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么快。”许榭对方挚的出现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离我家又不远。”方挚说着指了指电玩城大门,“你在这儿干什么?”
“来这儿还能干嘛……玩呗。”许榭搓了搓指尖,撒了个小谎。
“哦。”方挚不疑有他,默了片刻后道,“我没到这种地方玩过,你带我进去玩玩?”
在方挚说出这句话后,许榭感觉自己心很不争气地颤了两下。
他看着方挚,眨了一下眼,过了一会儿又眨了一下眼,半晌才笑着回说:“好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方挚向许榭全方位展示了自己在游戏上面的天赋。
电玩城里的一批投篮机是新引进的,还没有什么人玩过,最高纪录是517分。
方挚弄清楚投篮机规则,又上手熟悉了一下手感,7球520分,直接破了纪录。
许榭在边上看得叹为观止:“你真是第一次玩?”
“废话。”方挚甩着酸了的手腕,斜睨了许榭一眼,看上去有点小骄傲,“之前练过投篮。”
说是练过,其实就是高一时候太闲,没事跟着方海生在小区边的篮球场上瞎逛,偶尔兴趣来了带个篮球玩两把。
方挚玩得上头,忽然觉得人挤人的场面也没那么让人反感了,兴致勃勃地拉着许榭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看见感觉有意思的就玩两把。
相比许榭的手残,方挚不管玩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玩跳舞机的时候更是引来了一堆人的围观。
“卧槽卧槽,这个小哥哥好帅啊!”
“这个手,这个身段,这个腰,这个腿……我的天……”
“都别跟我抢啊,等会儿结束了我就上去要微信。”
……
被挤到人群最外围,安静捧着一筐游戏币微笑当背景板的许榭:“……”
醋了。
不开心了。
后悔带人进来了。
趁着方挚一首歌还没跳完,许榭去买了瓶水,再回来的时候正正好赶上方挚跳完。
许榭抓紧时机,穿过人群挤到方挚身边把水递给他:“跳完了就走吧,挺晚了,请你吃饭。”
方挚点头,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边拎过外套穿上边跟在许榭身后离开电玩城。
干脆利落,没给别人一点上前搭话的机会。
两人找了家附近的面馆吃了晚饭,然后沿路走着消食。
“玩得开心吗?”
方挚手里捏着一个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熊猫玩偶,心情很好地回答:“嗯。你呢?”
许榭没想到方挚会反问,隐隐有种今天撞了大运的感觉:“我当然开心了。”
“开心就行。”方挚轻声咕哝了一句,然后和手里的熊猫对视了两秒后,把手往许榭那边一伸,“喏,送你了。”
“送我?”许榭很惊喜,拿过娃娃,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后笑着道谢,“谢谢。”
方挚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余光瞥见身边少年明媚又爽朗的露齿笑,自己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路灯一盏一盏接连着点亮,为两人拉出了并肩而行的两道长影。
方挚看着从两人脚下延伸而出,投射在面前地面上偶尔相织的影子,心说真好。
——他没有让许榭跟那句没有回应的安全到家一样,变成孤零零的。
第21章 谢礼
假期最后一天,方挚总算找回了日常放假做咸鱼的步调,在家清清静静地宅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方挚刚踏进教室,就被一只充满肉包子味的江岸扑住了。
“干嘛?离我远点。”方挚皱着眉退后一步,嫌弃地朝他挥挥手。
江岸没有半分被嫌弃的自觉,一把抓住方挚挥动的手贴在胸口,眼睛闪亮亮的:“哥,有人给你表白了。”
方挚:“……?”
江岸没给他方哥反应时间,半拖半拎地把方挚拉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指着桌面上的一堆零食和藏在其中的粉色信封,声如洪钟:“看啊!”
这一声成功吵醒了前面趴着补觉的陈木述。他转过身,扫了一眼方挚的桌子,然后换上和江岸同款的期待八卦脸看着他方哥。
有了队友,江岸就有了调侃方挚的勇气:“诶,这些谁送的啊,有吃有喝的,好贴心哦。”
“呦~信封,粉的耶,有情况哦方哥。”陈木述一直对方挚的脾气没个准确定义,说话也不像江岸一样知道绕个弯,直来直去还带点欠。
江岸疯狂暗示。
陈木述挤眉弄眼。
方挚:“……滚开。”
“行嘞。那等我去小超市买个紫米面包回来,你可得跟我说说信里写点啥啊。”江岸一脸暧昧地朝方挚挑眉坏笑,交代完自己的行踪后一把勾住陈木述,嘻嘻哈哈地和他互相推搡着往门口走。
两人在走廊里碰见刚从办公室回来的严晴,江岸立马变身散播八卦的小喇叭:“小天后小天后,你来得早,有没有看见是哪个小姑娘给咱方哥送东西啊?”
