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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死后太子追悔莫及(穿越重生)——谢霜华

时间:2022-03-12 08:11:17  作者:谢霜华
  莺歌所说的事,纪云川都记在了心里,但并没有太快去探究这究竟怎么回事,他如今需要做的是先熟悉这个身份,再想办法避开纪羽。
  纪云川刚醒来的时候没去瞧镜子,可等到他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路过铜镜,才发现这位世子与他生得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世上怎么会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还不是同母所出。
  若生得不是一个模样尚且还好,往后他只躲纪羽躲得远远的,从此再与对方没有交集。可这般生得一模一样,若哪一日刚好被纪羽瞧见他这张脸,那岂不是乱套了。
  纪云川不觉得纪羽对自己有什么感情,但他忽然就那样死了,想来纪羽是没有出够气的。若叫纪羽瞧见他,怕是要将他抓回去再如往常那般软禁起来。
  纪云川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他不想被困在东宫里,不想被纪羽当做娈宠……
  而且,以纪羽从前的脾性,若发现纪云川重生在了旁人身上逃离他身边,到时候免不得要迁怒整个荣国府。
  这人动不动就发疯,纪云川不得不防。
  这般想着,寻了个日子,纪云川到徐夫人那儿去问了往后的打算,想着能不能离开盛京去别的地方。
  “你想出京?”徐夫人听到这话直皱眉,满脸都歇着不赞同。
  “是,娘不必担心,儿子不过是……不过是不喜盛京罢了。”纪云川垂眸说着这模糊得很的话,心中想着待会儿该如何与徐夫人解释自己不喜欢盛京。
  没想徐夫人听了之后只叹气,摇了摇头,又拉过纪云川的手,只拍拍他的手背,轻声道:“云川,娘与你父亲再考虑考虑,瞧什么时候出京好一些,不会硬逼着你留下来的。”
  纪云川眼皮一掀,听着这话有些哪儿不对,心中猜测估摸着是这世子的姐姐那事,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含糊应下。
  外头的消息,纪云川并不去打听,每日只在荣国府内走动,也并不出门。遇上有人邀约的时候,也只抱病不去,听莺歌说,外头渐渐传出了荣国府世子要病死了的流言,气得莺歌就想出门去与人理论,不过都被他拦了下来。
  理论这些有什么必要,外头说他得像他真的出不得门才好,到时候才不会有许多事要荣国府世子一定要来。
  只是纪云川刻意去回避外边的消息,还是偶尔能听到一些。
  约莫上元那日,徐夫人想叫纪云川出去走走,他本是不愿去的,可瞧见徐夫人那期盼的目光,一时间又有些狠不下心来拒绝,只好答应就在马车里不出去。
  能跟着走出荣国府的门已经是许久未曾有过的事,徐夫人也不计较出不出马车,只瞧着纪云川戴上幕篱,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在他收拾好走来时选择什么都不问。
  幕篱多是女子出门遮掩面容用的,男子戴幕篱是极为少数的事情,纪云川便穿了一身男女皆可穿的衣袍出门,被当成女子也没什么,只要不叫纪羽藏在盛京各处的眼线发现他就好。
  上元灯节是极为盛大的节日,这日盛京百姓都会到街上去放灯,还会到河边去放河灯许下自己的愿望。大街上都是节日热闹气氛,那节礼俗气与每个老百姓脸上笑容,叫人对这一切心生向往。
  从前纪云川便喜欢出宫来,后来没了机会自是不敢奢望,如今瞧着眼前情景,心中欢喜之际又有难以言明的难过情绪涌上心头。不知为何难过,他自己也说不清更想不明白,只能垂下眼用那细长的睫毛掩去眼底思绪。
  其实这位世子的样貌也不能说与纪云川生得全然一样,二人面上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同,也许是因为那眼角泪痣,竟是叫本就眉眼多情的一张脸更添几分艳色。
  真要说起来,这世子的样貌还要更像徐玥华一些。
  纪云川想着这个,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泪痣,想着也许纪羽也不会将他如何呢。
  纪羽瞧着也不像会找相似之人当替身的人,若纪羽像皇上那般找相似之人当替身,那早在他在的时候便会找替身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找,还得让自己承受身边人失去掌控的痛苦。
  是,纪云川并不觉得纪羽对自己有什么感情。
  他一直都觉得纪羽只是享受掌控他的乐趣,而不是与他在相处的那些日子里生出什么感情来。
  纪云川垂眸想着这些,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上元灯节看灯最好的地方,还是盛京最繁华的酒楼锦绣楼。上到二层的雅间去,开窗往外一瞧便将上元灯节盛景尽数收入眼中。徐夫人瞧着很是喜欢这样看灯,且雅间颇为隐蔽,纪云川也没有拒绝到锦绣楼上去这件事。
  跟着上了锦绣楼,纪云川才抬起头便瞧见迎面走来一对璧人,那熟悉身影让他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匆忙朝徐夫人身边靠去,手发着抖抓住徐夫人的袖子。
  徐夫人见状奇怪地朝那边看了一眼,见是霍小将军夫妇,挂上笑容朝他们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荣国府魏家与霍家不算特别熟识,但因为徐夫人出身徐家,见到霍文远也不好不打招呼。何况徐夫人的妹妹还嫁进了解家,更是不能不笑脸相待。
  好在霍文远夫妇与徐夫人也只是点头之交,便这般打了招呼就要走开。可不知为何,霍文远路过那头戴幕篱之人身旁时似有所感般朝那人看去,眉头一皱,竟是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前脱口问出:“敢问夫人,这便是魏世子吗?”
