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认。”
“好认?”
“最白最挺拔,气质最好的就是你。”
方挚觉得这话从只见过他一面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可能拍马屁的成分比较大。
但他很受用,心情愉悦的同时连语气都柔软了:“有点眼光……进去吧,前面带路。”
“嗯!”
饭桌上的氛围很好,方挚曾以为会有的尴尬冷场一直都没有出现,反而从头至尾都很融洽。
他一开始有点紧绷的神经在说笑间慢慢放松下来。
他靠坐在椅子上,左手边是方海生,右手边是李之禾,何卉坐在他对面,时不时就招呼他多吃点。
就像是一家人普通又热闹的一次家宴。
饭局氛围过分温馨,以至于一顿饭从十二点吃到三点多才结束。
吃完饭后,方海生送何卉和禾禾回家,方挚叫了车,准备出发去驻喜。
许榭一行人已经结束了卡丁车之行,也正往驻喜那边去。
刚刚吃饭没注意,这会儿点开手机,方挚发现自己在老妖怪聚集地这个群里收到了无数个@。
他点开群消息,里面一溜串各式各样的照片,包括但不限于合照,单人照,帅照,糗照,炫酷卡丁车细节照。
每一张都充满了嘚瑟和炫耀。
方挚觉得好笑,顶着还在继续的@回了消息。
[FZ.]:就欺负我没去呗。
某位许姓大佬回消息回得特别积极。
[许大佬]:那是,不然发群里就没意义了。
紧接着这条之后,许榭私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方挚点开,是一张许榭的自拍照。
[许大佬]:[图片]
[许大佬]:帅哥私家珍藏照,不客气。
[许大佬]:熊猫wink.jpg
方挚成功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了。
不过该说不说,照片确实是帅的。
微微仰拍的角度,照片里的少年微垂着目光看镜头,嘴角勾了一边往上挑,看上去有点痞。
方挚的手指悬在保存键上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下去。
不得不说,他觉得照片中这样的许榭跟平时温温和和的样子相比,要更……吸睛一点。
方挚到达驻喜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来。
周爷爷正坐在店门口的摇椅上喝茶,见有人来了挥着手赶人:“吃饭去别家啊,今天咱这儿不开门。”
方挚也吃不准周爷爷还认不认得自己,摘了口罩之后有点局促地上前打招呼:“爷爷好,我……”
“哦呦呦!我看看这是谁来了呦……老太婆快来看!你天天念叨的最最亲亲宝贝来了!”周爷爷看清来人后,立马高声呼唤正在厨房忙活的周奶奶。
“说了不要喊我老太婆!你这小老头怎么这么烦人!”周奶奶人未至声先到,先是愤愤地数落了一番周爷爷,然后换了语气,“是小挚来了吗?快进来先坐!奶奶在炸虾,暂时走不开!”
“诶!好的奶奶!”
不是方挚回的。
他转过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的许榭。
察觉到他探过来的目光,许大佬也转过头,视线相交间,笑出一口白牙:“寿星来了。”
几人跟爷爷奶奶打完招呼,就往二楼去了。
余由一马当先,何究跟在他身后,提醒他注意脚下,紧接着是周勒晟和林与风,并排走着低声说着话,方挚和许榭落在最末尾,走得慢慢悠悠。
“我这两天都没敢过来。”许榭微微侧头,靠近方挚低语,“就怕提前知道了上面房间里的惊喜。”
方挚被他侧得措不及防,偏了一下脑袋,于是原本该落在耳边的热气轻飘飘呼在了颈侧。
有点痒。
他抬手搓了一把,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许榭说的话上。
作为全程参与装修过程的人,他知道这件事是瞒着许榭做的,因此有点诧异地抬眼问他:“你怎么知道?”
“用我聪明的小脑瓜猜的呗。”许榭回正脑袋,很轻地笑了一下,“好吧,其实是我看老周发了朋友圈,说某人的生日惊喜马上完工,然后拍的两张照片里都有咱小包厢里的那个大玻璃柜,想不猜到都难。”
这个惊喜毕竟有方挚的一份,被某人这么直白地戳出来,他难免有点心意落空的失落,于是不太爽地嘟哝了一句:“他是蠢吗?”
