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能倒映出一个完整的他,许子凌逃也似的移开视线。
接下来他再怎么样也无法集中在拼乐高上了,总是下意识地追逐晏彻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因为他的目光,他没办法继续若无其事地做事。
许子凌别扭道:“你别看我,专心拼模型。”
晏彻无辜:“冤枉,我就是在专心看模型。”
根本不是!
许子凌在心里小小声反驳。
明明就是……有在看,他分明就感受到了。
专注力低了,乐高怎么拼也拼不好,许子凌只能放下零件改日再战,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漂亮的眼里迅速充满雾气,瞳孔迷迷蒙蒙的。
晏彻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孩子不要熬夜。”
许子凌确实很困了,迷糊中听到这句话还忍不住反驳他:“我十九岁,成年了!”
晏彻笑着叹息,揉了揉他的额头,“成年的小孩也不能熬夜。”
“睡吧。”
房间变得安静,漆黑寂静的舒适环境很适合一觉睡到大天亮。
许子凌躺下后本该跟以前一样迅速入睡,但是今天晚上他却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很困,但是心跳地很快,犹如擂鼓,一声声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晕晕乎乎的,却又分外清醒。
他好像还能感觉到身后视线的重量,是灼热的。
在打算拼乐高的时候,晏彻就把软床垫带过来了,他是打算直接在这睡吗?
许子凌睁着眼睛躺了一会,由困顿变成了毫无睡意。心跳慢慢平复了,但是脑里好像有一根弦还兴奋地绷着,让他没法完全放松。
天已经完全黑了,地平线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白线,周围朦朦胧胧的,像是晕染开的雾气,这正是凌晨日光的征兆。
许子凌坐起来半倚在床头,悄悄地看了眼在充气床垫上睡了的晏彻。
用视线描绘着他的眉眼。他实在是有一副上天钟爱的长相,眉毛英气秀挺,眼睛轮廓幽深显得五官非常立体,嘴唇也很性|感,剑眉星目,怎么看都是会被别人喜欢的类型。
许子凌按着自己的胸口,悄悄地往他的方向靠了一点。
咚咚咚。
心跳慢慢加快。
再凑近一点,心脏跟疯了一样继续加快。
完了,怎么跟个地震仪似的,晏彻是震源,他越靠近响得越大声。
不对,像是GPS,心跳导航着他慢慢接近晏彻。
这想法一蹦出来,许子凌就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你呀许子凌,在这种关头都能想出这么有趣的比喻。
小聪明蛋!
笑完之后他又开始悲伤,心跳声这么快他是不是要得病了呜呜呜。
许子凌垂死病中惊坐起,打开手机查了心跳突然加快是什么病的征兆,网上答案五花八门地什么都有。
王医生:“属于快速性心律失常,常见原因是冠心病、甲亢、风湿性心脏病。”
马医生:“有剧烈运动过吗?病理性原因可以考虑是发热、贫血、甲状腺功能亢进。”
林医生(24小时智能在线):“需要什么帮助?心率异常过快有可能是心脏早搏引起的,也有可能是心脑供血不足,病患可以提供更多症状来缩小范围,不过最好是去医院先做个心电图。”
!!
许子凌瞳孔地震,颤抖着手关闭网页。
心跳还在不知死活地加速,许子凌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试图让它平复。
深夜大概是非常容易emo的,更何况原主还有心脏病史,虽然系统帮他屏蔽了这病,但很有可能因为时效快到了所以251也控制不住了。
251到设置栏检查了,确认许子凌并不是因为心脏病而心跳加速的。
251:他戏好多。
许子凌靠在床头对晏彻小小声地说:“噫呜呜噫,臭小孩,我可能要无了……”
心跳又复苏般地慢慢加快。
“不行我不能靠近你,靠近你无得更快。”
许子凌边说着边移开目光。
……
地平线的光亮更甚,曙光犹如利剑般破开了黑夜。
许子凌睡不着,晏彻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旁边,这个想法让他异常兴奋。
等许子凌自己说悄悄话说困了终于忍不住睡着以后,晏彻才强忍着笑意坐起来。
手机被许子凌丢在一边,他本人则以一个乱七八遭的睡姿躺在床上,看来是经过了好一番挣扎的。
设置是永不休眠的手机还放着亮光。
屏幕停留在“医问医答”的页面上。
“心跳过快是怎么回事?”
