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容心雅虽身体孱弱,病态尽显,可优雅的神态和气质,难以遮掩,云夕微的容貌基本是继承了容心雅,甚至超越了她。
“她说她接了个跟你作对的案子,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你,但我想沈小姐是青年企业家,上过电视刊物,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沈寒玥笑容僵了几秒,尴尬地扶额。还以为是什么好话,原来说的这些。
“这大概叫不打不相识,阿姨,我可没当她是敌人哦,我一直真心待她呢,所以才想先来看看您。”
“想来沈小姐神通广大,想打听什么事情轻而易举,所以知道我住在这里也不奇怪,感谢你的关心,夕微的性格有些高傲,还望你以后海涵。”
一番话暗藏智慧,一语道出内涵。
既隐射了沈寒玥用了非正当手段调查了她的隐私,又帮云夕微化解性格得罪人的可能。
这情商之高,话术之精妙,沈寒玥自愧不如。
但她也因此感觉到惭愧,自己确实冒昧了。
真诚总不会有错。
“对不起阿姨,我认识余院长,今天我唐突了,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容心雅摇头:“我看得出沈小姐聪慧真诚,夕微或多或少因为我的病而心情不好,加上一个人照顾孩子比较累,难免话语尖锐刻薄,你不要放在心上。”
“您快别这么说。”沈寒玥汗颜地挠头,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云夕微即使孤傲也魅力不减,有其母女必有其女,容心雅每句话都让人听得舒服,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云夕微有她妈妈半点温柔,沈寒玥大概会深陷其中。
她甚至觉得自己手段会不会有些“卑劣”了?
“阿姨,我其实对夕微确实另有目的,我想请她去我们公司做法律顾问,不过被她拒绝了。”沈寒玥面对容心雅不得不坦诚,这样她心里才好受些。
眼前这位长辈明明病入膏肓了,却与女儿相反,总挂着浓浓的笑意。
“真诚总会打动人,我不会看错人,沈小姐可以的。”
沈寒玥本想看一眼就走,毕竟这里的氛围让她不适,可两人却相谈甚欢,好巧不巧,今天云夕微提前来了。
“你怎么在这?”当她看到沈寒玥时,压着从未有过的怒意,那张本就不容侵犯的脸,更加冷了。
沈寒玥忙站起,表面平静,内心慌乱:“夕微?你怎么现在来了?”
“我说过,叫我云律师,这是最后一次。”
“是是,云律师。”沈寒玥声音变小,云夕微冷意逼人,看到母亲才柔和了几分。
“夕微,好好跟沈小姐说话,别冲人。”
“您别管那么多,休息吧。”云夕微放下保温壶,转身往病区露台走去。
她脚步匆匆,沈寒玥紧跟其后,“那个云律师,我就是来医院办事顺便探望一下。”
“云律师,我无意冒犯,你别生气...”
“云...”
云夕微突然转身,沈寒玥止住脚步,强颜欢笑:“我跟阿姨聊天绝不是为了请你当法律顾问的事,真的。”
“沈寒玥,你是不是觉得家境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不是觉得钱能通天,所以自视甚高?”
“我没...”
“我说过,我对你那个什么法律顾问的职位不感兴趣,同样的话我不想反复说,请你以后不要骚扰我的家人,以及不要再试图查我,你想知道的,我今天可以一并全都告诉你。”云夕微的身影被微弱的光晕衬得狭长,她眸间的寒意,没有逼退沈寒玥,反而让她更加心疼。
她相信云夕微,不是天生这么孤冷。
“好,我就问你一句。”
“问。”
沈寒玥走近她,轻抚她肩头,眼神骤然恍惚,眸光聚焦在云夕微脸上,温柔几许,“你做过鼻咽癌筛查吗?”
云夕微平静的眼眸,终于闪过讶异之色,她嘴巴动了动,久久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尽管养肥,主力更新在家长,等家长写完我可能才会集中火力写完这篇,但我也在想这篇究竟写多少完结,555,更不过来,跟双开似的
第4章 还会见面
鼻咽癌三个字重如泰山,压在云夕微心底,每天让她透不过气。
沈寒玥对她步步紧逼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云夕微冷若寒潭,像个千年冰块,冻伤每个试图接近她的人。
“你刚刚还说让我今天把想知道的问完,我问了又不回答我。”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没点分寸吗?”云夕微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她上还顺杆爬。
沈寒玥嬉笑道:“我没有分寸,希望云律师提点。”
“离我远点。”云夕微见过各种死缠烂打的人,没遇过沈寒玥这款,推不走,骂不动。
“可我只是想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关心,自作聪明,实则愚蠢。”云夕微浑身带刺,说话尖锐甚至有些刻薄,可沈寒玥怎么都无法生气。
云夕微,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为什么要戒备心这么强呢?她在怕什么?她就是这样吓走那些追求者的么?
