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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徒弟重生了(穿越重生)——姜鱼

时间:2022-03-14 10:04:30  作者:姜鱼
  聂少泽一时不妨被拽到黑石柱下,抬指凝起一道血刃划过,树藤簌簌断裂,冒出猩红的汁水溅到他手上,很像血水,还有一股血腥味,聂少泽皱紧眉头,抬头往上看。
  那些树藤飞速在他头顶上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堵住最后一道缝隙,随即往里压缩进来,势要将最后一丝空气挤压出去一般!
  亲眼看着这些树藤结成死死困住聂少泽的牢笼,殷无尘心中也是惊愕,毫无疑问,此地不仅有他和聂少泽二人,但是谁在帮他?
  只是这些树藤如何能困得住云水珠在手的聂少泽?
  攒动的树藤中迸发出来一股血腥气,紧跟着,紧密结合的树藤间也露出了一道道缝隙,刺眼而腥冷的血光从中漏出。殷无尘就知道聂少泽要出来了,他握紧长剑,打算趁虚而入,忽闻天上轰隆炸起一道惊雷,电光闪烁着直直往树藤劈了下来!
  轰然一声——
  树藤中惊起万千电光,盖过了云水珠的血光,天雷毫无预兆打下来,整个坑底震动起来。
  殷无尘惊疑不定,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他回头看去,果真见到一根血红色的树藤窜到了他身后,像是蛇一样,灵活且阴冷骇人,他一抬手便挥出长剑。
  树藤顺势缠上荧烛剑,紧跟着却将殷无尘连带剑扔出血坑外,动作半点不拖泥带水,利索极了,殷无尘隐约还听见了一道模糊的声音,急急半空中停下来,站在血坑外的陡坡上,再看坑下,树藤已将整个血坑填满淹没,远看像一个倒扣的鸟巢。
  天雷还未停下,在惊天动地的响动,一道接一道天雷劈在血藤下,电光滋啦啦地在树藤缝隙中泄露出来,惨白的光芒照在整座山头上,比起天上的血月,它更像明灯。
  殷无尘清俊的眉眼难得露出迷糊的神色,低声重复起方才依稀听见的那道声音,“出去?”
  是这白骨堆的主人让他出去?
  还没等殷无尘想明白,远处听见动静的唐霰等人纷纷过来,唐霰神色古怪地看向那树巢。
  “聂少泽在下面?”
  他见殷无尘站着不动,就知道聂少泽多半没追上。
  殷无尘沉默点头。
  看着锁在树巢内外的一道道电流,唐霰当场幸灾乐祸,“天打雷劈?聂少泽这是活该啊。”
  沈灼寒眉头紧锁,“阮秋呢?”
  殷无尘握紧青玉剑,而后神色紧绷地看向树巢,唐霰便笑不出来了,“阮秋也在下面?”
  几人齐齐沉默下来。
  “小秋……”
  殷无尘面色骤白,往前走了一步,双目紧紧盯着那个被雷电笼罩的树巢,就在这时,他们身后远远传来了一道沙哑急促的声音——
  “师尊!”
  几人无不面露惊喜,转身看去,一身青衣的少年果然站在树林中,正扶着树干大口喘气。
  唐霰喜出望外,“阮秋!”
  阮秋远远朝点了下头,稍缓了口气,朝他们走过去,唐霰看他步伐虚浮,想过去扶他一把,身旁却冷不丁闪过一道白影,冷风擦过耳际,叫他不由顿住,抬头一看,才发觉是殷无尘终于回过神,比阮秋更快一步大步上前,用力将他拥进怀中。
  唐霰眨了眨眼,摇头笑了笑,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沈灼寒见状也松了一口气,缓步上前。
  阮秋被殷无尘抱得很紧,后腰勒得有些不适,但听见殷无尘在他耳边那声沙哑的小秋,他便由着殷无尘了,双手环上他后背,偏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前,平复着气息。
  “师尊,我没事了。”
  殷无尘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紧他,阮秋看见唐霰几人过来,还是抬起手抵在殷无尘肩上,“师尊,这里不安全,我们该走了。”
  殷无尘闻言稍稍松开他,转而紧握住阮秋的手,一双满是红血丝的桃花眸中有着极其罕见的仓惶与依恋。阮秋眸中一怔,又朝他重重点头,“师尊放心,我真的没事。”
  他深深看了眼雷暴击打下的树藤,敛去眸中悲凉之色,握紧殷无尘的手,狠心调头离开。
  “这里恐怕不能拖住聂少泽太久,我们必须先走。”
  此地不宜久留,唐霰好奇是好奇,也没急着打听他去了哪里,又怎会知道这里困不住聂少泽,见阮秋牵着殷无尘往林子外走去,他也带着几名暗卫跟上去,“去哪里?”
  阮秋回头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先前四散的众人都在这里,聂白默不作声背着聂无欢跟在后面,沈灼寒也在。他问沈灼寒,“沈灼寒,你知不知道聂家的总祭坛在哪里?”
  “应该是在城北。”沈灼寒狐疑道:“你想去祭坛?”
