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贺枫城,不得不说贺枫城长得跟个电线杆一样茁壮,还是相当鹤立鸡群。
但是,他心目中的白鹤只有小师叔,贺枫城更像是……孔雀。
还是开屏的那种。
“给,顺手给你买的奶茶。”
林熙接过贺枫城的奶茶,连忙道谢,深怕对方接一句“这样就可以把你握在手心里”。
他觉得贺枫城可能是天生自来熟,对他有点过于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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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我身为项目的负责人由衷的邀请您参与我们的大创项目。”贺枫城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看包装就很昂贵,充分显示了贺枫城不想掩盖自己是富二代事实的心思。
林熙看着包装袋上俊逸的“云归处”三个字,这不是他老妈开的那个高端餐饮品牌吗?
不过这个念想一过,他开始转念到贺枫城刚才忽悠他进组织的那段话上。
老实说,他出乎意料的心动了。
他与贺枫城不同,林家说是脚踩阴阳两界,但是说到底,还是大半只都在阴间那边,尤其是他这个极阴之体。
因为爷爷力竭而死的事,他不想入天师局工作,连带着连证都不想考。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底能干什么?像普通人那样找工作?除非能将自己的体质彻底封印,他大概干不了需要和人社交的工作,他可不想身边多几个倒霉的前舍友。所以,他真的想过当全职写手,连带着对学生工作和各种竞赛没什么兴趣。别问,问就是和我反内卷的躺平信条相违背。
因此,对于贺枫城的邀请,林熙表示:“好,我答应了,咱们组员什么时候见个面。”
别问,问就是真香。
看着贺枫城真挚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吃人嘴短。他这段时间靠对方纯阳之体的庇护,本来就欠贺枫城人情。在何况,他跟人交流少从来不是因为自闭症,单纯是因为体质原因。有纯阳之体给他屏蔽,他还是很乐意接触社会的。
贺枫城笑嘻嘻的跟他说了一句,“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今天你生日啊!”林熙诧异道,心想幸好没拒绝。“对不起啊,我什么都没准备?”
贺枫城绷着那张又飒又凶的脸,小心地问了一句:“不如,你祝我早安,午安,晚安?”
林熙愣了下,然后双手合拢,庄重虔诚地说道:“祝贺枫城日日皆安,时时无忧,岁岁年年总无愁。”
贺枫城突然就脸红了。
林熙轻轻笑了笑,问道:“你们那个项目题目是什么?”
“大体内容是用区块链模拟商业信贷的网上平台操作系统,具体名字还没定。刚好缺一个关于信托法方面的顾问。”
林熙:……把不愧是你,卷王。
“信托法这么专业的领域,我可只能现学现卖。”
“害,谁不是现学现卖呢。”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他,把暧昧的气愤巧妙地避开,开始了驱动创新发展战略添砖加瓦。
结果好不容易快结束了,林熙的手机突然开始滋滋滋响。
贺枫城看见林熙随手一扣:“编辑催稿。我待会就跟他说我还在存稿。”
贺枫城:这就是鸽子精的任性吗?
贺枫城心思一转:“诶,你新小说封面做了没,我免费给你做。”
“可以吗?”他又见到那张脸漏出乖巧柔软的情形,让人想要掐一掐。
“当然。把你的作品名字,写手名,想要什么风格,还有别的要求都发给我。要是有存稿也可以顺便给我。”
只见林熙透出来了几丝狡黠,“那回头我请你去云归处吃饭。”正好照顾老妈的生意。
第7章 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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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有了免费封面的鼓励,林熙连忙又码了一章。林熙写小说除了兴趣,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掌握生死簿的力量。
虽然在明面上,是张楚青虽然继承了林家生无常的职位和力量,但是邻家生死簿还握在林熙手里。倒不是林家不相信张楚青,只是张楚青老妈子心理作祟,非要把这个最强法宝留在林熙身边。而林熙第一次写小说,是为了化解一个怨灵的怨气,后来就养成将封印在生死簿中的鬼怪的故事写成小说的习惯。
林熙在疯狂码字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贺枫城催更的套路。贺枫城拿着圈名完成了关注,收藏,留评,打赏等一系列操作。
他还惊喜的发现,对方写的虽然是无CP,但里面还有配角的耽美剧情。很好,这样他至少不会因为性别原因,直接友尽。
贺枫城打开林熙新文的存稿。林熙文笔大开大合,在保留了商业文的爽点的基础上,情节跌宕起伏,共情能力非常强。给人感觉落笔之人亲身经历过一般。
怎么不是全文存稿,难受,想催更。
贺枫城“欲求不满”的打开信息经济学的作业界面,在手机上把Forest打开。开始把剩下的部分搞完。
做完都已经凌晨了,他累得跟狗一样,倒头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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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枫城早八的是国际金融市场学的选修。大屏幕上纳斯达克的股市行情,道琼斯指数的指标,复杂的运算公式和各种图表来回切换。贺枫城手底下快速敲着键盘记笔记,脑子里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买本聊斋补补课。
俗话说得好,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一般人做了针对同一个对象的春梦其实也不会太有反映,顶多就是跟贺枫城之前一样暗自唾弃一下自己。就是脑子不太正常疑神疑鬼一点,在无神论的教育背景之下,一般觉得自己道德品质或者心理有问题,也不会觉得是封建迷信。
毕竟华国人对于神神鬼鬼的态度一贯是:左眼皮跳要发财,开心开心;右眼皮跳要遭灾——去他妈的封建迷信!
