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还说我命犯桃花。”钟应提醒。
“命犯桃花又不代表能娶到老婆?”
“那你还跟我算什么姻缘?”钟应嘴角不由抽了抽。
虽然说,他上辈子的确没有娶到老婆,但是娶不到是一回事,被人这么点出来,又是一回事,钟应表示,非常不爽。
“我……”小和尚眉头蹙起,盯着钟应的目光像在看什么新奇之物,“等等,不对不对,我刚刚好像看错了。”
“不,还是不对,也不是看错了。”小和尚纠结极了,“你的命格突然断了,好像被什么外力冲撞了,强行改变了一样。”
“你是说逆天改命?”钟应挑眉,一副不信的神色,似乎再说:编,看你继续编!
“好像也不是,模模糊糊的,我什么都看不清了。”小和尚尴尬一笑。
钟应没功夫跟他耗,拉起君不意的衣袖,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就听到了小和尚带着歉意的声音:“等等,小施主,我不能白要你一块灵石。”
钟应头也没回:“那你还我啊,不然说个屁。”
小和尚顿时苦了一张脸,还是不可能还的,还了灵石的话,他晚上就没地方住了,小和尚看到了钟应身侧的君不意,眼睛一亮:“要不,我给你身边的施主算一卦?”
钟应:“……”
回忆了一下前世,钟应非常肯定,君不意也是注孤生的命。
钟应本着不能自己一个人惨,无论如何也要拉一个人垫背的原则,拉着君不意又转回了小和尚身边,颇有兴趣的指了指君不意:“好啊,你给他算一卦。”
君不意:“……”
小和尚抬头,看到君不意面容的第一眼,便露出了惊叹之色:“命主紫薇,小施主,你有帝命。”
“废话。”钟应翻了个白眼。
重明国太子,重明皇钦定的继承人,未来的重明皇,君不意能没帝命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身负帝命的修士。”小和尚兴致勃勃,“小施主,你修道之前是不是人间什么国家的皇子啊?或者说你打算以后回去继承皇位?”
君不意顿了顿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小和尚最后一句话。
“为帝者,孤也,多为亲缘情缘淡泊者……”小和尚又苦了一张脸,“又是个没姻缘线的,小施主,你们不是为难贫僧吗?”
钟应暗道一声“果然”,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君不意微微抿了抿唇。
小和尚双手合十,弯下腰身,鞠了一躬:“两位施主,你们命格相克,最好不要老是待在一起,不然必伤其一。”
君不意睫毛颤了颤。
钟应不由收了笑容。
他是个不信命的人,就算别人信誓旦旦告诉他,你这样一定会吃亏,他也经常一条道走到黑。
可是前世的记忆清楚的告诉他,这个小和尚说的是对的,他会成为魔君,而君不意会成为仙道第一人,两人注定对立,而他会死在莲中君手上。
——这便是前世的命运。
钟应觉得这小和尚算的挺准的,便笑盈盈的问:“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冰冷淡漠。
“贫僧拂尘。”拂尘小和尚道。
才回答钟应的问题,拂尘又听君不意问:“大师可懂道?”
拂尘一脸茫然:“贫僧不知。”
君不意神色沉静,眸光如冰似雪,似乎毫无情绪波动,又似乎有什么欲喷薄而出:“大道三千,我辈修士所行之道,皆不相同。”
“于我来说,道在脚下,亦在心中。”君不意又道,“随欲而动,随心而行,我……便是道。”
也就是说,是他决定自己的命运,而非命运决定他的一生。拂尘算出来的命,他一句话都不信。
拂尘有点儿懵。
钟应再度露出讶异之色。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君不意说这种“狂妄至极”的话。
然而说这句话时,君不意神色平静,眸光澹澹,好像只是一句平常之言。
街道虽然繁华热闹,但是三人所在这一角却似乎与世隔绝,一片死寂。
好半响,钟应轻轻咳了一声:“我们去别的地方逛吧?”
君不意点了点头。
而小和尚的目光始终两人脸上巡逻,试图从一片混沌中,看出两人的命格来,突然,他宛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拂尘一连重复了好几遍我懂了,拦在了钟应两人面前,不许两人走。
钟应挑眉:“你疯了不成?”