  阮秋点头,“带我们去。”
  既然是他的要求,沈灼寒也没细问,再看身后的雷暴逐渐转小,他也清楚时间不多了,点了点头,往山下方向而去,“随我来!”
  殷无尘没问阮秋为何要去聂家祭坛,唐霰几人也没问,只是默默地跟上,一路下山,离开聂家坟地时,那里的雷暴不再密集。外面尸傀众多,他们仍旧从半空走,大抵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城北聂家总祭坛所在的一座小山丘的山顶上。
  聂家多年前也辉煌过,毕竟曾是第一世家,这一座山都是他们用作祭祖的大祭坛。上千重石阶笔直往上,通向山顶肃穆的大祭坛,大抵是因为多年前残留的阵基还在,还残留几分震慑,山下仅有少数尸傀,而他们用法术掩盖了一路留下的气息,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太多尸傀找过来。
  大祭坛近在眼前,就差十几个台阶,祭坛很宽敞,一个大八角平台稳稳坐落在山顶上,刻着繁复符印的石柱伫立在冷风中,多年前打斗过的痕迹还在,中心石碑寸寸崩裂,只剩一座二尺高的石砖筑成的基座,早已看不出来上面用朱砂描绘的是什么,地面到处是坑坑洼洼与干涸多年的血迹,碎石堆里还有几具风化的白骨。
  石阶上也躺着好些骸骨,风一吹过,裹在骸骨身上的残破布料幽幽飘扬起,在这血月之下,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不似外面那样吵闹,独有的宁静让人心莫名静下来。
  阮秋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看着山顶上荒凉残旧的聂家祭坛,有些感慨地喟叹一声,“到了。”
  殷无尘扫了一眼祭坛,确定这里没有隐藏什么危险,转眼看向阮秋,眸中也有几分困惑。
  唐霰跟着走上来,看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上来这条路,祭坛四周边上都是数丈高的深坑,掉下去可摔得不轻,他难免好奇,到这才问阮秋,“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沈灼寒闻言回头看来,脸上也是明显的疑惑神情。
  聂无欢还未醒来,这于他们是好事,聂白见他们不打算离开,便将聂无欢放下来,让人靠在石柱下,回过头也跟着几人看阮秋。
  这座山丘只有几十丈高,但视野广阔,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聂家坟地,何况黑夜中但凡天上有点异象都会非常明显,阮秋回头看去,聂家坟地上空一片死寂,雷暴停了。
  阮秋眉头紧蹙,很快敛去眸中忧虑,打起精神同几人说道:“宋城主和唐掌柜先前在聂家密室找到关于云水珠的由来时,我们也知道聂家最后将双珠带到了祭坛,用于开启封城法阵,从那之后,明州城被风暴困扰数十年,成为鬼城。便是当年已经拿下聂家本家的血魔宗也被逼退出城外,多年来无法踏足鬼城半步。这里,也还保留着聂家先人当年留下的残阵。”
  “你想修复这个残阵,引风暴再起,困住聂少泽?”
  无需阮秋多说,殷无尘已明白他的意思,桃花眸紧紧望着阮秋,生怕阮秋又会消失不见,也仍旧将阮秋的手握得很紧,“风暴不伤聂家人,而聂少泽不是聂家人。”
  “但我们也不是聂家人。”
  唐霰道:“若是鬼城风暴还在,聂少泽确实没那么容易将我们困在城中,但如今风暴已停,云水珠又在他手中。”他望向天上那层血红的结界,“他又封了城,若无援手,宋燕台和兰摧迟迟未能恢复,殷剑圣一人带着我们,还是很难逃出去的。”
  “那就不逃。”
  阮秋神色凝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喘息的时间都是别人为我们争取来的,我们不能浪费时间。我会让阵法重启,雷暴之下,聂少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届时,我需要你们相助,师尊,聂长老,还有几位暗卫大哥,你们的修为都在元婴期之上,只要我们联手,至少,也有五成把握可以将云水珠抢过来!”
  沈灼寒猜到什么,“你为何会有把握重启阵法?或者说,你能让我们在风暴下不受影响?”
  “可以。”
  阮秋神色一正,道:“我是聂家血脉,风暴不伤聂家人。我先前也试过,风暴靠近我时会主动回避,风暴辨认我的方法,大抵是我这一身血脉,只要你们身上有我的血,理应不会被风暴所伤。而我这一身血脉,也是重启聂家法阵的关键所在。”
  “你是聂家人?!”
