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池岚对温岭眨了眨眼:“多谢温助理啦,我们在楼下等你!”
温岭被他眨得莫名其妙,联系司机,又打算看看方初笠把这合同改成什么样子了。
池岚也真的行,丝毫不在意里面有没有坑,翻都不翻就落了签名,大有“你要闹,我就陪着你闹腾”的味道。
可恶,还该死的有点甜!温岭心底的酸气汹涌,还看什么合同啊,俩都跟玩儿一样了,自己还要讨什么!
不看了!温岭抽出文件夹。
“温……温助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早上那个项目经理着急忙慌地进来,额头上全是汗,叫他:“温助理,你快去总经办看看吧,方总他,他他他和池总,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温岭撂下合同,推开门就往总经办去,这一个不注意,方初笠人不见了,还把池岚打了?!
他脑子里的那颗糖还没化呢,整个人都热了,后背和脑门瞬间起了汗。
好歹是公司,方少爷没轻没重的时候还是少,这明显也是已经没法控制了。但他看工区不乱,也没人敢张望。
温岭打开总经办的门,里面乱糟糟的撒了好几个文件夹,池岚和池岚带着的人已经不在这了,方初笠坐在椅子上,额角青了一块。
“怎么了?”温岭喘了口气。
项目经理眼色极好,知趣地退出去还关了门。
温岭心切还着急,按着他的脑袋看伤:“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呢?池岚呢?”
方初笠一双黑瞳里还残留着戾气,没穿西装外套,黑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崩了,带着腾腾的杀气,却掰开温岭的手,吼道:“你一开口就找池岚?”
温岭:“我……”
他觉得方初笠的这个问题有点怪。
“不是找他,”温岭赶紧给少爷顺毛,“这不是在公司把合作商打了吗?你不怕底下多嘴多舌?”
“谁爱多嘴多舌是他们的事,”方初笠倔道,“你不能提他池岚!”
温岭:“……”
“好,不提不提,你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这伤了回家又要被说。”温岭按着他的头转移话锋。
“破口了,我去拿酒精。”他记得每个地方都备了药箱的。
边找边说话,还喘不均气:“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能凭着监控就认定了,万一有假的呢?”
说完,温岭自己都内心一凛。
“那你给我的也是假的?”方初笠盯着他。
酒精就在手里,透着凉,温岭一咬牙,后腰靠着办公桌,手上抖了抖,声音暗哑:“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方初笠红了眼睛,温岭看见了一点眼泪在他发红的眼眶里。
此刻,畏惧在心疼面前,不值一提。
“对不起,那个视频是我找人剪的拼的,”温岭深吸了一口气,用纸巾沾了酒精一点一点、小心地沾血迹,“我当时怕……那天晚上是我。”
心事终于吐露而出,温岭彻底松了口气,方初笠要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再这么折腾了。
但没想到,方初笠一点没松下来,反而眼睛一眨,两个豆大的眼泪滚了出来,砸进了温岭的手心。
那热泪的温度发烫。
“你就这么喜欢他,”方初笠的眼睛越来越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抖着,“这种锅你都要背?”
温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凉笙的20瓶营养液!么么哒~
大家晚安!
第13章 亲近
“他就是个浪荡的人,”方初笠有点激动,“还不择手段,为了……因为以前的过节,都能对我做出这种事,你还要帮他说话!”
温岭彻底懵了,脑子都是乱的。
“你什么意思啊……”
方初笠眼里的血丝密密麻麻,几乎是咬牙切齿:“温岭,你眼睛是瞎了吗!”
“这些年来,池岚在国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能不清楚?”方初笠抹掉眼角的眼泪,点了一下檀木办公桌,“你,一百个你温岭都不够他玩的!”
说完理了理衣服,直接离开了公司。这顿礼节性的饭局也没法吃了,温岭还被这少爷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方初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什么时候喜欢池岚了?
不是,自己哪方面表现出喜欢池岚了?
他要是喜欢池岚,还能给方初笠这样的监控视频?
