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殒摸到了一片细腻如玉的肌肤,人类皮肤是温热的,他轻易就能刺破,脆弱……但有生机。
与他一点也不一样。
好奇妙的感觉。
他瞳中的冰冷融了几分。
恰在这时
咔哒。
寂殒一顿,瞬间清醒。
他脖颈上被扣上了一个黑红交织的颈锁,冰凉的触感,正在锁住他的力量。
几乎贴在桌子上的人缓缓的直起腰,无力的伏在他肩膀上喘气,巫郁年唇色嫣红,眼瞳没有焦距,被吻的失神,良久,才哑声低笑:“狗怎么能没有项圈呢……”
那血珀匕首杀不了天生灵物,但这颈锁却能暂时锁住他的力量,叫他回不去龙脉,在力量消磨中永远消失。
寂殒的力气在飞速降低,缠绕在巫郁年腰间的黑雾完全的散去。
甚至因为刚戴上颈锁,那股失去力量的无力感叫他皱眉,寂殒不适应的后退几步,叮呤咣啷撞倒了许多摆件,最终靠在屏风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颈锁上的光逐渐大亮,寂殒死死的拽着,意图将它扯断,他原本成熟高大的身形也在极具的变换,俊美冰冷的五官一下变成五六岁的幼童,一下又恢复原状。
身形大大小小起伏不定,颈锁的光慢慢消失,寂殒最终缩成了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
五官更加精致,但稚嫩很多,成年体型迫人的冰冷和野性在这张少年脸上,就成了生气和闹脾气。
寂殒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匀长,因为刚才的磕碰,甚至和普通人一样,撞出了不少青紫的瘀痕,甚至有些意外的瘦弱,每一寸肌肤都清晰可见。
嗯?每一寸肌肤?
颈锁初初戴上实在是要命。
少年寂殒满头冷汗,已经难受的闭上了眼,那原本当成衣服的黑雾散去之后,除了长长的头发若有似无的盖在身上,躯体没有半点遮挡。
巫郁年:“……”
他移开视线,只去看寂殒的脸,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寂殒张开了眼,“看着我。”
寂殒眼皮微颤,睁开了眼,睁开眼的瞬间,紫瞳里充斥着冰冷和暴戾就将这张脸上的稚嫩破坏殆尽,他宛如真正的兽类一般,警惕极了,威胁的呲了呲牙。
巫郁年右瞳急速浮起星宿图,他腰间装饰物般一直挂着金铃剧烈颤动,竟发出极低的嗡鸣,他整个人的气质慢慢的变了。
圣洁和蛊惑。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叫人无条件的信服。
他要在寂殒身上永远都打上自己的烙印。
寂殒看着他的眼,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巫郁年:“……乖狗,主人赐予你名字,就是给予你新生……”
寂殒倏地回神,眼神瞬间冰冷无比,开始剧烈的反抗。巫郁年不知哪来的力气,强势的将他压住,右瞳中缓缓流出来了血,森鬼非常。
寂殒的颈锁掩住的皮肤上,缓缓冒出一个简单的北斗纹路。
“你永远听从于我,永远忠诚于我,是我脚边最听话的、被打怕了的狗……”
“你惧怕鞭子,匕首,惧怕我生气……”
“你依赖我、信任我、保护我、永远都不会主动离开我。”
“永远,都不会主动离开我……”
最后一句落下,寂殒瞳孔瞬间涣散,他眼皮越来越沉,一道柔和又威严的声音引着他入梦。
寂殒蜷缩成一团,浑身伤痕,因为力量被锁住,愈合的速度极慢。
巫郁年就这样蹲着,片刻后,抬手擦了擦自己右眼流出来的血迹,然后皱了皱眉,熟悉的反噬感让他偏头吐了口血。
“咳……”
巫族观星秘法,推演气运,是大昭国最忠诚的仆人。传承到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每次动用巫术都会反噬,只是这次……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严重。
他勉强站起来,试图去扯地上不着寸缕的寂殒,但稍一用力,他脑中就传来阵阵眩晕感。
巫郁年:“……”
他沉默片刻,找了外援。
【拂知:阿软。】
【阿软:好嘞主人!】
阿软幻化出长长的手臂,将寂殒挪到了床上,紧接着也将自己主人挪到了床上,一气呵成,顺便拉好了被子和床帘。
【拂知:……算了,今天怎么回事,殷岭西那家伙怎么追过来了?还是待唤醒的状态。】
阿软抖了抖,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截了一段,老实巴交的放给自己主人看。
【阿软:就是这样子……】
【拂知:所以顾眠凉也来了?能检测到他的身份吗?】
【阿软:待唤醒状态,得他出现我才能感觉到。】
它羞愧的道歉,觉得是自己没看好,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对主人原本的计划一定有影响。
【拂知:没事,这样的话,就更有意思了,收回度百分之百的待唤醒啊……真好,希望他们多抗一会,别这么快想起来。】
【阿软纠结:主人,我觉得毁欲的收回度涨的有点不正常,现在百分之三十三了,可您……】不是捅刀子就是暗算,这样真的好吗。
【拂知:他是我最危险也最单纯的灵魂,与其他两个不一样,我会教好他的……】
【阿软:?】
它自己琢磨了片刻,竟然真的在主人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认真的意思……主人是对教好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吗?!