但是,贺枫城显然不是一般人。
贺枫城他敬畏鬼神,而且这段时间他突然恢复了一些曾经没有的回忆。他曾经似乎做过一个离奇怪诞的梦,他穿过流离失所的魂魄浪潮,被无常的铁链锁着走进高大巍峨的城隍庙门。他跟着走着,然后冰冷彻骨的瑟瑟中,一只手死死握住了他。
【别向前,向回走!】
那个声音一直呼唤着他,那只手手始终死死扥着他。
那声音不浑厚,手也不温暖。
但是,却如同刻在灵魂一样,让他无比坚信这不是一个梦。
让后他醒了,他的父亲一贯不动如山的面容出现了放松的表情,能一人slay全场的老妈哭了。那是他才知道,他当时几乎没了气息。
他醒来时,后背剧痛。他才知晓那位高僧为他雕琢业火红莲纹身拉回了他游离的魂魄。
但是,他知道,不是那个纹身的作用。要是那个真的对叫醒他有点用处,那也是疼醒的。
除此之外,在他这么多年的人身里那个红莲纹身只有装饰和去公共澡堂洗澡时吸引百分百回头率的的作用。天知道他为什么强烈拒绝去集体宿舍!
他想喊,不是那个什么大红花拉我回来的,那个高僧是个骗子,是别人救我回来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他什么也说不出。
大概,真的是一场梦吧。就这么想着,直到昨天晚上再一次梦见林熙在他怀里对他笑。
昨天那场梦可谓温故而知新,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场梦并不是一场单纯的脑电波运动。
课上股市颠簸的曲线和复杂的函数,梦里秋水长天梦幻的景色和白衣小人赤着雪白的足踩水的美景,以及过往晦明不清的阴森图像,一层一层叠在贺枫城的脑子里。最终,都在异常自星辰坠落的火海里烧成碎片。
他的脑子被记忆中的色块搅乱,迷迷瞪瞪中,跟着下课的人潮往楼下移动。
他踩着浑浑噩噩的脚步,脚下仿佛踏空般空荡荡。
然后跌落……
他听见:
“啊——!你没事吧!还能站的起来吗!”
嘶,为什么全身都疼。尤其是是头,这红不拉几黏黏的是啥玩意。
哦,原来他一脚踩空了楼梯。
第8章 眠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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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实在不明白,贺枫城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能踩空楼梯从上面滚下来,还把自己摔晕了。
“请问,你是林同学吗?”林熙看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有点木木的男生小声问着他。
“您好,我是林熙。是您刚才联系我吗?”