  众人大惊失色。
  殷无尘眼里也有几分诧异,但他看阮秋眼神笃定,惊疑变作了担忧,“这样会伤到你的。”
  “一点小外伤,不要紧。”
  在云水壁中参悟时,阮秋吸收了太多鬼城中怨魂的执念,其中不乏聂家人的记忆,虽然一时有些混乱,但想到聂家祭坛时,关于这里的一些信息,便都涌上他的脑海。
  “聂家人当年匆匆开启法阵,用的是双珠的力量,确实作出了很大的献祭,不过……这法阵这些年只作防御之用,禁止任何外人踏足鬼城,即使云水双珠已经被鬼母拿走,但这里的阵基还在,而且很完整,只要投入足够多的灵气,它就能重启。”
  阮秋看向殷无尘,“我需要很多灵石和法宝。师尊,现在或许我流几滴血就能破解困局,一点小伤换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值得的。我们好不容易活着,当然要活下去。”
  殷无尘眸光一顿,他明白阮秋话里传达的深意,他们历经两世才走到一起,于阮秋而言,他这一世活着已经是破了前世的死局。
  “好。”
  唐霰从满心震撼中抽回心神,对阮秋这话是赞同的,“不错,聂少泽迟早会追上我们,我们不能再一味躲避了,我们也别无选择,那就干他的!鬼母炼成双珠时借了天时,我们也能借地利困住聂少泽。说来也巧,灵石法宝,我唐霰从来都不缺!”
  他倒是财大气粗,朝几人伸出手,双手十指上赫然戴着八个嵌着各色珍贵宝石的储物戒。
  聂白看了眼闭着眼安静靠在石柱下的聂无欢,也道:“只要能救少主,我都听你们的。”
  沈灼寒也早已没有退路,默默看着殷无尘和阮秋一直紧握的手,垂眸道:“我修为不高,但是知道一些在风暴中躲避的技巧,也学过一点阵法,可以帮忙重建阵基。”
  阮秋愣了下,他本以为,他会需要耗费一番口舌才能让大家相信他这无凭无据并且堪称赌命的计划,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笑叹一声,“那事不宜迟,就劳烦诸位了。”
  唐霰看殷无尘定定地凝望着阮秋,大抵是有什么话要说,他也识趣,忙摆手招呼几人道:“我们先去看阵基,这个宋燕台在行,我也耳濡目染略通一二,要我推倒重新建一个封城法阵我是做不到了,但缝缝补补也不难,沈小友,我们去看看呗。”
  他说着就不由分说拉走了沈灼寒,几个暗卫都是宋燕台吩咐保护他的,自然也跟了过去。
  阮秋看着他们过去,再看向殷无尘,什么也不必说,弯唇笑了笑。殷无尘也没有说话,温柔地顺着他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挑起几缕,在他脑后挽起了一个小髻,手中灵光闪过,握着变回玉簪的玉剑绕指柔,将玉簪插在发间,随后才轻轻拥住他。
  “小秋,以后不要再离开我。”
  “好。”
  阮秋心中酸涩,抬手轻轻抹过殷无尘脸颊上沾到的灰尘,缓缓闭上双眸,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难掩的疲惫,“师尊,这一次,我们都要活下去。”
  血月当空,不祥的血光照在缓慢聚集到城北的尸傀群背上,腥冷阴风吹往荒废已久的祭坛,于这份过分的寂静中卷起几分寒凉。
  发冠凌乱的聂少泽站在尸傀群前,面色阴沉地望着山巅上的一点火光,却迟迟没有上去。
  直到石阶上走下来殷无尘的身影,他手握长剑,站在石阶上,冷漠俯视着下面的聂少泽。
  聂少泽右手手背仍残留着几分滋滋闪动的电流,青紫的血管涨起来,指尖往下滴着血。这让他的心情极差,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亲儿子,他也无法咽下这口怒气。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殷无尘还是那句话,“我姓殷,自从母亲被鬼母逼死后,我与你们聂家就没有半点关系。”
  “好啊。”
  聂少泽气极反笑,轻轻甩手,将那几分电流逼出体内,蜷紧青紫的右手,望向山顶方向,“看来你一定是要与我为敌了。在那里布置了什么,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吗?”
  殷无尘不意外他会猜到,“你若怕,就放我们出城。”
  “出城?”
  聂无欢缓缓摇头,笑道:“今日放你们走了,你们就会成为我最大的阻力,我知道你们想抢我手里的云水珠,就算你是我儿子,你也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那个命拿。”
  殷无尘眼神近乎怜悯地看着他,“在你眼里,云水珠就那么重要,比骨肉至亲和枕边人都要重要?聂少泽,你为了云水珠放弃了那么多,有没有想过最后会是一场空?”
  “怎么会是一场空呢?”聂无欢只觉得可笑,他抬起双臂转向身后的尸傀群和天上的血红结界,“我拥有了云水珠,就有了世间无人能敌的力量,你们几个所谓的十圣之一联手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想要什么得不到?我失去的,也都会找回来的。”
  殷无尘道:“聂少泽,你真可怜。”
  “你我本无父子之情,你执意与我为敌,那就没必要再多话了。”聂少泽面色黑沉下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是将你弟弟交给我,还是让我亲自上去抓回来?”
  殷无尘不明白,“你带聂无欢回去,究竟想做什么?”
  聂少泽不怕他知道,冷笑道:“我苦心培养他那么久,才让他将炼血功修炼到第九重,即便有云水珠在手,我依旧需要突破炼血功的瓶颈,他就是唯一能让我功法圆满的替身……不,这世间还是有人会天水诀的,你那个小徒弟现在找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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