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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离婚，焦棠刚被填满的心又变得空荡荡的：“早晚，但不是现在。”
黎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耐心等他愿意从圈住的世界里走出来。
或许是焦棠眼底落寞的光太过明显，黎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轻柔：“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我们再公开。”
宽大手掌带来的安全感，再次将焦棠的心脏填满。
黎景怎么会这么好呢？
焦棠垂下眼想：他能做的，大概只有在黎景想要分开时潇洒地走开，不耽误他追寻想要的幸福。
*
焦棠开启直播时，等待已久的观众立刻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镜头仍旧对着料理台，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台面纹路和之前不同。
“嗯，今天刚搬家。”焦棠从冰箱里拿出要用的食材，时不时瞄一眼弹幕，回答粉丝的疑惑，“刚刚在调试设备，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露脸还是算了，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救命，焦小棠是真的想教会我们做菜！]
[脑子：我会了！手：我不行！]
[没脸看看手也行叭，手控一本满足]
[我就不一样了，听着声音睡午觉。]
[噗哈哈哈，焦小棠：我只是个正经的美食主播，请你们把注意力放在美食上！]
“天气越来越冷，做个羊肉煲吧。先将羊肉放在冷水里浸泡一下，去除血水。”
羊肉已经预先切成了小块，倒是省了不少功夫，焦棠将羊肉倒进盆里，然后开始处理要用的配料。
香叶八角花椒等香料放在盘子里，洗净的老姜拍一拍，大葱切成长段，剥好的蒜可以直接用。
萝卜必不可少，焦棠将萝卜切成条后在滚水里过一遍去除辛辣，然后均匀地铺在砂锅底部。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沾着水的十指在镜头下显得更加白皙。
黎景在书房里偷偷打开直播，看到这忍不住按下截屏。
截屏的人不止他一个，手控党表示一本满足。
看着尖叫舔屏想要生猴子之类的弹幕，黎景心里泛着点酸，更多的是喜悦和得意。
你们尽管口嗨，碰得到焦棠算我输！
大概再怎么成熟的人，喜欢一个人时都会表现出幼稚的一面，黎景也不例外。
说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罢，焦棠是属于他的，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他不会再任由焦棠离开。
直播里，焦棠已经将羊肉洗净焯水，然后往锅里倒入适量的油，等油烧热后倒入香料葱姜蒜，以及一勺豆瓣酱。
豆瓣在炒制中逐渐析出红油，这时候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复合香气。
焦棠端起羊肉倒进锅里，滋啦一声，热油和羊肉交融，不断翻炒下，浅粉色的肉裹上红色的辣油，混合着黄姜绿葱，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淌下来呜呜呜]
[等我有钱了，一定买个能闻到味道的手机！]
[焦小棠，我能去你家吃饭吗？就亿口！]
[现在的男孩子，动不动在直播里展现才艺！试问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家庭住址在哪里？]
[噗哈哈哈，我四十米的大刀伸出去，仔细一看是友军]
[话说一个人吃的话，这分量是不是太多了？]
[嗯？姐妹你好像发现了盲点！焦小棠的饭量确实没这么大的说！]
[联想到他忽然搬家，啊啊啊，焦小棠该不会跟人同居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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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戒指
瞥见这条弹幕, 焦棠翻炒的动作蓦然一顿，一块羊肉从锅里蹦出来，落到台面上。
这些人都是福尔摩斯么，他刚刚只想着把黎景赶到书房, 免得他发出什么动静被大家听到。
以防万一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报！有一块羊肉越狱了！]
