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鹤小姐,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鹤希就站在鄀梨几米开外的样子,她看见鄀梨脸上那副看戏的神情,她甚至搂着阿玉,肆意妄为的模样,没半点紧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谁是金主谁是金丝雀啊?
鄀梨甚至冲着她努了努嘴,似乎在让她回应顾桑桑的招呼。
原本没打算搭理她的鹤希,居然就真的停住了脚步,对着顾桑桑点了点头。
她很严谨地纠正顾桑桑的话:“事实上,我们不是第一天见面。”
鹤希说:“那天,我们见过。”
顾桑桑这下想起来,买房子那天,她们是碰过面。她看到女人脑袋上可攻略的标志,心里一痒,小算盘顿时打得啪啪作响,娇笑起来的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阿玉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过来?”
鄀梨淡淡地说:“她飘了。”
她不信鹤希不明白顾桑桑对她的意义,或者说,顾桑桑对原主的意义。
现在鹤希还在和顾桑桑好言相谈?她和鹤希第一见面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鄀梨顿时生出了一种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的人也不应该喜欢的霸道感。越想越不爽,她干脆拉着阿玉的手想走,但是刚迈开一个步子,鄀梨又觉得没意思。她走什么走?她不是主角之一吗?她有什么好逃的?
恰是音乐响起的时候,舞池里人蠢蠢欲动。
鄀梨拿起阿玉的手,叫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阿玉有些茫然,“阿梨,要做什么?”
鄀梨自信地勾了勾嘴角,说:“跳舞,会吗?”她靠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鹤希该不会没给你装这个程序吧?”
阿玉眨了眨眼,似乎在检索什么。片刻后,她被迫搭在鄀梨腰部的手像是被激活一样,拥有了自主的生命力。她一下把鄀梨扣紧在怀中,衬着音乐,带着女人舞动起来。
一下变主动为被动的鄀梨哭笑不得,她抽空对阿玉说,“阿玉,你干嘛学男步。”
阿玉跳得好认真,鄀梨看她这么在意,干脆也就投入其中,和她沉迷共舞。
两人一跳舞,有些人的眼色就不好看了。
鹤希告诉自己,这是机器人,这是机器人。
可是一想到鄀梨对阿玉的态度,她心里又觉得别扭,因而连着顾桑桑跟她说什么,她都没空去在意。顾桑桑瞧着鹤希一门心思看着舞池中的女人,心里的愤恨更是积淤了起来。
她常常不懂得,她只是想要一个没有鄀梨存在的世界,难道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总是要抢走本该属于她的关注的目光呢?
满门心思抱怨的她,却没有想清楚,明明这部戏,是她自己接的。在早就知道有鄀梨的情况下。
至于徐薇然和许莉莉——
徐薇然笑得得体,站在许莉莉的身边,举起酒杯,凑到唇边的时候,许莉莉顺从地低头来听她说话。
徐薇然说:“鄀梨身边的女人是谁?许莉莉,我喜欢。把她给我搞过来。”
许莉莉乖乖地点头,眼神投向舞池中央。
她想,她得谢谢徐薇然,为她和鄀梨拉近距离,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一场舞,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鹤希大抵是终于看不下去,在一场舞跳完以后,上前拉着鄀梨走了。场上的人都见怪不怪,早就知道鄀梨是鹤希的人了,眼下看她被带走,只觉得这是别人家的情趣。阿玉默不作声地跟上,顾桑桑气得原地跺脚好几次,又愤愤不平了。徐薇然大概是看这场景觉得胸闷气短,又要发泄,干脆拽着许莉莉也走了。
空无一人的走廊,鄀梨不耐烦地甩开鹤希的手。
“你干嘛?”她真没搞明白。
鹤希抿紧唇,看向鄀梨的目光竟然有点可怜。
“你不理我。”她控诉。
鄀梨狐疑地皱起眉头,“我哪里不理你了?”
鹤希举例说:“许莉莉都去接徐薇然了。”
“所以我就应该看见你就凑上去?”鄀梨笑了,“你怎么不凑上来找我?”
鹤希想,因为她是金主呀。
可是看着鄀梨理直气壮的样子,她竟然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有些不对。
鄀梨又说,“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和徐薇然一起出现。”
瞧着女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鹤希下意识解释说:“路上碰见了,没一起来,只是正好遇到。”等她解释完她才觉得不对。怎么一切都打了个颠倒?她看着女人得意的样子,心里烦,拉着她就啃了上去。不只动嘴,手也跟着动。
鄀梨懂了。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来做的?”