也是这样用看似无礼的言语,得罪同行?
可那又怎样?
云夕微这样的辩护天才,有资本如此,当今社会能我行我素,敢怒敢言的人又有几个。
这种真性情背后是真诚,也是真实。
可如果这是云夕微真实的一面,她的内心该多冷,该有多难捂热呢?
沈寒玥想到便难过,仿佛在朝自己的心窝捅刀。
“云律师,你做律师是为了什么?伸张正义?糊口饭?还是因为喜欢?”
“无关喜欢,只是信仰。”云夕微竟认真回答了。
“信仰...”
信仰是什么甚于生命的追求?支撑一切的精神世界?还是永远的灵魂陪伴。
沈寒玥不懂什么是信仰,只觉得云夕微眼神坚定且温柔,好似有股力量,牵引着她,让她为之动容。
云夕微并非常人,她万不该用高薪高职去诱惑。容心雅说得对,真诚总能打动人。沈寒玥蓦地发现自己用错法子了,她的办法庸俗,惹人心烦。
她侮辱了律师这个职业,也对云夕微失了礼数。
“抱歉,云律师,先前如果有冒犯,还请你原谅,但我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我看中你,不是因为你赢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而是纯粹的欣赏。”
云夕微不语,表情如始。
“我也不会再来打扰阿姨,相信如果我们有缘,一定可以再见。”沈寒玥上前一步,想抚她肩膀,可云夕微抬眸的冷意,逼退了她。
她张张手,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再见。”
天台的风,呼呼作响,响彻心扉,云夕微的心弦渐松,险些倒下。她走到栏杆处,眺望楼下,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
不多会,沈寒玥从医院内走出,她大步流星,自信从容,只是身影渐小,朦胧了人的视线。
云夕微低头拧眉,好似经历了声嘶力竭一般,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沉重地向病房走去。
沈寒玥疾步快走,一口气走到停车场,才停下脚步。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天台,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这心情可真是奇怪的很。
病房内,容心雅似睡非睡,近期的她总会昏迷,体力不支时便会昏睡,饱受病痛折磨的她,有时候宁愿早些离世,可她从来不言痛,不叫苦,就是不想给女儿压力。
听到脚步声,她就知道云夕微进来了。
“夕微,你怎么跟沈小姐那么说话呢。”容心雅缓缓睁开眼睛,“你明明不是那么凌厉的人。”
“不说这个,喝点汤吧,下午刚熬好的。”云夕微将保温壶里的汤倒出,为容心雅支好桌子,“趁热喝。”
也只有面对妈妈和女儿,云夕微才会释放温柔,也会挂起笑意。
“你啊,又转移话题,我感觉沈小姐挺好的,虽然她不请自来,可到底也是关心你。”
“她是关心还是打探,她自己心里清楚。”云夕微讨厌目的性太强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交,揣着心思接近自己的,她都会拒之千里。
“别这么说,你们不是认识的吗?”
云夕微的表情僵了僵,淡淡说道:“她已经不记得了,您也别提了,不过就是学生时代的意外偶遇,谁又记得谁?”
“可你记得她。”
云夕微皱眉:“您别说了,喝汤吧。”
校园里那惊鸿一瞥,记忆只属于云夕微,沈寒玥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那年,沈寒玥在排球场练习,扣球时不慎打到了云夕微头上,沈寒玥将她送到医务处后就不见了踪影,云夕微没受什么伤,直接离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偶然的邂逅,沈寒玥不记得,实属正常。
只是云夕微,一直记得那个夏天,那个高挑的身影,那个爱笑的女孩。
那时候的沈寒玥,是学校风云人物,父亲为学校捐盖了一座图书馆,她自己创建了“青年会”,凭一己之力,将特困生拧成一股绳,变成家教团队,给各大富商的子女教课,成功为大家解决学费和生活问题。
谁人不知沈寒玥大名,谁又不知沈家的财富地位。
云夕微,自然也不例外。
她被沈寒玥打排球的英姿飒爽吸引,是自己忍不住驻足凝望才被球击中,怪不得她。
至于沈寒玥后来有没有去而复返医务室,她不得而知,也不重要了。
再后来,云夕微就总在电视上看到青年企业家,沈家接班人沈寒玥的身影,最后那场官司,云夕微愿意接,也是因为对方是沈寒玥。
那桩麻烦,沈家如果胜诉,后患无穷,只是少有人看出那件事的本质。
云夕微用求胜欲,击垮了沈寒玥请的名律师,自己也因此再度声名大噪,褒贬不一。
“哎,夕微,妈妈有些后悔了。”容心雅的叹息拉回云夕微的思绪。
“嗯?后悔什么?”
