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他妈去那什么破宴会找你脸都丢没了你让我走,那时候不是挺决绝吗?又不是你了?”
“要分就分的利索点,别整天拖泥带水的。”
“我死考核里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牺牲,你算什么东……”宁星意骂到一半,看他闷头直接把针头拔了,气得冷笑了下直接走了。
陆行云靠在门口,“人昏迷的时候担心的要死,现在骂什么。”
宁星意被他戳穿,恶声恶气冲他撒火,“关你什么事?你们姓陆的都不是好人!”
“关我什么事?”陆行云被他骂的一脸无语,冲他屁股踹了一脚:“少给我在这儿地图炮,你男朋友是你男朋友的事,我们姓陆的怎么了?把你在他昏迷的时候哭那劲儿拿出来,怂样。”
宁星意:“我什么时候哭了!”
陆行云迅雷不及掩耳将门锁了,拍拍门说:“说清楚了再出来,少弄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
陆珩姜从卫生间出来,宁星意这才发现他说的出去并不是出门去,而是要去个卫生间,顿时有些尴尬,随即梗着脖子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没哭。”
“我知道你不会哭的。”陆珩姜冲他笑笑,一脸苍白怎么看怎么别扭。
宁星意听着有点扎耳,但也不能反驳说自己哭了,他那是跑远了累的不是哭!
陆珩姜说:“对不起。”
宁星意不语。
他不想听道歉,仔细想想也不知道想听他说什么。
“我妈妈……只要我切断五感他就愿意帮你,仅凭你的力量是没有办法为你爸妈平反的。”
“嗯,你真伟大。”
陆珩姜知道他会生气,也没急着打断,他现在还虚弱,就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放轻了声音说:“不光是这样,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也会受伤,上次那些威胁就是警告,我很了解她,能够预想到你会遭受什么样的危险,再加上你要调查的事情夜长梦多。”
“你要是想要锦旗,我让凌初给你做百八十个送来。”
陆珩姜像是被捅了一刀,手指蜷缩了下收回来,轻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宁星意:“但是我想通了,就算我们都会死,我也不跟你分开。”
宁星意忍无可忍冲他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就这么贱?”
陆珩姜指尖攥紧,似乎想到了今天这样的场景,所以微微冲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嘴上狠,其实心里从来没怨过我。宁哥,我后悔了。”
宁星意眼圈通红,随手摸起个东西冲他砸过去,脱手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下一秒陆珩姜额头就破了,血迹从他额角流下来。
“你他妈干嘛不躲!”
“让你消气。”
宁星意心里更堵,“我根本没消气!你死了我才消气,你死啊,不死就滚蛋。”
“行。”陆珩姜说着就要去拿水果刀,吓得宁星意声音都要劈了,“你敢!”
水果刀被抢走,陆珩姜刚要说话就见宁星意往外走,终于还是散了那股气,他算错了。
“你有病啊?”
陆珩姜额头一凉,冷毛巾贴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皱了下眉。
“疼啊?疼你不躲。”宁星意边说边用力,享受他疼得嘴唇发抖的样子,心里才真正解气,但又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
“陆珩姜,我没那么好的脾气,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宁星意仿佛在跟自己说,没等他回答就接上下半句:“我妈爱我爸所以为他报仇去了,我奶奶为了保护给我吃药,我再也不想被别人安排人生了。我只是个学生,查那些事可能难于登天,但是我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一年不行就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我能做到,不需要你为我牺牲,这对我来说是羞辱你懂吗。”
陆珩姜把头放在宁星意的手臂上,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不再犯好吗?”
“哟,和好了?”
宁星意把毛巾冲来人一扔,“没和好,自己照顾你外甥。”
陆行云“啧”了声,拿起毛巾要帮忙但被陆珩姜接过去自己按着伤口,看向跟在他身后过来的顾晖,“顾教官。”
“你这是……”
宁星意冲他瞪了一眼,陆珩姜说:“我不小心磕到了,没什么事。”
顾晖看起来很憔悴,连续几天的奔波连胡子都没顾得上刮,脖子边隐约露出绷带痕迹,他将文件袋扔给了宁星意。
“你考核成绩怎么样?”
“通过了,过几天会去参加授证仪式,到时候就能见到秦豫长官,你是不是受伤了?”