……
第二日晨。
寂殒先醒过来,他紫瞳中掠过一抹警惕之色,很快就变成了茫然。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又看了看身边睡着的男人。
是人类,他想。
还是他的……主人。
杀意与破坏欲在和一股莫名的力量缠斗。
他记得一切,只是脑中多了一个不容反抗的威严声音你依赖我,信任我,保护我,永远都离不开我……
这声音似有神秘的力量,寂殒试着反抗,他去扯脖颈上的颈锁,撕咬着自己的手臂意图让它有力一些。
直到颈锁下的星宿图案一闪,他才像是被打痛了的小狗一样,十六七岁的少年发出一声呜咽,再次蜷缩了起来。
过了会,他挨挨蹭蹭的抱住了巫郁年,紧紧的,一点缝隙没有的将自己完全贴了上去,像一条幼犬。
等那阵疼过去,他又缓了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寂殒视线落在床头垂着的铃铛上,冰冷的紫瞳中闪过一抹好奇,他伸手一拉
铃铃铃!
外面忽的响起急促的金铃声。
寂殒眼瞳瞬间竖起,背脊也拱起来,护住眉头渐渐皱起,似要醒来的巫郁年。
忍春与任野听见金铃声,吓得魂都快飞了,以为巫郁年身体又出了什么事,急忙踹开房门,砰的一声,外面的阳光涌进来。
任野着急冒汗,唰的拉开了床帘:“大人您没事”
他声音戛然而止,继而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十六七岁,身形单薄的柔弱紫瞳少年,正趴在他家国师大人身上,露着上半个身子,上面尽是些青青紫紫的瘀痕,不难看出他掩在被子下的部分也是光裸的。
紫瞳少年唇色发白,额头上一层冷汗,看着十分虚弱,此时警惕的看着他们,他眼神凌厉,开口道:“主人……我的。”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像极了使用过度后的惨烈模样。
“……”
任野满眼恍惚。
忍春一脸震惊。
巫郁年刚醒,就听见寂殒喊他这句主人,偏头就对上了任野二人的视线。
巫郁年:“……”
作者有话要说:
巫郁年:……我可以解释。
第60章 将军府的信。
氛围一时有些诡异。
半晌, 巫郁年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们先出去。”
“好的,大人……”任野满脸恍惚,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忍春慢他一步, 顺手将床帘拉好,去听见她家大人又说了一句:“找一件我的干净衣服来, 小一些的,他能穿。”
忍春:“……”
她眼中震惊之色更甚。
刚才的那紫瞳少年,定然不是与大人刚刚认识,床上的那情形, 也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但那么长时间……那少年居然连一件自己衣服都没有么?所以说这到底是大人不让那少年穿, 还是……
忍春不知想了什么,默默倒吸一口凉气。
她飞快出去, 找了巫郁年的几件衣服,悄悄送进来之后,又将门关上, 和任野一起守在外面。
晚上这里禁止留人, 但白日是允许的。
卧房里,隐约传来他们家国师大人的声音。
巫郁年:“去,穿衣服。”
过了片刻, 里面砰的一声, 似乎什么东西摔了。
巫郁年:“哦,忘了你从没穿过衣服,应该还不会自己穿, 过来。”
听的一清二楚的任野二人:“……”
巫郁年:“乖狗, 你很听话。”
巫郁年:“别舔了。”
任野:“。”
忍春:“!”
