟就被梁绪一拳揍晕,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老大身边。
米贝明也要大叫,他的花!操他妈的!
梁绪居高临下,问话道:“谁买的你们,是张乾一?”
救手要紧的男人哭咧咧地嚷:“对!就是他!”
梁绪回头看向米贝明,脸上也沾到血了,和之前捧着玫瑰花的Alpha是完全不同的气场。
他问:“你想怎么处置。”
米贝明心烦气躁,看看满屋狼藉,更是暴躁得要发火:“报警!送他们进局子过年!”
大门关严,收拾现场。
郁恒星在梁绪逼供之前猛然想起米贝明的手机还在直播中,赶忙跑去酒柜前想关闭直播,而且有管理员在的话,这么暴力美学的场面应该是秒锁房间,结果却没,大概是因为前因后果明确,他们惩奸除恶是在发扬正义。
郁恒星在张乾一的名字被问出来之前,及时关闭了直播。
他跪在KTV的沙发里,离那帮被制服的、蹲在墙根下的土匪团伙远远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自己被擒住当成人质,还得麻烦阿城出手解救,糟心。
梁绪和唐城把棍棒铁锹集中收拢,米贝明去找别墅老板了,问他哪里有麻绳,给这群混混来个五花大绑。
不多时,唐城拿着拖把把地面上的血渍脏污全都清理干净了,米贝明抱着一捆麻绳回来了,后头跟着惊恐的老板,一进屋就四处检查,要是看哪儿有损坏,全都记在土匪头上。
“进去了好好交代张乾一是哪个张乾一,精确指认,听见没有!”米贝明真心服了,把麻绳扔给一个小弟,命令他们自觉点,自己给自己绑上,敢耍花花肠子,还要挨揍。
他走到梁绪身边,气闷道:“我可能跟轰趴这个娱乐活动不对付,上回出事儿就是在轰趴上,这回又是。”
梁绪仍是低气压,手垂着,指尖儿在轻微地颤抖。
米贝明牵起他,用手心捂着,叫他名字,又从手缝儿里哈热气,让梁绪冰凉的手指暖和一些。
“吓到了?”小米小声问。
梁绪一直看着他, 这时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米贝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捧着他的手搓一搓,干巴巴地说:“我没事。”
别墅外警车来了。
应付询问的事情被唐城揽下来,警察不相信他们两个人能拿得下这一大帮,还是把唐城和梁绪给盘问一番,得知一人常年练拳,一人是退役特种兵,这才恍然大悟,告诉他们说这伙人屡教不改,一年进去好几回,他们派出所也烦得很。
说完话,土匪被押进警车带走了,别墅里恢复太平,可惜气氛一落千丈。
几人坐在沙发里,围着蛋糕兴致缺缺。
郁恒星把手机还给米贝明,问他:“寿星到哪儿了?”
米贝明摇头,把电话拨出去,对面苗柏月秒接,一上来就道歉:“别催,堵车了,我也急得很。”
“换个地方吧。”米贝明脱口而出,“这个轰趴馆现在太晦气了。”
“什么意思?”
“张乾一叫人来闹事了,刚报警了结。”
苗柏月嗓门提高八度,只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就被米贝明打断:“要不去你家?”
“从我这儿回家也远,你们都在我家门口等着吗?”
米贝明皱着眉头:“那也比在这儿待着强。”
“星垂天野。”梁绪突然提议,“可以么?”
小米转过头来看他,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只是听这四个字都觉得温馨和亲切,于是问苗儿:“去星垂天野吧,你堵车就慢慢开,我们也不用吹冷风等你。”
苗柏月答应道:“行。”
电话挂断,米贝明从沙发里站起来,郁结的心情终于开朗一点:“走!把蛋糕拆分装盒,换个地方继续开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大家新年快乐!
