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纪淮是怎么样的人。
对于不尊重他的人,厌恶至极,并且有洁癖。
他从来没想过扯旗放炮说纪淮的私生活,但是前天才跟他翻云覆雨,转头又能和别人鸳鸯戏水,这令他作呕。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是想让纪淮难堪,真正讨厌自己。
两看两相厌,是最好的。
纪淮盯着他,默了三秒,又向他靠近了一步。
程京泽连忙往后退。
男人浅笑了一下,“怎么,不敢?”
第17章 办公室调情
“纪总怕是误会了。“
青年神情淡漠,眉梢颇有几分挑衅讥诮韵味。
“我只是对办公室调情没有兴趣。”
他调整呼吸平复心跳,看着男人逐渐阴沉的面色,悄然勾起唇,指尖轻触上男人的薄唇,摩挲着。
炽热的眼神盯着那淡红的唇,仿佛能拉出一条淫逸白丝。
“但调情的对象换做是纪总这种成功人士,我怎么会拒绝呢?“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别开脸。
程京泽踮脚吻了个空。
青年挑眉一笑,“看来不敢的人,是纪总。”
他往左走了一步,错开男人,手腕又被拉住。
纪淮看着他默了一秒。
“你就这么爱钱吗?”
程京泽脚步一顿,手腕被掐地生疼。
“纪总这是在跟我谈钱?”他几乎是被气笑的,出口的话也变的阴阳怪气:“也对,前天免费和您干了一夜,看在…体验不错的份上,就不收钱了。”
男人的剑眉紧蹙,走向他又想说些什么。
姚瞿敲门进来,看见这里面状似修罗场的情境,忙不迭转身回去甩上门。
程京泽奋力甩开他的手。
手腕已经被掐出一圈青紫,他紧了紧拳,咬牙切齿,“上班时间该到了,纪总,我没时间同你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把戏。”
说罢转身就走。
姚瞿和几位大股东还在门外候着,等着同纪淮商量李胥的事。
程京泽在一众人异样探究的眼神中离开了。
经此一事,他终于知道前世的纪淮对他怀揣的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是拜金男,故意接近,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听话贱人。
纪淮这么看他并不意外,他前世确实没少收男人的钱,他不想拿,却不能不拿。
纪淮给他的银行卡,余额花光了,就会重新给他一张存了钱的卡,对于钱的去处也从来没问过。
他只要拿到手,就会打一张欠条,塞在纪淮家的床下,花完手上的钱,就一次性到银行把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
虽然到死也没能偿还上一分。
他没想到,这一世的自己还没有跟纪淮要过一分钱,只是单纯地同他约了一炮,对方竟是从始至终都这般看他。
亲口听爱慕多年的人说出来,那是致命性的钝伤。
程京泽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心早就千疮百孔,怎么会因为这点波澜再受打击。
换做他人大抵是一蹶不振,而程京泽是一腔孤勇。
而现在他想要的,得不到,就不要了。
摘不到一朵玫瑰,海棠也不赖。
他捏了捏鼻梁,回到工位继续工作。
终于有一天是准时下班了,明天是周末,刘经理请美工部所有人下班团建吃饭,程京泽婉拒了。
社交是项累活,需要足够的精力,今天他没什么心情。
回到出租屋时,肖峻正好要出门,见到他下巴都差点惊掉,“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程京泽刚想解释,微眯起眼,“你要去哪?”
肖峻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举了举菜篮子,“还能去哪,这个点,当然是去买菜。”
“你买菜还化妆?”程京泽一脸狐疑,“这他妈还是化的全妆,脖子都抹上了。”
肖喃凮峻躲开他往旁边走,含糊间想忽悠过去,“我…孤芳自赏不行啊?化妆品买来不就是要用的,又没用你的东西。”
程京泽挡住他的去路,“别想走,老实交代,不然你走出去我就改密码锁,保证你今晚露宿街头。”
“……”肖峻放弃挣扎,转身回屋里,“算了,我不出去了。”
“你有没有点骨气。”程京泽跟在他后面进屋,笑着调侃他,“这化妆品还是毕业晚会的时候买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你还敢往脸上涂。”
“不会吧…”肖峻瞪大眼,摸上自己脸蛋,“这才几个月啊。”
“逗你玩的。”程京泽躺沙发上,“你这化的跟鬼似的,白得要命,要是出去见网恋对象,说不准人家会被你吓跑。”
肖峻心下大乱,“谁网恋…我才没有。”
“那你说实话。”程京泽挑眉,看向他:“那货哪里认识的?”
