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很奇怪吧,为什么在这座城市里竟然出现了那么多的鬼,告诉你答案也没有关系。”
“转化他们的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与我一样存活至今的鬼,你也认识她。”
“灶门祢豆子。”
“弥豆子。”
无惨跟奥兹同时开口。
“人类是一种很贪婪的生物,金钱,权利,在大部分的内容被满足之后,他们就会想得到他们根本无法得到的东西,比如永生。”
“你知道的,诱惑人类对我而言有多么简单,在你撒手人间的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研究空间,带着人类走向永生的道路。”
奥兹明白了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会与无惨联手了。
永生对一位垂暮的老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可是你骗了他们。”奥兹说。
无惨也没有否认的意思:“让人类都变为鬼,这样他们不就能够永生了吗?”
鬼舞辻无惨的计划终于被全盘托出。
奥兹沉声:“你抓住了弥豆子,用她的血感染人类,创造出一批又一批失去理智的怪物,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无惨怪笑了一声,“我要做的事很简单,与我做个交易吧,奥兹,我们本不应该站在对立的阵营里。”
“将我转化为吸血鬼,我与你共享永生,作为交换,我会放了弥豆子,并且终止我的计划。”
我把你当敌人,你却想喊我爸爸。奥兹扯了扯嘴角,耳边荒诞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终止?那些被感染的人还能变回人类?”
“终止的意思是停止计划,至于那些已经在计划中的,就当他们经历了自然灾害已经死亡了不行吗?我的棋局已经很完美了,你是不可能下赢我的。”
“我不下棋。”奥兹挂断了电话。
鬼舞辻无惨的话总是能格外的引人生气。
如果有人把人、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局棋,那他注定会失败。
无惨像是生存在一个过去的人,相信着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人有贵贱之分,就像棋局里的王与卒,卒子们只是道具,只有王站立到最后才算赢。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种冷漠的年代已经过去,如今的性命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舍弃的东西,人没有高低贵贱,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他们不应该被任何人当做能够随意使用的棋子。
没有人教给过无惨这些东西,因为他从未进入过人间,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奥兹垂眸,盯着黑屏的手机有些出神。
不久后,一条记录了某一个地址的简讯传来,奥兹知道,这就是森鸥外所承诺提供给他的无惨囚禁弥豆子的地方。
他沉默的将手机放在了口袋里,叹了口气。
与无惨的战斗一定是一场恶战,奥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无惨手里的弥豆子让他陷入劣势,他无法将局面完全掌握,并且在战斗后如果因为受伤太重被迫陷入深眠的话,太宰就得一直保持着血族的样子了。
这样不行。
他必须尽快找到能够让太宰解脱的方法。
犹豫再三,奥兹还是决定先回他的藏书室一趟。
那里放满了很多从世界各地搜集起来的书,绝大多数他都阅读过,只为几本书他从来都没翻阅过。
其中一本,就是传说中某位大天使所写的经文。
他是厌恶血族之类暗黑生物的代表,所写的内容一定也是抒发对他们的讨厌,奥兹还没无聊到去看别人如何编排他。
但是,也许这位天使会知道,如何拯救一位被血族拖入泥潭的可怜人类。
奥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书的封面上,这位天使因为过于厌恶他们,连打开书的方式都设置了这样极端的方法--暗黑生物的血液。
他快速的翻阅着书里的内容,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整本书里都写满了大天使所遇到的各种暗黑生物的特性与弱点,这位大天使极其细致的教育着阅读这本书的人,如何对黑暗生物做到一击致命。
但很快,奥兹的视线聚集在了某一行文字上。
“创世纪953年,人类圣亚德被吸血鬼伯爵约瑟夫袭击转化,创世纪997年,圣亚德杀死约瑟夫,吸血鬼特性消失,期间未杀人,吸食人血一次,应以圣水洗涤身躯后处以绞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血族的历史非常悠久, 早在创世纪的时候,吸血鬼的队伍就已经非常庞大了,他们的势力每天都在扩张, 以至于连教廷里的神职人员都可能与血族们有过肮脏的接触。
因为血族诱惑人心的手段的确非常厉害。
无论是长生还是魔力,再简单一点, 被血族吸食血液时会产生的快/感, 这些都极度容易让人上瘾。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血族内部最盛行的游戏,就是攀比今天自己又将多少个信奉着光明的人拖入了黑暗之中。
越是强大的血族, 就越能转化更多的人类, 人类继承到的力量也就越多。
