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拿第一名。”
段渠月的的眼睫在颤抖,她愣了一下,又补充:“第一名有一个小奖杯,如果我拿到了就送给你。”
“真的吗?”
叶宝溪感觉烟花在她眼前炸开了,她欢喜得恨不得马上起来跳一套广播体操,捂着脸快流眼泪了。
段渠月很少和她说这种话,也很少说喜欢她,这种话属于难得一见的宝藏。
叶宝溪觉得自己像摘到好吃松果的小松鼠,快乐快把她压倒了,恨不得把松果藏起来,分成亿份,每天小心翼翼地品尝一点点的甜。
“那你加油!”
趁段渠月换药的时候,那本习题册落到叶宝溪的手里,她翻阅了几页,发现写满了笔记,心里也泛起心酸——如果段渠月可以拿第一名就好了。
校内竞赛设置在周三晚上晚修,有意向的学生可以去阶梯教室参加考试,按照分数会选前三名去参加竞赛。
会有什么人是段渠月的竞争对手呢?
陆书楷很聪明,寥星也聪明,余沛……最聪明。
叶宝溪和段渠月回学校之前,她先去便利店买了温牛奶递到段渠月手里:“渠月别太拼命了,一次竞赛而已,你肯定没问题的!”
把话说出口也觉得心虚,叶宝溪想拉一下段渠月的袖子,又收回手,这点小动作被对方发现。
段渠月握住她的手:“现在可以牵一下,到学校再松开。”
叶宝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们一起走上公交车,投币之后坐到后面。叶宝溪把靠窗位置留给了段渠月,她看着段渠月瞌睡的半边侧脸。
车开了一路,叶宝溪也看了一路,幸好还记得要下车去上课,现在也快到放学时间了,叶宝溪揣着心脏回到教学楼。
才走上楼梯下课铃已经响起,她们分开一前一后地回了教室,叶宝溪在门口和齐老师碰到,心都凉了半截。
月考成绩还没出来,谈判也没有筹码。叶宝溪笑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老师好。”
“叶宝溪是吧,去医院回来啦,学习之余也要好好锻炼,别把身体搞坏啦。”
叶宝溪频频点头,看着齐老师笑眯眯地离开之后起了一身汗,回到座位边看周寥星记下来的知识点边打听:“发生什么事了?老师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啊?”
陈青青速速让她知道什么原因:“你考试应该考得很好,起码历史这一科不错,她上课的时候还表扬你,让我们和你学习。”
“这样吗?”
叶宝溪把功劳归到帮忙复习拎重点的余沛身上,她收拾了作业出门就看见对方,想说的话太难以启齿,她酝酿了半天也说不出口。
“我……请你喝奶茶吧。”
余沛也被她这一下搞懵了,看着她,表情疑惑:“我吗?只有我有吗?”
“嗯,就想请你喝。”
叶宝溪和周寥星说了一声,拉着余沛的手兴冲冲出了校门口,去对面吃了鸡扒饭,又去奶茶店给余沛买了巧克力可可。
“这个是巧克力可可,很甜的,我特别喜欢。”
从笑眯眯的阿姨手上接过奶茶,叶宝溪把奶茶递到余沛手里,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觉得余沛肯定会生气。
余沛看着她,最后两个人坐在奶茶店写起了作业,叶宝溪捧着脸在她对面叹气,叹得她的心也乱了:“怎么了?你的作业没写完吗?”
“不是……是不应该说的话,但是我很想说。”
叶宝溪苦恼起来了,她原本也没想要那个小奖杯,但这一刻它变得极具吸引力,而且渠月应该真的很想要拿竞赛第一名。
“那你说吧,我没关系的。”
余沛觉得自己能猜到了,让叶宝溪这么苦恼的事情只能是关于段渠月,最近的焦点也只有数学竞赛一件事。
“你能不能考差一点点?我很想要那个第一名的奖杯,渠月说如果她拿了第一名就把它给我。”
叶宝溪把话说了出来,她觉得喉咙很痒,说出这种话的自己也让她自己看不起了,低着头看桌面没擦掉的污渍:“你当我没说吧……”
“那这种话你要和每一个人都说一遍吗?”
余沛也有在生气,但怒火攻心也说不出多狠的话,生气也没有用:“就这么担心段渠月吗?”