[嗯？焦小棠竟然手抖了？]
[他慌了他慌了, 该不会真的跟人同居了叭？！]
[我不信呜呜呜, 我刚嗑的cp难道就这么be了？]
[就不能是朋友来家里玩？某些人脑洞别这么大！]
弹幕上给出了标准答案，焦棠开始抄作业, 面不红心不跳撒谎道：“对，有朋友在，所以多做一些。”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别以为你们在挖坑我看不出来。”炒得差不多了, 焦棠往锅里倒入一罐啤酒，“与其关心我谈不谈恋爱, 不如多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脱单, 考研上岸了么, 考公准备得怎么样？”
[单身狗膝盖中了一万支箭]
[虾仁猪心！]
[还有半个月考试，已经躺平放弃治疗]
“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焦棠含笑的声音传来，“咸鱼是没有未来的。”
锅里的羊肉咕嘟咕嘟翻滚着，又过了一会儿, 焦棠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煮饭。
原先用的电饭煲是房东提供的，离开的时候没带过来, 好在黎景这有现成的。
很明显没用过, 打开时里面还罩着塑料膜。
焦棠研究了一小会儿，没搞懂这锅怎么用。
和一般的带着文字介绍的电饭煲不同，几个按键下方什么也没有。
无语两个字写在脸上，动作逐渐烦躁, 直播间都刷他难得翻一次车，竟然败给了一口锅！
焦棠又在橱柜里翻了翻，没找到使用说明。
他有些不服气，一口锅而已，能有多难？索性将电饭煲插上电，挨个试界面上的功能键。
成功煮上饭后拍了拍手，有些得意道：“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友情提醒一下，电饭煲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功能，像这口锅我就觉得是智商税。”
黎景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焦棠只是随意吐槽，哪里想到黎景会在看他的直播。
要是知道的话，他可能会把网线拔了。
将羊肉转到砂锅里用小火慢炖，等待的时间里，焦棠和弹幕聊了会儿天。
“之前没想过要拍戏，以后遇到合适的角色再说。当个配音演员其实也不错。谁规定学什么专业就必须做什么？那学表演的去参加综艺也算是不务正业。”
“没内涵谁，我黑我自己。听说发黑我的微博有钱拿？真给我打钱的话，我能发到他破产。”
“走职黑的路，让职黑无路可走。”
这赤裸裸的嘲讽，蹲在直播间的黑子坐不住了，纷纷跳出来说他也是黎景的黑粉，都是黑，谁比谁高贵？
看着弹幕上快速滑过的名字，焦棠蹙起眉头，“之前在节目里说过，这里再强调一次，我不是黎景黑，别给我扣帽子。黎景黑粉也别拉我站队，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比起自己被扣帽子，焦棠更不能忍受有人说黎景不好。
之前还用小号和黎黑在微博大战三百回合。
血气上涌的时候，他差点忘了自己在直播。
焦棠很少在直播时生气，以往就算黑子再怎么蹦跶，他也只是淡淡开口怼两句，把对方气个半死。
此时此刻完全不同。
大部分粉丝只觉得他是讨厌被人误会，只有cp粉的雷达在哔哔作响。
等到羊肉煮好，焦棠和观众说完再见迅速下播。
黎景从书房里出来，帮着将砂锅转移到餐桌上。
咕嘟翻滚的汤锅肉香扑鼻。
“好香。”
换做以往，焦棠被他夸奖是一定会翘尾巴的，此时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被弹幕影响心情才对。
黎景压根没想到会是因为自己，思考无果后转移话题：“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还是别了吧，和你出门那不是等着被围追堵截么，不如在家玩玩游戏看看电影。”
“倒也没这么夸张。”黎景笑笑，“那我很快回来，等我。”
他的尾调很轻，就像一片羽毛从焦棠心尖拂过。
光听对话，还真挺像新婚燕尔的夫夫。
意识逐渐飘远，焦棠心不在焉地夹了一块羊肉放进碗里。
黎景忽然站起来，俯身从他碗里夹走了那块羊肉。
“锅里这么多，你偏要跟我抢？”
这家伙，害他在直播间失态，还抢他碗里的肉！
焦棠越想越生气，夹住黎景的筷子往下一滑，羊肉再次落入他的碗中。
他朝黎景挑了挑眉，当着他的面嗷呜一口塞进嘴里。
“别……”黎景来不及提醒，就看到焦棠面色一变冲向垃圾桶，“那是姜。”
*
饭后，黎景将厨房收拾干净，不用营造小白人设时他干活还是很利落的。
直到要出门时焦棠还在生气，坐在沙发上，脑后有一戳头发翘起来，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影。
“那我出门了。”黎景换鞋的时候喊了一声焦棠也没理，他重新穿好拖鞋回到客厅，放软语气道，“焦小棠，别生气了。”
