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叫喊声。
厚重的木板门被拍的“啪啪”响。
许匀舟的父母来了…
宁远看了眼监控,隔着监控看了那么久?
还是有事才赶过来?
他们早该来了…
宁远心想。
“许匀舟。”宁远喊了声看着门口发呆的许匀舟。
在许匀舟转过头来时,宁远还是在他眼里捕捉到了恐惧。
就连恐惧,都成了许匀舟看到他父母的自然反应。
宁远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重复了刚才许匀舟说得那句话,“你理理我。”
他知道许匀舟没有安全感。
他也在竭尽全力,让他感觉到:别怕,从今以后,有人陪你。
一个人艰难。
那么两个人一起,将苦难平分,就不在那么难以坚持了。
许匀舟看着伸向自己的手,耳边是自己父母撕裂的叫喊声,他没有犹豫太久,用力握住了宁远的手,“宁远,我跟你走。不过,先等一下。”
等?
为什么要等?
看这架势,宁远感觉许匀舟的父母很快就要冲进来了。
宁远还在疑惑时,只见许匀舟拿起地上的凳子,然后朝着门口的监控,用力的将凳子扔过去。
凳子碰到监控。
监控随着凳子落到地上,被砸成两半。
门后突然一瞬间的安静。
紧接着…
“许匀舟你干什么,怎么了,学会造反了!你赶紧给我开门,我不跟你计较。”
许匀舟不理会母亲的叫喊,依旧从容的从地上捡起凳子,将屋内的监控一个挨着一个,全部砸碎。
最后,他将自己的手腕放在桌子上。
宁远看着他举起凳子,忽然明白过来他的用意,那句“不要”还没说出口,凳子已经落到许匀舟的手腕上。
凳子滚落到地上。
疼痛让许匀舟的嘴角有些抽搐。
宁远刚想走上前,就被许匀舟制止住。
他笑着望着宁远,然后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爸妈。”许匀舟的语气格外淡定,听不到一点感情,“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们,我一直相信你们是爱我的,但是你们的行为却让我越来越怀疑,你们到底是爱我,还是仅仅把我当成你们实现梦想的工具,更或者,满足你们虚荣心的工具,我在你们身边,只感受到恐惧,那个家对我来说,不是家,只是一个让我害怕却逃不开的场所,但是从今天开始,我要走了,我不会再用你们一分钱,你们也别想再插手我的生活。”
许匀舟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随你们,你们说我不知好歹也好,说我没良心也好,全都随你们,命是你们给的,你们就当行行好,就让这条命自生自灭的,以后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不会和你们有半点关系。”
许匀舟说完,走到宁远旁边,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牵住宁远的手,笑着说,“走吧,远远。”
宁远笑着回应,“好。”
两个人从窗户一跃而下,滚到草坪上。
宁远率先爬起来,把许匀舟拽了起来,趁许匀舟的父母还没追上来,两个人拔腿就跑。
夜很深了。
整个宜城市似乎都安静下来。
远远望去,离着不远处的一座又一座居民楼全部陷入黑暗。
只是月光格外亮,伴着满天繁星。
牵着手的两位少年,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直到两个人再也跑不动。
“应该追不上来了。”许匀舟大喘气着说。
宁远席地而坐。
许匀舟靠着他坐了下来。
“许匀舟你看!”
许匀舟顺着宁远指向的方向看去。
只见天空布满繁星,皓月当空,他从未见过如此亮的月亮,亮的透彻。
“许匀舟。”
听到宁远喊自己,许匀舟扭过头来看他。
“许匀舟,你也知道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说话也没那么文雅,但是我想说的是,你看即使太阳走了,月亮还在呢,月亮被乌云挡住了,总会有一两颗星星吧,即使星星也没有,不是还有我吗?”
的确没什么墨水,许匀舟憋着笑,问,“所以呢,我的远远?”
“所以啊,总会看到希望的。”
哪怕很难。
哪怕以后的路压抑到让人无法喘息。
哪怕以后的打击会一次次让我们怀疑此时此刻所做的选择。
但是…
我在你身边。
就是永不灭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跑了!!!!!
第31章 干情侣该干的事!
清晨。二十四小时通宵书店。
宁远看了眼还在睡的许匀舟。
昨晚两个人跑出来实在是没地去,宁远本来打算回爷爷那,但又害怕许匀舟的父母杀到自己爸妈面前。
那时候,一开始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许匀舟的手腕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当时四角凳子落到许匀舟手腕上时,宁远就只觉得心咯噔了一下,然后想得就是:完了完了,八成是粉碎性骨折。
“几点了。”许匀舟爬起来,打了个哈欠问。
“不到八点。想吃什么?”宁远问。
许匀舟单手托腮,刚醒来的他看起来有些慵懒,尽管黑眼圈依旧很严重,不过跟昨天比起来,俨然换了一个人,他食指扣了扣桌子,“我得回去一趟。”
宁远刚拿起的书“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匀舟。满脸写着不相信。
他没听错吧?
许匀舟刚才说要回去?
那他们昨晚搞这一出干啥!
“不是,许匀舟…”
“宁远别急,听我说。”许匀舟打断宁远,“我得回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出来。”
“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许匀舟放下托腮的那只手,起身坐到宁远身边,“昨晚那么做只是表明我不想受他们控制的决心,要想彻底摆脱他们,我还是得回去一趟,仅凭昨晚那样闹是不够的。”
彻底摆脱他们,谈何容易…
“那?”宁远心里就是不放心,“我陪你!”