“你能把自己脑子里那些情情爱爱的想法收收吗?”严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方挚桌上那些东西是十班班长送过来,人家是男生,不是什么小姑娘。”
“啊,现在都……这么大胆的吗?”江岸还没缓过神,顺口接了一句。
“……你一天天都想什么啊!我问了,人家那是谢礼,谢方挚前天帮忙整理了数学资料!”
“帮忙整理数学资料?这是我方哥会做的事?你可别是唬我。”
眼看江岸不信,严晴也不管□□会不会有老师,拿出手机翻到了有志青年群里方挚发的那几条消息:“喏,证据。”
江岸定睛一看,还真是方挚,顿时惊了:“这是我方哥?怎么感觉有点……温柔呢?”
严晴附和地点点头:“方挚确实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好好了解过他吧,他现在看上去没那么冷冰冰的难相处了。”
与此同时,方挚半是迟疑半是忐忑地捏着那只小小粉色信封,不知所措。
他让江岸和陈木述这么打岔一说,总觉得手里的东西怎么看怎么暧昧。
……要真的是关于那方面的东西,他该怎么做?
……也不对啊,哪个姑娘这么缺心眼儿喜欢他?
方小挚从来没碰到过这类事,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呆了一会儿后把手上的那封烫手山芋和零食全部扒拉进了桌兜,决定掩耳盗铃,假装自己从来不知道这回事儿。
江岸和陈木述得知真相之后对方挚收到零食和信这件事的热情度降至冰点,回来之后就兴致缺缺地趴在各自座位补作业了。
假期回来第一天,学校以收心为理由,火速安排了一场突击测验。
“啊啊啊啊啊啊!学校也太变态了吧!”
第一节 课上课铃声刚落,从各个教室发出的哀嚎声就汇集成了一片。
老杜就着鬼哭狼嚎的背景音淡定地在讲台上数试卷:“行了行了,都别叫了,你们这种考试强度算什么?人家一中,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周考月考模拟考轮番来,这种突击测验也是时不时搞一下。再看看你们,还不幸福啊?还在这儿叫叫叫。”
确实和其他高中相比,逑阳三中对升学率这方面一向佛系,所以在管理制度上面也比其他学校要宽松很多。
最直观的,就是别家学校放假,能给学生少放一天就少放一天,三中这边就是有假放满,没假创假。
因此,逑阳三中一度被其他学校的学生评选为全市最让人向往的高中。
“好了好了,赶紧把桌子拉开,书都收进桌兜了,收不进去的都丢地上,准备测验了啊。”老杜拍拍手,指挥着下面一群还在交头接耳的猴儿推桌搬椅。
这种测验没必要安排考场,教室里把各自桌椅拉拉开,隔点距离就可以了。
一切准备就绪,老杜边分发试卷边说:“你们呐,趁现在能多享受一会儿就多享受一会儿吧。我们学校校长前两天让教育局请去喝茶了,我估摸着应该是看不下去我们学校管理这么松散了,就想插手管一下。学校可能要改教学管理制度,以后就没你们现在这么轻松咯!”
老杜这话一出,下面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时间两节课,九十分钟,时间很紧的。别嚎了,赶紧做,不然时间都不够。”老杜管放不管收,说完消息就倚靠着讲台慢悠悠地呷茶。
底下还准备讨论的声音瞬间被时间的紧迫压了回去,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下笔声和翻试卷的声音。
方挚做题一向迅速,而且这种收心用的测验卷没什么难度。等他做完停笔去看教室前面的挂钟,还有二十分钟才到结束时间。
他正打算趴桌子上补个觉,一收回视线,正巧和转头过来的陈木述四目相对。
对学习从不上心的陈姓网瘾少年干坐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逮到了一道除老杜之外和他对视的视线,顿时如见救星。
他眉毛一皱,嘴巴一撇,尽毕生演技展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朝方挚比出夸张的口型:“救——我——”
方挚保持半趴的姿势没动,懒懒一抬眉,用手里的笔点了点陈木述身后。
陈木述一瞬间福至心灵,僵硬地把头扭回去,抬眼——
一张属于老杜的笑靥如花的脸。
某杜姓老师笑得诡异,先是拿起陈木述的试卷浏览了一遍,然后又把方挚的试卷浏览了一遍,接着客客气气地对方挚说:“来,方挚,你去教室外头待会儿。”
方挚:“???”