“今天突然的心率加快,但是以前没有,是得病了吗?”
“心率加快是什么病引起的?有心脏病病史,但是很久都没有发病了。”
“看到一个人才会心跳加快,是我的错觉吗?”
晏彻捂着眼睛笑起来,顺手捏了捏床上小动物的肥脸,把小动物弄得皱起眉毛翻了个身。
事实上在刚刚许子凌跟他说悄悄话的时候他就差点绷不住了,几次都想坐起来亲他的眼睛。
晏彻挑了挑眉,眸色暗沉,几乎压不下嘴角的笑意。
这情况莫非是……
温水煮青蛙。
青蛙煮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被煮熟了,我不说是谁。
第056章 是男朋友啊
顾景词的成年礼就在这两天, 顾沣朗向外界隐瞒了他的身份,称他是以前共同创业的朋友的遗孤。原姓周,他收养以后就改姓顾了。
这个狡猾的商人也知道私生子是污点, 与他过往的形象相悖。
许子凌晚上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赖床赖到接近中午才懒洋洋地起床。
洗手间的杯子牙刷毛巾都是双人份的,而且款式还一样,一个是蓝的,一个是黑的。
!!!
这种奇异的感觉。
本来之前还不觉得的, 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
许子凌颤抖着手,跟做贼一样快速清洁完。
晏彻已经买好早餐了,是他最喜欢的老伯豆浆和大肉包。
“这个豆浆是不是校门口的?味道好熟悉。”
晏彻微微颔首, “知道你喜欢。”
许子凌哼哧哼哧地咬了一口肉包, 含糊道:“你真好呜呜。”
吃饭的时候晏彻跟他说了顾景词成年礼的事, 顾夫人去不去不知道, 但是顾沣朗会请商圈部分名流去。
许子凌不想去, 但是晏彻说他要去。
许子凌气成胖头鱼, 心里还有空落落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你爱去就去吧, 我拦不住你。”
哼。
晏彻揉了揉他的脸颊,勾起嘴角道:“只是有些事要办。”
许子凌犹豫了一会, “那我也去……”
晏彻忍不住笑了,挑了挑眉, “这么黏哥哥?”
?
臭小孩我忍你很久了。
许子凌最终还是懒得反驳他, 抿了抿唇道:“我是要去保护你的, 反正顾沣朗总不至于害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但是要小心顾沣朗, 他要是知道你早就了解了真相的话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晏彻微微一愣, 手掌碰了碰他的额头,“谢谢。”
漂亮的睫毛在他的手掌中乱颤,挠得手心酥酥麻麻的。
许子凌眨着眼睛,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在发烫。晏彻坏心眼地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他说了什么许子凌都没反应过来,就像一只呆头鹅楞楞地任由他为所欲为。
脸好烫。
脖子好烫。
耳朵好痒。
晏彻笑意盈盈地看着小动物的脑袋往外面冒蒸汽。
*
成年礼还算盛大,定在了本市最顶尖的酒店,请了圈内很多名人过来。
顾景词跟着顾沣朗一一见了来敬酒的大佬,挨个跟他们乖巧地问好。
结束进程后已经是下午了,顾景词带着一身的酒味回到休息室。
他径直坐下后嫌恶地抓起自己的袖口闻了闻,全是沾上的酒精的味道,熏得他直想吐。
情妇很快也推门而入,对他嘘寒问暖。
“他竟然敢……”顾景词眼神晦涩,里面翻滚着惊人的骇意,“他果然不会向外界承认私生子的。”
顾沣朗为情妇投入的并不少,手把手把她捧成了知名钢琴家,她对顾沣朗全盘信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父亲这是权宜之计,等顾星时死了他就会让你认祖归宗的。”
“权宜之计?他只是更在乎自己的产业罢了,生怕有人会毁了他的名誉。”顾景词嗤了一声,语气里充斥着戾气。
难道他还能不知道顾沣朗在想什么吗?对外宣称他的假身份就让他落了下乘,到时候即使顾星时这个病秧子死了,他也不会能够认回顾家。
说白了,顾沣朗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紧紧掌握在自己手里,防止他们觊觎。
这人从头到尾就不在乎什么血脉,不过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若不是他们自己找上门,这狗东西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就知道商人是靠不住的,还好他早就另寻他路了。
情妇断然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母子好。”
顾景词眼里尽是讥讽,“你还真以为顾星时是最大的问题吗?”
