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找过我,我手机坏了……”
刚说着,秦西诀忽然向他走了过来,眼看越凑越近,阮景惊得话徒然变了,“等……唔?”
他被秦西诀不由分说地抵在门上,背部撞到门上冷硬的花纹,嘴唇被封住,呼吸尽数被狠狠掠夺走。
他睁大眼,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从不可置信到恼羞成怒,他的肩胛骨被挤压得生疼,却硬是没挣扎开。
对方的钳制粗暴而不容置疑,被迫接受着久违的唇齿相依,熟悉的粗乱呼吸却让他逐渐安分下来,对方的动作也随之放温柔。
片刻后,阮景捧着秦西诀的脸阻止再继续接近,那双眼近在咫尺,里面蕴着的浓烈意味还没有散去。阮景气息不稳,蹙眉低声:“秦西诀,你发什么疯?”
他简直理解不了忽如其来的这股劲,对方密不透风地抵着他,肩胛骨被门硌得生疼,不由轻轻吸了口气。
秦西诀像是终于冷静了点,浑身一僵,把阮景拉到沙发上,低哑开口:“……我看看。”
那番动静激烈,阮景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没事,有什么好看的……”
秦西诀却不由分说地抱着他,挑起他的衣角,轻轻触碰了下肩胛骨,确定没有破皮,才松了口气。
阮景被摸得差点跳起来。
刚才秦西诀的接触再强硬,也是他这一年来第一次触碰到真的对方,那阵惊诧和赌气过后,熟悉的某种感觉也不可抑制地慢慢涌上来。
秦西诀没有察觉到,继续细细摩挲着肩胛骨,像是在品鉴一块上好的玉石。
除却两人之间没说清的矛盾,在这种时候,即使时隔一年,依然无比熟悉对方的身体。
对方的一个呼吸都撩人,何况阮景越发能清晰地感觉到,秦西诀抱着自己,触摸和呼吸都开始情不自禁。
下一刻,两人的动作都停了,阮景意识到了什么,脸蓦地涨红,他脑袋一片空白,慌忙想要挣开秦西诀……
谁知对方却不放他离开,牢牢地抱着他,紧贴在一起。
阮景呼吸一重,不敢动了。
秦西诀的手慢慢遮住他的眼睛,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阮景蓦地抓住对方的肩膀,指尖几乎用力得泛白,颤声:“你……”
他陷在灼热的黑暗里,耳边传来克制的轻轻吸气,然后是沙哑的声音:“别动,别说话。”
片刻后,阮景蓦地松开了抓皱的衣服。
他咬着牙平缓呼吸片刻,也不敢看秦西诀的表情,垂下视线,又意识到了什么,无措闭上眼。
阮景的气早就没了,但贴着他后背的人似乎更不冷静了,他涨红了脸,低声:“……礼尚往来?”
秦西诀慢慢吸了口气,声音低哑得让他心脏一悸:“你先走,回去吧。”
阮景耳尖还通红,闻言忙起身,讪讪整理起衣服,然后看着秦西诀沉默地走进了浴室。
秦西诀靠在浴室冰冷的墙上,冰冷的水从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蜿蜒而下,焦躁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还没有这么失控过,从进门到刚才,都是自己在单方面半撩拨半强迫……此时情绪不佳,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对方不愿意的事。
他仰头闭眼,叹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了。
秦西诀回头,阮景站在门外,看着他。
阮景迷迷糊糊睡了很久,浅睡眠和深睡眠交替,直到完全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屋里也很黑,只看得到难得敞亮的月色从落地窗铺进来,他翻了个身,“嘶”地吸了口气。
抱着自己的人呼吸平缓,似乎还没有醒来。
他艰难地弯腰,从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摸索出新手机,再把卡放进去,开机。
没有设置过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身后的人被强光扰醒,揽在他腰间的手动了动。
阮景把光线调低,熟练地连上了这里的无线网,登上了聊天软件。
林白发来消息,让他和秦西诀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
他无奈心想,对方也得愿意好好说。
温热的呼吸落到耳廓,身后的人伸手,握住他拿着手机的手,十指交错着,指引着他操作。
低哑慵懒的声音也落在耳边:“把联系方式加回来。”
阮景随着他操作:“唔。”
怀里的人安静玩着手机,垂着鸦翼般的睫毛,有些乖巧的错觉。
思及于此,肩膀不见血的牙印还有些痒。
秦西诀唇角弯了弯,把台灯打开了。
阮景被其他光线一刺眼,眯了眯眼,侧头看向他,软软的头发耷拉在枕头上,也不说话。
秦西诀在暖釉色的灯光下看着他,屈指轻轻摸过睫毛,又下移扫过唇,目光随之和他对上:“你在生气吗?”
