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雁说:“没有,创业风险太高。”
常湛也跟着摆弄仙人掌,冷不丁被扎了一下。他缩回手:“不考虑资金投入的话呢?打个比方,现在有人给你投资,也不用考虑盈亏,你可以开你想开的任何店,公司也行。”
有人给投资还是有风险,林书雁的性格不适合冒险,所以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规划。
他想了想说:“可能会开个客栈吧。”
但在这座城市开客栈并不现实,尽管有旅游业,可不是经济支柱,并且酒店和各种民宿已经接近饱和,除非独辟蹊径,否则很难做好。
套话套到这份上,林书雁看出来他的想法:“你想开店?”
“嗯。”
一家客栈投入巨大,林书雁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一时脑热:“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能列为参考。”
常湛打算改天等他舅舅出差回来,再去请教请教,好好做点功课。
主卧的床有点小,平时林书雁自己睡着舒适,要是常湛来了就得挤一挤了。他去洗澡,手机留在卧室,没一会儿亮起来。
常湛从褶皱的被子下摸出来,本想直接挂了,可一看来电显示就来了劲。
占有欲作祟,常湛滑到接通。曹逸丝毫不知,问他:“书雁,睡了没?”
常湛一看时间,十点二十,大晚上的给他男朋友打电话,不是居心叵测就是图谋不轨。
他直接说:“没睡,他正洗澡呢。”
电话那边曹逸也是一愣,听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大脑还没想起来是谁,主观意识就已经把声音和常湛匹配。
以前他把没常湛当回事,只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他屡次出现在林书雁身边,曹逸就有心留意了下这人。
即使他人脉广,可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变着法打听才打听出来些东西,也知道了常湛不仅不是普通富二代,家里还有些势力。
曹逸为人一向谨慎,并不想得罪他:“那我明天再给他打吧。”
‘学长’两个字实在太刺眼,常湛挂了电话,把备注栏里那两个字删掉,又随便打了个‘曹艺’上去。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心里憋得慌,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自己,输了个亲昵的称呼上去。
林书雁丝毫不知情,等他出来,常湛主动把手机交过去:“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啊?”林书雁接过手机,并未看见未接来电,翻到通话记录里才看见最顶端的名字,有一个字还是错的。
他把错误的曹艺改成正确的,一时竟想不起来之前的备注是什么了。
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发梢流到后颈,再钻进裹紧的浴袍里,一阵湿意。
林书雁擦了两下,去客厅回电话。
这次响了好几声曹逸才接,并且没有主动开口,还是林书雁有些过意不去,先开口说:“学长,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曹逸听见是他的声音,反而声音紧张:“书雁你在哪儿呢?”
没有未接,林书雁知道刚才是常湛接了他的电话,但不知说过什么:“我在家。”
“常湛也在你家?”
“嗯。”
他承认得坦白,反而是曹逸措手不及,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们……”
不需多说,后面的话彼此心里有数。林书雁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问他:“学长打电话有事?”
听筒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今天我想给高老师打个电话,结果之前存的号码成空号了,想找你问问。”
“老师换过一次号码,等下我微信给你发过去吧。”林书雁说。
曹逸半天才说:“行。”
说完他没挂电话,几次开口,又提到别的话题,欲言又止。林书雁不喜欢拐弯抹角:“学长,你有话直说吧。”
听他这么说,曹逸也不兜圈子了,直接明了:“书雁,我知道感情是私密事,我不该随便干涉你的感情。可是咱们两个五六年的交情,我真不想看着你受伤。”
“常湛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曹逸语重心长,“先不说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你觉得他家里会同意你们的事吗?你家里同意吗?分开是早晚的,我毕竟是过来人,不想看你陷太深。”
林书雁抿着唇没说话,怎么自己在理智崩溃的时候没人劝,现在都塌成废墟了又让他重建。
“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
曹逸说:“你都没谈过恋爱,哪儿来的分寸?小心被骗得骨头渣都不剩。”
林书雁笑笑,又重复一遍:“我有分寸的。”
他的人生里做过许多选择,有自认正确的,也有深感遗憾的,却唯独没有后悔的。
曹逸见他不听劝,只叹息了一声,挂断电话。
擦干头发回到卧室,常湛嫌他讲电话时间太长:“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打电话?”
