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金叔叔,搞教育的。”
这话把几人都逗笑了,他们都知道男人是A市的市长,每隔一段时间总发表一些长篇大论的演讲。他和几人打了招呼,就朝一边招招手,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拍了拍男人的背,“这是我儿子闻嘉,和英随一样刚从B国留学回来。”
年轻男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隐约有种说不出的傲气,但也还算礼貌地朝几人打招呼,“龚先生,龚哥。”
陈调还没说什么,龚英随就突然搂住他的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地方揉了揉。陈调觉得痒,抓住龚英随的手就听见他在一旁说话。
“这是我的爱人,陈调。”
男人明显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朝陈调点点头,“陈先生。”
没想到龚英随突然这样介绍自己,陈调一瞬间慌了神,“你、你好。”
龚英随对着男人笑了笑,“你是在哪个学校?怎么感觉没见过。”
“德里斯尔,学国际金融。”
男人说完,金先生又在旁边说话,“闻嘉不怎么喜欢出门,总喜欢待在学校里。”
“是这样……”
几人随便说了几句,金市长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抚在自己腰侧的手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陈调心中生出种预感一样的,不好的东西来,他屏住了呼吸,转头望向身侧的龚英随——
男人在用探究的目光扫视着金闻嘉,上下扫视打量着,像在挑选着什么物品。
陈调的心凉了下来。
他觉得脑袋突突地跳的痛,想要用手狠狠地砸两下才能缓解一样。
看着龚英随的脸,陈调突然沉声开口,
“是他吗?”
龚英随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秒,像没听懂,猛地又想到什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但瞬间就被他掩盖住,装作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陈调静静地看着龚英随的脸,没有回话。龚英随转瞬即逝的表情就足以告诉自己答案。
本性是改不了的。
灵魂被瞬间抽走了,他此刻难受得想要干呕。即使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仍是让他愤怒得想要杀人。
还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应该说,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为了缓解翻腾的胃,他头昏脑涨地从一旁抓起饮料往口中倒了一口,不及吞咽直接滑进胃里,但他却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他困惑地望向手里的东西,又望向一旁的龚英随,他的嘴在动。
“这是酒。”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可自己连酒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心脏和胃里像被海浪击打,难受得愈发厉害,陈调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倒流,逼着他做出冲动的行为。
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推开龚英随“我去趟洗手间。”
明明自己是说了话的,但他却听不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见龚英随的嘴仍在动,他不管不顾地推开他,“别跟过来。”
说完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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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调教,最后的高潮....
第73章 崩溃
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双眼无神地,像是很冷,口鼻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身体止不住发紧颤抖,想要蜷缩起来。
刚才的画面不断出现在大脑里,龚英随的眼神,龚英随的表情,和被自己发现后慌忙掩盖的模样。
虽说愤怒,但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
看到龚英随习惯性地用那样的目光去观察着别人的时候,胸膛里除了涌出一股无可抑制的怒火外,莫名的,他居然松了口气。
一个人天性是无法扭转的。尤其是在他身边的环境也在浇灌着他天性的时候,这样会让他愈发张狂,让他的行为能够在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继续下去。
龚英随的母亲和医生或许以为自己在帮他怎样学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事实上,龚英随正在用他们的方法来滋养自己的欲望。
他学习道德,学习正常人的行为,甚至在学校选择法律专业。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完美地隐藏他的坏,在别人不知道的角落,尽情地让它肆意生长。
坏已经融进他的骨血,即使做尽所有坏事,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有罪。
陈调放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啪——”
耳朵突然又能听到声音了。手里的东西发出轻微的玻璃迸裂的声响,他低下头才看见手中还拿着刚才喝酒的杯子,因为他太用力,现在玻璃杯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看着那道裂缝,他眨了眨眼,手失去了知觉一样突然松开,玻璃杯就这么直直落到洗手台上,和大理石台面发出碰撞声。这声音对于陈调来说异常地震耳,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觉得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脑子里一直有一道诡异的声音,在逼迫他,如果不是他死死地绷着那股劲,只要是瞬间的松弛他就会彻底掉下悬崖。
他烦躁地撞向一旁的墙面,声音稍微缓解了些,于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头撞上去。
这样莫名让他感到舒服。
他那天说,给龚英随一个机会。
龚英随大概是以为,自己给他的机会,意思是看他的表现,让他能够和自己继续在一起的机会。
勉强也能这么理解。
但主动权并不在龚英随手里,他也不需要看龚英随的表现。
他知道自己和龚英随已经走到无法再继续走下去的地步了。因为爱他,怜惜他,于是不忍心再继续把他关在别墅。他在那里只会伤害他自己的身体。
所以陈调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他们的关系也是,僵持着,无法再近一步,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墙,唯有打破它,他们才能彻底在一起。
“陈先生?”
有人叫住了他,但他没有回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到。
肩头被人握住,陈调被扯到一旁。
站在面前的男人皱着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陈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调觉得身体失了力气,他无力地靠着墙,现在的他像角斗场里的困兽,徘徊着无法逃脱控制。
如果手上拿着刀,他就想要去杀人,先杀龚英随,他要用到在他的心脏上挖出一个窟窿,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如果有,他一定会把它戳得稀烂。
他凭什么这么践踏自己。
脑子里被这样阴暗的想法占据了,他昏头转向,双眼无神地看着半空。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见陈调这幅模样,鄙夷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嗑药了吧?”
