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无情地挂断电话后,愣了一会儿,自己抱着手机趴在床上笑出声来。
等笑够了才想起自己车票没买。
宁远急忙再次点开购票软件,顿时傻了眼。
他和许匀舟通话的这一会儿,一月十二号的车票由三张变成了一张。
宁远:“……”
宁远:“……”
宁远:“……”
“这个许匀舟!”宁远愤愤道,“买一张我坐车回去!让他跟在车后面追!”
宁远边说着,不得已又往后推迟了一天。
外面渐渐暗下来,傍晚六点半左右,宁远点了外卖。
宿舍里只有自己,宁远索性关掉宿舍的灯,仅留着床头上那盏灯光较微弱的台灯。
上床时床帘一闭,仅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
宁远越发享受这种感觉,小时候害怕孤独,讨厌被孤立,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越来越觉得,孤独有时候真的是人生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感受。
可能成长或许就是一个从众人欢乐到独自前行的过程。
在宿舍住了两天后,宁远还是忍不住,在第三天的一大早,跑到了许匀舟学校门口。
他先是站在学校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给许匀舟打电话,由于来来回回在那徘徊了过长时间,就连门口的保安大爷,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算了!来都来了!
决心一下,宁远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立即被挂断…
果然…
许匀舟此刻不是在图书馆,或许就是自习室。
没一会儿,许匀舟的电话打了过来,“远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宁远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突然觉得自己好矫情,许匀舟的期末考试和他的期末考试根本不是一个性质,再加上许匀舟要力争奖学金,群英打架,竞争怎一个“激烈”能够描述的出来。
自己这时候来打扰他…
“远远?”
“哦,没啥,你复习的怎样了?”
“还行,你是不是有事,快说。”
“那个…我在你学校门口。”
“等我。”
说完这两个字,许匀舟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宁远看到了向他飞奔而来的许匀舟。
“来怎么不早跟我说,等很久了吧。”
“想你又害怕打扰你学习,前者战胜后者,我就来了。”
太过喜欢一个人,是容易失去理智的,不论是在哪方面。
……
之后的几天宁远几乎都是晚上赶最晚的一班公交车回去,早上赶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过来。
许匀舟也将复习地点从校内搬到了校外,每次复习期间,宁远都会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就像是以前那般,只不过手里的漫画书换成了手机。
有时自己正看着书,肩上会突然多出一份重量,两个人在一起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但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还是想黏在一起。
终于在许匀舟期末考当天,宁远直接拉着行李赶了过来。
宁远在许匀舟学校旁边开了间房,将位置告知许匀舟后,整个人瘫坐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干等着。
十点左右,门外传来拖拽行李的声音,宁远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时。正好看到将要敲门的许匀舟。
宁远扑到了许匀舟身上,“考完了!可以回家了!”
许匀舟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自己倾身而上。
“大中午干啥呢!”宁远双手死死地抱着胸口,抗拒道。
许匀舟拿开他的手,先是在宁远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然后一路上下,吻上了宁远的双唇。
一吻结束后,许匀舟放开宁远,侧身躺在宁远一侧,将宁远死死搂在怀里,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吻一下都不行?别动,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宁远翻身面对许匀舟,正对上了他那双眼睛,自从那次后,许匀舟眼底的青似乎一直都在。
宁远大拇指轻轻擦过许匀舟眼底。“你是一直熬夜吗?”