对方指了指头上绑着绷带,还在病床上躺尸的贺枫城:“我是他同学,我待会还有课,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林熙笑起来十分有亲和力,“谢谢。是在麻烦你了。”说着,伸出了右手想与之握手。
那位同学下意识向后错了半步。
看林熙面色不变,黑眼镜似乎暗自叹了口气。对吼,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一部苹果手机递给林熙:“对了,差点忘记了。这是贺同学的手机。说起来,我擅自用他的指纹解了锁。直接打开通讯录发现置顶是您就给您打过来啦。”
林熙接过手机,礼貌地点了点头,打算和对方握了握手,“实在麻烦你了。”
“不,不用谢。”黑眼镜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和林夕握手。林熙见状自然地改成拍了拍对方肩膀。就转身走开了,
他拎着手机走到贺枫城的床边。林熙的眉眼依旧弯弯的,看起来柔和可亲,完全不像刚在别人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
林熙想跟那个小男生握手,是因为他感觉到贺枫城体内的阴阳平衡被外界因素影响了少许。他怀疑那个黑眼镜,想跟对方握手试探,但是被对方巧妙地避开了。所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他身上留了自己的气。
他随意的拎起贺枫城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脉搏。
他不是大夫,就算懂点经脉穴位,也不是治病救人的主。但是,林熙可以通过把自己的炁打进对方的身体,就能了解对方的身体情况。甚至于命运走向,你爹寿命几何,你儿子高考是否顺利,你老婆出没出轨,都能给你算出来。当然,林熙还没练到这个程度,毕竟身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他还不想彻底堕落为一个神棍。
不是每一个神棍都是李淳风和袁天罡,还可能是杨永信。
但是,看看贺枫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林熙还是可以的。
“奇怪……”林熙之所以这么着急翘了毛概赶过来看贺枫城,主要原因还是心虚。虽然老胡再三重复,他们胡家是仙门老字号,华国狐狸不骗华国人,说他在纯阳之体身边不会损害对方就绝对不会损害对方。但是,奈何某位林氏子弟思想偏激,甚至对其发表著名物种歧视言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多给了三成阳气助他疗伤,才把这个老傲娇哄好。
林熙一把脉就知道,贺枫城摔倒这事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当然也不是贺枫城未老先衰,下不了楼梯。
是眠咒。
这是一种人鬼不分的咒术,效果类似于现代心理医生的催眠。但是,启动机制完全不同。
眠咒是将自己的炁打入对方体内,轻则是对方陷入安眠,重则操控其为傀儡。
还好,对方注入的少,只是让他睡一阵子,即使他不插手估计明天就醒了。
不过来都来了,林熙想着自己总不能一直陪着对方,到不知东方之既白。
至于,是谁对贺枫城下的手,怎么下的手,有什么动机?要等到贺枫城醒了,他再打听打听情况进行下一步推断。
切,管你是故意还是过失,既遂未遂还是中止。既然动他罩着的人,走夜路就小心点。
不过还是先把那点碍眼的眠咒从贺枫城身体里弄出去。
林熙一手将自己的的气导进去吸收同化着外来的咒。
这是个细致活,就像分离小猫挠乱的毛线团,需要极好的耐心和充足的时间,一个不好就好心办坏事,把原本的气吞掉。
林熙一手搭在贺枫城的脉上,一手看着对方亮起的手机屏幕。锁屏是一张严格规划的时间表。
其实,不看时间表林熙也看得出贺枫城是个严以律己的人。每天铁打不动六点起床,出去慢跑30分钟,回来洗漱,坐地铁的路上顺便买早饭。
晚上回来基本上,先做一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然后学习。
看他的时间表,他还是学生会和箭艺社的成员……就这他还有时间参加大创。请问,您是一天有25个小时吗?这就是卷王吗?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同学?
林熙,一个学生活动只参加了一个奇门遁甲研究协会的犄角旮旯小社团的咸鱼,对自己摸鱼生活进行深刻的反思。
他突然听见贺枫城发出闷哼声,立刻回神,放慢速度将自己的炁一点一点抽出来。
贺枫城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林熙歪着头,看贺枫城缓缓眨了几下眼。
他的五官很英气,典型的浓颜系美男,眼窝深邃。要是抿起上薄下后的唇时,会显得有些逼人的侵略性,但是要是放柔了面目,那深情仿佛一生一次的回眸。如今,他刚刚睁眼,由于被光线刺激,眼睛下意识分泌出泪液保护,站在睫毛上,有一种别样的脆弱和柔软。
刚直者脆弱,强硬者柔软,最动凡人心。
林熙正好对上那双反差美的眼睛,好像被烫到一般突然把手从贺枫城的腕上拿下,转身给贺枫城倒了杯水。
贺枫城看着林熙转身不看他,心里一凉——完了,全完了。走楼梯踩空摔晕这么蠢的事情正好被撞上,这黑历史够被嘲笑一辈子。
说起来……我应该没毁容吧……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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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这些个学生,是不是又熬夜还不吃早饭。这人是铁,饭是钢,睡觉是金银的道理你们咋就不往脑子离去呢。你看看你这大小伙子,不吃早饭低血糖吧,你看这脑壳子摔得哦。也就是年轻,赶上俺们估计就剩下半条命了。”那校医是个热心肠的妇人,一边开药一边数落贺枫城,林熙就在旁边忍笑。
结果,一声转头就对林熙,“诶,同学你是他舍友吧?我看也是,大学最亲的就是室友。他背后擦伤了自己不好涂,你记得帮他涂一下哈,红的白的先喷哪个盒里有说明书。行了,下次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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