肖峻见瞒不住他了,幽幽道:“……菜市场。”
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
“存款呢?”程京泽坐直身子,“本市里有没有车子房子?有没有借过信贷?信奉哪个教的?家族有没有遗传病?”
肖峻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我都不知道名字。”
程京泽摇摇头,“那你没救了。”
“怎么个说法?”肖峻皱起眉。
程京泽以自身血泪经历为背景,向他阐明:“初恋的结局都是悲惨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人家正好也看上你的几率为零。
说到底就只会是你,倒贴倒贴再倒贴。接着被对方玩够了就甩开。“
“……”肖峻信了。
程京泽把卸妆水丢给他,“快去卸掉,丑死了。”
肖峻一脸惆怅地接过,往浴室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程京泽在他行李箱里东翻西找。
“找啥?”
程京泽头也不抬,“你不是要化妆吗?额头都长闭口了。”
“不出门化什么妆。”
“终于找到了。”程京泽拎起化妆包,看向他,“你不是要见那一见钟情的臭小子吗?”
肖峻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说结果不好吗?”
程京泽一脸得意,“老子会看渣男,一看一个准,总得给我看看人长什么损样。”
“……行吧。”肖峻坐下了,任他在脸上捣饰。
要说,程京泽这双手不仅会绘画建模,还会化妆,都是在大学的时候无聊参加社团活动学的。
但他自己不喜欢化妆,只是当时那位学姐诚恳的请他帮忙加入,否则不满五人的社团将会解散,没想到在成了社团里的神笔马良,化妆刷在他手里如游龙戏水,堪称鬼斧神工。
肖峻皮肤和他一样白,加上粉底腮红的修饰,看起来倒是青涩不少,乍一看就是两个未成年人。
来到菜市场时,程京泽就后悔了。
现在的卖菜阿姨看到小孩都想唬钱,哄高抬价,要不是程京泽经常来,知道行情,指不定要被坑多少钱。
肖峻虽然有钱,但是非常贤惠,这点钱也不肯让人欺负了去,撸起袖子,和程京泽差点和卖菜阿姨吵起来。
逛一圈下来,程京泽腿都要麻了,还是没有遇到肖峻说的那个人。
肖峻看了眼手机,淡道:“阿泽,咱回去吧。”
程京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不会是骗我玩的吧,累死我了。”
“他说他今天不来菜市场。”
程京泽强忍住想就地打死他的冲动,好在法律束缚了他,“你有他联系方式,你还来玩偶遇这招?要不去医院做个脑补CT吧,咱不省这个钱。”
第18章 应聘
“……说来话长。”肖峻抿了抿唇。
“我不想听,回去吧,我累了。”程京泽摇头叹气,“不主动联系你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这个不合格,PASS。”
肖峻正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直接不说了,回去的时候给程京泽煮了一大锅鲫鱼粥。
“不错,不错。”程京泽笑道:“搞得我都不想嫁人了,去哪里还能喝到这么好喝的粥。”
“就你嘴贫。”肖峻笑骂他,手机一响,立马放下汤匙,抱着手机到阳台去了。
程京泽在心中摇头。
入夜,再喝下一些润喉的糖果,嗓子总算是能见人了。
他给白天亮主管介绍的酒吧老板打去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你好,预订酒桌请联系前台。”
“我不是预订的。”程京泽揉了揉喉结,“我是李阳亮介绍打工的,请问是还在招驻唱吗?”
对方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是亮哥公司的人啊,确实在招人,你过来吧。”
“现在?”程京泽不太确定。
“没空吗?”
“有空有空。”程京泽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请问地址在哪里?”