“对啊。”许匀舟打着哈欠道,“前阵子蹲实验室,记录数据,这阵子准备期末考,忙得我兼职都减少了好几个,不行,好不容易考完了,我得睡会。”说着许匀舟将宁远拉入怀里,抱着他睡去。
宁远一开始并不困,但睡觉这个东西似乎会传染,再加上周围令自己心安的味道,不知不觉,宁远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宁远是被饿醒的。
窗帘拉得严实,室内有些昏暗,根本辩不出是什么时间。
宁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下午三点…
怪不得…
自己早上就吃了一个鸡蛋,昨晚就喝了一碗粥…
肚子第三次抗议时,宁远喊醒了许匀舟。
“怎么了?”突然被喊醒的许匀舟还有些懵,抱过宁远就想蹭。
“许匀舟。”宁远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反身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揪着许匀舟耳朵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嗯?”许匀舟手伸进宁远衣服里,轻轻揉搓着宁远后背,“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随便,我要饿死了,吃啥都行。”
最终许匀舟带着宁远来了一家面馆,看着宁远将那碗面喝得连汤都不剩时,许匀舟默不作声地把自己那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宁远打了一个饱嗝,挥手拒绝道,“吃不下了,饱了,你赶紧吃,我们出去溜溜。”
尽管宁远这么说,许匀舟还是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包小零食,防止某人晚上叫饿。
宁远想着临走之前和许匀舟好好玩玩,但只要一想到明天回去,宁远便一点玩得兴致都没有。
两人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很无聊的电影,无聊到时长近两个小时的影片,宁远盯着许匀舟看了一个半小时,而这一个半小时。许匀舟都在时不时打瞌睡。
宁远便会忍不住伸手手指,挠挠许匀舟下巴。
不知是第几次,手被许匀舟握在掌心,一直到电影结束,都没有收回来…
……
当天晚上两人闹了一会,便相拥而睡。第二天赶了个大早赶到了汽车站。
天气有雾,汽车没有上高速,在路上磕磕绊绊走了近六个小时,终于在下午三点前,到达了小镇。
小镇变化很大,唯一一家大型超市仅是外面,看起来就如脱胎换骨一般。
“要不要进去给爷爷买点东西。”许匀舟问。
“好。”
当两个人兴高采烈提着一堆东西往家赶时,还未到村子,便看到村子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远只是觉得很熟悉,许匀舟却是直接皱起了眉,他直接拉住宁远,“往爷爷家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
“有肯定是有,不过哥哥,你确定提着这一堆行李翻山越岭?其他路都是土地,要么就徒步近半个小时绕到村子后面那条路,这样不用翻山越岭,不是,怎么了?”
许匀舟指着村口徘徊的人说,声音很冷,眼神亦是,仿佛在看什么仇人,“他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说好的搞事情来了!!!(这次搞得事情,你们绝对喜欢!……吧?)
第81章 下跪
他?
宁远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不会是…
宁远再次向村口方向看去,恰巧对面也看了过来,看到正面那一刻,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宁远也认出了站在村口的那个人是谁。
许匀舟的父亲。
“卧槽!”宁远没忍住骂了一声,“他来干啥?”
宁远说着,担忧地看着许匀舟,“咱从村后绕吧。”
“不必了。”
“为什么!”宁远不解。
“看后面。”
宁远转过身去,便看到许匀舟的父亲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许匀舟。”
“你来干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许匀舟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暂时将东西放在地上,空出一只手,将宁远拉到身后。
“你来干什么?”许匀舟又质问了一遍。
许匀舟的父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放假了?”
“说事,没事我走了。”
许匀舟说着便拉着宁远要离开。
“许匀舟。”许匀舟的父亲即使拽住他胳膊。
许匀舟的忍耐限度已经到了边缘,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看到他们,再次见面,恨意依旧不减半分。
“有事就说。”许匀舟头也不回,淡淡地说。
宁远的一只手还被他拽在手里,另一只手因为提的东西太沉,手指勒出一道道红痕。
“那个…”许匀舟的父亲有些犹豫,说话有些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匀舟吼了出来。
“你回去看看你妈妈好吗?”许匀舟的父亲终于说了出来,“她很想你,最近她精神也不太好,而且…”
最后一句话时,许匀舟的父亲顿了一下,看着面前自己儿子决绝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和你妈妈也想通了不少,之前是我们做的不对,你回去看看他好吗?”