天真的女人,被顾沣朗骗得团团转。
他在之前也对顾沣朗抱有幻想,因此看不顺眼顾星时,但现在看来,最大的阻碍根本不是顾星时。
“不然呢?”情妇不以为意,托着下巴开始期盼美好生活,“等那个顾星时一命呜呼,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名正言顺地团聚了,剩那个白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瑾是顾夫人的名字。
情妇越想越开心,哼着小调吹了吹刚做的美甲。
顾景词可不会像她这么乐观,且不说事情会不会这么顺利,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错觉,他从来不会失败。
天气逐渐变得阴沉,骤然的降温带来阵阵凉风,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是宴会的客人浑然不觉。
下半场顾景词遇到了晏彻,许子凌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这两人,好得过分了吧。
这样的疑惑很快闪过了顾景词的大脑,但他并没有深究。
这时晏彻抬起头,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顾景词勾起嘴唇,不咸不淡地扫过大厅。
好戏快要开始了。
上午逛了一圈宾客们都累了,这时大部分都在位置上享用午餐。上流的酒店拥有一流的菜色,嘴再刁的老饕也不会拒绝。
宴会厅不再这么杂乱无章,虽然有交谈声但仍然显得很有秩序,是个适合演出的舞台。
宴会厅的舒缓钢琴音乐骤然停了,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虽然有人疑惑,但也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小问题。
大屏幕的自动背景变成一片纯黑,还发出有规律的响声,好像是在吸引人的视线。
众多宾客都望向那边,只见屏幕传出一个明显是加工过的电子音。
——“顾景词的身份难道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收养朋友的孩子不过是一戳就破的谎言。”
——“相信你们也在猜测他是不是私生子吧。”
……
电子音就像是连珠炮一样一茬一茬地砸过来,众人尚且没有回过神,又有更多内幕暴露出来。
屏幕上出现了亲子鉴定书。
顾沣朗和顾景词具有亲子关系的概率为99%。
顾景词脸上适当地浮现出惊慌的表情,“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顾沣朗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没空管他,动作迅速地联系秘书和管理员要求掐断电源,
他的额间爆出了几根青筋,紧紧抿着嘴唇,显然游走在暴怒边缘。
炸过的宾客,慌忙的服务生,响彻的电子音……宴会顿时乱作一团,犹如一锅乱炖,什么杂菜都往里边下。
趁着混乱,顾景词悠哉游哉地回到休息室。
情妇正六神无主地躲在里面,紧紧绞着手帕,看到他来了,忍不住问:
“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肯定是出了意外。
只见顾景词的眼里闪着灼热的光,没有一丝惊乱,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顾景词知道这是自己和晏彻的计划一部分,既然顾沣朗没打算认他,那就只能他自己想办法了。
血缘是骗不了人的,顾家的家产必然有他的一份。
顾景词脸上没有半分意外,情妇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是你做的?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情妇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她全然被被顾沣朗捧得飘飘然了,这段时间她要什么有什么,过上了贵妇的生活,感恩顾沣朗还来不及。
顾星时眼神嘲讽,“想要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争取,不然跟家养的宠物有什么区别?他喜欢的时候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要是觉得你碍眼了就一脚踹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目光短浅的蠢女人。
情妇急了,坐都坐不住,“你疯了啊?你爸爸肯定不会那么做的,他要是讨厌你当初就不会认我们的!”
顾景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坐在凳子上岿然不动看她跳脚,“我和你说不清楚。”
“你父亲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情妇不理解儿子的想法,像只瘪了气的气球般瘫坐在地上,“我们完蛋了,好日子到头了。”
顾景词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缓慢勾起一个浅薄的微笑,“放心吧,找不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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