“我真的很喜欢她啦。”
叶宝溪低着头,想叹气,自己也觉得有点心酸。
余沛觉得火要把她的理智烧毁了,她觉得叶宝溪真是不断刷新她的下限:“我真的会给你气死……她喜欢你吗?奖杯她真的会送给你吗?”
“你自己不觉得你很丢人吗?为了这种她随便说出来的话来问我?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你非喜欢她不可吗?”
余沛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看着叶宝溪,但叶宝溪没看她,有水点不断落到桌面上。老板娘以为她们在吵架,拿了纸巾放到桌上,小声劝:“美女别吵架嘛,有事好好说。”
“好。”
余沛也觉得自己蠢,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叶宝溪搭话,到今天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实在不是好事。
这样想着,她还是扯了纸巾给叶宝溪擦眼泪:“下次不能和别人说这种话了,段渠月肯定也不想要这种被让出来的冠军。”
“和我说可以。”
余沛又补充一句:“我不会嘲笑你,会狠狠教育你。”
擦干了叶宝溪的眼泪,她又忍不住心软,捏着两边的脸颊拉了一下,感觉对方此刻确实是让她搓扁揉圆的样子:“叶宝溪真是笨蛋。”
“哪里笨?”
叶宝溪和她待到午休结束才回学校,余沛分别时总想说什么,又还是欲言又止。
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奖杯吗?
时间很快来到周三晚上,余沛随便收拾了几支笔就往阶梯教室走,陆书楷在她后面和周寥星边聊天边走,段渠月面无表情走在她们后面。
各班看热闹,碰运气来写的人也不少,叶宝溪也跑下来,在进去前和段渠月说了几句话,又走回余沛身边:“余沛你也加油,你肯定可以的。”
不是肯定,是一定。
余沛走进去时觉得自己被灌输了什么神奇力量,下笔时也比平时更认真,她写完题目时还有半小时的时间检查,看一眼,叶宝溪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有点笨笨的可爱。
余沛胜券在握,到点交了卷子,出去时晚修还剩最后一节课,现在是下课时间。
叶宝溪在后面和段渠月说话,余沛上了楼梯趴栏杆边上看下面时,她们还在那里说话。
但是叶宝溪笑得很开心,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们上楼梯,余沛往教室里走了,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时刻。
成绩应该很快会出来。
果然,周五课间的跑操改成了表彰大会,叶宝溪站在人群之中等待,耳边的喧哗都在这一刻静下来,她在等待着答案。
“校内的数学竞赛,高一级获奖的学生是高一级六班余沛,段渠月,高一七班周寥星!大家掌声鼓励!”
叶宝溪用力地拍起手掌,再看台上的人,站在最中间的是余沛,旁边的主任拿着奖杯和证书,第一个递到了她手里,然后才是段渠月和周寥星。
不算很可惜,毕竟余沛也很厉害。
叶宝溪还在鼓掌,也开心地和站在她身后的陈青青交头接耳:“我们寥星真的很厉害!”
陈青青点头:“闷声干大事的女人,了不起!”
站了一会,叶宝溪就觉得腿疼起来了,周寥星不在身边,她求其次地和陈青青换了位置,靠着对方打瞌睡。
反正现在没有人检查,齐老师也没下来检查她们的仪容仪表,级长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同学们,今天站在这里的同学是因为什么站上来的呢?是因为她们勤奋又努力,学习需要比拼头脑。但在大部分时候,赢的人都是因为努力……”
“好困啊……”
叶宝溪快睁不开眼睛了,也庆幸自己还不算太聪明努力,不至于走到领奖台上,不然站在级长旁边打瞌睡可太要命了。
齐老师肯定会在小本本上记下来。
熬到散会,叶宝溪准备走人,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走了几步,她听见有人在跑动的声音。
然后余沛就抓住了她的手,同时把什么递过来了:“想要吗?我也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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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abo的后遗症是今天打喷嚏的时候下意识想信息素是不是喷出来了感谢在2022-01-2216:53:04~2022-01-2322:1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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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演讲稿
叶宝溪低下头看一眼,递过来的是水晶做的小奖杯,上面还刻了几个字,她没心思看下去了:“怎么把它送给我?”
