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蜀轩。”顾尺开口对司机道，随后拿出收纳里的平板开始翻看。
第十四章 再看，眼睛给你卸了！
蜀轩，蓉城很有名的中餐厅。
服务生引着二人进包厢，顾尺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还有一杯鲜榨的草莓汁。
草莓汁来得很快，顾尺示意服务生放到于贝面前。
菜品陆续上齐，于贝的思绪却好像飘得很远，顾尺轻咳一声都没能把他拽回来。
“于贝。”顾尺叫于贝的时候低沉的嗓音蹿进于贝耳里，让他周身像过电一样，历时回神。
于贝有些蒙圈的看向顾尺。
“吃饭。”顾尺定声说着，指尖划过餐桌的大理石盘面，糖醋排骨被转到距离于贝最近的位置。
刚才在于家，顾尺见他还挺喜欢这道菜。
于贝规矩的拿起筷子，等顾尺夹起第一筷，这才开动。
蜀轩的厨子做菜丝毫不逊色于于家的私厨，不出顾尺所料，于贝很喜欢糖醋排骨。
饭桌上很安静，除了动筷子的声音再听到其他，顾尺出生在一个高权门第，骨子里的教养让他习惯了食不语的状态。
于贝分出些许视线，偷看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顾尺。
顾尺实在是个长相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深邃的五官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微微上扬的唇峰禁欲又性感，但顾尺并不是一个表情太多的人，愉悦或是暴戾都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看着顾尺吃菜，于贝又有些开小差，排骨叼在嘴里很久都没咽下去。
他脑子里一直在回响顾尺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的人，应该不需要别人来教。”
那时候顾尺的不悦和于家众人的心虚，于贝一一看在眼里，就是这句话，莫名让他找到了归属感，内心升腾起一种既愉悦又心酸的感觉。
于贝是一个很缺乏归属感的人，在于家他是所有人都不待见的私生子，母亲以为他被于杰接回于家过好日子了，却不知道他究竟过得怎么。后来他被送给完全是陌生人的顾尺，想要归属感，更是难得。于贝年岁不大，辗转过的地方却着实不少。
但是现在顾尺如同宣示主权的一句话，却把于贝缺失了很多年的东西一点点找回来，有人要他了......
不知不觉于贝的视线混沌，察觉看不清顾尺了他才迅速低下头，眼泪充盈在眼眶，想要憋回去已经是不行了，最后无声无息的砸进他碗里。
于贝没再敢看顾尺，但他很开心，好像有一个地方是他可以一直待下去的了。
“吃饱了吗？”顾尺看于贝吃东西越来越慢，面前的糖醋排骨也没剩两块了。
[好了。]于贝点点头，他的肚子有些撑了。
顾尺按下服务铃，让人进来买单，随后带着于贝准备离开。
刚出包厢，走在长廊上，二人迎面碰上一个男人。
这个人好奇怪......于贝看清那人后，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明明是在室内，那人却墨镜口罩一样没少。
顾尺和那人看到对方后都是一愣。
很快，对面那个男人就朝顾尺做了一个进包厢的手势。
顾尺微颔首同那人进了另一间包厢，于贝不明就里，还是乖乖跟上去了。
一进包厢，把门关上，男人就摘了墨镜和口罩。
于贝怔住。
季明玥！居然是影帝季明玥！
于贝不是追星boy，但是季明玥他却是认识的。前段时间，季明玥参演的一部献礼片大爆，他的人气和流量巨增，现在国民热度非常高。
“顾尺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见你。”季明玥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很是迷人，他抬手随意的捋了两下挑染了几搓幻蓝的头发。
“过来吃饭，你呢？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横店拍戏。”
季明玥现在在拍摄的这部片子正是顾尺手下的娱乐公司投资的，所以顾尺对季明玥的行程多少有些了解。
“请了几天假，回来办点私事儿。”季明玥很爱笑，明明是个大影帝，却表现得没一点架子。
于贝以前偶然看过几次季明玥的采访，倒是和他现在表现出的样子没太大区别，于贝虽然不粉他，但是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或许是于贝一直盯着季明玥看，季明玥的目光突然转向于贝，和于贝对视了两秒。
“顾尺，这位是？”季明玥指的当然是于贝。
顾尺回身看看于贝，“我养的小朋友。”
