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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徒弟重生了(穿越重生)——姜鱼

时间:2022-03-14 10:04:30  作者:姜鱼
  “恕晚辈无礼,但前辈问的问题,事关我的父亲,我想知道,前辈为何会问起我的父亲?”
  那女子并未生气,只道:“我长得丑,怕吓到你。”
  阮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前辈……不必多心,我并非以貌取人的人,不过前辈不喜欢,那晚辈便继续回避,只是我父亲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默默转回身,望向山壁。
  那女子背对着他站在树藤后的阴影里,闻言缓缓放下双手,近乎急切地问:“他怎么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像父亲的仇人。阮秋这般想着,便如实相告,“我出生前,父亲就已经离世了。是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我从未见过他,只知道他是紫霄宫的弟子。”
  “他死了?”
  那女子语调陡然拔高,匆忙转身望向阮秋的背影。
  “是。”阮秋只听见她不知是惊讶还是为何的抽气声,迟疑道:“敢问前辈与我父亲是……”
  那女子良久不语,等到阮秋紧张地捏紧衣袖时,她才声音沙哑地开口,“他是怎么死的?”
  “听闻是紫霄宫内乱,老剑圣猝然离世,二弟子与魔门勾结,诬陷大弟子弑师叛逃,爹娘是同门师兄妹,大抵是为了彻查真相,救出被困的小师弟,娘身受重伤,爹也……后来,紫霄宫大弟子死里逃生拨乱反正,杀了那二弟子,也为爹报仇了。”
  如此关心他父亲,应当是熟人,阮秋对她的身份好奇,没想到会听见一道掩藏在池中细微水声下的抽泣声,他错愕地张大了眼睛,犹豫着发问:“前辈,您还好吗?”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咬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年前。”
  阮秋这回确确实实听见了她的哭腔,心下暗道一声失礼,便转过身,一眼见到那青衣女子低首垂泪的模样,看清对方的脸时,他却是猛地怔住,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青衣女子长得自然不丑,相反,她很好看,鹅蛋脸,杏仁眼,面貌秀丽非凡,穿着有些朴素,一身青色衣裙,裙摆还有些破烂,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如霜般白。
  可是,她的眼瞳是红色的。
  犹如浸了血一般,触目惊心。
  对方极敏感,在他一回头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惊愕地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睛,神色一紧,便慌忙地抬手捂住脸,急斥道:“说了让你不要回头!现在果然被吓到了吧?”
  阮秋不是吓到,他只是看到了那双血红的眼睛,一时呆住了,这不就是他噩梦里那双眼睛吗?原来这双眼睛并不属于鬼母,却是这位洞府藏在聂家坟地里的神秘前辈!
  他先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对方又怎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呢?阮秋狐疑间,见对方焦急慌忙的模样,想起她方才的说辞,甚至还为他父亲的死落泪,很快低头道歉。
  “对不起,前辈,我知道我不该回头,只是见前辈为我父亲如此伤怀,我也想劝慰前辈……前辈无需如此躲避,您并不丑,我也没有被吓到,晚辈先给您赔礼,若您气不过,便尽管骂我,都是我无礼在先。”
  那女子缓缓放下手,血红双眼中水光还未散去,凝视阮秋须臾,苍白唇瓣微微抿紧,秀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勉强而欣慰的笑容,却还有些不放心的问:“你真的不怕?”
  阮秋摇头,为了证明他不怕,他抬起头来,隔着几层树藤正视对方,秋水眸中满是真诚。
  女子沉默须臾,而后拨开几层树藤走出来,少了那些遮掩的东西,猩红如血的眼睛也更为直观的显露在阮秋面前,阮秋看见她,心中莫名升起几分亲切,忙躬身行礼。
  “前辈。”
  青衣女子凝望着他的脸,眸中有些失神,仿佛想透过他看到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
  阮秋老实应道:“阮秋。”
  青衣女子低声念了一遍,缓缓点下头,又问:“你爹走后,你与你母亲这些年过得如何?”
  看她眼中的关怀不似作假,阮秋便道:“娘有旧伤在身,在我八岁时,就已经与世长辞。”
  对方柳眉轻蹙,“那你呢?”
  “晚辈有一个异姓兄长,娘离世后,一直都是他照顾我,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欺负我。”说起宋新亭,阮秋眸中涌上笑意,而后化为一声轻叹,末了主动问那青衣女子,“敢问前辈,可是我爹的亲人?”
  青衣女子别开脸,“算是吧。明州城早已经成为鬼城,你那兄长既然对你好,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受了伤。”她望向阮秋腹部,“还有你的孩子,你怎么会……”
  她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阮秋按住小腹,笑容坦然,“我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腹中孩儿是我与道侣的孩子。若是让前辈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只能告辞。”
  青衣女子不是没听出来他话中护犊子的意思,却笑道:“你不嫌我丑,我又怎么会嫌你?”