林书雁说:“他问我要个电话。”
常湛看一眼时间,电话打了有五分钟:“发个微信就行了,用得着打电话么?”
刚才是李粤明,现在是曹逸,他心情一波三折,从未好过。
“早不在学校了,你还叫他学长。”常湛越发强势,醋意浓重,“男朋友都直呼大名,怎么能叫别的男人叫得那么亲近?”
‘学长’这两个字是林书雁很早之前备注的,那时他跟曹逸还不熟,也没好意思问人家名字,就备注了这个,后来懒得改回来。
没想到随便给人的备注也能惹祸,林书雁闻着空气里都是火药味,不想多说,怕又点着了常湛那根引火线。
他翻出老师的号码给曹逸发过去,抬头问:“你怎么天天往我这儿来?”
常湛总觉得在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嫌弃,“不天天往男朋友家跑往谁家跑?”
林书雁不是嫌弃,不过他确实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的生活本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春水,常湛非要使劲搅和两下。
常湛还觉得委屈呢,谈个恋爱一天到晚见不着面,那还像什么话:“因为你不往我家跑,我只能天天往你家跑了,要不过段时间咱俩就该谈成网恋了。”
林书雁觉得网恋更累。
“林医生,改天你去我家,我调酒给你喝好不好?”
“你会调酒?”
他想起上次没约成的酒,甘甜的白葡萄,以及那个浓烈辛辣的吻。那天电话里常湛也说要调酒给他喝。
“前段时间刚学的。”常湛说,“本来那天想把第一杯调给你喝,可惜你没来。在家里也能调,不过能调出来的种类和味道不如酒吧多。”
林书雁明白了,听着是够浪漫,可实际上他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心中还有些忐忑。
更忐忑的在后面,他还没机会躺下,常湛的声音便在耳旁乱撩:“林医生,你学会接吻了吗?”
“我要检查了。”
第38章 有钱人都闲得慌
因为李粤明的事,接下来几天常湛不敢再放松,都是车接车送的林书雁,超跑没再开过,换了辆相对低调的大奔。
其实对于这事林书雁有点抗拒,毕竟他过惯了挤地铁的日子,没福气享受车接车送的待遇。
可不知道常湛哪根筋不对劲了,非要接送他,即使不在这儿过夜,第二天七点半也会准时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对常湛来说,这就跟找了份工作似的,乐在其中。
他知道林书雁担心被同事撞见,毕竟医院里向来流言传得比病毒还快,上去谁被表白,下午全科室都知道了。
要是碰上稍微劲爆点的消息,不出两小时准传遍外科大楼。
这天常湛特意把车停远了几十米,却还是被林书雁眼尖的宋医生看见了。等林书雁到了办公室,宋医生问:“小林,刚才开车送你的是谁啊?”
林书雁喝口水,淡定道:“今天起晚了,叫的网约车。”
“开的可是大奔。”宋医生说。
林书雁假装回忆两秒:“还真是,可能现在有钱人都闲得慌。”
“诶你别说,现在富二代都这样。”宋医生起劲了,“我朋友公司就有一个,身价得有八位数吧,天天开着玛莎拉蒂去上班,工资还不够油钱的。”
趁着还有两分钟上班,宋医生赶紧说:“别看人家是富二代,可他们部门就他业绩最好。为什么啊?因为每次有大生意老板都让他去谈,老板自己都没有的车人家有,还能说能喝,会打交道,一个人的业绩能抗一个部门。”
邱医生差点迟到,推门进来看见两人聊得更欢:“大早晨聊什么呢?”
“没什么,小林打车打着辆大奔,我们正抨击富二代呢。”
“我以为有什么八卦呢。”邱医生坐下,“咱们科室没有,眼科有个,老李跟我说有个小姑娘来看病,结果你猜怎么着?看上自己主治医生了,要跟人家搞对象。”
大早上的,昏昏沉沉的宋医生那点困意全被聊没了:“难怪要去看眼科,后来呢?”