“一点小伤。”
当年一起卧底的受重伤被救回来就直接人间蒸发了,顾晖最近才找到他的踪迹,却没见得上面,还遭到了埋伏。
他击伤了人让当地哨兵协会代为关押,回了事发现场寻找线索,对方留了个心眼儿将证据藏起来了,顾晖循着线索找到。
他将这些年所有的证据整合,基本能够确定真正的叛徒是华复,但仅凭他是没办法修改记录的,所以还需要有人帮他。
宁星意说:“我考核之前遇到两个人,苏琳和陈韬,他们看我的眼神一定有事隐瞒。”
顾晖:“哟,挺敏锐?”
宁星意:“不要小看人行吗?”
顾晖刚准备说话,门就被敲响了,陆行云看着这一屋的老弱病残,认命道:“都坐着,我去开门。”
“你好,请问……”苏琳一句话没说完,脸陡然白了。
宁星意和陆珩姜对视一眼,送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流星赶月(八)
“那个……我改天再来。”苏琳脚尖想外想走, 被陆行云一伸手拦住,“改什么天,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请进。”
苏琳深吸了口气,看着病房里活阎王似的顾晖,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陆行云将门关上,“咔哒”一声将她惊弓之鸟似的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哆嗦着将双手交握, 来来回回咽了好几次唾沫一下子就哭了。
顾晖和陆珩姜面无表情,陆行云一脸玩味也没伸手, 就宁星意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喂你有话就说别哭啊。”
苏琳险些要给他跪下,这么一哄她哭得更厉害了。
“咔哒”一声轻响, 苏琳看到一把枪就这么指着她的额心, 顾晖冷淡声线不耐非常:“哭够了吗?”
苏琳的眼泪跟装了开关似的一下子停了, 胆战心惊的点头。
“有话就说。”
苏琳“扑通”一声跪在宁星意脚边, “我跟你道歉, 是我害了你爸妈, 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很怕不听他的会把我撤职, 我好不容易才能拿到那份工作我不能丢。”
宁星意脑子里“嗡”的一声,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痛哭流涕给他讲述自己如何被逼迫修改资料助纣为虐, 仿佛她也是个受害者。
苏琳仓皇道歉,她已经知道证人先后死亡, 恐怕下一个就是她, 华复要掩盖真相一定会杀她灭口!
顾晖搁在桌上的手绷紧, 青筋毕现。
宁星意下颌肌肉抽动, 精神体在他脚边若隐若现,他哑着嗓子问:“你为了保住工作,就断送了两条人命?”
苏琳捂着脸哭:“我没有办法,华复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把我从塔里驱逐,当时你爸爸已经去卧底,拿到了很多资料本来能捣毁那个地下交易组织,可他们之所以能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塔里的人保驾护航。”
宁星意重复道:“我说,你就因为保住工作断送那么多人命?你出卖这一次死的不光是我爸妈!还有无数个卧底在里头的同袍!还有那些被挖了腺体的无辜哨兵和向导!”
宁星意声音冷冽隐含哭腔,陆珩姜侧眸看了他一眼,顾晖也抬起头,病房里一时间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苏琳一个劲哭,嘴里不断重复她也没有办法。
宁星意眼睛赤红,猛地转过身伸手抹了一把,“你来问。”
陆珩姜看向苏琳:“你说华复指使你修改资料,那你手上有没有证据?我查过资料,当年除了卫朔之外先后有九名学生从塔里退学,七位牺牲了,一位重伤后恢复身份在塔里工作,还有一位前几天被害。他们的上线只有一个人,但你作为记录者应该有文件留存,华复应该不会让你留到现在。”
苏琳忙说:“我有备份!”
她摘下耳环,从里头取出一个小芯片双手递上来:“我这十几年每天都戴着,每一天我都睡不好,我梦到他们找我偿命,问我为什么害他,我真的很痛苦。”
宁星意双拳攥紧,生怕一个忍不住就会跟她动手。
苏琳像是要把恐惧全都抒发出来,倒豆子般道:“华复怕他勾结地下组织的事暴露就狠心出卖了他们,陈韬觊觎弗奈早就想要除掉卫朔,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就是陈韬,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这些证据加上我一定能够扳倒他们!”
陆珩姜问他:“给宁潋送药的人,是不是你?”