  她笑容淡去,同阮秋说:“跟我说说你为何会来这里吧。”
  因为她这句话,她在阮秋心中的印象又亲切了几分,阮秋长话短说,“我与道侣这次来鬼城,也算得上是被人逼迫。前辈可知道,这鬼城中这么多年来都住着一个人,她自称是聂家的守灵人,人称鬼母,名为聂如意,也是血影宫曾经的圣女。”
  青衣女子道:“是她。”
  阮秋顿了顿,“前辈认得她?”
  青衣女子摇头,“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不过前些年都在沉睡,我只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聂家的祠堂里,应当是聂家后人,但我并不认得她,她也从未踏足此地。”
  她问阮秋,“是这个聂家后人逼你们道侣来鬼城?”
  阮秋道:“算是吧。鬼母是我道侣的杀母仇人,为了复活一个男人,她在鬼庙中藏身多年,炼成聂家遗留下来的云水珠,可惜,她也被人算计了。她所爱之人用死遁骗了她,也杀了她,夺走了她一手炼成的云水珠。眼下,那个人正在追杀我们。”
  青衣女子低喃道:“云水珠?”
  阮秋见她身在聂家坟地,便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也知道云水珠的存在,反应过来不管她知不知道,都跟她解释了云水珠的由来,“据说是聂家耗费几代人的精力从云水河上游的冰山底下找到的机缘,本该有阴阳双珠,合为一体才能发挥最大作用。杀了鬼母的聂少泽有云水珠在手,修为境界已超出化神境,已无人能拦住他。”
  “不,不过是枚云水珠。”
  青衣女子不以为意,回身看向阮秋,“如今他在追杀你和道侣,所以你才逃到了这里?”
  阮秋也不知道聂少泽对殷无尘是什么态度,但在聂少泽眼里他一定不重要。他轻抚过小腹,神色凝重,“这次若非前辈救我,我恐怕已经落到那人手里,他连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大抵也不会放过我们父子。前辈,我道侣先前被他引开,眼下也不知道回来没有,若是回来没有见到我,他会很着急的,我真的要去找他了。”
  青衣女子蹙眉道:“可你说的那个人有云水珠在手,你这样出去,迟早会被他抓到的。”
  见阮秋摇头,似乎想要反驳她,青衣女子赶在他开口前,又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压制那个人。阮秋,你随我过来。”
  没等阮秋反应,她就往大树后方走去,阮秋不明所以地跟上,拨开层层树藤,跟着青衣女子走到大树后方,他才看清楚后面是什么景象——一座数丈高的青色玉璧嵌在山体间,在阴暗的角落里散发出淡淡的流光,上面刻着若隐若现的金色符文。
  一眼望去,颇为壮观。
  见到这座灵气逼人的玉璧,阮秋才知道真正的灵气源头,他稍稍一怔,青衣女子已经径自走到玉璧下方,身影竟被衬得渺小如砂砾,他暗自深吸口气,跟着走上台阶。
  二人站在玉璧下,仰头望着玉璧上闪烁的金光符文,阮秋只觉得眼睛刺痛,心跳随之加快,他及时收回视线,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随后,面露不解地看向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仰望着玉璧道:“阮秋,你方才说的云水珠来源,其实是这块玉璧的来源。这,才是当年聂家人从云水河上游带回来的东西,据说是上古之物,那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堪破上面的符文,聂家人也不能,他们将这块玉璧称作,云水壁。”
  “云水壁,云水珠……”
  阮秋这一声低喃,并未能逃过青衣女子的耳朵,“不错。所谓云水珠,便是脱胎于这块云水壁。聂家人无法堪破云水壁的玄机,故而想方设法,耗费心血将云水壁上的力量凝聚在两枚小小的云水珠之上,然而,双珠未合成,便无法发挥最大作用。光是这一点,聂家就耗费了很多年,一直到被血魔宗灭族,也没能炼成。”
  她看向阮秋,“可想知道,这秘境外面的埋骨地是什么?这是当年,聂家人为了凝成阴阳双珠时做出的献祭,我们这一处由云水壁开辟的秘境上面,就是当年的祭坛。”
  阮秋震惊,“那上面的尸骨都是聂家先人的遗骨?”
  “不错。”青衣女子说:“正是因为凝成双珠时耗费了聂家的太多精锐,后来血魔宗屠城时,聂家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而聂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炼出来的阴阳双珠,即便炼成云水珠,其中力量,其实只是这云水壁的一成不足。”
  “云水壁就是云水珠的根源,若能参悟云水壁上的符文,区区一枚云水珠,算得了什么?”