第44章 真实性(1)
一行人三辆车,玛莎和大众往星垂天野驶去,唐城的越野先往商场拐一道,要和郁恒星一起去新买一部手机。
米贝明跑在梁绪前面,等红绿灯时看到梁绪的手臂搭在车窗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说“换个地方接着开心”的是他,但现在开心个几把的也是他。
能不能就这样下车,走到玛莎旁边,捧住梁绪的脸蛋儿给他一个重重的亲吻啊。
米贝明握紧方向盘,心里憋着,浑身也憋着,咬住唇含糊地骂了句脏话。
绿灯行,大众跟着左拐弯,车厢里的音乐暂停了,米贝明唤出智能语音给林真拨去电话,告诉她计划有变,今晚不回家了,往后推迟一天,明天再回。
林真很爽快地答应下来:“那正好,我看明天也是好天气,我让你爸给你把床被抱出去晒一晒。”
又追问:“明天是中午回来还是晚上?”
车里还有苗柏月的同事,米贝明全然不在乎,直接道:“妈,我想把梁绪带着。”
这回林真沉默了几秒。
“也不做什么,”米贝明说,“就是提点礼盒之类的给你们拜年,年后我也要去见他的父母的。”
“...上次你爸,把小梁给关门外头了。”林真担忧道,“我猜你爸不能乐意。”
“要等到他乐意,小梁这辈子都拜不上这个年。”
林真哽住,无从反驳道:“你们商量好了?”
米贝明不吭声。
林真当他默认,便说:“我今晚跟你爸提前打声招呼吧。他一天天神经敏感,我都怕他积郁成疾。”
“嗯,有事就找我。”刚要挂,米贝明又急着叫了一声,“有空你和我爸都去定个体检套餐。”
电话挂断,音乐自动播放。
米贝明朝着后视镜看去,玛莎的车窗升上去了,不知道梁绪从后怕的情绪里缓过来了没有。
再不远就要进入星垂天野,米贝明把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切进微信里单手打字到:有两个好消息。
梁绪没有回复他。
大众沿着簌簌落雪的林荫路开到别墅,停在停车坪旁边的空位里。
没熄火,米贝明继续编辑消息到:我今晚不走,
还未发送,等后车座里的同事互相招呼着下车了,小米才强忍害臊情话到:你可以彻夜抱我摸我。
发完,解开安全带下车,米贝明揣着别扭不去看梁绪,自顾去后备箱那儿帮他们搬蛋糕。
其实要放在以前的相处中,米贝明自认肯定不会这样豁出去,他直接留下来就拉倒,完全不必自我为难地搞这些肉麻兮兮。要是被追问了,他都能想象自己梗着脖子也要怼,骂些“还不是怪你们Alpha有大病,多大点小事儿就犯矫情”或者“我仁慈呗,怕你再做噩梦被吓哭”之类不中听的,反正就是打死不会好好说话。
但是现在,情话会上瘾,再称不上是自我为难的举动。
梁绪已经进屋了,大门大敞,方便苗儿的同事们进出搬运食材。
米贝明锁上后备箱,站在蔓延的暮色里环视四周。花圃和铁架秋千被积雪淹没,围着红围巾的雪人还是当初那幅拥吻的模样,没有融化,住在尖尖顶的小房子里。
手机突然一震:上来。
米贝明朝二楼看去,窗帘挡着,从缝隙里漏出温柔的光线。
他小跑进屋,一面换鞋一面对正在给布娃娃拍照的四人说道:“你们随意坐,我上去换身衣服,很快下来。”
一步两个台阶爬上旋转楼梯,刚进卧室就被梁绪抱个满怀,门关严,两人跌坐在靠墙的沙发里,嘴唇默契地亲吻到一起。
有残余的香烟味,不讨厌,反而有点着迷。
米贝明吮着梁绪湿滑的舌头,不轻不重又咬一口,再翻身跨坐到梁绪的腿上,将他更加用力地吻回去。
“今晚我不走。”把好消息重复一遍,小米感受着钻进衣摆、揉在自己腰上的一双手,手法太熟悉了,是要预备掠夺的架势,可眼下除了地利啥都不和,根本没可能脱了裤子来一发,“所以你,稍安勿躁。”
梁绪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脸埋进小米的颈窝又亲又蹭,耍赖一般:“还有一个好消息?”
“嗯,我跟我妈说了,明天带你去拜年。”小米任他把项链叼出来,把戒指含在唇间这样对着自己细细品尝一样,真是诡计多端的Alpha,勾引起人来随随便便就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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