许匀舟这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有些许惊讶。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不苟言笑,说话从来不是请求或是商量,而是直接命令。
许匀舟就是被他命令了十八年。
而此时过大的转变还是让许匀舟愣了一下,特别是听到那句“想你”和“我们错了”时,许匀舟微微抖了一下。
今天这种场景,是他从未想到的,甚至是曾经连做梦都不敢奢求。
许匀舟攥着东西的手用了用力气,平复好心情,只留下一句“不行”后,拖着宁远决然离开。
期间许匀舟的父亲想跟上来,许匀舟头也不回地呵斥了,“不要跟过来,否则你以后都见不到我。”
路上许匀舟走得飞快,宁远拉着行李跟着小跑了一阵,感觉不太行,于是喊住他,“许匀舟。”
“怎么了远远?不是要赶紧回去看爷爷吗?”
宁远放下手里东西,上前抱住许匀舟,像他之前抱自己的样子,让许匀舟靠在自己肩上。
宁远身高不及许匀舟,要稍许垫脚。
“心里难受不要逞强的。”宁远低声安慰,“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宁远手放在许匀舟后背,轻轻拍着。
“没事。”许匀舟想起来,却被宁远再次按了回去。
“没事才怪。不想哭就缓一会儿,要是这样回去见爷爷,肯定会被爷爷察觉的。”
许匀舟没有在挣扎,他没有哭,只是额头抵在宁远肩膀,整个人放空了一会儿。
白天村口总是会时不时的有人出没。
时间才过去没多久,宁远便看到一个熟人。
“臭小子,来了怎么不回去!站在这是站岗?你俩在村口干啥呢这是!”老爷子提着一块肉,从村外走来。
“爷爷。”
两人立即分开,分开那一刹那,宁远偷偷瞄了许匀舟一眼,尽管他没有哭,眼眶还是红了一圈。
“爷爷你去干啥了?”宁远笑着问。
老爷子提着那块肉,笑呵呵道,“寻思你们也快来了。这不隔壁村杀猪,我去凑了个份,这个猪可是什么都不添加,纯天然无公害,给你们做肉丸吃。”
几个月不见,宁远觉得爷爷似乎又苍老了些。
宁远总是觉得,人到了一定年龄,总是会苍老得快一些,别说几个月,就是一个星期,爷爷脸上都可能多一道皱纹。
“谢谢爷爷,顾超呢?”宁远没看到他身影,便疑惑问道。
“搁家做饭呢,这小子现厨艺可好了!”老爷子说着,就要去帮宁远他们提行李。
“爷爷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许匀舟连忙阻止。
几个人就这么一路抢着回了家。
乡下比市区要冷很多。
放假前几天,每天早上宁远都窝在被窝里,怎么都不肯起床。
屋里没有暖气,唯一的火炉在爷爷的屋里,整个屋内最具有温度的地方,便是宁远那两床厚棉被拼凑起来的被窝。
许匀舟每天都起很早,只不过起了没两天后…
“你今天怎么不起了?”宁远睁开眼,看着还躺在自己身边的许匀舟,一只胳膊正被自己枕在头下,感觉格外神奇。
往常都是他一睁眼,只看得到背面贴着各式各样墙画的墙壁。
看到许匀舟,还是放假来第一次。
“以后都不起了。”
“咋了?”宁远往许匀舟身边靠了靠,笑着问。
他原以为一开始许匀舟坚持不下去而已,只是没想到,他的神情会那么难看。
宁远开始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许匀舟。”宁远急切地问。
许匀舟平躺过身子,眼睛注视着房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又来了。”
好像从那天看到开始,他每天便都会出现,一开始许匀舟还没注意到。
爷爷每天会在天大亮之前起床,劈柴生炉火做饭。
当时许匀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起床看了一眼后,便撸起袖子帮爷爷劈柴。
许匀舟一直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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