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不定年龄差(近代现代)——刑上香

时间:2022-03-15 10:01:22  作者:刑上香
  “那天变回来之前的记忆,没有消失,想起来他欺负你了。”
  “还有……”宁晃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陆忱问。
  还有他十八岁歌被拿走之后的一段时间。
  他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
  就把这些都想起来了。
  95
  他送走了程忻然,隔着电视听到了自己的歌。
  那一年的程忻然风光八面,而他依旧在夜幕降临之后,辗转在一家又一家的酒吧后巷,蜷缩起自己的长腿,低头吃着他讨厌的盒饭。
  风中有人哼着他的歌,却说,程忻然是个天才。
  听起来刺耳又恼火。
  那段时间他过得很糟糕,因为贫穷,却又不止是因为贫穷。
  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钱,看起来体面,也许就有人会相信他,那首歌是他写的,或者至少会质疑他、会因此而争论。
  他头一次跟人打架打进警局,是因为台下有人点了他的歌,说的却是程忻然的名字。
  醉醺醺地说,你唱一首,程忻然的玲珑八面。
  他那时依旧是刺猬头,清瘦,一身漆黑的打扮,却沉默了许多。
  他放下吉他,说:“我唱不了。”
  那人醉得不分东南西北,嚷嚷着:“什么玩意,连模仿都不会,这还出来驻唱。”
  “就是火了半边天那首,程忻然那首——”
  他沉默收拾起自己的吉他。
  那人也是烂醉,拉着他手腕,大着舌头,说:“我教你,你学,你好、好好模仿,细细品味。”
  他把人撂倒在地上。
  半晌声音低哑,说:“模仿你大爷。”
  “这他妈是老子写的。”
  那人听都懒得听,分辨也分辨不清,只一边抡拳头,一边说,对对对,是你写的,是你写给你大爷的。
  就这样打了起来。
  进了警局。
  警察问他为什么打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说,心情不好。
  ——警察教育了他很久。
  出了警局,他攥着草稿,在酒吧街的后巷里看了又看。
  不是没联系过媒体。
  不是没试着把真话说出来过。
  只是一切都如同泥牛入海,被吞没得了无声讯。
  “这歌是我写的。”
  他皱着眉,低声喃喃。
  96
  再后来他喜欢的音乐人组建音乐工作室,他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去应聘。
  城市是陌生的,希望是陌生的。
  但失望是相同的。
  他弹了一首歌。
  那位音乐人让他重复弹了两次,最后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你很有天赋,但路不要走窄,乐坛有一个程忻然就够了。”
  “他的风格太独特了,你模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做得再好,也只是复制品。”
  模仿。
  又是这个词。
  他忍不住说了实话。
  他第一次说话说得这样急切,这样笨拙,仿佛许久不曾有人听他说话,上一句还吞在舌尖,下一句就要急忙忙吐出来。
  那位音乐人沉默了许久,打量他的衣着,打量他急切的神色。
  最后摇了摇头,说:“我见过程忻然。”
  “我们合作过,之间并没有恩怨。”
  “这话也别再说了。”
  “你……只会让自己吃亏。”
  他咬着牙沉默了许久,鞠躬说:“谢谢老师。”
  他的真话,又一次杳无音讯。
  他跌跌撞撞探索了许久,他重新学着写歌,从乐理学起,从传遍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开始思考,用了整整两年的功夫,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既能让市场接受,又能让自己接受的。
  中间他签下了唱片公司,写下了无数探索之中的失败作。
  有人说他哗众取宠,有人说他平庸。
  他也不再唱自己的故事情绪。
  最后有了属于宁荒的音乐,那冰冷怪诞、仿佛冷眼旁观的叙述者的音乐。
  而距离最初那一首唱着无人可言的玲珑八面。
  已经过了许久。
  他的确一步步走出来了。
  但的确也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期望别人相信他了。
  97
  这些记忆太真切了。
  闭上眼睛,历历在目。
  连带着十八岁的宁晃,都变得不像初见一般张扬。
  像是在那一支歌的时间,长大了一点。
  陆忱沉默良久:“你没跟我说过。”
  “可能是怕丢脸。”宁晃说。
  他能想象到,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自己,一定会像孔雀开屏一样,恨不得要把自己最漂亮光鲜的一面展示给眼前的人看。
  漂亮的外表,好听的歌声,轻松解决问题的能力,游刃有余的气度。
  但那些灰扑扑的过去。
  要藏在尾巴后面。
  他垂眸看着自己吉他上磕出来的伤痕,皱着眉嘀咕。
  “其实,我也不想跟你说。”
  “但是,好像十八岁的自制力很差劲。”
  牵一牵手,摸一摸头,就会忍不住高兴。吃了好吃的东西,就会放松警惕。
  受了委屈,就想要得到安慰 。
  被欺负了,就想要大声说出来。
  “你就当没听……”
  他话没说完,却忽得被人抱住了。
  半晌才说:“谁准你抱了?”
