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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有直白道：“顾佳。”
说着，拉开移门，穿上整齐地放在外头的鞋子，跑了出去。
韩子洲郁闷地喝着清酒，一口接一口，一脸阴霾。
又是顾佳！
如果当时他不顾小有的排斥去魔都找小有，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会不会小有眼里也能看得到自己？哪怕只有一点。
日式的卫生间里。
林有有靠着墙，拨通了顾佳的电话，以往顾佳都是秒接的，现在林有有等了好一会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顾佳也没有接。
第二遍。
第三遍。
第四遍的时候，顾佳终于肯接了，谁都没有先说话，林有有打了个暖场的腹稿，清了清咳嗽，准备口若悬河的说上一番。
哪知顾佳一句话直接将她打懵圈了：“还不珍惜情侣相处的时光吗？四天后就要离开帝都了。”
林有有扣着手指的死皮，说得漫不经心：“啊？什么情侣。”
“关西还是韩子洲？”
“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是另有他人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医院里找得？医生还是病人？”
一连串的发问，林有有愣了愣，突然说不出话来。
“脑科的哪个医生，住几号病房的哪个病人？”
“啊？不是，顾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谈恋爱，那是个误会！真的，不骗你，我们，我们在玩大冒险，输的人发这段话给，给，给……”林有有看了一眼给顾佳的备注，脱口而出：“给M排列的第一个人。”
顾佳：“……M？”
“嗯，M。”
一种植物，她被备注带跑偏了，林有有瞬间又绝望了，又得重新开始找理由了，果然说一个谎言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
“Mojito，给你的备注。”林有有立刻想到了周杰伦的新歌《莫吉托》，手不安分地扯着遮挡卫生间印着浮世绘挂布，又重复了一边：“Mojito，你是我的Mojito，很重要。”
现在哄好顾佳才是最重要的，以前关西就是这么哄过来的，对着关西她可以大不要脸地腻歪，说甜言蜜语，可在顾佳面前，自己还是收敛一点，以防顾佳觉得自己脑子出现了问题，又要买一大堆的坚果过来。
顾佳语气有了少见的惊讶：“Mojito？”
“就，就那个周杰伦《莫吉托》的英文，我念得应该没有不标准吧？”林有有小心翼翼地问道，顾佳沉默了太久，林有有甚至怀疑起自己的专四专八是不是买起来的了，没有这么浓烈的口音吧？
林有有默背了一段了小王子里的话：“顾总，If,forexample,youcomeatfouro\'clockintheafternoon,thenatthreeo\'clockIshallbegintobehappy……（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
顾佳原本只是疑惑一下，没有想这么多，没有回答林有有只是因为她在开视频会议，以为已经挂断了，便没有理会，打算开完会议再和林有有解释，谁知道许久没回应的林有有，突然开口了，还换上了像是在炫技似的英式英文。
电脑屏幕上几位部门的管事，神色各异，在顾佳接过电话，轻飘飘地看着十二个开始忙碌找东西的主管。
“你们等会，我接个电话。”
人事部的主管脸上的笑纹堆满了理解：“顾总，没事没事，您想说多久就说多久，不用管我们的。”
然而公司分部门群聊已经炸开锅了。
无名氏：猜刚才发生了什么？
花开一夜：是顾总又结婚了还是生孩子，如果是这两件事情，那我睡了。
暮色上浓妆：顾总又复婚了？如果是这件事，建议你不要说了，容易招人打，姓许的与狗不准入内。
独留清风醉：如果不是发奖金、休假、有大客户、换食堂阿姨了……一系列零碎的小事，建议你不要说，容易招我的一脚。
……
无名氏：都不是，刚才有个女的，注意是女的！给顾总告白了！现在她扔下我们去接电话了！
南馆潇湘：？
绿水无忧：？？？
花开一夜：啥玩意？女的？！嗯？告白？？？
独留清风醉：怎么告白的？
无名氏：念了一段小王子的话，就是If,forexample……thenatthreeo\'clockIshallbegintobehappy……神秘人物将这段话全念完了，特别标准的英式英文！
南馆潇湘：外国人？
绿水无忧：我们顾总不仅性取向变了，还要求是外国籍的了？？？
花开一夜：我本来有机会的，这下我没机会了，我不是外国人，哭了。
独留清风醉：不好意思，我是彻底没机会了，不仅不是个女的，也不是外国的。
……
于是，在顾佳接电话的时候，公司的流言越滚越大。
财务部：听说了吗？顾总被一个外国女的告白了，告白内容是小王子那段话，巴拉巴拉。