“银狐酒吧,定位过来就可以。 ”
“谢谢。”程京泽挂了电话,火速换了身休闲T恤,戴上项链和右耳耳钉,穿上一直舍不得穿出门的限量版高帮帆布鞋。
打扮地跟个说唱歌手似的,甚至抹上了发油,撩起刘海,给自己做了造型。
跟正在阳台痴笑打电话的肖峻告别,夺门而出。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知道酒吧里的驻唱工资不低,现在正好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银狐酒吧正是程京泽重生后去的酒吧,距离庄心小区仅仅五公里,前世他也没少去那里喝闷酒。
此时才八点,酒吧刚刚开门,里面没什么人,坐在吧台仅有一人。
男人下巴处有些规整的胡渣,戴着一副链条金丝眼镜,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很有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滋味,一身都是不常见的牌子,低调内敛,但是腕骨处戴着的手表镶着碎钻,彰显着他的身价。
他手指夹着高脚杯轻轻摇晃,偶尔闭眼抿上一口,这是一个非常懂酒的男人。
男人叫简裴,程京泽上一世和他是点头之交,不算相熟,但见面总是能聊上几句。年岁隔着一道轮回,聊的话题少之又少,十分枯泛,但跟这种有阅历的男人呆在一起,好处就是他总能察觉到你的情绪,无不照顾周全。
程京泽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在门口与他对视,含笑着点头。
待他走近,男人微微一笑,“你认识我?”
程京泽点头,“认识,来过。”
简裴有些讶然的抬了抬眉:“那是我没注意到你了。”
“我叫程京泽,是来应聘的。”程京泽说。
简裴这才恍然,温和地笑了一下,“敝姓简,裴然向风的裴。你上台试试吧。”
“现在不行。“程京泽指着自己喉咙,“前几天感冒了,过几天好了再来,可以吗?”
简裴笑了笑,“看来你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了,连叫你过来干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
程京泽想开口说些什么,简裴接着道:“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因为这个不招你,只是随口一说。”
程京泽莞尔一笑。
跟老男人相处总是愉快的,至少他不会可以探究隐私,也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点到为止,是现代社交最舒服的方式。
简裴招呼调酒师给他倒了杯温水,“你会唱什么类型的歌?“
“好像……都可以吧。”程京泽没有夸大事实,但怕对方觉得自己太自恋,又说:“低音可能不太行。”
简裴轻笑,声音低淳:“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进来开始,就觉得我们好像见过,但我确信没有遇见过你,否则一定会记很久,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前世今生?”程京泽抿了口温水,扬眉一笑:“还是喝酒吧,刚好今天想喝点小酒。“
“我请你。”简裴招呼调酒师给他做一杯低度的果酒,保护嗓子的同时也怕他喝多。
程京泽摇头,“没事,还是喝Bloody Mary吧。”
简裴微不可察地挑起眉梢,“看不出来你喜欢喝这种。”
程京泽笑得意味深长,“有人跟我说过,忧郁者该来一杯清醒头脑。”
“很巧,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简裴抬了抬眼镜,说:“心情不好?”
“可以这么说。”
“那喝吧。”简裴看他的眼神多了考究。
烈酒入腹,话也就烧了出来。
两人从贝多芬聊到乔尔内桥,从梵高聊到莫奈,探索存在主义与虚无主义,畅谈米勒的画作,说到爱情观,程京泽就沉默了。
简裴淡淡一笑,“不说这个了。”
程京泽抿了口酒,没转开话题,“简先生认为呢?爱情是必需品吗?”
简裴停顿了一下,“至少对我不是。如果痛苦比快乐多,就会抽身,虽然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程京泽碰了他就酒杯,笑说:“知音难觅。”
烈酒不停,一杯续过一杯,他们谈哲学谈艺术谈价值,只字不谈自己。
程京泽喝得有些上头,烧得脸颊微红,简裴接连帮他拒绝了五六个搭讪的男男女女。
在银狐酒吧喝到凌晨一点,程京泽还要再喝,简裴却不允了。
“京泽,今晚够多了。”他说。
“是啊。”程京泽摇摇晃晃,看他像是有两个头,咧嘴一笑,“简先生,你说我怎么这么惨,又这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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