  陆忱闷声喊他小叔叔。
  把他包裹在自己的影子里。
  “陆忱,你到底什么酒量啊?不会一听酒就喝醉了吧?”
  “我肯定就是怕你这样,才没跟你讲,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趁机吃豆腐,老流氓你……”
  宁晃骂骂咧咧。
  声音却渐渐小了。
  半晌静下来,小声说:“其实,也都只是回忆,而你和夏子竽都在帮我。”
  当年视若珍宝的作品,他写出了更好的。
  当年丢失了的人,也有了更值得的。
  “而且……”宁晃说,“我那时候,看到你了。”
  他在唱完歌,什么都想起来的一瞬间。
  看向台下,对上陆忱的双眼。
  很奇怪,在那一瞬间。
  就难过不起来了。
 
 
第29章 
  98.
  那天夜里的一罐啤酒喝了好久,陆忱抱着他不放,他说着闲话。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闲事。
  说驻唱那会儿,老板见他好看,便怂恿他推销酒,说这样来钱更快,谁知他嘴巴毒、脾气又差,酒一瓶没卖出去,架打了许多场。
  幸好他身手不错、也没吃什么亏。
  说他也在街头卖艺过,就像这样的天气最好,要找大学城附近,吉他盒往地上一摆,唱着唱着,就有人停下来听。
  街头唱歌要更自在快活,他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唱够了,就把吉他盒里的钱捡一捡,去大学门口的小面馆吃面。
  那时候东西便宜,三块钱一大碗清汤拉面,五角钱的玻璃瓶汽水和茶叶蛋。
  加五块,还有一碟薄薄的酱肉片。
  他猜陆忱听得很认真。
  因为说到打架的时候,陆忱绕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比盒饭好吃,”宁晃一本正经地强调,“就是门脸看着不大干净。”
  “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陆忱便说:“有机会再去找找看。”
  宁晃“嗯”了一声,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倒了倒,一滴也倒不出来。
  才嘀咕:“是不是该睡了?”
  “是该睡了。再不睡太阳都要出来了。”陆忱松开了环着他的手,起身去收拾矮桌上的残羹冷炙。
  露台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弯腰时,白天穿的衬衫从裤子里跑了出来,领口纽扣也开了,侧面能瞧见漂亮的肌肉弧线。
  宁晃把啤酒罐放下,略有羡慕地嘀咕:“你胸肌练得还挺好的。”
  平时没觉得,刚才腻在一起才感觉,陆忱平时穿衬衫好看是有理由的。
  肌肉紧实饱满,不发力时柔软,围度也可观。
  这原本应该是赞美。
  陆忱面无表情沉默了许久,不知是不是联想到之前说的他像妈,脸无声无息地黑了。
  “小叔叔。”
  “……别往下说了。”
  “什么毛病,夸你还不乐意。”宁晃趴在豆袋沙发上哼唧。
  其实他想说的是。
  ——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也许是一直让陆忱热乎乎地抱着,忽然一松手。
  这夜风便有些冷。
  99.