  纪云川听霍文远这般一说,脊背僵硬地停下脚步,闭了闭眼,回过身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徐夫人见状便明白自家儿子是不愿意与此人多来往,便只是敷衍地稍微介绍了一番,又借口约了人在雅间等着,便带着纪云川离开了。
  纪云川进到雅间才松了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缓一缓神,也没摘去幕篱,只这般坐了下来。
  徐夫人也没说什么,只叫人送了些茶点上来,好叫他们母子好好儿看灯。
  其实雅间内瞧外边是瞧不大真切的,若真想看灯,还是得到窗户边上去,才更好瞧瞧外头盛景与那街上热闹。
  纪云川想瞧瞧外边那令人向往的热闹,又怕一望出去又一次瞧见哪个熟悉之人。若他没死,如今遇见霍文远定是要问问纪羽究竟拿什么威胁他。可他如今死了,与从前再无瓜葛,等磨得荣国公夫妇肯放他离开盛京,便再也不必与盛京扯上关系。
  何况若他没死,纪羽也不会愿意让他见霍文远,他被困在东宫里,连霍文远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这样的往事也不必去想太多,左右纪云川已经死了,再如何想从前的事也是没有用的,不如以魏云川的身份好好儿活下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的不到窗边去瞧瞧热闹,今夜不瞧便要等到中秋了。”徐夫人见纪云川坐在不说话也不动,笑着喊了他一声。
  “中秋兴许已经出门去了,怕是……那儿子去瞧瞧热闹。”纪云川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抬眼看向徐夫人时刚好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难过情绪,连忙调转话头说自个要去看灯。
  徐夫人也连声说好,目送着他朝窗边走去俯视那街上盛景。
  盛京的百姓多会自己做灯,便是不会也会在路边买一盏,随后人人提着灯在路上谈天说地。也有人戴上面具在路上行走着,男男女女都有,听说还有人在上元灯节邂逅自己一生所求。
  一生所求……纪云川早已不奢望了。
  他只求好好儿活下去,不要再牵连任何人。
  他闭了闭眼,看着那底下的热闹,突然就陷入了回忆当中,回忆起从前与徐玥华一块儿过的每一个上元灯节。
  这时候,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阵风,将纪云川的幕篱吹开,露出他那看成绝色的一张脸。
  随后底下不知是谁刚好抬头看来,喊了一声“好漂亮的郎君”,引得许多人都抬头看来。
  恰好那风大得很,他的幕篱被吹开之后也没落下来,他垂眸发现许多人看来时连忙抬手去按住幕篱上的纱。没想就这样刚好与底下路过的纪羽对上了目光,惊诧当中他看见了纪羽眼中堪称癫狂的神色,转身抓住徐夫人的手逃也似的往锦绣楼外跑。
  怎么会遇上纪羽……
  纪羽又怎么会来这里……
  纪云川记得,从前纪羽过上元灯节,不是留在宫里参加宫宴便是待在东宫戏弄他。他不在东宫那纪羽也该是在宫宴上,怎么会出现在宫外呢。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也很难与徐夫人解释什么,只能说自己不大舒服想回去了。
  徐夫人最怕纪云川出事,听到这话跑得比他还要快些,连忙把他塞上马车便叫人往回赶,还嘱咐小厮先一步去请郎中过来。
  纪云川坐在马车上还有些后怕,掀开车帘子往外想看看外边如何了,刚好就看到纪羽阴沉着脸领了一队锦衣卫往锦绣楼里走。瞧着还不止这般,一名锦衣卫堂上官站在锦绣楼外正与穿着青绿锦绣服的手下说着话,瞧他们的动作像是要叫人把这儿的人都留住似的。
  纪羽这是做什么?
  若是因为瞧见纪云川的脸以为他还活着才如此愤怒,那也是不应该的。纪羽当时该是瞧见了他的尸体,总归不会以为他诈尸还魂了。
  重生到别人身上这样玄乎的事情放在从前纪羽定然是不信的,那如今将诈尸还魂的事情放到纪羽面前,想来纪羽也是不肯信的。
  纪云川皱了皱眉,摘下幕篱转头看向徐夫人,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问:“太子……太子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娘知道吗?”
  徐夫人有些奇怪纪云川问这个做什么,但想着纪云川能关注一些外边的事也是好的,便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他呀,就是个疯子!将那个假弟弟收做娈宠,听说还把人折磨死了,最后死了像是后悔了,满天下找方士要人把那假弟弟救活。听说啊,那人的尸首都还留着不许下葬呢!真是个疯子,活着的时候不疼人家,给折磨死了才来这般求人活过来,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后悔也没用!”