“没太蠢。”声音不大,但身边的许榭听得一清二楚。大概是怕前面的人听见,他又侧过脑袋凑近方挚的耳朵,“发出来没多久,可能是发现没有屏蔽我就删了吧,等我再刷新去看,那条朋友圈就没了。”
方挚:“……”
看都看见了。
偏偏某位寿星还挺会照顾别人的心情,担心担得非常真心实意:“我这人吧,没什么表演天赋,要是等会儿我表现得没有太惊喜你可得帮我遮掩遮掩啊。”
方挚:“……”
怎么遮?踹你两脚让你感动到落泪吗?
他无语地瞥了许榭一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再往前就是包厢门口了。
其他先走上来的几人已经站在鞋柜旁排成了一排,看见许榭之后极富仪式感地同时抬起左臂,掌心朝上指着包厢门,异口同声地高喊:“寿星先进!”
方挚就没见过谁家过生日过成这种阵仗的,直接给他看傻了。
但他适应能力惊人,傻了一会儿后抿了抿唇,走过去排到队伍最外端,然后跟随队形也抬起了手。
至于“寿星先进”这四个字,过了集体高喊之后一个人单独说,总显得有点突兀和羞耻。于是他瞪视着许榭看了几秒,很不耐烦地凶他:“……进去,赶紧的。”
许榭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紧接着很快偏开头。
就算如此,方挚还是听见了他闷在喉咙里的一声轻笑。
……笑屁。
许大佬知道某些人脸皮薄,没敢太放肆,怕把人弄生气,把笑意吞回肚里后只侃了他一句“听没听过寿星最大”,而后就抬步上前推开了门。
他本来还记着要表演,不能让一群人辛苦装修的得不到反馈,结果一走进门,就发现根本没有必要演。
因为里面真的很惊喜。
正对门进去的墙被砸了,换成了全面的玻璃。现在暮色还没完全褪去,一抬眼就能看见远方天边金红色的霞光,再近一点,就是忙碌的车流人潮,喧嚣热闹。
除此之外,其他几面墙都被刷成了鹅黄色,原先家具和装饰都不多的房间里多了很多东西。
比如从五个变成六个的豆袋沙发,比如各式各样,有的摆了绿植,有的放了零食杂志的置物架。
又比如,左手边玻璃柜旁巨大的一个铁艺网格照片墙。
上面用小夹子夹了很多照片,但不知道为什么,最中间的位置是空的。
这个惊喜大得有点超乎许榭想象。
他以为最多,就是在房间里添点东西,结果没想到是这种大改。
整个房间笼罩在暖色之中,朦胧又温馨。
其实这个房间最开始会从杂物间变成几人秘密的小包厢,也是因为他的生日。
那时离许爹去世刚过不到半年,谢雯的情况远比现在要严重很多,许榭多数时间和心思都花费在照顾她上,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有个生日要过。
所以那天晚上接到余由电话的时候他很恍然。
后来紧赶慢赶赶到驻喜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群人站在收拾出来的杂物间,手捧蛋糕祝他生日快乐,然后催他在零点到来之前许下生日愿望,吹灭蜡烛。
之后的每一年,他的生日都在这间房间里度过。
或者说,在这间房间里,只过过他的生日。
这是独属于他的惊喜。
第40章 生日
“卧槽!好漂亮啊!”
许榭怔在原地,直到余由冲过来挂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嚷嚷,他才回过神,伸手一把推开余由的脑袋:“你不是早看过了?演什么呢?”
“这话你可就冤枉我了啊。”余由站直了身体,“我之前不是进山了嘛,一直到昨天半夜才结束活动回家,倒头睡到今天下午陪你开卡丁车,哪有时间过来看啊。”
许榭不知道信没信,没回话,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人群最后的方挚身上。
除了早早跑进屋的余由,其他人都挤在门口弯腰换拖鞋。
只有方挚,垂着眼站在外围,高瘦的身影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看上去孤零零的一条,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许榭看了一会儿,绕开换鞋的一群人走到方挚身边,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拖鞋放到他脚边,然后直起身低声对他说:“上回你来过之后就给你准备着了……换上进来吧。”
还没开灯,这一片地方有点昏暗,方挚低着头,脸便埋在了阴影里。
从许榭的角度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眼睫快速扇动了几下。
许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方挚换拖鞋,忍不住出声问他:“怎么了?我专门挑的小猫咪图案,不喜欢?”