宁星意猛地转过身,看到苏琳点头时精神体一下子蹿了出来,獠牙几乎咬上她的脖子。
苏琳被吓得发抖,哨兵对向导的压制力也让她恐慌,“是、是我,我换了男、男装去找她的,我想让他们远离危险,只要他以后不会觉醒就不会有危险。”
陆珩姜:“是他不觉醒,你就不会有危险吧?”
苏琳被他戳穿,惨白的脸颊一下子升起红痕,尴尬地别过头默认,这一偏头就和一只虎视眈眈的白鹤四目相对。
她跌坐在地,那白鹤倏地又散了。
苏琳哀求道:“我真的不想死,我有孩子还有父母要照顾真的不能死,你们救救我!”
顾晖指尖在枪上点点,苏琳恐惧直攀脑门,就在他拿起来要扣下扳机的那一秒被宁星意阻止了,“别杀她。”
顾晖蹙眉道:“不杀你还想感化她?我没那么好的耐性。”
宁星意说:“她应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枪决,背叛者与出卖者都应该被永远写进法律里,给她一枪反而便宜她了。”
苏琳瘫坐地上,宁星意蹲下身看着她,“你凭什么觉得做了这样的事我还能原谅你?如果我杀了你爸妈和你的孩子,你能原谅我吗?”
“我……”苏琳张了张口,忽然笑了,从只是扯扯嘴角到癫狂仅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满脸是泪的笑着,全然没有考核那天的优雅。
她做坏事却又要残留一丝良心,不能明白的做一个恶人,反倒要饱受良心谴责,却又没那个勇气做个满身伤口的好人。
宁星意站起身看向顾晖:“找个人保护她。”
陆行云说:“我带她出去吧,你歇会,再折腾一会要猝死了。”
顾晖迟疑几秒,点了头。
陆珩姜接入苏琳交出的晶片,又翻了一遍顾晖手上所有资料,“华复在很多年前就因伤从塔里离职,目前在长盛贸易做安全主任,而且现在人长居国外就算动用哨兵管理局也左右不了。”
宁星意听他和顾晖交换现有资料,分析怎样才能一击即中,忽然一颗脑袋从门口探进来,“宁哥……啊教官!”
顾晖抬眸扫了他一眼,凌初绷紧身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来吧。”
凌初挪进门,小心翼翼将门关上,小声说:“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宁星意有些意外他怎么这么早过来,凌初把早餐放在桌上,挠挠耳朵顾左右而言他:“我……没事呀,给你们带了早饭,你们吃过了吗?”
“没呢。”宁星意不能当着他的面讨论这些,便招呼几人吃饭。
凌初憋不住话,小声说:“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们要抓什么人吗?我能帮上忙吗?你们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不会往外乱讲!”
宁星意:“瞎操心,你能帮什么忙。”
凌初抿抿唇,在心里沉吟了许久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把旁边的顾晖手里筷子碰掉了,手忙脚乱道歉给他拿了新的。
“……靠你去可爱死他?”顾晖问。
凌初脸颊通红,憋在一边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宁星意和陆珩姜虽然都拿着筷子但也没怎么吃饭,他隐约明白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从顾教官被调查,他和宁星意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陆珩姜的退出训练都显得很不正常,如果他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他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朋友,很多人要么因为小叔叔而惧怕疏远他或者奉承他,要么会因为他精神力的弱小而欺负瞧不起他。
宁星意不一样,他从认识第一天就对他好,从来不会嫌他精神力弱。
“我先出去一下。”
凌初握着手机到医院的窗户边,窗户有一条小缝往里透风,估计是怕有危险所有的窗户又都焊上。
他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高度差产生的视觉刺激让他有些心慌,手指掐住栏杆拨通了号码,那边接的很慢。
每嘟一声凌初就紧张一分,他既怕他接又怕他不接,反复撕扯之下快要将他的勇气磨光了,嘟声突然停了,接替的是一声恭敬的:“小少爷有事吗?先生在开会。”
“我……”凌初迟疑了许久,对方很有耐心的等着他,足足好几分钟之后一道低沉男声问道:“在做什么?”
秘书说:“是小少爷。”
凌初险些一激灵将电话挂了,屏息听着对面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不可察的纵容与无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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