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也喜欢柳深的理所当然,柳深为自己做的一切都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两人异常亲密,两人所做的一切并不需要理由,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因为柳深在收拾自己上花了太多时间,所以只能压缩吃早饭的时间,匆匆吃过早饭就和常溪一起出了门。
家长会在下午,将常溪送去了学校柳深便去了工作室。
现在已经十月中下旬,距离上次见到钟愉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柳深没有收到钟愉的任何消息。
但柳深也没催促钟愉的意思,或许是当常溪监护人的日子过于安稳,让柳深不想惊扰两人的生活。
之前不就因为钟愉找到了常溪的姑姑,从而让常溪有了不必要的误会吗?
也正是因为那次,让柳深知道原来常溪会担心自己推开她,让柳深知道原来常溪这么需要自己。
这还是柳深头一次被他人如此强烈的需要。常溪的需要,让柳深产生了归属感。
在青少年时期,柳深听尹悦说得最多的就是羡慕自己。
羡慕自己不会被人管着,羡慕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羡慕自己的自由。
但同样柳深也羡慕着尹悦,哪怕尹悦总是和柳深吐槽被父母管得严,妹妹有多讨厌,但柳深依旧羡慕着尹悦所拥有的。
虽然外公外婆也对柳深很好,但是柳深总认为自己像无根的浮萍。
浮萍无果,明月无根。
-
柳深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名字。
是黎林,难得的没看见俞君。黎林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
黎林走近柳深,看出了柳深今天明显的不同,打趣柳深道:“你下午真的只是去开家长会而不是和谁有约会?”
在常溪和柳深说要开家长会这事儿,柳深就和黎林提前请了假。
“真的是去开家长会。”柳深无奈的笑了笑。常溪这样问,黎林也这样问,这不禁让柳深开始思考自己平时要不要多少收拾收拾自己。
“学姐今天怎么没和俞君学姐一起来?”柳深随口问道,“吵架了?”
柳深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没成想黎林点了点头。随之而来的就是黎林整个人被包裹在低气压之中。柳深想关心,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作罢。
今天整个工作室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两位老板之间的不对劲,都明智的选择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触霉头。
俞君找遍了工作室,最后在影棚找到了黎林。
黎林正起身准备去哪,但在和俞君对上视线后又重新坐了下来。动作十分明显。
还望柳深身边凑了凑。
客人换妆造去了,柳深正在电脑面前看着刚才拍的片子,看着原本准备去修片室的黎林又重新坐了下来,还搂上了自己。
“学姐怎么了?”
“俞君在后边,我不想和她说话。”黎林低声道。
柳深回头看了一眼,很好,俞君学姐绝对有想做掉自己的心思。
“学姐你总不可能躲俞君学姐一辈子。”柳深劝道。
“我知道,但我现在不想和她说话。”黎林看向柳深说道。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俞君,看着近得快要贴上的两颗脑袋,强忍着想上前将两人分开的冲动。看着黎林与他人如此亲近,俞君心中既难掩酸涩又无奈。
在两人身后站了半晌,俞君还是转身走开了。
黎林明显在躲着俞君。这两人有矛盾不可能是因为工作室的事有矛盾,只可能是私事,还极大可能是感情上的事。
所以柳深也不愿意掺和,但是架不住黎林总拉柳深挡在自己和俞君中间。
一整个上午,每每俞君想和人谈谈,还没开口,黎林就有预感似的,装作柳深有事找自己,再不就是自己有事找柳深。
总之就是拒绝面对俞君。
柳深赶着上午将手头上的客人的照片拍完,中午正好去接常溪一起在外边吃个饭,下午自己再去给常溪开家长会。
柳深收拾好拿上包正准备走时,黎林从里边走到了大厅。看见柳深赶忙招呼道:“柳深一起吃午饭吧。”飞快的走到了柳深身边,习惯性的搭上柳深的肩膀,好似后边有猛兽在追。
