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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近代现代)——阿列夫零

时间:2022-03-04 09:40:29  作者:阿列夫零
  裴雁来是什么样的人,是魑魅魍魉还是玉帝七仙女,都不需要另外一个谁来告诉我。我理理袖口,准备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
  孙汀洲表情有一瞬变得微妙,但天赋的好演技让他很快形色如常。
  “在首都婚庆这行不好做,父母又催婚催得紧,我要回老家看渔场了。”他从兜里拿出老式火车的纸质票:“今晚就走。”
  我注视着他,听见他又道:“我知道你早就想问。我今天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了,算是给你的临别礼物。”
  心思百转,我走到他身侧,停下:“我以为我们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
  孙汀洲却耸耸肩,目光狡黠。他凑近我,声音很低,语气同情地答非所问:“裴雁来不喜欢男人吧?”他轻笑一声:“祝你好运。”
  话毕,他和我错身而过,推开厕所隔间。门合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顿时把我矫饰的云淡风轻碾碎。
  时间是洪流,能把大坝冲垮,但其存在性确然无可辩驳。我不在乎体面,和旧怨一笑泯恩仇不是更我的作风。
  于是我不咸不淡道:“不见了。”
  出了卫生间,我有些魂不守舍。低着头左转,却撞到了人。
  “对不……”我怔愣过后是六神无主:“是你?”
  裴雁来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我连忙前后用眼丈量距离,猜测我和孙汀洲的对话他能不能听见,如果能听见又听了多少。
  “嗯。”裴雁来伸手勒住我卫衣的抽绳,我顿时安分得不再乱动。
  “你怎么在这儿?”我心脏不安分地乱了几下,有点心虚。
  裴雁来淡淡:“我不能在这儿?”
  我想摇头,却被勒得脖子痒,上手松松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实话,我有太多事想问裴雁来。
  有关过去的,有关现在的,有关未来的。一些模糊的、离谱的想法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我一边不敢求证,一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饥饿了太久,狼吞虎咽的本能都从基因谱上消退。此刻有一把野火,烧得我口干舌燥,差点就破齿而出。
  “走么?”
  裴雁来突然问。
  思绪被打断,我顿时偃旗息鼓。
  不让我见他父母,是想保护我吗?但这又能意味着什么?
  我能猜吗?我敢猜吗?猜了又真的该在这个时刻、这个场合问出口吗?
  就算困扰我的问题可以得到解答,但如果答案和我所想背道而驰,我也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我只能故作大梦初醒般结结巴巴问:“啊?什,什么?”
  裴雁来看着我,难能可贵地耐心重复一遍:“走么?一起。”
  “现在?”饭局应该还没结束,我有点犹豫。
  “现在。”裴雁来平静地注视我,我沉默着,然后在他眼睛里如沙筑塔般看到世界,看到一切。
  我舔了舔嘴唇,然后说走。
 
 
第57章 谁黄雀在后?
  坐裴雁来的车回家像是做梦。
  我让他停在小区门口,里面路窄又不平,不方便调头。他压根不听,但挺古怪的,先打了方向盘,又问我几号楼。
  但凡了解我,就知道我很难拒绝裴雁来,此时此刻也不例外。我看着眼前顺利靠近的目的地,毫无意义地报了个数字,好在他车技优秀,顺畅停在单元门口。
  下了车,副驾驶的玻璃窗还半开着,我俯身从窗口看他。一路上思绪难平,到此刻我才想要说点儿什么:“那个……”
  裴雁来看我一眼。他突然笑了下,像聋了一样打断:“周三见。”
  发动机作响,车窗关得严丝合缝,车子很快启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怔愣着目送最后一炮车尾气,直到刚复苏的蚊子围成一圈在我脖子上鞭笞,我才反应过来今天还是五一假期,距离下个工作日见到裴雁来还有四天。
  漫长的、难熬的四天。
  但即使很久以后,我想我都会再反复回味这短短几天五一假期。平静得像是海啸前的海水退潮,我无知无觉地在沙滩上伫立,然后在瞬间灭顶,被周三吞没。
  那天早上再寻常不过。
  我六点三十分起床,二十分钟后收拾完解决早饭,七点整扫码进地铁站,七点四十八分刷卡推开鼎润的大门,我放下包,那时候谢弈在吃三百米开外早餐铺做的煎饼果子,薄脆咬下去发出细碎的脆响。
  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大概就是何为思那件事后,一些人见我开始绕道走,一些人依旧。至于裴雁来……
  小米悄无声息地红着脸靠近,把手机屏幕亮给我看。
  --刑法03班沈璐菲:呜呜呜呜呜学委求求你就把你们裴律师的微信推给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说一我不敢说二……
  在鼎润上下眼里,裴雁来的形象确实发生一些微妙的转变,但无可置疑的是,对外面的人来说,他魅力不减。
  “林哥,”小米紧张得嘴角绷直:“我……我该怎么办啊?”