“没,贫僧没疯!”拂尘对着钟应,非常诚恳的说,“小施主,我终于看到你的姻缘了。”
“什么?”
拂尘笑道:“小施主,你有旺夫命啊,天生凤命,贵不可言。”
钟应:“……”
君不意:“……”
“你说什么?”钟应差点儿跳起来,差点儿撸起袖子,一拳头甩到小和尚脸上,“旺夫命……凤命?你仔细看看我!娘的!我是男的!”
拂尘没想到钟应反应这么大,整个人瑟缩一下:“虽然有点儿扯,但是贫僧没有看错啊。”
“那你看看他!”钟应指着君不意的脸,“他什么命?”
拂尘:“呃……凤命……”
君不意:“……”
钟应:“……”
半响,钟应笑滚地。
第105章
钟应原本想要回那块灵石,并且让拂尘这“江湖骗子”脸开花,最后被君不意的批命逗乐了,不仅没有揍他,反而扔了一块灵石当赏赐。
接下来这一路,钟应时不时对着君不意傻笑,半句不离“凤命”两字,还时不时调侃:“君不意,恭喜你,你这是嫁皇帝的命啊。”
君不意眉眼浮现一丝无奈,缓缓道:“嗯,也恭喜你,旺夫命,还是凤命。”
钟应:“……”
何必互相伤害?
见钟应终于安静下来了,君不意绕过这个话题,沉吟:“那位大师很不简单,不说他算的准不准,能一眼看穿我命格的人,天下并不多。”
“你命格很难算?”钟应好奇。
“嗯,我随身携带山河卷,山河卷可为我模糊天机。”
“那你觉得,哪些人能一眼看破你命格?”
君不意思索:“大乘佛教的住持和佛子,问天宫宫主,我们书院老院主也可以……”
他一连列举了好几位鼎鼎有名的人物,末了还说道:“你爹爹实力虽然强,却并不擅长卜算之道。”
钟应轻笑一声:“那是个和尚,并未使用变幻之术,你可以把佛修之外的人全部排除了。”
“大乘佛教的住持早已返璞归真,不问世事,佛子忘忧尘缘未了,至今不曾落发。”君不意微微蹙眉,“而且,他说自己并不是大乘佛教的人,难道是隐世高僧?”
比起君不意的在意,钟应要没心没肺的多:“只要他还在我们面前晃,总会知道他身份的。”
至于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今日这一卦,不管是无意而为,还是蓄谋已久,钟应都不怂。真敢算计到他头上,他把对方脸都打肿。
两人在街道上瞎逛,见到了好几位师兄师姐。
萧昭师兄窝在了金玉城最大的书铺中,蹲在角落看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忘却自我。
钟应喊了他一声,见他毫无反应,便没打扰他了。
风裳师姐上了擂台,跟几位炼丹宗师比试,炼丹一向来忌打扰,一不小心便会炸炉,在一堆人的目光下炼丹已经非常考验心性和实力了。
钟应两人对视一眼,见她神色严肃认真,额头密布一层冷汗,便悄悄离去。
慕归心在茶楼同人品茶,神色轻快,笑意盈盈。轻纱垂落,遮住了对面之人的容貌,只露出高挑的身形。
钟应见慕归心挺开心,跟岸边的姑娘买了一个莲蓬后,边走边剥莲子吃。
……
街道上搭着好几排木架子,几个青年男子正在挂纸灯笼,灯笼样式繁多,个个精巧漂亮,估计是为晚上的灯谜会做准备。
钟应觉得今晚肯定更热闹,会有更多中州特有的小吃,正在想晚上要不要出来逛夜会时,远远暼见一座三层小楼时,眼睛不由一亮。
“君不意,我们去那里!”拉起君不意的手腕,钟应带着他绕开行人,停在了小楼前。
小楼建立在淮河水畔,屋檐上挂着六排红灯笼,从三楼垂落而下,栏杆上扎着花束,正中央的牌匾上是三个镶金大字“醉花阁”。
一眼看过去,又俗又艳。
小楼前的木板上,有几个年轻娇嫩的姑娘提着小板凳坐在一起晒太阳,手中捏着一把团扇,轻轻扇动。
有了极乐城的经验,只一眼,君不意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醉花阁是……青楼。
钟应啧啧两声,跟君不意咬耳朵:“可惜不是天上人间楼,只是一个凡人开的花楼而已。我听说天上人间楼里的美人,全部都是修士,我们书院都有天上人间楼的花主,这次簪花之会据说也来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花主和中州圣女谁更美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中州圣女身份更加尊贵,毕竟天上人间的花主最后结局都是和强大的修士结成道侣,像是攀爬在古树上的菟丝花,钟应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花主最后自己成了绝世强者。
“走,我们去花楼补课。”
钟应往醉花阁走了几步,就被君不意拉了回来。
君不意目光沉静:“我们不能去这种地方。”
“装什么正经?上次我们不是去过花堂了吗?”