  纪云川听着这话愣了一下,垂眸想了想从前的事,掀起眼皮又想为纪羽辩解其实自己的死并非因为纪羽,但看到徐夫人那神色时却又抿了抿唇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也不能全然说不是纪羽的错,若非纪羽那般对他,时不时想起来才稍微把他当个人看,也不至于叫他被人如此贬低羞辱。若是当时纪羽对他好一些,至少叫外人知道纪羽对他很是不错,纪云翰也不敢那般上门找他的麻烦。
  纪云川叹了口气,也没再想这个,只是有些奇怪地抬眼看向徐夫人,心中想着徐夫人怎么为了这事那般生气,一般人不应该是觉得是他不好吗?但不等纪云川多想,便一瞬间想到徐夫人姓徐,虽说不与徐玥华是一房的,但到底都是徐家的人,向着徐玥华的儿子也是寻常事。
  “那位娘娘是极好的人,可惜了……若当年不被强逼着进宫该有多好。”徐夫人叹了口气,牵过纪云川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叹了口气。
  纪云川没接话,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扮演着不知此事的失忆之人。
  -
  回到荣国府后,纪云川并没有放下心来,既然连徐夫人都说纪羽是个疯子,想来纪羽是不会放过他的。即是不会放过他,那就算是从前纪羽那个性子想都会找到荣国府来,何况是如今被称作疯子的纪羽,想更是会找上门来。
  若纪羽再疯一点,想还会直接带人来将他抓回去。
  纪云川不想被抓回去,他到时候要么咬死不承认,要么只能……罢了,他求纪羽无用,人死了还牵连荣国府。
  只有他活下来,还屈服于纪羽,才能在因为他的死而疯魔的纪羽手下报下所有人。
  可若是这般……若是这般,岂不是与从前并无分别了吗?
  纪云川闭了闭眼,想着不能坐以待毙,便又从莺歌口中打听了许多民间对于太子的传闻。
  莺歌奇怪于纪云川怎么会对太子感兴趣,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传言说那个除夕夜,太子叫纪云川穿着女子夏衫到雪地里跪着,还泼了他一身的冷水,又讥讽地看他,叫他等自己从宫宴上回来才许起来。可宫宴持续了很久很久,听说中途大太监李全昌还带来了皇上的一些话,叫宫宴又拖延了许多时间。之后太子离开宫宴,便将纪云川给忘了,等到第二天想起来,纪云川已经浑身都盖满了雪,生生冻死在宫道上。
  纪云川听着这话,掀了掀眼皮,看向莺歌的时候带上几分复杂,张了张嘴想以当事人的身份否定一些明显胡编乱造的传言,可又怕不好与莺歌解释自己如何知道这些的。且在莺歌等人眼中他是忘记许多事的人,按理来说连太子都不该认得的,又如何知道宫墙内的事。
  纪云川不想添出许多麻烦,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叫莺歌早些去休息。莺歌本是想将外头传言里太子与纪云川缠绵悱恻的虐恋讲给自家世子听听,没想却是被叫去休息,一时间有些不愿意,撇撇嘴意犹未尽地抬眼看向纪云川。
  他知道莺歌是个收不住话的,摇摇头对她说:“早些休息,我不大舒服,也要睡了。”
  莺歌听了慌忙要去叫人,却被他隔着衣衫按住手腕摇了摇头,说:“别去,睡一觉就好了。”
  莺歌本还有些不放心,但想着方才郎中刚来看过,他自己也说没事,才稍微放下心来。
  此时此刻的东宫之内,纪羽黑着脸听面前锦衣卫禀报查到的线索,眉头紧锁着问:“他到荣国府去做什么?回来了不到孤身边来,还跑去别人家里,你去把他带回来。”
  锦衣卫堂上官面露难色,犹豫着解释道:“殿下,那人是荣国府世子,臣这儿有他的画像,只是与……与那位有些相像罢了。”
  “相像?不可能,世上哪有像到那等程度的人,必然是孤的诚心感动上苍,这才叫他回来与孤长相厮守。”纪羽瞪了锦衣卫堂上官一眼,并不将他说的话当真,只觉得对方是不许自己与纪云川在一块儿。
  纪羽回想起那夜,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他身上,叫他痛不欲生。
  除夕那夜,忽的下了大雪,纪羽想着早些回去见纪云川,却是被许多人许多事绊住脚步。等到他的眼线跑来寻自己,说是路上也被许多事绊住脚步,好不容易才赶来将纪云川之事告知他,可等他赶到之时,纪云川已经被冻得没了气息。
  那时候纪羽只觉心中痛意将自己整个人几乎淹没。
  他抱着死去的纪云川,小心而又带着浓浓恐惧去触碰纪云川冰冷的身体,心头仿佛被重锤一下下敲击着。
  他的脑中不禁回忆起过往种种,那些纪云川被他困在身边的日子。
  他在回忆中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是眷恋对方的,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很喜欢与对方待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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