他要给方初笠打电话,这种事他还是要理论理论的,却看见屏幕上有池岚的短信:
- 温助理,方初笠是个暴力狂吧?
- 你看!
温岭看着池岚发来的图片,是嘴角、脖子和胸口的淤青,看样子方初笠真的下了狠手。
池岚也是故意的,照伤就照伤,非得让一大片腹肌入镜。
温岭:“......”
池岚继续发消息:
- 他招呼都不打一声,拽着我就往办公室去,这几天我没法出门了呜呜呜。
温岭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池岚呜呜呜的样子,就像是肌肉健美男委屈流泪……
他有点恶寒。
拧着眉,心下了然,这池岚葫芦里在卖药啊。
不管这人和方初笠以前有什么过节,要怎么报复,反正肯定是打算顺着少爷的路子搞了,从身边亲近的人下手,弄离心计,这么一搅和啊,温岭和方初笠的关系真就是越来越乱了。
强打着精神,温岭打字:
- 池总,今天的事实在抱歉。
- 改天我亲自上门道歉。
池岚:
- 那也得方初笠亲自来向我道歉。
- 放心吧,我们的合作还是不会断的,你不用帮那位擦屁股。
温岭:“……”
- 池总,最近方总是有点情绪不好,真的希望你不要怪他,合同上的那个分成收益比例,咱们还能再谈。
池岚:
- 不用了。
- 我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能和你共同商议就开心!那点分成怎么可能像方初笠那样扣扣搜搜的?
- 你怎么受得了那少爷啊,哎,还是你人太好了!
这过度褒奖的话更让温岭觉得不祥,他看着池岚刷起来的表情包,十分官方客套地又说了几句,就彻底不回消息了。
轻呼了口气,给方初笠打电话,那少爷一个也不接,最后无奈,温岭只能发信息,连解释带哄的。
俱石沉大海。
到了饭点也不见人回来,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发了一句:
- 方总,这件事您想怎么样你直说吧。
- 接下来您想要我命也好,要我这个人也可以,都成。
- 你实在不愿意见我,今下午我就写辞职报告,这些事一定会烂在我肚子里的,无人可知。
对话框上显示了几秒钟的“对方正在输入……”,温岭等着却还是没等到一条回复的消息。
扔了手机,他抹脸暗骂:“操!”
*
方初笠是午休时间回的公司,让温岭去办公室。
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西装改成了慵懒休闲式;也洗过了澡,带着一身薄荷香,温岭还在懊恼,电脑桌面上放着辞职报告。
“你一直想辞职,”方初笠看着自己的电脑,额角也贴了一块新的白创可贴,语气幽幽的,“我一直都知道。”
温岭呼吸一紧。
“当初是我爸妈让你来这里的我也知道,”方初笠吸了吸鼻子,“现在池岚回国了,你为了他那样的垃圾能这样,我留不住你。”
方初笠点了两下鼠标:“你把辞职报告发我邮箱吧,回去告诉池岚,这件事没完。”
整个办公室都寂静下来,方初笠至始至终都没看温岭一眼。
“快去啊,你不是迫不及待了吗?”
“我们认识多久了?”温岭没走,而是锁了门走到方初笠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着按压骨节,“我有骗过你的时候吗?”
方初笠闻言顿住手,侧着脸抬头:“你指现在吗?”
