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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戚燃轻轻点了下头，“那我们明天就办合道大典，可好？”
男人淡淡地道，“嗯。”
“那我这就去发请帖……小师兄——”戚燃回过头，对沈淞月笑了笑，“又要麻烦你了，太平剑宗的阵法恐怕得再加个识别的功用，以免明日人多眼杂，平白惹出些乱子。”
沈淞月朝他点了下头。
顾凌霄则依旧不发一语，其实……以他周身现在堪称恐怖的气息，世间修为巅峰莫过于此，哪里需要担心什么人多眼杂？
可他就像是事不关己，什么话也没说。
戚燃也不再多言，提步迈出了门槛，与他擦肩而过。
凌霄在原地静立了几息，转眼身影便淡去了。
他二人一经消失，沈淞月便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姬照寒拱手道：“多谢照寒魔尊及时赶来，此番又劳累您了。”
姬照寒坐在茶案边，沉着脸盯着他：“你还真要去给你心爱的小师弟，亲手加固合道大典的阵法？”
心爱的小师弟？沈淞月微微一怔，时隔快两年，姬照寒冷不丁又提起这茬儿，倒让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淞月仔细回忆了下，当初自己是将错就错、仍由姬照寒误会着的，那么此时……似乎也没有额外解释的必要。
“……我这就准备出发了，”沈淞月刻意避而不答，十分平和地道，“照寒魔尊，若您不嫌弃，也可同我一起去，小燃想必本也会给您递送请帖。”
“我去？我去干什么？！”姬照寒猛地一挥手，将手边的茶案整个掀倒。
“哗啦啦——”杯碎桌翻，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沈淞月在心里轻吁了口气。
继续将错就错罢，他本不该一再拖累于他。
“对不住，”沈淞月再次同姬照寒道歉，“今日又唤你前来，实是我身边合体期的高手只有你一个，我……不该屡屡烦扰你，今后我定不会再如此行事了。”
“不会再如此行事？”姬照寒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说，今后都用不上我了是么？”
“从来不敢称‘用’，”沈淞月低头，抬手将一地的残渣化作飞灰，“是我厚颜无耻请你来帮忙，我以后定然恪守分寸，不再打扰你。”
“好啊！好啊！我屁颠颠的赶来，在密室外听你们互相慰藉不说、还替你们把了门望了风呢！结果光只提了句戚燃的合道大典，你就恼羞成怒了？要跟我了断干净了？”姬照寒红着眼睛道，“行！行行行！你爱为你心爱的小师弟做到哪个地步，是你的事情！你要去就去！”
沈淞月一时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姬照寒，我真的……不值得你委屈到这个地步，天下之大，倾慕你的人不知几何，我着实无心情爱，你——”
“无心情爱？”姬照寒冷笑着道，“沈淞月，你敢对天发誓，等那顾凌霄飞升过后，你能一直把持着不对你那小师弟出手么？”
沈淞月听得蹙紧了眉头，声音也冷硬了几分，“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们明日还要办合道大典，即便现下有几分争执，等……明日过后也就好了。”
“明日哪怕好了，也不过就是依依惜别与慢走不送的差别罢了，顾凌霄终归是要走的，而戚燃终归是走不了的，”姬照寒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红，他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慢慢走到沈淞月面前，一字一顿道，“沈淞月，你老实告诉我，你急着跟我了断，是不是怕我会误了你的好事？”
沈淞月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时，眸中只剩冷意，“你说是便是吧，随你怎么揣测。姬照寒，你是我的恩人和朋友，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了不了断的，你若有事需要驱策于我，我定随叫随到。”
“好啊！大情种！”姬照寒胸口剧烈起伏着，“那我便提前恭喜你罢！你那小师弟本就对你毫无戒心，被你得手只是迟早——且预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完了？”沈淞月看着姬照寒通红的眼睛，压下心中隐约的不忍，冷淡无比地道，“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出发了。”