小朋友...于贝脸瞬时又红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强装镇定的给季明玥问好。
于贝几个手语动作，季明玥有点看不懂了。
“他嗓子不太好。”顾尺开口。
季明玥是个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和善的朝于贝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于贝是个哑巴，就带上有色眼镜看他。
季明玥转头又朝顾尺挑了挑眉，“不做孤家寡人，不待和尚庙了？”
季明玥的调侃顾尺哪会不懂什么意思，没搭理他。
又是一番寒暄后，二人约了下一次一起吃饭，顾尺带着于贝先走了。
季明玥不动声色又打量了于贝几眼，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小孩儿，长相、性格看起来都是乖乖的。只是他没想到顾尺喜欢这种类型的。
重新武装好，季明玥随后也出了临时谈话的包厢。
坐上回程的车，于贝有些小雀跃的玩弄自己透着粉色的指甲盖，顾尺说他是“小朋友”，于贝并不抗拒这个称呼，只要顾尺愿意，叫什么他都乐意。
顾尺偶尔偏转目光，就见于贝自顾自的开心，总之现在的状态和先前很不一样。
顾尺脸色突然黑下来，“你认识季明玥？”
车厢内的沉默被打破，于贝从自己的小心思里回神，很老实的点头。
“你是他粉丝？”顾尺想起刚才于贝直勾勾看季明玥的眼神，问话的语气不易察觉的恶劣几分。
于贝对他就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看到季明玥眼睛都挪不开。
这次于贝回应得没那么利索了，他迟疑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那个季明玥看起来和顾尺关系很好，于贝担心自己要是摇头会扫了顾尺的面子，于是最后选择了点头。
路人粉，也算粉吧......于贝这样想就一点也不心虚了，不算说谎，顾尺不会把他扔去喂鱼。
“要不要，我帮你弄张签名？”顾尺又问，握住平板的手都捏紧了。
签名？于贝没想过，但是顾尺既然开口，他又不好拒绝。
于贝又是点头。
“啪！”顾尺一把将手头的平板阖上了，保护套和屏幕撞击得发出一声闷响。
于贝吓了一跳，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时压抑起来。
顾尺扭头，和于贝对视。
“你下次再敢盯着他看，眼睛给你卸了。”顾尺冷声说着，听起来一点不像玩笑。
第十五章 挖眼睛
挖掉眼睛，于贝不寒而栗，双手捂在自己眼睛上摸了又摸，后怕的对顾尺直摇头。
顾尺侧身前倾，一只手握住于贝小巧的下巴，“你听话，眼睛就没事。”
看于贝被吓得有些犯傻，顾尺情不自禁想碰碰他。
“那你要不要听话？”
于贝眸子动也没动的望着顾尺，眼睛润润的，很快点头。
[一直听话......]
顾尺的态度柔和下来，托住于贝下巴的手转而去摸他的眼睛。
其实顾尺刚才那些不过是气话，于贝的星星眼很好看，干净透彻，他才舍不得挖掉。
回程的后半段，车厢里又恢复安静，顾尺接着翻看助理发送过来的几分资料。于贝则是低头，看着裤子上精细的纹路发呆。
在顾尺没有察觉的时候，于贝的身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回到顾宅，顾尺没有待多久，吩咐说晚上不回来用晚餐，又离开了宅子。
管家看于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聊，拿出仅供娱乐的平板给他解闷。
[可以上网吗？]于贝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然可以。”管家笑，“上面还有一些小游戏，您可以打发时间。”
“顾少今晚有饭局，应该很晚才会回来。”
于贝点头，开了平板。
管家安顿好于贝，随后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于贝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盯着搜索引擎看了好一会儿。
四下无人，于贝偷偷打开搜索引擎，在里面输入顾尺的名字。
顾尺——蓉圈贵胄，又是顶级娱乐公司的老板，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和八卦并不少。
果如管家所说，顾尺从饭局回来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顾宅依旧灯火通明，但只有管家等候家主归来。
“他人呢？”顾尺问的当然是于贝。
最近，不管顾尺几点回来，于贝都没敢自己先回房间，乖乖在客厅等他，今天却没见人。
“小少爷，回房间了......”
