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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2-03-08 09:23:17  作者:顺颂商祺
  季维知说:“你放门口,我到时候自己拿。”
  门口的人还真搬来个凳子,收拾完以后就走远了。
  季维知松口气。还好没进来,不然真得失控。
  人这脸皮厚一次容易,被捅穿后再想板起来就难了。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忽然敲了敲,喊道:“不洗就出来。”
  季维知慌忙应道:“洗!马上洗!”
  小孩磨磨唧唧地洗完,拉开浴室门,一下子不知道去哪睡。
  这独栋比泊城那个小多了,只一个卧室,一张大床,就凭俩人这关系,不躺一块儿肯定不合适。
  但要是真躺一块吧…… 季维知揉了揉发酸的嘴角,还有点后怕。
  他在前厅踌躇着,男人早就来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季维知赶紧回头:“没事!”
  “我也收拾完了,没事就早点睡。” 盛绥见他头发没干,自然地把人拉近怀里,让季维知坐在自己腿上,替他擦头发。
  被热水浸泡过的身体有皂荚香味。盛绥的睡衣单薄,露出结实的颈部,侧边动脉正有力地跳动着。
  季维知看出神,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这一切被盛绥看在眼里。他拿干毛巾搓摩两下小狼的头发,警告道:“尽瞎瞄,瞄出事儿来我可不管。”
  “没瞎瞄!” 季维知咕哝道,“能出啥事儿呀,陆医生都说了,你有伤,不许熬夜,也不许…… 咳,剧烈运动。”
  盛绥好笑,“这会儿我又有伤了?”
  季维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横竖是好赖话都让季维知抢了去,盛绥没招,只能搬出陆桐的话:“可陆医生也说过,适当运动有助于恢复。”
  “那……” 季维知没脾气了,要说不想那是假的,他早在车上就吵着嚷着想让人给自己盖个章,“那你小心点运动。”
  最后这声跟蚊子哼哼一样,要不是俩人离得近,盛绥都差点没听着。
  太可爱了,小孩脸红起来简直就是在犯规。
  “只要你别乱扑腾,我应该就能省点力气。” 盛绥挠他下颌边薄薄的皮肤,小声问,“那知知听不听话?”
  季维知心脏那点地方都快被撩缩水了,又麻又烫,恨不得捧着送到人家手心里。
  “我听。”
  “真乖。”
  这句话过后,季维知便失了理智。
  心里,身体里,满满当当,独一个二爷。他想更疼,想让二爷也疼,却又舍不得人家疼,于是卖力地配合,连喊声都百转千回,简直不像平日那个他。
  小狼的毛发都湿了,爪子挠出一床的皱褶,还在男人背上留下三道指印。
  ……
  雨停了。
  人还暖,夜还长。
  季维知被盛绥罩在身下,要睡不睡,舒服得直哼唧,一个劲儿喊 “二爷”,喊完还不说事儿,惹得人心痒痒。
  “怎么了这是?” 盛绥打趣道,“又腻歪。”
  季维知赖了吧唧地打滚,枕着盛绥的手臂还不消停,玩人家的腰。
  窄腰上一层紧实的肌肉,是长期锻炼和自律的标志,很好摸。
  俩人一块冲完澡,回来时看到床单造得不成样子,相视一笑,不得不找新床单来换。天到底还没热透,盛绥不敢让季维知光津地乱跑,半哄半强制地给人套上睡衣。
  折腾一通后,俩人合衣睡下,身心畅快。
  季维知枕着胸膛,听心跳,没头没尾地说:“二爷,泊城军校新一期的学院招录开始了。”
  耳朵下的跳动声明显加快了些。
  “我知道。”
  季维知说:“名单里,我…… 没看见你。”
  “嗯,我没有报名。”
  季维知怕他不高兴,手搂得紧些:“是因为肩膀么?你如果很想归队,或许…… 我问问萧上校有没有破格——”
  “不用。” 盛绥不可能让季维知开这个口,就算有,不明不白的路子他也不愿意走,“我想好了。”
  原先盛绥纠结于那个半途而废的梦,纠结于那些误解和与爱人身份的悬殊。
  但现在他确实想好了。无论从哪方面看,归队的决定都很不理智。
  以他的肩膀和年纪,能不能通过考核另说,万一真的通过,这个厂子很可能再一次落得无主的下场。
  不值当。
  再说,有些事,只有作为 “盛二爷” 才能做,当年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盛绥,背负不起来。