  我智齿有点痒,语气有点冷:“这个还用我教你?”
  小米登时“哦哦哦”,摸摸鼻子回复回绝的信息。过了半分钟我才回过味来,心情复杂地问他:“你同学向你提要求,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
  我像是提出了什么世纪难题,小米被我问住。他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反复地眨,看着我半天没吭出一个字,就是露在外面的皮肤越来越红,以至于脖子都没一块白色。
  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我刚打算岔开话题解围,就听见里面办公室的大门轰然合上,响声震耳。
  是裴雁来的办公室。
  如果是以往,多半还会有人闲言碎语议论几句,但那件事之后,显然大多数人都对裴雁来这个符号下面的东西有了更深的了解。动静闹出来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消音了一样只用眼神做短暂的交流。
  恐惧让人臣服——虽然裴雁来本意并不在此。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是行政楚主任。他一露面,众人的视线便有意无意从他身上扫过。
  脸色有点儿难看,楚主任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不好意思啊各位,忙你们的。”他歉意地笑笑:“我刚刚手滑,没个轻重,声音可能有点大。”
  何止是有点。
  在场没人不这么想,但没人敢这么说,只纷纷表示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不深究、不好奇,是职场的准入原则,这点连小米都清楚。但事关裴雁来,我忍不住。
  楚主任状态实在不算好。我追上去,在楼梯拐角处叫住人。
  “楚主任,发生什么了?”
  他心神不宁,最开始头也没抬就只说“没事没事”,但看到是我后,他脸色微动。欲言又止了几秒,最终还是捏着山根叹口气,说:“别提了,闯祸了。”
  今早裴雁来刚到办公室就发现丢了东西。他没声张,查完屋里的监控,才发现昨晚有保洁进过他办公室,但因为没开灯,窗帘又全拉上,所以根据裴雁来的说法,视频里看不清那保洁到底做了什么。
  后勤是行政部分管,龙颜大怒的雷霆自然落在姓楚的头上。
  “办公室里……有监控?”我迟疑着问。
  楚主任苦笑了两声:“啊,是啊。咱们裴律师心细如发,不然也不能这么快抓到人,你说是吧。”
  鼎润监控覆盖率很高,唯独独立办公室内没统一安装,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想想是裴雁来,亲妈的照片、亲爹的情秘悉数握在手里,心机深沉,借力打力玩儿得透彻,就又觉得没什么奇怪。
  但显然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楚主任愁眉苦脸继续道:“林助,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去抓人了,裴律看着要发火,让我把那老东西马上送到他办公室。”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他到底丢了什么?”
  没犹豫,楚主任答:“一个盒子。”
  盒子。
  不需要多的修饰词,我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裴雁来丢的是那木头做的小盒——重逢第一天,就被我摔在地上当炮仗的金贵宝贝。
  这世上可能没有人比我对它更好奇。
  裴雁来很珍视它,可惜以我拙劣的眼力,只能初步判断是个便宜货。不过也不好说,前几年爆出来某村村民砌墙的砖石还他妈是价值千金的古董呢。
  可能性这么多,我宁死不愿意承认它对裴雁来具有某种我全然不知的烙印意义。
  楚主任带着安保从后勤压了人。
  保洁穿着湖蓝色马甲,老头体态佝偻,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安保扣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细看,竟然是熟面孔。
  一只眼皮耷拉着,十根手指的指甲厚而发黄。在跨年后的楼梯间里,在处理李楠礼物的办公室门口,我都和这张脸擦肩而过。
  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
  裴雁来亲自打开办公室的门,我惦记着盒子的事,也跟了进去。
  裴雁来直入正题:“东西在哪里。”
  “这是几个意思?你们抓我做啥做什么事?”保洁普通话并不标准,张嘴就露出满口吃过四环素的牙。
  “我的时间有限,你不要装傻。”裴雁来语速不快,他让安保出去,上手把保洁肩膀的褶皱抚平,神态平和:“把东西还了,我不会追究。”
  五月天气变热,豆大汗珠从保洁额角流下。他吞咽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回忆起上次,裴雁来解决问题的方式高效却不太好看,虽然场景重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并不期望鼎润出现第二个“何为思”,于是先一步拎起保洁的领子。
  保洁吓得嘴唇颤抖,我提醒他。
  “监控都拍下来了。昨天晚上你来过这间办公室,然后这里就丢了东西。说,你来干什么?”