  她忽然问阮秋,“你练过天水诀?”
  阮秋仍在震撼当中,“嗯……”
  “忘了。”
  阮秋愣愣看她,“忘?”
  “或许当年聂家人无法堪破云水壁,也不想让它落入他人手中,故而将云水壁封印在此地。然而,他们以为云水珠凝聚了云水壁的所有力量,却不知在多年后,沉寂已久的云水壁也在此地扎根,汲取明州城地下云水河的灵气,力量早已恢复如初。我其实早就死了,在死后不知为何被吸入这云水壁中,也在此地看到了那些聂家先人的遗骨残留下来的执念,这才知道,所谓天水诀,也是聂家人在云水壁中领悟而来的功法。但每个人的领悟都是不一样的,聂家最初领悟的功法被后人改了又改,让很多人都可以修炼,可他们学的都是赝本,比不得本源。”
  青衣女子血瞳看着阮秋,“阮秋,把你学过的天水诀全都忘了,现在,你看着云水壁,什么都不要想,能悟到多少,都是赚的。”
  阮秋又是一怔,“我?”
  青衣女子道:“就是你。别再犹豫了,马上就悟!”
  阮秋想说悟性这种东西本就玄之又玄,聂家那么多天资卓绝的先人都想从云水壁中领悟到什么却未果,他想领悟就能领悟到吗?
  然而,青衣女子并没有留给阮秋任何犹豫的时间。
  阮秋只觉后背被一只手轻轻一推,脚下一个趔趄,就往面前的云水壁扑过去,他试图让自己站稳,手脚却不听使唤地栽倒下去。
  眼看就要贴上云水壁,阮秋以为会撞得一头血,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未曾想他的指尖碰到云水壁表面时,本以为会很坚硬的云水壁竟柔软的如同水一样,毫无阻力!
  阮秋的身影顺利的话没入云水壁中,消失不见,玉璧表面漾起柔水般的波纹,转瞬平复。
  “能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青衣女子看着阮秋进去,叹了口气,忽而,眸中血光闪过,抬头望向被树荫遮挡的洞顶。
  而阮秋被动闯入云水壁内,脚下骤然悬空,却没有坠落,而是被一股股气泡托着腰身,他怔了下,直起腰,试图站起来,身姿轻盈没有半点重力感,四周空茫如洗,真的像是潜入了水底一样,但仔细一看,那些飘向上空的气泡都是灵气凝成的。
  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阮秋环顾四周,跟着那些气泡望向上空,就见到悬在上面的一篇金光符文,比起在外面看到的要更清晰,眼睛也不再刺痛。
  可阮秋根本看不懂那陌生的字体,一时也呆住了。
  他不认识字,怎么悟?
  阮秋向来很有自知之明,虽说有些遗憾,他心中也暗道,大抵是他自己天赋不佳,运气也不好,即便得到了机遇,也无法把握。
  可都进来了……
  阮秋只得凝神盯着那些符文,手指跟着一点点描摹,试图将它记下来。整篇符文足有数百字,有些字符繁琐复杂,阮秋心中着急,耗费了好些时间,才勉强记住全篇。
  就算记住了,他也只会描个形状,他也怕自己忘了,便调动灵力凝起灵光,在虚空中默写一遍。记与写又是另一回事,写下来时,阮秋感到十分费劲,每一笔每一画都很是滞涩,叫他不得不全副身心投入其中,指尖颤抖着,总算默写完全篇。
  待最后一笔画成,阮秋看着自己照原本描摹下来的符文,心中颇有些成就感,但笑着笑着,看着灵光慢慢散去,就笑不出来了。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眼里满是惊愕。
  他才写完一遍,就忘了!
  一个字符也不记得那种。
  阮秋倏然抬头望向上空,只见那篇仿佛悬在水中的金光符文正从第一个字符开始飞快溃散,金光洒落下来,毫不留恋地抹去了这篇符文,阮秋根本来不及再记第二遍。
  他当场愣住。
  最后一捧细碎的金光洒下来,随着柔和的水波,落到阮秋身前,阮秋怔怔地伸手接住,可惜金光还是从他指缝间流出去,他试图握紧,却加快了气流冲走金光的速度。
  阮秋眼里满是迷惘。
  他这是不被云水壁认可,无法领悟到任何东西吗?
  果然是连那么多聂家先人也难以堪破的云水壁,阮秋心中很是惋惜,到底只是轻叹一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我天赋确实平平。”
  他如此安慰着自己,最后再看一眼金光符文消散前的方向,转身便想去找云水壁的出口。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点被他忽略的微尘般细小的金光顺着柔水般的轻波落到他肩上,阮秋余光瞥见仿佛有微光闪烁,顿住脚步低头看去,那点金光忽然飞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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