焦棠容易生气也特别好哄，只要适当服个软，他就会比你还软。
黎景深谙此道，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助攻。
果然焦棠立马软化：“我没生气，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是那块姜的问题。”黎景用哄小孩的语气道，“用来做菜的时候什么都像，唯独就不像姜。”
“蹩脚的绕口令。”焦棠嘴里嫌弃，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黎景把人哄好，重新走到门边，恋恋不舍回头道：“那我真走了。”
焦棠：“赶紧走，待会儿天都要黑了。”
得到回应，黎景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焦棠在小公寓住了大半年，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搬过来才半天时间，就觉得一个人的屋子未免太空了些。
他随便点开一部电影，踹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包薯片拆开，也没认真看，只是听着台词逛微博。
刷新主页的时候发现，看到了某情感博主刚发的一条微博。
内容来自某位粉丝投稿，粉丝吐槽自己男朋友太粘人，列举了“几大罪状”。
和闺蜜聚会不让跟，男友就假装在停车场偶遇。
但凡一个人出门最少磨蹭半小时，分开不到十分钟，微信电话各种轰炸。
评论区都在说这人明槽暗秀，把人骗进来杀。
还真是粘粘乎乎的臭情侣，焦棠撇撇嘴。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黎景发来的微信。
黎景：晚上想吃什么？
焦棠：随便。
黎景：没有随便这个选项。
焦棠：你好烦……那就烤红薯吧，是那种烤红薯，不是那种烤红薯。
其他人看到这条消息大概会被绕晕，黎景却会心一笑，回复了点头的小黄鸭表情包。
“哥，今天有什么好事吗？”小杨从后视镜里瞄到黎景脸上的笑容，好奇问。
黎景垂眼翻着和焦棠的聊天记录，嘴角明显上扬:“的确是很好的事，我结婚了。”
“啥？！”
一道惊雷在小杨头顶劈开，他整个人都变得外焦里嫩。
*
焦棠斜靠着沙发睡着了，醒来时又多了几条信息，这次却不是黎景发的，来自三人小群。
闫琦：听说你搬家了@焦棠，啥时候搬的我怎么不知道？
叶洛：确认过眼神，是看过直播的人！我刚就想说，学长搬新家我们是不是该去暖房啊？
闫琦：这个主意不错！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焦小棠家吃火锅！
叶洛：好啊，我明天早上拍个广告，大概三点后就没事了！
闫琦：那就愉快的决定了！
焦棠：不是，我答应了么就愉快的决定了？抱歉，我不怎么愉快！
闫琦：别呀，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今天的羊肉煲我看馋了，明天我自带食材上门总行了吧。
行个屁！
要真让他们上门，结婚的事立马就露馅了。
焦棠：明天没空。
闫琦：那就后天！
焦棠：啧，你什么时候变狗皮膏药了？
闫琦：嘿嘿，就算你忍心拒绝我，难道你能拒绝可爱的小学弟么？
叶洛：[星星眼]
可爱吗？不觉得！焦棠冷心冷情地打下这段话，刚发送成功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一封试镜邀请函。
*
天还没黑黎景就回来了，大衣里裹着热乎乎的烤红薯。
高定大衣因为两个烤红薯变得皱皱巴巴。
把红薯递给焦棠前，黎景先将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到茶几上。
焦棠：“这是什么？”
黎景：“打开看看。”
很明显的首饰盒，结合两人昨天刚刚领证，焦棠脑海里冒出某种猜想，心脏开始狂跳。
内心剧烈翻滚着，面上却不为所动，他将盒子拿起来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条项链。
或者说是两枚戒指。
简单的款式，在暖白的灯光下闪耀着点点光芒。
“昨天就打算给你的，刚刚又去搭了两条链子，戴在脖子上不容易被发现。”
焦棠不想公开，黎景就顺着他。
也不会说这对戒是早就准备好的，在保险箱里静静躺了几年，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黎景把一切都考虑得很周到，小到拍结婚证要用的白衬衫，大到搬家和戒指。
他真的有很认真对待这段婚姻。
想到这，焦棠眼眶微微发热，他用力地眨眨眼，压住心底的酸涩道：“我什么都没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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