方挚哽了一下:“……没有。”
没有不喜欢,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之前那是随口一说,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在这里拥有一双自己的专属拖鞋。
许榭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方挚开始弯腰换鞋,盯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忽然开口:“方哥,问你个问题啊。”
“嗯?”
“装修这事儿,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方挚踉跄了一下。
许榭看他反应就懂了。
找到了前几天方挚躲着他的原因,许大佬心情很好地弯了一下眼:“不愧是方大佬,第一次给人过生日就这么用心。”
方挚低垂下眼看拖鞋上的猫咪图案,避开许榭如有实质的目光,一时没有说话。
另外几个人已经陆续进了房间,人声渐远,于是他们站的这片地方就安静了下来。
许榭在这片安静里盯着方挚看了一会儿,正想说“我们也进去吧”,对方忽然低声开口了。
“还有更用心的。”方挚把目光从喵咪图案上收回,抬眼看向许榭,“要看吗?”
他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就把礼物送出去的,但看着某位寿星高兴的模样,他莫名就想献宝。
想让面前的人,更开心一点。
许榭不出意外地回了好。
方挚拉开胸包拉链,想了一会儿,先把黑色绒布盒子掏出来。
“我第一次给人准备礼物,不知道送些什么。”方挚伸手,把盒子往许榭那边递了递,“你看看喜不喜欢。”
等许榭接过盒子,他立刻把手撤了回来,拇指无意识地在食指上很轻地抠了一下。
“第一次啊……那卖你个面子,不管送什么我都喜欢。”许榭边说,边打开那个小盒子。
其实在看到盒子的那一刻,他就猜到里面应该是项链一类的饰品,会那么说也是为了哄方挚高兴,让他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但等他看清盒子里项链的全貌,还是被狠狠震惊到了。
盒子里的那款项链跟他在市面上看到的任何一款都不一样,不仅造型独特,上面还挂着他很熟悉的,出自许爹之手的简笔画熊猫头,以及方挚画风款熊猫吊坠。
许榭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照着房间内透出的灯光仔细看了几秒,然后哑着声音问方挚:“定制的?”
“……昂。”方挚抬眼想要看他的表情,语气期待又忐忑,“你喜欢吗?我是真的没经验……”
后半句话说了一半,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许榭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肩头搭上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腰间的两条手臂虽然只是微微贴着衣服虚环,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传自皮肤的温度。
有点热。
方挚不太自在地垂了一下眼,结果在触到许榭白皙修长的后颈之后又马上抬眼,盯着面前的某处虚空开始发呆。
脑子混乱地胡转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了梁老板问的那句,是送给男朋友吗?
男……朋友么?
方小挚承认许榭于他而言很不一样,但最多,也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或者再往上一点,兄弟,至交之类的词也不是不可以套用在两人的关系上。
但男朋友……
且不说他十多年来都没有这种意识,就算有,怎么也不该是个男的……吧。
许某人占着他的肩膀不动,呼吸间喷出的鼻息全都泼洒在他颈侧,又痒又烫的感觉拉回了他神飘的思绪。
他有些受不了,艰难地仰了一下脖子,正想耸个肩膀示意许榭起开,颈侧的呼吸忽然断了,紧接着,许榭低哑的嗓音埋在肩头衣料里闷闷传出:“谢谢方哥,我很喜欢。”
方挚怔了一下,肩颈那块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默许了许榭无言的动作。半晌,他低低出声:“喜欢就好,生日快乐。”
两人走进房间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围着圆桌坐好了。
“干嘛呢你俩,怎么这么慢?”余由有个喇叭嗓,一瞧见人就巴巴开喊,“找不着拖鞋了?”
许榭正愁找不着理由解释刚在门口逗留那么长时间,余由这么喊他就顺着下了:“嗯,拖鞋掉鞋柜底下去了。”
本就是随口一问,几人也没太纠结,寿星来了之后就起哄让他请上座。
方挚跟在许榭身后坐到了他身边的一个豆袋沙发上,左手边是林与风。
作为知情人,林与风一眼就注意到了许榭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这就送出去了?”林与风用肩膀推了一下方挚,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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