要是做一次能涨分,鄀梨觉得她愿意。
可现在不是不涨了吗?!
明天一大早还要拍戏,鄀梨有点就不愿意了。
“做也行,就是我不想动。要不你动?而且别留痕迹,明天得化妆。”女人絮絮叨叨起来。
就算有再多的想法,鹤希都只剩下挫败感了。更何况她其实刚刚只想亲一亲,再多的,其实也没想了。她要怎么开口呢?告诉鄀梨,她只是想见她,不是为了做那种事情才想的。就是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她在一边嘴贱,瞧不见她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看报纸的时候没有人在一边无聊得逗她分心,就觉得空空的,想她。
但鹤希的自尊让她开不了口。
她很挫败。
这种人生少有的挫败感,让鹤希觉得无地自容。
她正要说什么,鄀梨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女人的眼睛在黑暗里好亮,像两颗星星,遥远也可以窥见的星星。
“嘘——”她把食指凑到了鹤希的嘴边,鹤希没忍住,舔了舔。
鄀梨瞪了她一眼,一双耳朵竖得老高,只为了听隔壁的八卦。
果不其然,徐薇然又在发疯。
她听到许莉莉哭泣的求饶声,压得好低,但痛苦好深。
鄀梨又看鹤希,鹤希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捂住了鄀梨的耳朵。
她做了做口型,说:“脏,不听。”
鄀梨来了兴趣,又逗她,故意凑到她的耳朵边,咬耳朵一样说话,“怎么,鹤希。”
“你也想这么玩我吗?”
鹤希浑身一僵,皱紧眉头看向鄀梨。
她说:“不想。”
鄀梨才不信呢。
在鄀梨心里,鹤希就和徐薇然的变态程度几乎是一样一样的。
但鹤希很认真地说:“公共场合,不安全。”她似乎在努力措辞,“我有责任保护你。你的隐私,你的秘密。”
鄀梨挑了挑眉,意识到这段话里的别的意味。
“所以,私下就可以?”
鹤希红了脸,说,“如果你想的话。”
“不要。”鄀梨斩钉截铁地拒绝。她才没这个癖好呢。她是一个自尊心过剩的人,这样的人,不适合整这些东西。
不过她笑得像个狐狸,说,“如果我想玩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我两个都想要梨姐怎么被我越写越像渣女铁子们,谁来教教我,我预想的大纲的结局现在已经完全走偏。自从阿玉出场后,我的大纲和我的心,一起偏。。。。梨姐突然攻了起来是为什么
我把昨天的预收改了(顶锅盖)
第40章
鄀梨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相当坏心眼的人。
她就喜欢看说完句话后,鹤希诧异却又似乎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喜欢看对方因为她的某些话而做出反应的样子。特别是鹤希。看鹤希动摇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仿佛在鄀梨的潜意识里,鹤希这样的人,从没有为自己坚信的事情动摇过。但她是那个例外。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鹤希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鄀梨的玩笑,收敛了神色,眼看有人走过来,她替她整理好衣服,提醒她在剧组注意点。
做人别太嚣张。
“你再也能耐,也抵不住疯子。”鹤希很精准地下了一个判断。
鄀梨勾着她的手,晃了晃,撒娇道,“你担心我?”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人能担心你吗?”鹤希看似随口一说,其实心里带着想要探究和旁敲侧击的意味,“你离婚后就变了个性子,也没见你和之前认识的人联系。”
鄀梨心想,我他妈都不知道有什么认识的人。
“你怀疑我。”她最擅长撕开假面,看着鹤希,说出这种斩钉截铁的话的时候,甚至还能挽着她的手腕,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笑着问她,“你怀疑我什么?”
来人走近了,鹤希侧身低头,手掌轻轻搔过鄀梨的后颈。
她说:“你知道我在怀疑什么。”
鄀梨抬头,眼底带笑,但那笑意未有达深处。她像是附了一层最精彩的面具,叫谁也看不穿的表情。
“讨厌。”鄀梨说,“人家爱你的心是真的耶。”
鹤希摸了摸她的脖子,那一片温柔,大动脉的地方,似乎能够感受到心跳和脉搏的频率。鹤希轻轻刮了下,勾唇笑了笑,没再多说。听鄀梨的谎言听得多了,她也渐渐学会了应对的办法。和骗子过招,不外乎比骗子更入戏罢了。
“玩归玩。小心引火上身。”鹤希叮嘱。
鄀梨笑嘻嘻地说:“就算我被烧了,你也会救我不是吗?”