“妈妈不该逼你生孩子,你不想结婚,我该成全你,婚姻有什么好的,有了孩子连死都舍不得,还可能会遗传到这个虐人的绝症。”
“您别乱说,这件事我不后悔,而且我做过体检了,没事。”
容心雅想到自己的身体,就想落泪,“可怜小舒,生下来就没感受过父爱,你一定要多陪陪她,她比别的孩子懂事,早熟,这未必是好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再想这些了,说了让彼此都难受,休息吧。”云夕微刻意避开这些煽情的对话,自从得知自己病情后,容心雅总是多愁善感。
快要离世的人,总渴望活久一点。
可老天,不会因为求生欲就眷顾这些病人。
每个癌症患者,都被命运折断了翅膀,摔进了十八层地狱,被肉/体的疼痛煎熬,被死别的痛苦折磨着。
医院风波后,沈寒玥确实没再出现,她也没再找侦探查云夕微。
谁知那人擅自做主,查出了云夕微女儿的爸爸。
沈寒玥这才知道,云夕微根本没有结婚,只是找男人借精生子。女儿是试管生的,上户口都是找的关系,至于那男人...
明尚东,云夕微同系学长,毕业后做了一家500强地产公司的法律顾问,随后自己开始创业,试图转战商场,只是一直缺乏机会,有些郁郁不得志。
这个男人,样貌很好,据说智商很高,在学校时就出类拔萃。在同届法学系毕业生里,他的成就颇高,一直都野心勃勃。
当然,在沈寒玥看来,男人有点野心没有错。
可他竟然愿意捐精不认女儿,还在同城。
这么高风险的事,云夕微为什么要做呢?如果女人能跟女人生孩子就好了,男人就会成为多余的物种,沈寒玥天马行空地想着。
“沈总,我查到云夕微近期要带女儿去宣安,听说接了个新案子。”
沈寒玥重重拍了拍桌子,不耐心地吼道:“我不是让你们别去查了吗?”她答应过云夕微的事,得做到。
“这是您说之前查到的...”助理张茹轻擦额间,冷汗涔涔,之前还说要查云夕微的一切,现在又不允许,老板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案子怎么接到宣安去了?跑那么远。
“她什么时候去?”沈寒玥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忍不住想去靠近,不去唐突,制造偶遇总行吧?
这应该算不上冒犯。
“明天下午的飞机。”
“订票,安排接机,还有我要包半个舱。”
“啊?”
“啊什么?”
张茹咯咯笑着:“没事没事,我去办,不过沈总,您这不是口是心非嘛?明明就很想见云律师。”
沈寒玥一记眼神杀,张茹忙闭嘴。
就当出去旅游散心了,不知云夕微为什么要带着女儿。
可仔细想想,孩子是单亲,母亲病重,如果她不自己照看,还能丢给谁?
她是孩子的支柱,是母亲的支柱,可她自己的支柱,又在哪呢?
万一有天,她也倒了,垮塌的世界要怎么办?
自己身高172,或许可以为夕微顶起半边天,沈寒玥美美地想着,提前上了飞机,等待这场偶遇。
今天的航班很奇怪,机舱竟没有坐满人。
云夕微牵着云舒坐到经济舱对应位置,女儿第一次坐飞机,她准备了口香糖,怕她耳鸣不适。
“小舒,怕不怕?”云夕微温柔问道。
云舒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小小年纪,勇气如大人,从没畏惧过什么,骨子里的韧性,和云夕一模一样。
“妈妈担心你怕高,一会不舒服就告诉妈妈。”
“放心吧妈妈,我没那么娇弱。”云舒故作轻松,实则心里紧张,望着窗外那些飞上高空的飞机,真怕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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