人事部：顾总接受告白了？！直接说了我爱你？
安监部：顾总和外国女在一起了？！！
销售部：顾总和外国女打算要孩子了！
最后压轴的产品部：顾总和外国女打算在国外定居，听说刚开始表白的时候外国女就说顾总，我们做吧，太大胆了！
一无所是的顾总正听着流言源头林有有的解释。
林有有懊恼：“你说，刚才你在开会？”
顾佳忍俊不禁，话语故意冷冰冰的肯定着林有有的话，弄得林有有以为她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更懊恼了。
“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误会你？”
“误会什么？”
林有有一哽，恍然大悟了，对啊，误会什么？
“嗯，误会，误会一直明事明理的顾总居然也会扔下会议接电话。”
顾佳笑：“很奇怪吗？”
林有有愣住，也缓缓地一笑：“大概在他们眼里，这样的顾总确实很奇怪。”
顾佳还点了点头，嘴角扬起幅度：“你不觉得奇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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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有有：？顾总，你什么时候人又结婚了，还给言言生了个妹妹？
顾佳：？？？
第24章 苏醒
结束后，除了林有有没有喝酒，韩子洲和关西都喝了酒，受了情伤的韩子洲喝得更多，关西头疼地看着抱着柱子不走嚷嚷着要树的韩子洲，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林有有担忧：“子洲，没事吧，我看他喝得……”
关西收回在韩子洲身上的目光，抿了抿嘴：“阿有，你先回去吧，子洲交给我，别担心，他经常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经常喝酒？
林有有压下心底的疑惑，看关西脸色似乎有些疲惫，眼窝还有淡青色，终是没有问出口，轻轻地点了点头，和关西摇了摇手，便走了出去。
林有有一人走在街上，午后的街道有种舒心的气氛。骑着小蓝车穿过曲径通幽的栽种梧桐树的道路，风把发丝吹乱在她的眼角，瞳孔里有不适应这个世界的茫然。
突然一辆黑色的车从直路上冲出来，走神的林有有险些撞上那辆黑车，惯性之下，她一下子跌倒在地，手肘处磨破了皮，细小的血珠正从表皮冒出来，林有有吃疼地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裤子站起来，车主也在跑过几米猛地停下来，不禁探出头破口大骂：“搞什么？想死吗？穿过交叉口的时候，听不到我的喇叭声吗？！”
林有有呆呆地朝着车主弯了弯腰：“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出神。”
车主见她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再瞅到林有有额头上用纱布包扎的伤口，顿时脾气收敛了点：“喂，你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医院？”
“没事。”
林有有扶起倒了的自行车后，才发现自己的脚腕也扭到了，身子摇晃了一下，歪歪斜斜地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地往高起的道路准备停放自行车。
车主暗自骂了一声，出门没看黄历。
关了门，大步地朝着林有有走来，强硬抢过林有有手中的车，轻松地一抬整齐地摆在停放处，语气依旧是不太好：“我来吧，你去我车上坐着，我送你去医院，你家人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家人？
林有有垂着眼睑淡淡道，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伤感：“死了。”
车主被哽住了，目光带上了一丝同情：“那你家住哪儿？”
林有有想了想，度娘上的内容，熊熊大火烧了十来分钟，能保存下躯壳已经很好了，头也不抬道：“应该被火烧光了。”
车主：“……”
这年头还有更惨的人吗？车主的怜惜心从天而降。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车主开往医院的路上，趁着红灯突然问道。
“酒店。”
“……”
太可怜了，好好的小姑娘都沦落到被包养的地步了，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去玩弄这么可怜的姑娘？
林有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声音有些冷静：“大哥，能不能送我去清河小区，就在这儿附近，右边转弯一百米就到了。”