  “我有时候也会纠结,什么才是对的,怎样才能圆季先生的梦。” 盛绥低下头,顺理成章地把这个吻变成接吻,“但当我看到那么多同袍,突然觉得我不是一定要‘回’到哪里才能圆梦。事实上,我更适合现在的位置。曾经我为了陈年琐事一直抵触,以至于忽视了自己其实也很喜欢经商。”
  盛绥英俊的侧颜暴露在月光下,显得比平日柔和:“反正,万事殊途,但此道不孤。”
  季维知短暂地惊愕着,但这些又像是意料之中。
  风浪月清,果断,赤诚。这是他的二爷。
  “你放手去吧,二爷。” 季维知笑眯眯地说,
  盛绥觉得有必要让季维知知道自己的打算,跟他说起日后规划,平常地像说 “我买了些土豆”:
  “我早先为济善会申请下一笔慈善基金,反响还不错,很多泊城的富商都有入伙。这些可以用来兴校舍、教学楼。而且我的存款现洋也有不少,可以捐作流动开支用。
  “轮渡公司暂归军政局,不用我操心。现在我唯一不敢动的就是勤盛桐油厂,它是你父亲的东西,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
  盛绥说起这些并无波澜,似乎稀松平常。
  季维知摇摇头,“它是你的。”
  盛绥没说话,把人揽进怀里。
  令人欣慰的是,在这个无情又多情的当口,毁家纾难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事。仅近一个月,泊城那头就有十多个家族慷慨解囊,为了支持后方散尽家财。
  “雁大师生对桐油厂很重要。” 盛绥这番话,算是给勤盛定了性。
  季维知在他下巴上嘬一口,“你觉得对的就尽管去做。反正不管在哪,你都是我的星星。”
  ——曾经想踮脚都够不到的星星。
  季维知亲他的喉结,自己头上也落下细密的吻,手被人牢牢攥住。
  “不用你来够,” 盛绥凝望着手心里的季维知,说,“我会自己走向你。”
 
 
第58章 归途
  次日,蝉鸣鸟叫,烈日当头。
  两人都很少睡懒觉,但这回不约而同地起晚了。
  洋钟在那敲得起劲儿,就是叫不醒昨夜折腾狠了的两个人。最后盛绥能醒,还得多亏一通电话。
  “叮铃铃——”
  响铃孜孜不倦地闹着。
  “二爷,电话……”小孩还在睡,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
  盛绥怕季维知闹起床气,蹑手蹑脚地披了件外套,鞋也没穿,就下地去书房。
  “您好?”盛绥昨儿闹到太晚,说话带着晨起的沙哑。
  “绥绥。”电话那头是盛权的声音。
  盛绥立刻清醒了,眉心紧缩,警觉地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压低声音问:“怎么?”
  “你不回泊城了,对不对?”盛权听来很着急,说不清是痛心疾首还是在害怕。
  盛绥没答,仍是问:“有事?”
  “你……别回来……”盛权又急又无奈,只能劝儿子呆在最安全的地方,“留在云城避避风头再说!”
  盛绥紧握着电话,不可抑制地慌了:“什么意思?”
  *
  细微的声响漏过门缝,传到卧室里。
  季维知被一缕阳光吵醒,伸手一摸,枕边已经空了,枕头上还有些许凉意。
  他睡眼惺忪地下床,发现盛绥正坐在书房里,看起来心事重重。
  “怎么了?”季维知问。
  盛绥手中还握着电话,神情恹恹的,赤着脚,头发乱糟糟,与昨天判若两人,像被什么魇住一样。
  季维知从没见他这么颓丧。哪怕是从前他以为自己伤重,都没露出这副表情。
  “二爷,把鞋穿上,凉呢。”季维知拎着双棉鞋进来,摆到盛绥脚边,见他没反应,又蹲下来替他穿好了。
  盛绥这才动了动,有些慌张地往回缩。
  “还好吗?”季维知问道。
  换做以前,盛绥大概会先考虑好后路再跟季维知商量,但这次他直白地对年轻人说:“泊城出事了。”
  季维知猛地站起来。虽然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心里已有预感,于是先一步抱住对方。
  盛绥说:“我爹刚被撤职了。X国人在国际上沽名钓誉,逼着他关掉烟馆和赌场。”他转述盛权的话,“今儿他们赶走好些联会高层中的本地人,甚至找没加入联会的散户要高额‘中间费’。”
  “操!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季维知气得手都在抖,“泊城人行得正站得直,轮得着向他们缴费?”