阮景没好气:“气什么,反正你什么也不肯说。”
仰面躺着的人依然一脸疲惫,秦西诀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他柔软的唇:“小景,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
阮景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可不是,想法和行为分得开的,就你独一份了。”
谁知一开口说话,正流连在唇上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摸到湿润的舌尖,怀里的人脸一红,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秦西诀眼角一弯,任阮景握着。
阮景歪着头看了他片刻,黑亮的眼眸有些湿漉漉的柔软,忽然仰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角,又抚着他的脸颊。
“西诀。”
他低声应了,只觉得此刻这个人要他做什么他都甘愿。
阮景眼里浮上认真的神色,轻声开口:“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咱想想办法好不好?”
“好,”秦西诀俯身吻了吻他的鬓发,“再睡会儿?”
阮景得到确切的答案,满意地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又睡过去了。
实际上,阮景不知道,秦西诀不仅想了办法,还已经在等结果了。
就在阮景失踪的这几天,秦西诀意识到,想时刻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心情已经超越理智了。
五天联系不上对方的时候,一年前在熄了灯的窗边看院门外阮景的时候,毕业聚会阮景来告别的时候,以及没有对方参与的日日夜夜……
都在一点点摧垮着他自以为能坚守到一切就绪的冷硬。
还好时机差不多了,也到时候了。
他进了林蓉的病房,第一次试探能不能谈他和阮景的事。
林蓉面上没有意外,好像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
他也知道,要是在此之前的任何一次,只要他提出这个要求,林蓉一定会拒绝。
但是那次,林蓉沉默很久,叹了口气,终于愿意听他说一说。
一个下午的交谈,他和林蓉都言辞平静,如同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聊天。
或许是缓冲的时间太多,或许是两人都觉得避无可避。
林蓉最后没有给出答案,只说她会考虑。
在秦西诀眼里,这已经向前迈了很大一步了。
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再让自己爱的人伤心了。
一年前这个人的眼泪和难受的表情,几乎变成这一年来噩梦里的阴冷大雨,整夜整夜地下。
秦西诀安静看着怀里又睡过去的人,指尖轻轻摸着他的睫毛,又刮了刮鼻子。
阮景在睡梦里无端被扰,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秦西诀目光柔软,微微笑起来。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秋意正浓,早晚的空气已经带上了凉意。
这座城市四季分明,景色也跟着时节走。
清晨的风穿过窗外银杏沙沙响,时而捎带几片金黄进来,落在默不作声的阳光里,成了安静病房里唯一的声音。
病房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气氛凝重肃然。
阮景心里混乱,又无事可做,再一次看了眼临近手术的时间,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保守治疗持续了一年,林蓉的病还是到了要进行手术的时候。
再小的手术都有风险,病虽是早期,胃癌手术的风险却是不小。
病房的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有风险,就有几率陷入危险。
整个病房沉浸在手术准备前的沉默,每个人心里的担忧成了聚在心头的阴影,挥之不去。
沉默气氛有如实质,闷得人发慌。