车主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易觉察地一抖，几个呼吸间小心地问道：“小姑娘，你姓什么？”
“林，双木林。”
车主通过前视镜观察着林有有的神色，心底有了猜测，不动声色道：“小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我看你手肘和脚腕都受伤，进入清河小区的住户区你怕是要走上一长段的路。”
“不用，大哥，就在这儿放我下来吧，我精神很好，没有问题。”林有有见车主不肯放她下去，还有往医院方向开去的意思，有些决绝道：“大哥，你再不停车，我跳车了！”
车猛地停住了，吱嘎一声，在花丛边上靠边停下，林有有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跑去，仿佛脚腕上的红肿没有一般，连续地穿过几辆被迫停下来的车辆，断断续续的鸣笛声和马达声，还有忿忿地破口大骂的声音，在林有有耳中消散地极快。
固执地往清河小区的大门口跑去，因为帝都前一天刚下过雨，道路还有坑坑洼洼的水坑，林有有不管不顾一脚踩了上去，溅起的水在干净的牛仔裤上晕开斑斑点点的湿润，白鞋也成了脏鞋，等冲到门卫，林有有累得蹲在地上喘气，轻轻地隔着厚厚的玻璃拍了拍：“大爷，请问里面四栋还是原来的四栋吗？”
大爷摘了老花眼镜，眯眼打量着狼狈中的林有有，稀奇道：“怎么可能被拆除？你是这儿的住户吗？”
林有有鬼使神差，总觉得换成爸爸侄女，她想要的真相会更近一点：“自然是，我只是有……有两年没有来了，我，我是林城的侄女，过来收拾他的遗物。”
大爷盯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林有有一会儿，鼻梁上架着的厚眼镜下的眼睛细微地有了点躲闪，突然烦躁地开口：“侄女什么？来领林教授遗物的侄女你是第十个了，小姑娘我劝你别打歪心思，要走正道才行。”
林有有蹙眉，表情有些不耐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声音分外响亮：“钥匙，门禁卡，我怎么就不是林城的侄女了？懒得和你说了，你不信，自己去坟地里挖出林城的尸骨和我的验血，你看我是不是林城的侄女！”
大爷赶紧从门卫亭里下来，拦住要往里面走的林有有：“你不能进去！”
“我不能进去？呵，是关西还是韩子洲说的？你话这么多做什么？是我爸妈死了，不是你爸妈死了，大爷，你这样弄得我爸妈是你爸妈一样？我爸妈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你这么大的儿子了！”林有有情绪不稳定，冷冷地盯着大爷，一把推开大爷，冷漠地往里面走去：“告诉关西和韩子洲，别管闲事！”
被退得踉跄的大爷，慌忙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关西打电话。
“关小姐，林小姐回来了，现在她进去了！”
“奶奶，那个是六院跑出来的精神病吗？”一个小孩子懵懂地看着一身冷气的林有有，天真地拉着一旁坐着和旁边的老友聊天的花衫大娘。
大娘赶紧捂住自己的孙子的嘴，目光躲闪：“嘘，乱说什么？没看到精神病看你了吗？小心被她抓到六院去！”
林有有冷笑，自顾自地往四栋走去。
身后不善的言论继续发酵着。
“她怎么又来了？”
“嘘，听说病好了，不过时好时坏的，也是个可怜人。”
“欸，爸妈死得那么惨，小小年纪倒也是。”
“我听说，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关起来了？真的假的，那她现在怎么出来的？”
……
……
林有有气喘吁吁地爬着楼，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拖着又肿了一圈的脚腕往上爬，从消防道上跑下来的一个嬉笑的小孩，突然摔到在林有有的面前。
她正想去扶，然而急匆匆赶过来的母亲，把摔倒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警惕地盯着自然收回手的恢复了冷漠的林有有：“你想做什么？！精神病杀人也是犯法的！”
林有有朝着年轻的母亲呲了呲牙，假意要去碰她怀里的孩子：“精神病？对啊，我是精神病，你觉得我杀人的真的犯法吗？”
“精神病！”年轻母亲慌乱地躲闪，出于对孩子的保护欲，伸脚踹向羸弱的林有有。
“嘶。”
吃了疼的林有有狼狈地靠在墙上，浮游在眼皮上的光像是摇曳着轻柔的羽毛，伴随而来，是一瓶从头顶浇下来的水，林有有咳嗽了一声，慢吞吞地爬起来，往楼梯上爬着，身后的人又往她的背上踹去，闷哼一声，脑袋磕到了尖锐的台阶，剧烈的疼痛袭来，脑海中两道不同的声音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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