许匀舟握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宠溺地说,“好。”
……
许匀舟大部分东西都在之前的家里,搬家的决定是突然做得,所以那些东西并没有被带走。
他所有的钥匙都在被抓回去那一刻全部没收。
为此他不得不提前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父母。
许匀舟没给他父母说太多的时间,简单说了一句“一会儿我要回原来那个住所”就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许匀舟回头发现宁远盯着一把水果刀发呆。
“你还没成年,带管制刀具犯法。”
“还有俩月!二小于五,所以约等于没有,所以我现在约等于成年了!”宁远倔强道。
许匀舟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将人领走。
“真的不带点防身的?”宁远不放弃问,“我装两块石头也行啊!”
“不行!”许匀舟无情地拒绝,“相信我,我们能出来的。”
宁远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还说能出来,那之前被关住的是我?”
话刚说出口宁远就感觉后颈被人握住了。
许匀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之前是有所顾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宁远没说话。
他还是感觉不太妙。
他想了一下之前许匀舟他父亲的体型,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应该比较好对付?
但是许匀舟提前通知了他们,会不会他们俩到的时候,屋里站满了一群大汉?
真的什么都不戴吗?
最后两个人还是两手空空地赶到了战场。
不算是!
许匀舟找他要了一套衣服。
虽说宁远也没明白他的意图。
到许匀舟家门口时,宁远站在门口,一直不停地吸气呼气。
许匀舟在一旁看得好笑。
上去按响了门铃。
宁远:“……”
他还没准备好呢!
门被打开。就看到了黑着脸的许匀舟的父亲。
看到宁远后,他的脸更黑了一个度。
许匀舟一把把宁远拉到了身后。
“你带他来干什么!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许匀舟的父亲吼着问。
“道歉?”许匀舟语调轻扬,“我什么时候说道歉了?”
“那你…”
许匀舟不等自己父亲说完话,领着宁远从一边挤了进去。
客厅里许匀舟的母亲同样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可能是昨天休息的并不好,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宁远环视了一下四周,还好还好,没有五大三粗的大汉!
许匀舟直接越过她母亲,牵着宁远到了自己房间。
看出来搬家是临时做的决定,许匀舟的东西只是被简单的归拢到一起。
宁远帮他把课本学习资料挑出来,想简单的帮他收拾几件衣服,却被许匀舟制止住。
他疑惑地看着许匀舟。
“不要他们的东西。”许匀舟说,“这些是他们买的。”
他拽着宁远站起来,宁远只看到许匀舟手里拿着一份文档。
“这是啥?”他问。
“属于我的东西。”
许匀舟一脸兴奋地拉着他走到客厅。
客厅里她目前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只不过他的父亲不停地来回踱步。
看到许匀舟,他问,“你现在知道错了还来得及!”
许匀舟不理他的话,而是将自己手里的文件举起来,“这是我爷爷去世前留给我的一套房子,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但就是在我的名下,你们应该知道。”
许匀舟的父亲闻言皱眉,他似乎是忘记了这回事,更具体说,之前也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那套房子不大,老爷子临走前坚决留给许匀舟,况且当时的许匀舟还很“听话”。
他们也就没想那么多。
但是现在…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以后你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人,不要来管我,我也不需要你们的东西,但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要带走。”
宁远站在许匀舟身后,一言不发,偷偷地观察许匀舟父母的表情变化。
许匀舟的父母先是愣了一会儿。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一点。
“哼!”许匀舟的父亲冷哼了一声,“还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房子是有了,你可别忘了,你还没经济独立,这些年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用我们的,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离开我们你屁都不是。”
周围的气氛很严峻。
宁远觉得自己插不上话,也帮不上什么忙。
“许先生,张女士。”
原来许匀舟的妈妈姓张。
不过许匀舟这突如其来的称呼?
宁远觉得许匀舟今天真的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想起昨晚许匀舟听到自己父母来时眼里的恐惧和绝望。
想着这也就过了一晚,就蜕变了?
宁远现在真想问一句,大学霸,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想不到的。
“先生?女士?”一直不发言的许匀舟的妈妈终于开了金口,从沙发上站起来,“还真打算跟我们一刀两断?你后面那小子是能供你上学,给你经济资助?”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们吵得,我带他来也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不会受你们的控制了,你们说我是痴心妄想也好,想看我热闹也罢,总之就算以后我死在路边,也用不着你们来给我收尸。”
许匀舟将手里的那份文档递给宁远。
从宁远手里接过之前来带的那套衣服,然后当众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靠!”宁远第一反应是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许匀舟已经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尽管宁远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小,穿在许匀舟身上有些拘谨,但也比光着在大街上裸奔强。
“十八岁之前,我光溜溜地来到这个世上,现在也光溜溜的离开,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种种很难算清,但就像我说的,许先生,张女生,就让我这条命自生自灭吧,如果你们真的要一直相逼或者动我身边人的话。”许匀舟说道这扭头看了眼宁远,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我也很好奇,我彻底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许匀舟说完就拉着宁远就走。
从来到走,宁远觉得自己连话都没说上,更别提帮忙了。
“许匀舟”出了小区后,宁远喊住许匀舟,对他竖起大拇指,由衷地感叹道,“爷们了!”
“我一直很爷们好吧。”许匀舟辩解。
“那爷们,以后该去哪?”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见招拆招。”
之前的生活就像是蹲在一个圆形巨坑里,而自己就生活在坑底最中央,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样的无尽的上坡路。
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该如何去走。
宁远的出现于他而言就像是自己蹲在坑底突然听到某个方向传来的细微的声响。
声音很小,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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