教廷想出了很多方法想要消灭这种肆意妄为的黑暗生物, 比如用圣水洗涤被抓住的吸血鬼,用银匕首剖开吸血鬼的心脏与四肢,再比如强迫他们被日光照射, 派遣百里挑一的教廷骑士组成吸血鬼猎人对进行吸血鬼捕杀,可惜这些都没能够成功的扼制血族的磅礴生长。
终于,在教皇--光明势力中最伟大的存在--也被某一位始祖转化之后, 愤怒的光明神终于降下神谕,给予了人类一种特殊的金属, 这样的金属打造成的武器附着着光明神的力量, 能够杀死所有黑暗生物。
就这样,血族才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厌倦了游戏的始祖们选择了沉睡不醒,得不到庇护的年轻血族们大多数都被杀害,只有小部分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苟活。再后来,血族的队伍只剩下了奥兹一个。
奥兹是不死的, 有的时候他都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像其他同族那样沉睡到世界毁灭,或是干脆被某一个猎人杀掉。
他只是莫名的有一种感觉, 他正在被某种力量禁锢,必须一直活着,一直守着人间,就好像在为血族千年犯下的血债赎罪一样。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都是行走在大地上,实在太累了就回到自己的堡垒里沉睡,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里,像被某些人安排好一般突然醒来。
在某一次旅行之中,奥兹嗅着不妙的味道,遇见了正在杀鬼的炭治郎。在与他们一同旅行的过程里,他甚至找到了传说中能够杀死一切黑暗生物的稀有金属,金属被制成了刀,被他佩戴在身上,与遇到的好友一同斩杀邪恶。
再后来,炭治郎死了,刀被无惨拿在手中,变成了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
当奥兹看到被吸血鬼转化的人类杀死转化自己的吸血鬼之后可以变回人类的故事时,他甚至突然冒出了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这也许并不是巧合,我本该在这个时间点被杀掉,让血族从此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奥兹想到了未来太宰遭遇过的事情,自己的确在未来被太宰杀掉了。
能够杀掉自己的武器没有别的,只有无惨手里的那把刀。
太宰治会在什么情况下留下一个记录着自己的特征的本子呢?他为什么会写下那些东西?
就算是喜欢,也有必要将自己记录的这么详细吗?
换一种方法问,这个本子到底是太宰留在那里给奥兹看,用来向奥兹传递太宰的感情,还是它单纯就是太宰留给他自己看的东西?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写下这些东西?
奥兹的思绪混乱极了,他设法将自己带入太宰的角度。如果是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本子,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关于太宰的一切,那么大概有两种可能。
第一,我想要把所有值得纪念的东西都记录下来。
第二,我怕忘记了这些重要的事情。
我预感到即将忘记太宰,所以写下了这些东西想要提醒自己?
如果将身份转化一下,就会变成我在未来的某些计划会导致太宰失忆,这个计划被太宰察觉到了,所以太宰提前准备了这些防止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但是未来太宰还是用杀掉我的方式恢复了人类的身份,所以说,太宰的计划其实是失败了的。
如果真的是按照这个猜测发展的话,我接下去要做什么会导致太宰失忆?
“人类圣亚德被吸血鬼伯爵约瑟夫袭击转化,圣亚德杀死约瑟夫,吸血鬼特性消退”。
奥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误区。
圣亚德是在杀掉转化他的人之后,才逐渐恢复了人类身份的。
但感染太宰的那瓶血是属于血族始祖的,那位始祖早就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
如果太宰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了自己的话,那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初拥太宰,用奥兹之血,重新将他感染。
这样他们才能做到经文里所说的那样,被初拥者杀死初拥者。
“初拥太宰,会让他失忆吗?”奥兹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种可能性其实是有的,毕竟是强行用自己血液里的力量驱逐始祖之血的力量。
再加上太宰对自己的那些情感,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杀掉自己的。
看来这就是真相了。
让太宰失忆,然后被杀。
奥兹捂着脸,疲惫的叹气。
他并非无法接受死亡,死亡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也许现在真的已经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刻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卑劣,很自私。
很残忍。
“我怎么会让太宰独自面对这种事情呢……”
等太宰回忆起一切之后,他又会怎么看待杀死挚爱的自己呢?