陈调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那群人玩的疯,用毒品控制一个人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见陈调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不能怪他多想。回国的第一天,朋友叫他出去喝酒,那天晚上江家的小公子喝大了,说起过有关龚英随的事,说是让他去强奸他的老婆。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堆荤话,甚至还提前那个男人不同常人的身体。
他倒是不知道龚英随还有这种嗜好,不过听说他的妻子并不是很配合……
这么想着,男人顿了下,问,“龚英随给你弄的?”
听到这个名字,陈调顿了一下,把视线转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在他看清男人脸的瞬间,紧绷住的东西瞬间就断了,脑袋里的声音大到极点。
是刚刚那个人,龚英随看中的人。
金闻嘉。
这个男人的出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崩溃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压得粉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肉不是痛苦的,嘴里发出哀嚎似的呻吟,捂住脸痛苦地哭起来。
——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
脑子里的声音不停地盘旋着,让他痛苦得想死。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承受力也就不同。
陈调一直觉得自己的承受力很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常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伤痛,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里经历的种种。这些都造就了他压抑自卑的性格。
因此无论是被强奸,还是发现龚英随的秘密,他都还能够压制着内心的痛苦,把它们压到最底下去,勉强控制着情绪不爆发,即使是那天在发现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爱人的时候,他彻底崩溃,用刀子捅进龚英随的身体。可是当看见龚英随的逐渐消散的呼吸,他崩溃的情绪又被他狠狠地压下去了。他开始疯狂地去算计着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爱,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调抹了把不受控制流了满脸的眼泪,直愣愣地看着。
好一会儿,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并不是他忍耐着的情绪到现在才爆发,或许从发现真相时候,他就一直在崩溃的状态中。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他做出了很多疯狂了事,他之前根本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他想起医生告诫他的话。
“深入精神变态者的内心,注定会被反噬。”
当时听到这句话,他对此不以为然,或许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预感,那些反驳医生的话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和疯子去过一辈子。
金闻嘉看到陈调突然满脸的泪水,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准备离开,裤腿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脚下顿了顿,他转头,见陈调盯着他的眼睛开口,“要不要和我做爱?”
金闻嘉皱紧了眉,看着陈调的脸,生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就像看到向来老实内敛的男人最终却在红灯区里的床上醒来一样违和。
这个人是见到一个男人就饥渴得想要凑上去吗,他鄙夷地看了陈调一眼,“神经病。”
然后扯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陈调傻傻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眼泪慢慢停了下来。又发觉自己的行为可笑,在厕所里问出这样的话来,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把脸上黏糊的东西都洗去。
他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思思,爸爸是男生,不能去女厕所。”
女孩气呼呼的反驳声响起,“不行!我要一一陪我一起进去!”
陈调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正准备离开就撞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他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竟是龚英随。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竟然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但龚英随没有回他的话,伸手抚了抚陈调的脸,“是累了吗?我们回去吧。”
“没事。”说完,侧开龚英随走出去。
见到站在僵持在厕所门口的一大一小,陈调顿了一下。
男人转头见到陈调,朝他笑了笑,“陈先生。”
他对这个男人唯一的记忆就是在阮家别墅的那次,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他面善,他朝男人点点头,“你好。”
一旁的阮思思看到他,也朝他笑,“陈叔叔,陈误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呀?”
“小误在家里。”
刚说完,余一就接过话头,“人家小误是乖孩子,不会来大人们来的地方。”
阮思思学着大人的模样抱起手,并不觉得男人说的对,“二叔带我来了这么多次他都没说什么,一一你怎么老是唠叨我!”
余一尴尬地朝陈调笑笑,蹲下身和阮思思说道理。
龚英随在他身后出来,见到余一和他打了个招呼,“余先生。”说完,见陈调往前走,没再多说,朝俩人笑笑就跟着陈调去了。
第74章 警告
看着面前的酒店大楼,陈调的脚步顿了下。
衣着漂亮的人们在大门口进进出出,脸上多是带着笑。有这么一瞬间 陈调心里想着,要不还是算了。
这样的想法驱使着他离开这里,脚步却又是踌躇着,不退不进。
他习惯性地用拇指去摩擦龚英随给他重新戴上的婚戒,但只碰到戒指圈出的一道痕迹。才想起刚刚出门的时候,戒指已经被他脱下了,就放在浴室的台子上。
他伸出右手来。不同于龚英随那双养尊处优得十分漂亮的手,陈调的手很粗糙,排布着深深浅浅的纹路。龚英随总喜欢用他娇嫩的手指按在自己的手茧上调情似的摩擦,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还说要把他全身上下都养得白白嫩嫩。
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玩笑话。
不过后来龚英随就从不让他做家务。
像是突然就想开了。陈调放下手,慢慢地走进酒店。
照着手机上的讯息他找到男人定的房间,在门口站了会儿,心脏紧张又迟钝地跳动着,直到路过的人频频朝他侧目,陈调才深深吸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叮——”
大概有一分钟,或者是两分钟,里面没有动静。
陈调抬起手,再一次按下。
扑通、扑通,陈调的心跳声从胸腔里传进耳中,因为没有回应,他的紧张感被拉长了,走廊上突然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门内门外,仍是没有一点声音。
指甲在手心的茧出抠了口。手指卷曲着,他抬起头,正准备敲门,“啪嗒”一声——
门开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冷淡的脸,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
金闻嘉皱着眉,“我在洗澡。”像是在指责陈调竟在这个时候过来。脸色不太好,却又往一旁站了站,侧身让陈调进去。
看着男人发丝上的水滴下来,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周身似乎还冒着股热气,陈调垂下眼,“抱歉……”
他低着头走到房间里。
金闻嘉没有理会他,看着陈调扭捏的背影,不耐地关上门,径直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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