陈木述:“???”
老杜计算得明明白白:“反正你也做完了,不耽误。你去外面,陈木述再坐到你座位上,既杜绝了你给他答案,还因为地理位置防止他让别人给答案。怎么样?一举两得的法子,配合老师一下?”
方挚闻言,迟疑了几秒,而后丝毫不理会陈木述期待的眼神,从桌兜里摸出一套英语试卷,带着根笔,潇洒往走廊去了。
挥一挥衣袖,徒留生无可恋的陈木述在老杜的逼视下换了位置。
老杜顶着弥勒佛一般的微笑,反坐在陈木述空出的座位上,直直盯住不安分的陈某,以一种鼓励孩子的慈祥语气说道:“来,咱不急,还有时间,老师看着你做,你,慢、慢、做。”
陈·弱小可怜无助·木述:“嘤。”
方挚趴在走廊栏杆的平台上写试卷,刚写完完形填空第一题,手里的笔就被抽走了。
许榭的声音紧接而来:“不是考试吗?怎么在这里写试卷?作弊被抓了?”
“我需要作弊?”方挚从许榭手里抢回笔,“这是老杜的新型惩罚方式。”
许榭想了想:“你是试验品?”
方挚笔下不停:“不,我是工具。”
他朝四班教室后门抬了抬下巴,示意许榭自己去看。
许榭伸长脖子往门里看,只一眼就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惩罚方式?精神折磨法?你们老杜好有想法。”
方挚赞同地点点头:“老杜在这方面一向比较优秀。”
“怎么抓你做工具?”许榭看够了戏,转回头趴在栏杆上看方挚写试卷,和他闲聊。
方挚边把试卷翻面边解释说:“陈木述找我要答案,我还没来得及给……呃……”
话音戛然而止于一个粉色信封飘飘然的落地。
方挚在看到信封的一瞬间,脑中涌入无数想法,其中最直接最痛击灵魂的一条就是——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乱塞?
他趁着许榭还愣着神,弯腰快速地把信封捡起来,重新塞回张张试卷间,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低头继续写试卷。
许榭看着方挚慌忙的动作,失笑:“藏什么呢?情书?”
方挚写字的动作一顿,直到笔尖溢出的墨水在纸上沁出一团墨渍才尴尬地轻咳一声,慢慢红了耳尖。
许榭其实没看清掉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只看见是粉色的,他还以为是和试卷配套使用的小册子。
说情书纯粹是逗方挚好玩,顺嘴这么一调侃。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测之事。许榭看方挚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想到自己的随口调侃调到了真相。
“真的假的?真的是情书啊?”许榭捻着指尖凑上前,目光直直盯住方挚手肘压着的试卷。
方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诚实交代了:“不知道,我没打开看。”
……没敢打开看。
许榭比他还忐忑:“那你不打开看看?”
方挚揉了一把耳朵:“不了。”
“打开看看,万一不是情书呢。”许榭暗含期待地怂恿方挚。
经许榭这么一说,方挚才惊觉自己因为江岸和陈木述的话先入为主了。
是啊,万一不是情书呢……
方挚被自己蠢到,尴尬到原本只停在耳朵的热度开始上脸。
于是他又揉了把开始发烫的脸,垂头悄悄抽出信封打开瞄了一眼,粉色信纸上面爬着十二个大丑字——
谢谢方大佬帮我们整理资料!
落款人是李晓。
方挚:……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之前的所有情绪全白瞎了。
许榭不知情,见方挚看完信之后脸上耳上的红迅速褪去,绷回了日常冷脸,默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样?”
方挚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羞愧懊恼到不敢抬头。他把信塞回信封递给许榭,以此回应他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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