他眼神里有游疑,但从小到大,温岭的确没有骗过他,连句虚假的玩笑话都没说过,所以出了这事,方初笠都没往温岭身上想过,更不会怀疑温岭给他的监控有问题。
“这件事真的和池岚没有一点关系,”温岭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震动的声音,“那晚上的年会,我俩都喝了不少,送你去酒店的房间,我也没出得来。”
“我没控制住自己。”
方初笠的呼吸一点一点变沉,耳廓像是要滴血,温岭自己的脸颊也发了烫。
“醒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下意识先走了,后来,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又是要找人又是要杀人的……”
“池岚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剪视频的时候我没认出那个人是池岚,我都记不得他长啥样了。”
温岭的眼神认真,方初笠的眼眸一点一点颤动起来。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男人,”快要说不下去了,温岭看他没反应,再巧的舌头也生了锈,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方初笠的眼神越来越难以形容,心里也越来越没底,“我……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
方初笠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整个人的脸色也是苍白的。
他移步的方向是门口。
“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想要我做什么,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是真怕方初笠又离开公司走了。
“就是别伤到自己,也别胡思乱想地折腾自己。”
方初笠躲开温岭伸过来的手,有点恍惚:“你别过来。”
“好。”温岭点头。
方初笠嗓子都哑了:“后面有什么安排吗……会议那些。”
“近期都是和翼岚的,其他的合同签订可以往后推一推,十五之后才会慢慢约时间。”
方初笠的眼珠子转了转,找不到视线该落的地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样子,温岭也不勉强他,柔声:“时间我都帮你安排好,你大概需要冷静多久。”
这么问好像也不对,像是逼着人一样,温岭捏了捏拳,扯嘴角努力笑:“我不是催你的意思,我是……”
“你是什么?你觉得该怎么办?”方初笠沉重地吸了口气,像是气迷糊了反倒笑起来,“你觉得你要怎么才能负这个责任?”
温岭十分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你要是喜欢男的,也觉得我可以……咱们就,从竹马变成情侣吧?”
*
方初笠彻底跑了,第二天就没来上班,后面的日子也都是病假。
公司的气氛很轻松悠闲,毕竟老总不在,每个人的心都十分放松。
温岭却满心忐忑,虽然在工位上处理工作,但无时无刻都分出一点注意力到手机上,看方初笠会不会给他发消息。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温岭除了跑跑步,就是给方初笠发消息。
按魏兮兮的说法,尽管打娘胎里认识,但这顿操作也实在是太突兀了,少爷心情大起大落的逃避一下很正常。
舒望瞪着大眼睛:“没打你吧?”
“没,”温岭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抱着咖啡窝在魏兮兮的小沙发里摇头,“像是不相信,一头大汗,也不让我靠近,关办公室里一下午,没到下班的点就跑了。”
魏兮兮和舒望:“……”
舒望“啧”了一声:“那他这是吓的啊,还是羞的?”
魏兮兮拿着蛋糕,翘着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别管是吓的还是羞的,你想想池岚。”
“你是不一样的。”
我是不一样的……温岭在心里念叨这句话,心底的情绪忽而扎根忽而抽芽,晚上盛汤都觉得是要灌溉一下怯懦的嫩芽,使其茁壮一点,再大胆一点。
“今年这小笠啊也是怪,”温妈妈给温岭夹了一筷子牛肉,叹气,“大年三十就发高烧,现在又发烧了。”
温岭一愣:“真发烧了?”
“这事能开玩笑?”温妈妈瞥了他一眼,“你是他助理,你不知道?”
他还真的不知道,以为方少爷在“逃避”呢。
外婆在一边吁了一口气:“这兆头可不太好啊,去年小岭你不是本命年,也不戴红,开年就崴了脚,昨年一年都不爽利,小笠今年是本命年了吧?”
“本命年是要戴红色啊,小笠这……连红裤衩都不穿吗?”
三个人在饭桌上沉默,好像也难以想象方初笠穿红裤衩的样子。
温岭也才恍然大悟,去年可不是吗?临到头还出事。
他急了急:“诶,如果现在找个红绳什么的,还作用吗?”
外婆眼睛一亮,起身:“我有红绳!初一去庙里,我想着给你娘俩求平安福,找大师开了几个符的光,拿红绳系着的。你舅舅不信这些,不要,还剩一个。”
温岭平时也不信这些,但去年今年的确流年不利的,又摊在方初笠身上,他开始相信了。
“我明天去看看他吧。”温岭把平安福握在手里。
晚上洗碗,温岭帮着,温妈妈在边上感叹:“小岭,你和小笠,你俩小时候比现在好啊,做啥都要一道,但上学了就没那么要好了,渐渐地不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也不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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