“你想走就走，我难道能留得下你？”姬照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不过只是你的一个朋友，哪里搅得到你的好事？我没事不会过来瞎晃悠的，既然是朋友，你若有事要找我……我今后依然也绝不会推辞。”
终究，他还是不愿接受沈淞月的“了断”。
哪怕他此时，似乎清楚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
“姬照寒——”沈淞月没忍住，微微拔高了声音，“你真的不必做到这种地——”
姬照寒却错开了他的视线，迈步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沙哑的一句话，“沈淞月，如果说放下真的就能放下，那你这两年自己何不试试？”
沈淞月觉得荒唐，可他仔细想来，却又觉得难以反驳。
说荒唐，可他方才……不也还假设着顾凌霄会为了戚燃而留下么？
他分明是清楚的，清楚情爱二字，有多么噬骨销魂，所以……才决心封心绝爱，绝不愿沾染。
待到姬照寒和沈淞月各自离去，漆黑的殿内方缓缓浮现出一道雾白色的身影。
他独自坐在空旷的正厅中，门外没有月光，只有窗外的灯笼摇晃着，拉出昏黄悠长的光影。
“好啊……”他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方才他本想走，偏偏隐去身形后，一时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怔愣的时候，就听到了姬照寒和沈淞月的争执。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亲亲们，蠢作者前几天隔离去了，好在三天两次核酸过后就放出来了，忙着处理生活中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码字（躺……今天赶紧多码点
文文明天正文完结~
第74章 销情
“好一个毫无戒心……好一个迟早得手！”凌霄嗤笑着。
以这位“小师兄”和戚燃的感情基础, 又以这位小师兄的心机谋略，等自己飞升之后，或许都用不了半年, 就能顺水推舟的替代自己了。
他的性子，在戚燃眼里, 想必也比冷冰冰的自己好得多。
凌霄笑着笑着，眼里缓缓浮现出了浓重的不甘。
沈淞月比自己的条件强太多了, 而且他可没有什么飞升的担忧, 以后携着小白陪戚燃白头终老完全是顺理成章。
凌霄的手指重重陷进了掌心，生生抠出了几个血洞, 他将脊背靠近坚硬的木椅, 视线停留在半空中, 眼神阴鸷。
光是想想, 可能会有另一个人再听到戚燃含笑的耳语，再见到戚燃动/情时的潮红，他就想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可若要戚燃永远只属于自己……
方法，大概就只有两个。
凌霄神经质的抠挖着自己掌心的伤口, 丝毫不觉得痛。
如果……那就杀了戚燃罢。
戚燃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里, 秉烛写下一封封请帖。
待到数十封请帖悉数化作纸鹤飞离后，戚燃才搁下笔, 一抬头，一颗白绒绒的狗头正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望着自己。
戚燃冲小白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怎么不进来？”
小白踱到戚燃的腿边, 将它的圆脑袋搁在戚燃的大腿上, 小声问：“主人，霄霄他要走了吗？”
“楚叔跟你说了是么？”戚燃揉了揉小白的脑袋, “小白希望霄霄走吗？”
小白努力想了一会儿后, 才直白而坦诚的道：“楚叔说, 霄霄是要去他一直向往的地方，那个地方特别特别好，霄霄费了很多的努力才终于找到……可是小白觉得，霄霄一个人好孤单，那个地方再好，也没有和大家在一起开心吧！”
小白这只懵懵懂懂修炼着的小狗，压根无法理解修道之人对飞升的极度渴望，在它看来，应该一切都比不过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吧。
戚燃朝小白伸出手，小白立刻摇着毛绒绒的三条尾巴，把自己的体型缩小，一跃跳进了戚燃的怀里。
白绒绒的小狗扑了个满怀，戚燃用下巴蹭蹭它的耳朵，低声问道：“小白，如果霄霄一定要去那里呢？你会想办法去拦住霄霄吗？”
小白拱了拱戚燃的脖颈，天真地道：“会呀，霄霄一定不会生小白的气的！等霄霄回来，小白就去跟他说！”
“那要是霄霄还是执意要走呢？”
“呜……”小白犹豫半天，才沮丧地道，“小白和爷爷现在都打不过霄霄了……如果霄霄非要走，好像小白也拦不住……”
戚燃笑出了声：“小白还想打霄霄呀？”
小白嘟嘟囔囔地道：“要是打得过，就可以把霄霄留下来了呀，但是小白也不会真的打霄霄的，好痛痛呢！”
戚燃捧起小白圆圆的脑袋，笑问它：“那要是主人让霄霄痛痛了，小白会帮谁？”