“你不是想要吗?你想要就送给你。”
余沛分不清自己的心跳是因为跑步还是其他才变得这么快,她觉得自己的手心也烫了起来,也没办法直视叶宝溪清澈的双眼。
“谢谢你啦。”
叶宝溪顺手牵着余沛,走了一路,回教室的时候才松开,把小奖杯揣进口袋里,怕拿出来刺到谁的眼睛。
一进教室,齐老师又站在讲台上,转头看见她的时候又朝她微微笑了笑:“你快进来坐好。”
无事献殷勤。
叶宝溪脑海里浮起五个大字,回到座位上也提心吊胆,看着她面带笑容地公布了月考成绩的各科平均分还有年级排名,最后又叫了她的名字:“叶宝溪,你跟我出来一下。”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叶宝溪觉得自己的笑容快撑不住了,慢慢地走出去,站在栏杆旁边听着齐老师讲话:“叶宝溪,你这次的考试成绩不错,拿到了班里的第一名。刚好年级也打算让两个班的状元对这次月考进行总结,分享一下学习方法,你准备一下,今晚晚修下课前十五分钟去讲话吧。”
“我可以不去吗?我不行的……”
叶宝溪对自身能力有充分了解,在人多的时候怯场已经是她在努力克服的毛病了,她狠狠摇头。
“为什么不行?这种机会很难得,而且会在操行表上面加分?你不能去吗?为什么不可以?我开学第一天就说过了,别人能做的事情你们也要做到!你现在回去好好准备,效果不好我也不会怪你。”
齐老师望着她,不容置疑的语气,眼神很坚定。
叶宝溪还想再争取一下:“我真的说不出话来的……”
“怎么会呢?你去广播室那里坐着,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准备一个稿子就可以了,都是高中生了,连这种事情都不能做到吗?”
齐暇的表情比起生气,更像是狰狞了。
叶宝溪只能缩着脖子应下来,走路的时候也一直抱着余沛的胳膊叹气:“不想做汇报……好可怕,我害怕齐老师……”
等到吃饭的时候她也还牵挂着这个汇报,边咬土豆丝边叹气:“不知道怎么做汇报……早知道我应该考少一点,下次不要考第一名了。”
“是。”
余沛接话的时候把买来的草莓牛奶放在叶宝溪的手边:“怪我给你教太好了。”
她们讨论的时候没往后看,段渠月中午今天没回家,穿着冬季的校服在,即使吃饭也没把袖子挽起来,她神色很淡,像一张没有内容的白纸。
没有拿到第一名不算意外,也不是第一次输给余沛了。
段渠月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咽下去的每一口饭菜都尝不出味道。她从老师那里拿到了答案,和游刃有余的余沛相比,她错了太多。
坐在前一桌的叶宝溪在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觉得很疲惫。像和世界都隔了一层玻璃墙,段渠月失去对情绪的敏锐力,也好像没有太多情绪。
这算坏事吗?
段渠月味同嚼蜡地把饭菜吃完,把餐盘放置好后又回到了教室,浑浑噩噩地碰到姜绮的手,对方被她惊人的温度吓了一跳:“怎么了?发烧了吗?”
“没事……”
她想说没事,但是四肢也发软使不上力气,被姜绮架着出去公交站坐车,路上打电话和班主任报告请假情况。
“对,我现在和段渠月上车了,因为级长办公室没有开门,没有打请假条就出来了……”
“她现在发烧了,我先和她去医院……”
“好,谢谢老师,拜拜。”
姜绮把电话挂了,看着烧得几乎神志不清的段渠月,叹一口气:“你怎么不舒服也不去看医生呢?这几天不是才和叶宝溪看过医生吗?身体素质不好就要多注意一下。”
“不能麻烦别人。”
姜绮以为收不到回答,但靠在座位上的段渠月勉强睁开眼睛回答她,她试图纠正:“怎么行?人就是要麻烦别人的。”
段渠月不说话了,她看起来并不好受,眼睛都快失去焦点。她凭借一点记忆抓住身边的人的手,想从中汲取一点力量。
姜绮转头看窗外,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没有甩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去了市里的人民医院。
排队叫号,她们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见小孩的抽泣声,还有女人疲惫的声音:“医生,为什么小孩发烧退不了,都一天了,我的小孩怎么会这样……”
段渠月在门口的长椅坐下,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很平淡,她听见姜绮轻声的叹息:“好可怜,希望不会有事情。”
可怜吗?
段渠月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平静,也没有对里面正在备受煎熬的母亲和孩子感到担忧,她只感觉到自己的不适,除此之外都是一片模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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