  第二天一早上,闹钟响了两声,就被按下了。
  宁晃还没睡够,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困得睁不开眼睛,问他干嘛。
  陆忱揉着自己头发,说今天上午约了合作方,你接着睡就好。
  宁晃“哦”了一声,卧室门被轻轻扣上。
  依稀听见陆忱熬夜过后沉重不情愿的脚步声、烹饪声、洗漱声,伴着开的很小的新闻声音。
  回来时,床边凹陷下去,是陆忱坐在那,轻手轻脚地穿衣服,打领带。
  倒没忘跟他嘱咐:“粥在电饭煲里温着,菜在锅里,自己热一热。”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几点了。”
  “八点。”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抵是抱怨太早了。
  陆老板又说:“你手机声音我打开了,别睡太久,中午我打电话叫你起床。”
  “哦。”他嘀咕着。
  却嗅到了牙膏清爽的薄荷味,和淡淡的柑橘香。
  是属于早上的味道。
  然后。
  这气息越发清晰,嘴唇被轻轻软软地碰了一下。
  “早安。”
  陆忱说。
  100.
  十点半。
  小刺猬揉着眼皮,幽魂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浑浑噩噩地抓着头发,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自己盛小米粥,吃带一点咸味的小花卷,热了热陆老板留下的清炒虾仁。
  越吃越困,脸险些埋进桌子里。
  又打起精神去冰箱找陆老板留下来的果茶。
  柠檬和青桔,酸甜的。
  一口下去就精神了许多。
  浆糊似的脑子,忽然想起来什么。
  方才还惺忪的睡眼,瞪得圆溜溜,目光迷蒙中透着震惊。
  ???
  他睡迷糊的时候!是不是被亲嘴了!!!
  那个软而凉的触觉,应该是亲到了没错吧?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说亲就亲,都不提前预警一声的。
  他昨天还抽烟了,有没有烟味儿?
  不对。
  ……到底是真亲了,还是他睡迷糊了?
  101.
  陆忱在办公室看一段海选视频。
  拍摄时间很老,视频质量也很差,但能看出视频里的宁晃是十八岁的模样,穿着简单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踩着几块钱的塑料拖鞋——比家里的样子要生涩拘谨很多。
  ——这的确是当年拍的视频。
  在宁晃的出租屋里。
  镜头里的小刺猬,傻乎乎地抱着吉他,咳嗽了两声,连说的台词都字正腔圆,都很有年代感:“我是第1334号选手,宁晃。”
  “我参选的是一首原创歌曲,玲珑八面。”
  “希望大家能喜欢。”
  于是就低着头,认认真真弹。
  没有舞台上华丽的灯光和丰富的编曲效果,宁晃清澈的声音、和多变浪漫的演绎,便格外明显。
  没有了面具,就连面部细微的变化,都丰富精彩。
  唱完之后,小刺猬还忘词儿了,半天手足无措地说了一句。
  “谢、谢谢。”
  就把录像给关了。
  屏幕上的光标移到录像上传时间。
  ——是在程忻然的选秀之前。
  这也是宁晃记忆完全时,拜托陆忱的一件事。
  “我是记忆倒退,才想起这事的。”宁晃跟他说,“程忻然以为我那首歌一次也没唱给别人过。但其实,我录过。”
  是十八岁,程忻然出发以前,兴冲冲邀请他一起出发去参加选秀。
  他嘴上说没钱、不去。
  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长草。
  正碰上那时候有一个电视节目,头一次推出网上海选的概念,让人录自己的表演,传到网站上去,再由大众投票。
  他心动了,便去借了摄像机,拍了一段,去网吧把自己的表演上传。
  “但这个电视节目没办下去,我传了视频不久,就连网站都找不到了,更别提视频了。”
  “所以这事,也很快就被我忘光了。”
  ——但陆老板还是给找到了。
  并且视频发送时间,是完全可以证明的。
  陆忱看了一遍又一遍,歌也听了一遍又一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又总是觉得心里发酸。
  最后还是夏子竽联系他,说:“程忻然有动静了。”
  程忻然到底是没敢把矛头直接对准宁晃,而是转了一个弯,公开对准节目组,说在节目中产生了不愉快,要解除合同,要求节目组把涉及他和他歌曲的内容全部删掉。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宁晃唱得那一版。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