小白眨巴了下黑珍珠似的眼睛，道：“那……帮霄霄吧！打痛痛是不可以的！”
“对的，”戚燃鼓励的摸摸小白的脑袋，“小白真乖！”
小白呆呆地看了戚燃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主人要让霄霄痛痛吗？如果让霄霄痛痛就可以让霄霄留下来的话……那小白到时候也可以当没看见的……”
戚燃失笑，偏头问小白：“你跟你爷爷都打不过霄霄了，主人还能让霄霄痛痛啊？”
“因、因为……”小白腼腆的道，“霄霄他最心疼主人了，所以主人和霄霄的话，肯定就是霄霄痛痛啦！”
戚燃听得眨了眨眼，总觉得小白是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是白野？还是白书？教了小白什么不该教的事情吗？
戚燃轻咳了一声，截住这个话题，再次摸摸小白的脑袋：“好啦，别瞎想了！你爷爷好不容易才回来，快多去陪陪他吧！”
小白用力点点头，“嗯嗯！爷爷说他回来得可不容易了……那、那小白就先过去了哦？主人主人，等霄霄回来了，小白一定会好好劝他留下来的！”
这笨小孩……全天下大概只有它会打心底里觉得——飞升远没有被困在人间来得快活吧……？
戚燃半闭上眼睛，识海当中，铜色的轩辕剑静静散发着微红的光芒。
就在此时，识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是红娘系统：“宿主大人，好久不见！”
戚燃轻声应了句：“嗯，怎么了吗？”
红娘系统的语气有些复杂：“宿主大人，主系统那边监测到，明天我这边的任务就可以宣告完结了，我……有几句话，想再对您说说。”
戚燃笑了笑：“是了，明天我和顾凌霄就会举办合道大典。”
红娘系统忐忑地道：“宿主大人，您……可千万要想开点……”
“我想不开什么？”戚燃挑了挑眉，“对了，我记得先前你说过，主系统是会干预进程、保证达成完美结局的，万一要是顾凌霄发了疯不想飞升，你们是会出手的么？”
“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红娘系统叹了口气，“我也不必瞒着您什么了，顾凌霄是此方小世界的‘主角’这件事，您一早就已知道，而我和工具人系统，虽各有分工，但都得在主系统的指引下，保证达成书中的完美结局——”
戚燃轻声反问他：“你、和工具人系统都是？”
“对，只是我俩因分工不同，真实任务也不同，”红娘系统苦笑道，“你还记得最初我绑定您时说的任务目标么？我是来帮忙让顾凌霄让他不要孤独终老的，这就是我的真实任务。最初让你去撮合顾凌霄和上官苒、后来鼓动你和顾凌霄修成正果，最终目的其实都是撮合你和顾凌霄，让顾凌霄得偿所愿……”
戚燃点了点头：“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但就如你所说，事已至此，我确实得感谢你让我同顾凌霄终成眷属，也得谢谢你这几年来给予我的种种帮助和资源……可工具人系统的真实任务是什么？我着实没有看出来。”
“它就是来保住您神魂的，”红娘系统慢慢道，“您所看到的正文剧情，是以第三人的视角所述，听雪剑灵只能与顾凌霄在识海中沟通交流，因此正文中连您的名字也没有出现过，但即便没有工具人系统介入，您因剑意与‘听雪’极为相合，残存的一点魂魄也会因缘巧合寄居到‘听雪’身上，成为顾凌霄前期的本命法宝。”
戚燃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原本的‘我’，那时是会因在新月魔尊与顾凌霄的对峙中，骤然发现对面分明是自己心心念念原以为已死的小师兄、而一时失控从顾凌霄识海中冲动飞出，又被沈淞月失手打断？”
红娘系统小声道：“对。”
戚燃重重叹了口气：“那我未免也太蠢太倒霉了吧……”
红娘系统大概也这么觉得，没敢接话，默默续道：“原本的剧情中，虽然没有发生您借工具人系统的帮助为顾凌霄解浣情毒之事，但顾凌霄还是爱上了您。只是因他未曾得见您真实的样子，而您也觉得没有必要讲自己的身世，平白将个好少年卷入针对大乘期尊者的无望复仇中，因此顾凌霄从头到尾都以为自己就是爱上了一个剑灵，也就没有如今生这般，听雪碎后千方百计的去搜寻你的身世、想要将你复活。”
“……所以后来他就放弃听雪了么？以他那性子……应该不会吧。”戚燃问道。
“咳……”红娘系统轻咳一声，“当、当然没有，原文剧情中，他一路拼命的攫取各种资源、谋求无上地位，就是觉得，总能找到重新将听雪完整复原的方法的，而若是人间实在没有，那他就飞升去到仙界，听雪所有碎片都在，大不了去到仙界再去找那些多年前飞升的剑修大能、铸剑宗师，总能将你重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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