“不一样。”君不意压低声音,“上一次我们是为了救人。”
钟应歪头一笑:“是不一样,上一次我们要装成花堂之人,多憋屈啊,这一次我们是去玩的。”
君不意继续劝:“我们是跟随夫子来中州的,不能胡闹。”
“裴夫子又不是什么正经夫子,怕什么?天地阴阳诀还是从他屋子里偷的。”
“现在还是大白天……”
“大晚上就可以吗?那我们可以在里面待到晚上,然后开始玩~”
“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个伪君子。”
君不意:“……”
两个少年推推搡搡、争论不休,本便够惹人注意了,更何况两人还生的格外出众?
正在说笑的姑娘们发现了他们,嗓音最甜美动人的那个唤道:“小哥哥们,要不要过来陪奴家说说话?”
钟应头也不回,冷冷道:“插什么嘴,没看到我在跟他说话吗?”
“……”君不意。
“……”姑娘们有些委屈。
钟应正打算继续跟君不意大战三百回合,瞧见君不意脸上的微妙之色,猛的想起自己来醉花阁的目的。
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貌似太不给人面子了,钟应回首,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挽回一点儿自己的形象,便一本正经道:“你比我年长一岁,别叫我哥哥,应该是我叫你们……”
钟应憋了憋,才不情不愿接下去说,“应该是我叫你们姐姐才对。”
“……”姑娘们更委屈了。
钟应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实在恶心肉麻,有点儿不想去醉花阁了,想顺了君不意的意思回去,一回头,便对上了君不意的眸子。
含着些许愉悦,如丹青水墨,又似风荷雨露。
他侧过头,光线落在他面容上,将肌肤衬的如玉瓷般无暇。
钟应:“你这是什么表情?”
君不意轻声回答:“你说话还是一样有趣。”
钟应:“……”他觉得自己被笑话了!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钟应转身欲走,才抬步,便听到了一道女声,那声音甜软的像是他喜欢吃的桂花糕。
“钟师弟!”
是阿姐的声音……
钟应猛的回首,便看到了淮河上缓缓驶来一艘画舫,画舫以贝壳轻纱装饰,栏杆上的花鸟图案精致绝伦,船首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并摆放着几束粉荷。
一只白嫩嫩的手撩开贝壳帘子,随后露出一张有两个小酒窝的笑脸。
苏有福掩唇一笑:“钟师弟,君师弟,原来真的是你们,你们是跟夫子一起来的吗?”
钟应露出灿烂纯粹的笑容,点了点头。
两人许久未见,便隔着河水随口聊了几句。
刚刚被钟应伤到了的姑娘们瞧着言笑晏晏的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觉得真是见了鬼了。
这些年来,钟应虽然偶尔才找苏有福一次,但是次次都带上了他自认为好的东西,别扭的送给苏有福。
一开始天权院的剑修都以为这个小师弟对苏有福有意,或者想靠苏有福的身份上位。
毕竟福运之子的名头太响了,这种“别有目的”的功利之人,简直是存出不穷。
都劝苏有福小心点,别上了钟应这“毛孩子”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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