后边也确实有人在追。
柳深看了眼黎林,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俞君。柳深闪身站到了一边,让黎林的手落了空。对黎林道:“学姐,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还要去接小朋友放学,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大厅内站着的两人,快步出了工作室。
其实对于两人柳深也有一点好奇。故而出了工作室,柳深站到了门口的大型绿植旁边,透过玻璃,偷偷看着工作室内的情况。
俞君走到了黎林身边,黎林想走,俞君伸手拉住了黎林的手,然后两人说了什么,黎林反应激烈,在挣脱俞君的桎梏,再之后,为了让黎林好好听自己讲话,俞君将黎林推到了桌边,将人圈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强迫黎林看着自己。
看到这儿,柳深没看下去了。暗自感叹着,学姐看起来不太行啊。
-
寒露时节过后秋意渐浓,十一中门外的银杏树半青半黄。
此时校门口站了不少学生,频频往外看,也有不少家长在往学校内走。
柳深进了校门径直往里走,柳深对十一中无比熟悉,自然不用常溪来校门口接自己。
但当柳深走到教学楼前,还是远远的看见了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常溪。
常溪也看见了柳深,露出了笑意,又担心柳深没看见,冲人招了招手。
“不是让你不用来接我吗。”柳深走近说道。
常溪自然的挽住柳深,“反正我也没事做。”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内进去。在楼梯口,有人下来,看清人,常溪挽着柳深侧身让人,一面和正从楼梯走下来的人问好:“杨老师好。”
被常溪称作杨老师的男人对常溪点头回应。站在常溪身边的柳深在杨老师看过来时点头微笑。
待两方错身而过柳深才问道常溪,“你们老师?”
“体育老师。”
虽然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但柳深还是认出了人。这位杨老师正是谢念让自己装成她女朋友来摆脱的追求者。
柳深倒是没想到他还会是常溪班上的体育老师。
常溪挽着柳深到了自己班级所在楼层,又领着柳深进了教室,让人在自己位置坐下。
柳深环顾一圈教室,又收回目光,这才看见了桌上的成绩条。
看见常溪的成绩时,柳深有些惊讶。“成绩不错嘛。”柳深对还站在一边的常溪说道。
柳深原本只觉得常溪成绩应该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年级前十。
被柳深夸常溪挺高兴的。
这场家长会也没开什么。除了敦促学生抓紧,也敦促让家长关心学生一点,最后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年。
不过今天柳深倒是体验了一把别人家孩子的家长的感觉,一场家长会谢念夸了常溪三次。
班上的家长会完,谢念让家长们移步学校大会议厅,之后还有一个整个年级的家长会。
家长会结束,谢念被家长们围住,柳深隔着人群投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便出了教室。
开家长会时,学生们都在走廊上等着,见柳深从教室出来,常溪便迎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评论,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29章
常溪上前挽着柳深柳深的胳膊领着人去学校的大会议厅,柳深任由人挽着,跟着人走。
两人走到楼道口,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曲茵和她身边挽着的女人。
能看出曲茵和女人五官明显的相似之处,多半是曲茵的妈妈。
曲茵看见柳深和常溪,对两人招了招手,柳深和常溪予以回应。
曲茵妈妈见曲茵在和对面的两人招手,问道:“同学吗?”
“朋友。”曲茵特别说道。
曲茵妈妈对于这二者没有特意区别,没觉得二者有什么不同,没有深究。
虽然柳深对于给常溪开家长会很重视,但柳深还真架不住主任在台上念叨,心中想着主任为什么这么能说?为什么说了这么久还中气十足,十分有激情?