林蓉自己先撑不住了,开口打破沉默:“你们这幅表情是要干嘛,一个手术而已,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赵彬板着的脸勉强一松,走到床边把衣服关切地披到她的身上,又局促地替她整理头发。
谁知林蓉更加无奈:“看一下室内温度,这热得……”说着把衣服拽了下来,“我下来走走。”
说着坐到床边。
一旁的阮景忙蹲下身,把林蓉的鞋拿了过来,蹲在床边替她穿上。
鞋是新买的拖鞋,林蓉的骨架小,久病又消瘦了一圈,脚踝被绵软蓬松的鞋子一包,更显得脆弱纤细。
她不怎么显老,就算用大众护肤品,皮肤也比同龄人要好,看上去少有岁月的痕迹。
但撑在床边的那双手,已经有了苍老的皱纹,想来谁又能躲得过时光流逝。
母亲慢慢老了。
这个概念,第一次在阮景心里那么清晰。
自打有自立意识,他不愿融入这个新组的家庭,也把自己和母亲的距离越拉越远。
少年心里有无限的梦想,他想在喜欢的领域走得更高更远,想去更广阔的地方,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
他埋头努力,优术正道,一股决意往前走。
在奔赴往前方的路上忡然顿足,回首望去,最亲近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了,好像是时光把她的步伐拖得蹒跚,也好像是自己埋头走得太久了。
而回望过后,慌乱和无助变得更加汹涌——要是再也见不到她了,该怎么办?
思及于此,他胸口的沉闷更加沉甸甸,不由垂下视线,眼眶红了。
静默无声里,一只手忽然轻柔抚摸上他的脑袋。
阮景一愣,抬起头来。
林蓉低头看着他,微微笑着,眼里的水色带着久违的温和慈爱。
太久没有过这样安静的场面了。这是一年来,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无间地接触。
阮景没忍住,鼻子一酸:“妈……”
林蓉深深凝视了他片刻,阮景心里略有所感,果然,她轻声开口:“小景,我只是怕你过得不好……”
时隔一年,再次提起这些话,还是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越是这样,越提醒着他人,就算林蓉再强行装得乐观,心里也还是做好了准备。
阮景本就悬着的心脏一阵钝痛:“妈,过去了就别提了……”
过去的一年里,两人都默契不提,如今林蓉却打定主意说完这些话:“我没有觉得你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怕你选的路太难走,要是对方撑不住离开了,你怎么办,你从小就是个死心眼的孩子……”
阮景怔愣几秒,一阵酸涩随之而来,涌上鼻腔,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他轻轻抽了下鼻子,握着林蓉的手垂着视线。
“妈,别说了,等你出来再说……”
他低着头,不敢看林蓉的表情。
头顶的声音微哑,显得有几分无奈的悲意:“我也想让你有自己的家庭,伴侣和孩子,快乐地生活……”
阮景额头贴上林蓉温暖干燥的手,眼泪终于滴落下去,那些自以为冷硬的外壳支离破碎,喉咙紧得说不出话。
林蓉想说的话似乎说完了,她轻轻吸了口气,病房陷入安静。
赵彬忽然咳了咳,语调故作轻松:“哎,我看他现在过得就挺快乐的,也不必非要加什么条件……”
林蓉悄声无息,也没有反驳。
满眼纯白的病房里,连阳光都变得有些透彻,时间慢慢走着,不忍心打扰。
几秒后,林蓉动了,他替阮景轻柔地擦掉眼泪,轻声叫:“小景……”
阮景忙抬头看他。
林蓉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我叫小秦也来了。”
此话一出,阮景占满胸腔的悲意一滞,没反应过来,面上露出迷茫:“……谁?”
哪个小秦?
像是回应他的疑惑,话音刚落,病房门被礼貌地敲响,然后有人推开了门。
秦西诀走了进来,向林蓉和赵彬熟稔地打招呼,视线才落在阮景身上。
阮景瞳孔一缩,震惊得浑身僵硬,握着林蓉的手指下意识颤了颤,仿佛不认识面前的人。
什么情况,为什么忽然叫秦西诀过来,不是,病房里的人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73/77 首页 上一页 71 72 73 74 75 7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