多么绝望啊。
太宰推开家门的时候,敏锐的在一片漆黑之中发觉到了正呆坐在沙发上的奥兹。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在点燃沙发边的台灯之时,才把走神的血族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太宰看着奥兹的动作,眼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很快又化成了笑容,他拉着奥兹坐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懒洋洋的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奥兹的身上,指尖在台灯的按钮上跳动,让整个房子处于一种一明一暗的样子。
相当晃眼睛。
奥兹只得拉住他乱动的手,低声问:“不累吗?”
太宰拖长了音节:“累啊,超累的。”
但是一回来就发现你的状态不对。
他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反而撩起袖子,露出了一个尚未愈合完全的伤疤。
太宰:“你看。”
奥兹皱眉,如太宰所想的那样,一瞬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连血都不渗出来的伤口上了。
绷带的边缘还有被染红的痕迹,太宰的手臂挂在奥兹的手上,喉咙里是一堆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眼睛却冷静的观察着奥兹的每一个表情,试图找到某些线索。
奥兹起身想去找医药箱,却被太宰拉住。
“你知道吗,”太宰的语气淡淡,“其实以前我会刻意把很多伤口都暴露在你面前,大多数我对你的示弱都是有所图谋的,可惜你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奥兹疑惑,茫然的看着太宰:“刻意?图谋?”
太宰有些啼笑皆非:“对啊,以前不太懂的时候,单纯的觉得想看你着急的模样,其实港口黑手党的大部分工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至少不会有那么多能轻易伤到我的工作,所有我受的伤只是因为我愿意去承受它们。”
“因为想给你看。”
“你会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哄着,只要说疼的话,你就会对着伤口呼气,而且每次受伤之后你都会对我的要求更加容易妥协,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看着奥兹的表情,太宰笑着低声说了句“笨蛋”。
“不过后来我又不太想把伤口给你看了,无论是涉及到性命的,还是单纯的只是一道擦伤,因为我发现我又不是特别想看你着急的模样了。”
“我意识到你是在心疼我。”
“我又会心疼你的心疼,所以后来有很多伤口我都会藏起来。”
“又蠢又矛盾的想法,对吧。”
“可笑的是我当时居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些行为的意图。”
太宰伸了个懒腰,舔了舔自己胳膊上的那一道痕迹,它已经愈合到只剩下一条细微的缝隙了。
血族的自愈能力确实好到令人惊讶。
“那现在呢?”奥兹轻声问,“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把伤口露出来了呢?”
太宰回答:“因为你的状态很不好,我的秘密可以用来交换你的秘密吗?告诉我是什么在困扰你。”
这大概就是强买强卖吧。太宰根本就没有问过奥兹想不想进行这种交换,自顾自的讲述了自己的秘密后,便要求奥兹说出他的秘密。
可是就像太宰之前所说的那样,主动示弱之后,奥兹往往会更容易对太宰的要求妥协。
太宰捧住奥兹的侧脸,让奥兹与自己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他注视着奥兹的眼睛,却在察觉到奥兹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房子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台灯被奥兹关掉了。
太宰看不清奥兹的脸,在黑暗里,一片带着些许凉意的触感触碰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意识到这是奥兹想要靠近自己的表现。
于是他顺从的放开了手,任由奥兹来到距离他更近的地方。
直到他们的唇轻轻的贴合在一起。
奥兹的手环绕在太宰的脖子上,他闭着眼,胡乱却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随即急促的邀请太宰与他一同律动。
这是一种被迫切的渴求主导理智的表现。
太宰一反常态的温顺,像是读懂了奥兹心底的焦虑一般,细致轻微的用自己的方法安慰着眼前的人。
直到他们快要缺氧时,才稍稍拉远了与彼此的距离。
两人的呼吸已经不复之前的平稳了。
在黑暗里,太宰听到了奥兹略显忐忑的声音。
“我想初拥你。”
太宰想,这大概就是让奥兹焦虑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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