“听说主治医生还没结婚,但不愿意,小姑娘就把人家举报了,今天正要开会说这事呢。”
这年头长得好看也是罪,还不等组长开会,宋医生先提醒道:“小林,你可得注意跟病人保持距离。”
林书雁听进去一半,另一半跟着没回笼的思绪一起飘远了:“嗯。”
常湛把林书雁送到医院后,就无所事事地在大街小巷开着车瞎逛,半上午转了不下十条街,沿路多是饭店超市饮品店,拐进小巷里是服装店。
一路也遇到了不少转让出租的空店铺,常湛不是嫌小,就是觉得地理位置不好。
临近中午,他想起今天舅舅邵安回来,打电话问过之后,就开去了他公司。
可能是舅甥的缘故,常湛的性格其实有点像邵安。
听外婆王绮文说,邵安年轻的时候跟他一样。他外公外婆都是军人出身,自然想让儿女也走这条路。
可邵安不愿意,非要弃军从商,一度闹到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后来姐姐的离世才让双方关系缓和起来。
常湛的母亲邵华是自杀,在他两岁的时候。
在常湛的记忆中,五岁之前那段很长的空白仿佛不是属于他的,如果不是照片,他甚至想不起来邵华的模样。
她是吞枪自杀,用的常山的配枪。
常湛并不是常山和邵华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有个一岁就夭折的姐姐。
幼女的意外夭折让邵华陷入长期的悲痛情绪,尽管后来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她仍没能从自责和内疚中走出来。
生下常湛之后,邵华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得到来而弥补之前的伤痛,反而患上了严重的抑郁。她时而暴饮暴食,时而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有时她会把常湛认成夭折的女儿,抱在怀里疼爱万分,有时又大喊这不是她的孩子。
长久下去,她身材走样,精神萎靡,曾经是领舞的邵华再没有往日风华,宛如一架枯骨。
常山找过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可他不舍得把妻子送进精神病院。那天他在外执行任务,雨大得让人心慌,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湿透的衣服,就接到妻子自杀的噩耗。
在他们两岁的、刚学会说话的小儿子的房间,用的是他锁在抽屉里的配枪。
刚失去外孙女,紧接着又失去了女儿的王绮文和丈夫悲痛不已,不敢再强迫儿子做不愿意的事,邵安因为姐姐的自杀一夜长大,双双和解。
邵家姐弟俩关系好,因此邵安从小就疼爱常湛,家里其他长辈更是如此,总想在常湛身上弥补一点对他母亲的歉意。
邵安刚从机场回公司,椅子还没坐热乎,助理就敲门说他外甥来了。他等会儿还有个会,想拿这宝贵的十几分钟休息下,还没让助理把人打发走,就见人风风火火闯进来了。
“舅舅,好久没见了。”常湛身材挺拔,气场不凡,“你这趟出差得有半个月吧,想我了没?”
邵安抬起胳膊瞥了眼手表,离他下飞机刚好过去一个半小时:“你掐点来蹭饭的?”
常湛说:“今天不蹭饭,我请。”
平时电话都懒得打,今天找到公司就算了,还要献殷勤请他吃饭。邵安以为他又惹事了:“有事快说,等会儿我还有个会。”
闻言常湛也看了眼时间:“都快午休了还开会,你什么时候也成万恶的资本家了?”
邵安打电话叫助理,要赶人。
常湛赶紧说:“我想开个店,过来向你讨教点创业的经验。”
邵安上下打量他半晌:“嫌股票赔得不够快啊?”
哪儿赔了,还赚了呢。常湛表示了自己的极度无聊:“想开个店打发打发时间。”
邵安不以为然:“你要是觉得太闲,就还回来公司上班,那岗位还给你留着呢。”
“怎么还给我留着?”常湛都辞职一年多了,虽然没交辞职信,“我占着别人的岗位,不好吧。”
邵安说:“实话跟你说吧,那岗位就是专门给你设立的,工资还没清洁阿姨高,别人都不稀罕。”
每月三五千的工资就能让这祖宗安安生生上一天班,就算上午迟到下午早退,邵安烧高香都求之不得。
毕竟他在外面消费惹祸的成本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我不想上班,也想体验下当资本家的快乐。”常湛说。
邵安知道他爱瞎折腾,也知道他三分钟热度,站起来勾手说:“来,坐我这儿,让你好好体验一把资本家被累死的快乐。要不等会的会你也帮我开了算了,我躺沙发上睡会。”
常湛也知道创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现在像他这么不在乎盈亏的人已经不多了,赚不赚钱不重要,就想体验一把。
助理敲门提醒还有五分钟开会,邵安被他缠得没办法:“这样,我正好有个朋友咖啡店转让,要不你接手了吧,刚装修好还没营业,现在急用钱,价格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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