管家欲言又止。
顾尺喝了些酒，没留意太多，换好鞋上楼了。
估摸着于贝可能睡了，顾尺开门下意识放轻动作。
房内一片漆黑。
“真睡了。”顾尺心道，顺手打开暖调光线的小夜灯。
床上没人。
顾尺一怔，视线迅速在房间扫了一圈，最后找到了蹲在门框边的于贝。
于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蹲着也能睡着，顾尺腹诽，走到于贝面前蹲下来。
于贝睡着的时候特别乖，也不怕人，顾尺挺喜欢他这个样子，伸手打算抱他回床上。
手刚触碰到于贝，于贝猛然惊醒，看清顾尺后身体心虚的朝后躲了躲。
“......”顾尺刚才那点好兴致被于贝几个后撤的动作搞得荡然无存。
“回床上。”顾尺说罢起身，没看于贝，转头进了浴室。
身上沾染了饭局的烟酒味，顾尺很不喜欢，虽然他自己偶尔也会抽上两支烟，但绝不容许气味残留在身上。
浴室响起流水声，于贝扶着墙缓缓起身，他的腿全麻了。
顾尺出来时，于贝已经在床上躺好，闭着眼睛，但是顾尺清楚，这个人根本没睡。
顾尺没有拆穿于贝，也没像往常一样，触碰他，甚至是亲吻。
房间的灯关掉，顾尺躺下，一切归于平静。
于贝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他大概能看到顾尺的轮廓。
和顾尺的相处短短不到一个月，要说于贝有多了解顾尺，是不可能的，但于贝也不敢相信，顾尺真的像网上所说，暴戾残忍......
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传闻，于贝看得浑身发抖。
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一条，就是说顾尺潜规则公司旗下的一名女艺人，而且还有变态的特殊癖好，结果因为那名女艺人不配合，顾尺就把人眼睛挖了。
挖眼睛，于贝想到在车上顾尺说过的话，吓得浑身冰凉。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种传言，可话是从顾尺嘴里说出来的，于贝难免害怕。
于贝悄悄挪动身子，和顾尺拉开距离，提心吊胆的闭上眼睛，脑中窜出一些往事。
八岁那年的暑假，于贝的美好童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坍塌。
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闯进于贝妈妈的舞蹈室，当着一众学生还有于贝的面给了妈妈一记响亮的耳光。
后来于贝才知道，那是于杰的老婆，唐蓉。
“狐狸精，不要脸的狐狸精！贱人！”唐蓉揪住丁薇的头发，对准她的面门就是一通乱打，锋利修长的指甲扎进丁薇脸部的皮肤，鲜血和破烂的皮肉，看得人发渗。
学生吓坏了，乱叫着冲出舞蹈室，而于贝则是冲上去维护已经被打到满脸是血的母亲。
可惜那时候于贝太小，推搡之间很快被撞翻在地。
“放开我妈妈！”于贝无助的大叫，但是又奈何不了唐蓉。
很快这边舞蹈室的动静吸引来不少街坊围观，有人想上来帮丁薇的忙，可还没走到近前就被一帮高大的保镖拦下。
惹不起，一帮街坊只能有心无力的看着。
于贝哭着求那些人帮忙，但没人敢上来。
“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
唐蓉扯住丁薇的头发让她满是鲜血的面门朝上，就像古代游街的囚犯一样。
“做小三，勾引我老公！”
“没皮没脸的东西，贱人！”
“还有这个见不得光私生子！”
唐蓉的矛头突然指向于贝，恶狠狠的将伤得不轻的丁薇扔到一边，朝于贝走过来。
于贝想去看丁薇，丁薇一直在流血，趴在地上几乎动不了了，他第一次这么害怕。
唐蓉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把掐住于贝的脖子，看着于贝那张和丁薇五分像的脸，手上的动作更加凶狠。
于贝几乎要窒息了，连哭声都没有了，只有眼泪一直往下砸......
“你妈是狐狸精，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唐蓉盯着于贝那双眼睛突然冷笑了一声，朝旁侧的保镖看去。
保镖心领神会，一把将于贝架住，于贝哪有力气挣脱，只能是人任人宰割。
“狐媚子，挖了你这双贱人的眼睛，看你以后怎么勾引人！”唐蓉在舞蹈室里环视一圈，最后看到丁薇落在一旁的教棍。
“不要......”于贝看到唐蓉把一指粗的教棍拿在手上，已经意识到她想干嘛了。
“不要，不要！”于贝拼力挣扎，“妈妈，妈妈救我！”
听到于贝惊恐的哭喊丁薇动了动，唐蓉却好像想到了一个更有趣残忍的办法。
“来，看看我怎么把这个小野种的眼睛戳瞎。”唐蓉冷笑，扯着丁薇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强迫她睁开眼睛。
“别...孩子是无辜的......”丁薇有气无力的求她，“求你了，有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别动他......”
于贝第一次见母亲那样低声下气狼狈的求别人。
可是丁薇越求，唐蓉看于贝就越恨。
抬手就将棍子的顶端对准于贝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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