鹤希想,或许吧。
她可能会可惜这张好看的脸不再了。
鄀梨得寸进尺地问,“你会给我撑腰的,对吗?不管什么情况?”
鹤希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她说:“我做事是有底线的。”
鄀梨被逗笑了。她偏着头想了很久,举了个例子。
“要不你给我花钱投部戏吧?”鄀梨的眼睛亮晶晶。
鹤希已经无奈了起来。
“我只当女主角呢。”她说。
鹤希想,按照鄀梨现在的业务能力和作品积累,拍一部女一号的剧,也不算过分,也不会被骂吧?
“嗯。”鹤希答应了。
鄀梨顺着杆往上爬,说,“再让我前妻给我作配。”
看着女人明目张胆的双眼,鹤希迟疑了。但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目光中的执拗和柔情,只好百般无奈地说,“……好。”
鄀梨得逞地摇了摇脑袋,像个得意的小孩,又说,“我还要她现任来演我丫鬟。”
“鄀梨。”鹤希皱了皱眉,光是听起来,就觉得这家伙估计是想搞事了。
听出了女人口中拒绝的意味,女人垫脚亲了下鹤希,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一圈一圈地绕着圆,说:“好不好嘛,姐姐。”
——好。
鹤希只能在走廊里听到自己的回答。
鄀梨得意地笑了起来,说:“看吧,鹤希,你的底线也不过如此。”
她耀武扬威起来,像是个在一场拉锯战里胜利的小孩。
鹤希败下阵来,看见她高兴的眉眼,她心中竟然忽然觉得,就这么输了也没关系。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底线,再退一点,也没所谓。
她为她开的绿灯,大概比前二十多年看见的绿灯还要多。
“你真的想拍这样的戏吗?”鹤希问她,“我是说让乔云霜和顾桑桑一起来给你当配角。”
鄀梨翻了白眼,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暂时没想法。”
“她俩要是凑我面前卿卿我我,我岂不是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再说了,顾桑桑明显对你有意思呀。鹤希,不是我说你,你应该有一点金主的职业道德。不要随随便便就跟别人搭话,要记住,你家里——”
女人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发疯的毛病一出来,怎么也叫她闭不了嘴。
鹤希亲了上去,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她的吻温柔,像是雪落在了花上。花瓣颤颤巍巍,风吹过的时候,雪会轻轻落下,铺在地上。
鹤希笑着说,“知道了,我家里还有会吃醋的小鸟。”
鄀梨哼了一声,心想她这不是吃醋,只是纯粹的主权宣战。
但瞧着鹤希那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样子,算了,鄀梨想,让她高兴一会就高兴一会吧。
瞧着好感度一点不动,鄀梨越来越觉得鹤希简直是有演戏的天分。
现在一副任由她闹天闹海都奉陪的模样,偏偏宠爱值一分不多。真不如看直播的人打的钱来得实在!鄀梨加紧在心里盘算着折腾完顾桑桑和乔云霜以后就要速速拿下鹤希的事情,但这么一想,她又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许下什么愿望。
她没有任何所求的事情。
钱嘛,能赚多少用多少。爱嘛,有的时候其实没必要。鄀梨总觉得自己的世界太充盈了,充盈到她其实只是需要人陪她玩闹,而不需要人爱她。爱给的多了,她反而会想逃跑。这个世界上没人活该当个好人,也没人应该爱她。被爱了,无以为报,只能尊重别人的爱意,然后撒撒手说骚瑞对不起你是个好人罢了。
算了。
鄀梨想,先把眼前的事情玩完再说。
她亲了亲鹤希,对着她保证,“放心,我很有把握的。”
鹤希看着她,总觉得这女人在骗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正式开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串通说好了,剧组拍的第一场戏是顾桑桑和鄀梨的。在自搭的场景里,两位公主要去面见皇上,待遇却截然不同。
大公主天卿,娇弱却不受宠。
小公主天澜,张扬又嚣张,一袭红衣配长鞭,总是名动京城的那个人。
制雪机鼓动着,雪花簌簌落下。鼓风机开起,吹得两个人的戏服都翩翩飞舞。大公主天卿端着亲手做的莲子汤,站在帝王书房门口,像是一根倔强的柳树,伫立在原地。
顾桑桑垂着眸,一副坚韧的样子。
她的婢女在一旁帮腔,说:“福公公,拜托您再去问问吧。这些日子,我们公主殿下听说陛下操劳国事,火气过度,老早就起床亲手来做汤了。这,也在这站了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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