  “你们不要冤枉好人!”保洁如梦初醒:“我就是收到主任通知来打扫卫生!公司好几天没人,屋里都堆灰了,老板!我这一辈子没做过坏事的!”
  肢体僵硬,眼神飘忽,是傻子也看得出有问题。
  但楚主任讷讷承认:“是,是,昨天确实发通知让后勤清扫来着。”
  我看了姓楚的一眼。过失从轻,故意从重,主管部门负连带责任,大概最希望这事儿只是疏忽而不是失窃的人就是他了。
  裴雁来看向楚主任:“我不在办公室,楚主任未经许可就放人进来,这笔帐我们过后再算。”他视线一转,落在保洁身上。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裴雁来轻松拨开我的手,轻声道:“盒子,在哪儿。”
  裴雁来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威慑力却比我动手动脚来得还要大。
  保洁防线似乎在这一刻被摧垮,他腿一软,眼见要倒。
  “对不起,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晚我喝了点儿酒,加上夜里太黑,我又省电没开灯,稀里糊涂就把桌上的小玩意儿装垃圾袋里了。今天早上酒醒了,我才想起来……天老爷,我不是不想承认啊老板,我第一回 喝酒误事,我害怕啊!”
  裴雁来一言不发。
  楚主任却圆场:“嗨,这事儿闹的。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裴律,不然报警的事儿还是……”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九点二十二分。
  鼎润的垃圾一般丢在街角的分类箱,垃圾车来揽收的时间大约是九点半。
  ……还剩不到八分钟。
  我暗骂一声,对裴雁来说:“来不及了。我先过去。”
  楚主任擦着汗:“林助,你不会是要去……”
  没心思去看裴雁来什么反应,我心急火燎地冲出门,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对楚主任说。
  “有这功夫,您还不如多叫几个人来帮我。”
  楚主任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垃圾车并不是每天都准时准点到达,比如今天。
  我冲到垃圾分类处,四个半人高的箱子已经空了,只有隔夜的垃圾味和苍蝇一样阴魂不散。垃圾车发动机的噪声很大,隔几百米都听得到,我凝神静听,但附近已然没有这种轰鸣般的响声。
  我咬着牙踹了一脚垃圾桶,“不可回收”几个大字摇摇晃晃。
  楚主任两分钟后带人赶到,几人全副武装,面罩手套钩子一应俱全地扑了个空,面面相觑。
  “啊?车已经来过啦?!”楚主任问。
  我在气头上,冷脸扫他一眼,没说话。
  楚主任理亏,但不在裴雁来面前又是另一套说辞:“林助,说白了这也就是裴律师的私人物品,和咱们鼎润运营不牵扯的。闹成这样就算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意思意思就行,事态再扩大……不太合适了吧。”
  我觉得好笑。
  这盒子哪怕是裴雁来和谁定情信物,垃圾能翻我也会去翻的,只是这话我没有对他说的必要。
  僵持之际,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人备注是“裴”。
  “喂,我……”
  “别找了,”裴雁来打断:“回来吧。”
  垃圾车都没影了,再在楼下呆着也没用。但我莫名不甘,别扭地不肯开口。
  短暂的沉默,裴雁来重复:“林小山,不用再找了。”
  我很快意识到他这话有言外之意:“什么意思?”
  “东西是他偷的,压根没扔,不在垃圾堆里。”
  “什么?偷的?”我一愣,拔腿就往回跑。
  裴雁来继续道:“他以为盒子很值钱,昨晚见财起意,偷完就连夜送给了古玩城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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