吱呀
门开了。
巫郁年推开门, 扶了扶镜框, 余光看着不敢抬头的两人, 不紧不慢道:“怎么了?”
那柔弱的紫瞳少年就紧跟在他身后,似乎极不习惯身上的衣服,抬手扯了又扯。忍春一脸纠结,“回大人,这位……公子,我等该如何称呼。”
巫郁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二人奇奇怪怪的脸色,片刻后,“不必怎么称呼,叫他小乖就行。”
听见乖这个字,寂殒下意识抬头,疑惑:“主人。”
他脖颈上还带着项圈,一双眼如紫罗兰般晶莹剔透,身形看着单薄,像极了被人豢养的小宠。
任野低头:“是。”
巫郁年想起昨晚的凯旋宴,沉思片刻:“有人往府中递请帖么?”
任野:“请帖没有,但是有将军府的人来传消息,说程将军邀请您去万宝楼一聚。”
巫郁年微微皱眉:“只邀请了我一个人?”
任野:“据属下得知的消息,程将军确实只邀请了您一人。”
这程宿前几日刚来,京城里明里暗里怕是有不下三股势力去找他,但他现在却仍旧没有表态。不少人已经将他划成了中立派。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的邀请他……
巫郁年:“他说什么时辰了?”
任野:“快了,还有三刻钟左右就到他约您的时间了。”
巫郁年看向忍春:“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小乖回头吩咐管家,去玉兰阁给他买几套衣服。”
忍春应下。
他侧身对寂殒道:“不要乱走,乖乖听话待在这里。”
寂殒也不知听没听懂,只点了点头。
在巫郁年走了之后,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忍春叹了口气,拿出一罐药膏:“小乖公子,给你些伤药,伤好了才能好好的伺候大人。”
紫瞳少年看了一眼,片刻后,“主人,说我伤好的很快,用不着。”
听他这样说,忍春飞速将药收了起来。她有些怜爱这少年是一回事,大人的命令又是另一回事。
寂殒:“主人去哪了。”
忍春:“大人有事,很快就回来了。”
寂殒抬脚就往外走,忍春忙拉住他:“小乖公子”
那看似柔弱的少年猛地回头,凶狠的拍掉了她的手,紫色的瞳孔里迸发出瘆人的凶光,冰冷的暴戾直直将忍春冻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脏骤停。
下一秒,她回过神时,寂殒已经飞快的掠向高墙,宛如敏捷的狼,几下就消失了。
……
万宝楼。
程宿显然是早有准备,将这里包了场。
巫郁年带着任野赶到的时候,小二刚将菜上齐。
见他来了,程宿眼神一亮,“国师大人,请坐。”
巫郁年笑了笑,悠悠坐在他对面,“程将军包了万宝楼,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就不怕我不来吗?”
程宿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他,忍着心底莫名翻涌的渴望,片刻后,道:“国师大人这不是来了么。”
他给巫郁年倒了杯酒,“昨晚国师大人身体不适匆匆离开,那杯酒终究是没有喝完,我再敬一杯。”
万宝楼的酒大部分都是烈酒,浓郁的酒香钻进鼻尖,让巫郁年胸腔窒闷。
他低咳两声:“将军客气,昨夜之事实属无奈,还望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语罢,他伸手去拿酒杯。程宿见他咳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体不好的人不应当饮酒,登时后悔,劈手去拦:“国师大人等一下……”
却不想这一拦,刚好碰到了巫郁年的手背。
刚才还笑吟吟的国师大人,脸色顿时变了,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嫌恶,被程宿瞧的清清楚楚。
巫郁年面无表情的摊开手,任野默默递上一块干净的锦帕。
程宿回过神:“……国师大人?”
巫郁年一下又一下的擦着自己的手背,直到搓红了也不见他停,他淡淡开口道:“抱歉,我不喜外人触碰。”
任野解释道:“将军别见怪,我家大人并非有意,只是排斥任何人的近距离接触……”他说着说着,突然一噎,莫名想起了今日早晨出现在大人床上的那名少年。
64/123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