每每当柳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快要贴合到一起去的时候,柳深又强打起精神,如此循环往复几次,总算熬过了家长会。
由于家长会的缘故,整个高三年级一下午都没有课。常溪就在会议厅外等着柳深。
会议厅的门打开,陆续有家长出来,但家长人数太多,以至于造成了拥堵,会议室内的人群正缓慢的挪动。
等在门口的常溪,看见了率先出来的人群中的曲茵妈妈。
似乎是在和曲茵打电话,挂断电话就站在了会议室门口,等着曲茵。
“阿姨好。”常溪上前招呼道。“我是曲茵的同学。”
曲茵妈妈循声看去,认出了常溪。曲茵妈妈回以笑容,“你好。”
虽然之前在厕所听见的有关曲茵的事,常溪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柳深在内。
但这件事始终让常溪很在意,或许是因为有过相同的经历,让常溪能够感同身受,也更在意。
曲茵说是她爸打的,这件事曲茵妈妈不可能毫不知情。但事态并没有改变,只可能曲茵妈妈也是受害者。
常溪猜得不错,常溪的猜测与事实相差无几。
曲茵的父亲原本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但因为一次工作上的失误,曲茵父亲丢了工作,之后找工作也接连碰壁,自尊心受到打击。
之后曲茵父亲就变了,变得酗酒,酒精似乎释放出了一头野兽。
曲茵母亲劝了两句让人少喝一点酒,不过两句话,成了曲父施加暴力的导火索。让曲茵母亲看见了曲父让人恐惧的一面。
曲茵妈妈要和人离婚,但酒醒后的曲父和曲茵妈妈再三道歉,痛哭流涕的认错,甚至下跪,最后求得了曲茵母亲的原谅。
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伤害了人之后再道歉,祈求原谅,循环往复。
施暴者变本加厉,受害者也在愈演愈烈的暴力中变得恐惧,害怕。
曲茵身上的伤,就是因为保护妈妈,反抗那个酗酒之后格外陌生的父亲而弄上的。本应该是保护者之姿的父亲,变成了让人恐惧害怕的存在。
曲茵并不害怕,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母亲。
似乎曲茵母亲已经习惯了,在一次又一次祈求原谅的声音中丢掉了反抗的心思。
曲茵听母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会好的。”
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在人挤人的会议室里一点点移动,挪了许久才出了会议室。
柳深看见了面对着自己方向的常溪以及常溪对面背对着自己站着的曲茵妈妈。常溪好像在和人说些什么。
待柳深走近,只听见常溪说:“我很感谢我妈妈当时的选择。”
然后柳深就看见常溪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脸上的笑很灿烂。虽然不明就里,但柳深也回以浅浅的笑容。
这时曲茵也找来了,满头大汗,没穿校服,穿着运动服。
曲茵远远的就看见了和常溪柳深站在一起的自家老妈。
“妈。”还没走近曲茵便唤道。
曲茵妈妈看向小跑到自己跟前的曲茵,“怎么出这么多汗?”说着伸手给人顺了顺鬓边的碎发。
“刚才在训练。”曲茵笑着回道。
常溪挽着柳深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转身离开前,曲茵看向了曲茵妈妈,唇边带着浅笑微微颔首,曲茵妈妈只看着常溪微微出神,似在想着些什么。
曲茵到的时候只看见自家母亲和常溪柳深站在一起,因此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开完家长会时间不早了,差不多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柳深索性领着常溪去吃晚饭。
上了车,柳深一边系安全带,才好奇问道:“你刚才和曲茵妈妈在聊什么吗?”
常溪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和我生父离婚吗?”
生父,柳深还从来没有听人用这个词形容过自己的父亲。
柳深摇了摇头。将原本已经发动的车子熄火,静静等着常溪的后文。
常溪收回看着柳深的目光,低着头,盯着自己正互相掐着的手指。
“在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从来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常溪低声道。“他酗酒,喝酒之后如果我妈不顺他的心,他就会打我妈。”常溪的声音变得有些哽涩。
哪怕过去很久,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旧事重提,常溪的心情还是难以平静。
从柳深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常溪眼睫轻颤,看着常溪用力的一下又下的掐着自己的手指。
柳深倾身过去,伸手握住了常溪的手,不让人继续掐自己。
常溪抬眼看向柳深,笑了笑。继续道:“我妈把我保护的很好,每当他开始喝酒,我妈就会把我关进房间,不让我出去。”
听常溪说着,柳深好似看见了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听着门外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小朋友,眼里泛着泪光,压抑着声音哭泣着,让人心疼。
“我就在房间里听着他摔东西,听着他大声辱骂,听着他打我妈。”说到这儿常溪捏紧了柳深的手。“小时候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爸爸会这样。”
“我妈总是会告诉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有多好,有多温柔,有多喜欢我,但我都不记得,看见他我只会害怕。”常溪的嗓音听上去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柳深听出了常溪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柳深紧了紧被常溪握着的手。
常溪将自己额角一个浅浅的疤指给柳深看。“这个伤就是他弄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伤,让我妈决定和他离婚。”
疤痕很浅,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它始终存在在那。
“所以当我妈告诉我她要和柳叔叔结婚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柳叔叔也像他一样怎么办?”说到这儿常溪还对柳深笑了笑。“毕竟柳叔叔看起来比他还要高还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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