  云城离泊城实在太远,广播里又尽是粉饰太平的简讯,本地晚报的报道根本传不过来。要想快速、真实了解泊城形势,只能通过电话跟书信。
  然而彼时通讯线路并非全覆盖,拨号慢且昂贵,盛绥又深知老友忙碌,来云城后几乎断了联系。
  再快的信息也赶不上云谲波诡的局势变化。季维知骂骂咧咧地夺过电话,想问问萧上校那头什么情况。
  盛绥拦住他:“先别急,我看看白安贤……”
  自从重要厂家迁走后,泊城不再投鼠忌器,X国也彻底撕破脸,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白安贤无疑顶着巨大压力。
  盛绥渐渐冷静下来,重复道:“对,先问问白公馆。”
  季维知替他跟接线员拨号,等连上白公馆,那头却没人接。
  “不在吗?”盛绥少有地乱了阵脚,“那找周桥月。”
  电话打到戏楼里,还是没人接。盛绥不死心,又往周家打,总算是听到回应。
  那头是个稚嫩的女声,童言无忌地说:“你问周叔叔啊?他昨儿嗓子坏啦,不想跟人讲话!”
  “嗓子坏了?”盛绥一下黑了脸,“怎么坏的?”
  电话里的小女孩声音远了,应该是被人喝止住。一阵细细簌簌过后,终于响起另一个声音:“寻山,是我。”
  盛绥吓了一跳。这动静喑哑晦涩,哪有半点周桥月的影子?
  “你这……怎么弄的?”盛绥简直懵了,一大早上尽是麻烦事,还一件比一件闹心。
  周桥月无所谓地说:“嗐,昨儿X国人跑我戏楼里闹,非叫我去他们头儿府上唱戏。我哪能干那事,又懒得跟他们掰扯,索性喝点药把自个弄哑了——他们再无赖,也不至于让个破锣嗓子去唱吧?”
  梨园的人就靠这把嗓子吃饭,周桥月倒好,说毁就毁了。
  作为朋友,盛绥很想骂他胡闹。可话在嘴边就是骂不出口,盛绥难过得手腕都在颤,“你那嗓子金贵着,哪经得起这么糟蹋?”
  “能有什么金贵的?这年头最金贵的就是命,可不也有的是人说不要就不要么?”周桥月实在没法多说话,喉头充血正疼着,干脆长话短话,“哎,你搁云城待着别回了,我看这边有点危险。”
  盛绥捏着鼻梁,实在寻不出话来安慰,兴许对面也不需要这个。他问:“还能好么?”
  “啥?”
  “嗓子,还能好么?”
  听筒里一阵沉默,沙沙的电流声叫人心急。
  约莫三秒钟后,周桥月哈哈大笑,笑声虽然沙哑却依旧爽朗:“瞧你这话说的,我哪可能吃永久的哑巴亏?”
  盛绥不知该不该信,可眼下也只有信了才能让彼此心里都好受些。
  “安贤呢?他去哪了?”盛绥许久没收到白安贤来信,先前只当他忙,没敢多打扰,今儿听了电话才知道原来是谈判书出事了。
  “安贤……”提起他,周桥月本就喑哑的声音更加低沉,共鸣箱似的还带着风声:“不大好。”
  盛绥一颗心沉了又沉,就好像被搁到砧板上拿钝刀子划,疼到不知该怎么说话。
  周桥月说:“上回我见他时他进医院了,这家伙又不好好吃药,头发……全白了。”
  不过三十来岁,一夜白头,沉疴难返。
  “你别怪我不告诉你。”周桥月陪笑着,“你那边的实验才是大事,泊城这么远,你知道了也只能瞎操心。所以我跟安贤都说好了,没大事就不去给你添堵。”
  盛绥掐了掐太阳穴。那里已经很久没疼过,从前压力大时两头总是跳,但回国后反倒缓解了不少。这回痛感来势汹汹,盛绥措手不及。
  当初白安贤还跟他假定,说什么万一以后生大病就自个躲着等死之类的,当时他还嫌这话晦气。没想到,还真一语成谶。
  “我……”盛绥语言能力全乱,半天也支吾不出一个字,“算了,没事。”
  周桥月都懂。老友哪需什么口头的慰藉,只一个气口就够。
  “行了,少叹气。你好好在云城把桐油厂守住,那玩意才叫金贵。要是真打起来,军械重工哪个少得了它?”周桥月说,“实验成功后赶紧跟军政局合作,不然万一X国堵死港口搞什么垄断,咱可就真抓瞎了。”
  盛绥默不作声地点头,想起对面见不到自己,又短促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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