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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来人看到大发财树后面还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问道, “小哥, 你有看到林婠婠吗？”
还没等苏浅说什么, 那个人就立刻摆了摆手解释说：“别误会, 我不是跟踪狂或粉丝之类的, 我是林婠婠的经纪人，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苏浅看了一眼自称经纪人的青年，一只手抱着看似厚重的噩梦之书, 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盥洗室。
“哦，谢谢……”年轻的经纪人先是点头道谢, 想想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神古怪地看向苏浅, “你一直都站在这里？”
“我看到婠婠姐脸色不太好，而且一直在咳嗽。”苏浅不擅长表露情绪, 偶尔乱说几句也不露痕迹，“有些担心, 但是……”
苏浅虽然欲言又止，但对面的年轻经纪人已经露出了“我理解”的表情, 叹了口气说：“婠婠姐这几天身体确实很不好，虽然有给她准备感冒药，但咳嗽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都说生病的人心情会不好, 如果婠婠姐说了不好听的话，你也别放心里去。”
对比苏浅想象中明星经纪人的样子，眼前的年轻人实在过于平易近人，和善得没有半点锐气。
“你是公司的新人吗？谢谢你这么关心婠婠姐。”年轻的经纪人笑容和熙，说着又在盥洗室门口喊道，“婠婠姐，我是决明，你在里面吗？需不需要帮忙？”
“嘭！”
经纪人决明的话音刚落，盥洗室里突然传来巨响，那个声音在苏浅听来就好像是有人在用力敲砸盥洗室里的东西，那个经纪人马上就一脸担心地想要往里面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裹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的人从盥洗室里冲了出来，几乎撞在经纪人决明的身上。一开始看到这么大团黑色，苏浅还以为冲出来的是林婠婠。
可那个人身形比林婠婠高很多，也不像女明星那么纤细，再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从盥洗室里冲出来……分明就是个男人！
“喂，你是谁？在里面做什么？！”
经纪人决明立刻伸手拽住盥洗室里冲出来的男人，那一瞬间苏浅好像看到紧裹着大衣的男人手臂颤抖了一下，然后对方才声音低沉地说：“维护设备。”
对方的另一只手甚至拿出了一张工作证。
“穿成这样维护设备？”经纪人决明将信将疑，手上的力量却开始放松，“而且维护前不应该关闭盥洗室吗？你知不知道里面还有人？”
“里面没有人，只有我一个。”裹着黑大衣的男人收回被决明抓着的手，“抱歉，我还有事。”
“婠婠姐？”决明一咬牙直接冲进盥洗室，没过多久就一脸费解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真的没有人？”
因为在盥洗室里没有找到人，所以那个经纪人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苏浅：“小哥，你真的看到绾绾了吗？”
“……”苏浅听到声音才将视线从那个黑风衣男人的背影收回，捧了捧手中的噩梦之书，“抱歉，刚才我的注意力在书上，绾绾姐可能已经离开。”
虽然觉得戴着墨镜的维修工和在盥洗室旁边看书的苏浅都有些古里古怪的，但这会儿经纪人决明的重点依旧放在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林绾绾身上，所以着急地挠了挠头后直接转身离开，去别处寻找。
苏浅则在对方离开后收起噩梦之书，跟着那个的确古怪的黑大衣男人向外走。
采购部里人来人往，虽然有些人在意那个男人遮遮掩掩的装束，但这里好歹是娱乐公司，在认不出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最多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二。
苏浅却看得特别认真。
他看得出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维修人员，而且对方看起来非常虚弱，走路的时候一直扶着身边的墙壁，偶尔松开手走几步都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另外让苏浅注意的是，这个男人穿着的大衣戴着的墨镜都和之前苏浅见过的林绾绾一模一样，而且他是亲眼看见林婠婠进入盥洗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如果苏浅手边没有噩梦之书的话，也许他还会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既然噩梦之书提到了“红鲷鱼病”、“病株”、“病变”以及“生理变化”之类的词，就算苏浅的猜测再荒谬再难以置信，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苏浅对红鲷鱼不了解，可他在父亲书房里的某本书上看到过……一些低等的海洋动物会在某种特殊的条件下转换性别？
就算噩梦世界已经足够离奇，苏浅还是难以想象E0014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跟在那个黑大衣身后慢慢走着的苏浅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所以当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时候，苏浅也并不吃惊。
“林绾绾？”苏浅直视着对方墨镜后的双眼。
对方吞咽了一下，然后将身体转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拨开人群，冲进被其他人打开的大楼电梯。
那种逃逸一样的举动，却更加证明了苏浅脑海中那个可怕的猜测，这个身形比林婠婠高比林婠婠健壮的年轻男性，就是海报里那个性感妩媚的林婠婠！
苏浅这会儿的身体素质根本追不上对方，等他赶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闭。在电梯的缝隙彻底消失之前，苏浅清楚地看见电梯里充斥着灰雾，根本看不清人的身影。他下意识想要去按电梯门旁的按钮，一转头却诧异地发现电梯的按钮面板也被一小团灰雾笼罩。
他尝试着伸手按入那团灰雾，却除了冰冷之外什么都触摸不到。
“说的也是。”苏浅不禁喃喃，“如果可以使用电梯的话，刚开始的时候何必把我们困在安全楼梯。”
电梯门的倒影中，“苏浅”伸出手指了指安全楼梯的方向。
苏浅又看了看电梯门旁边的面板，因为灰雾笼罩的关系，他甚至不知道那个黑大衣的男人究竟去了几楼，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只能通过安全楼梯上去。
采购部在二楼，一楼的楼梯出口也被灰雾堵着，那个人自然是去了上面的楼层。
E0014的线索很可能就在他的身上，苏浅只是不知道E0014的真身究竟是没有实体的“病”，还是某个躲在暗处欣赏自己作品的恶魔。
第33章 你知道红鲷鱼吗（7）……
大厦的安全楼梯空间不小, 但因为楼层众多，也没有任何透光的窗户，所以走进楼梯间之后就会让人有一种闭塞的感觉。
对于苏浅这样的恐怖小说创作者来说, 大楼的楼梯间似乎是恐怖故事中经常出现的场所, 从中滋生出了各种被困在闭塞空间里的怨灵厉鬼。不过苏浅此刻身处的楼梯间好像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而且站在楼梯间里的时候, 苏浅都还能够听见各个楼层嘈杂的声音。
不对……各个楼层嘈杂的声音？
苏浅也还记得刚才方海他们离开的时候说过，他们进入大楼的某一层后会把那一层楼梯间的门开着, 而他们最初的目标是前往位于七楼的演艺部。可苏浅沿着楼梯向上到达三楼的时候, 就发现三楼楼梯间的门开着, 这一层的门上并没有挂着特别的牌子。
苏浅从三楼楼梯间走出去, 放眼看去发现三楼是一个比二楼采购部大厅更加开阔的区域, 并没有什么办公区，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休闲娱乐中心。偶尔从苏浅面前走过去的人身上挂着和采购部差不多的牌子，也就是说这一层依旧是属于半夏娱乐公司的楼层。
只不过留在三楼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二楼那么忙碌, 比如忙碌的打工人，更像是在互相进行社交拉近距离的中高层管理者们, 还有许多没有戴员工证，但妆容精致穿着考究应该是签约艺人的男男女女走来走去, 有些人的容貌还和苏浅沿路走过来看到的海报有几分相似。
也只是几分相似而已，这家公司对海报的修图似乎有些夸张。
三楼的布局有的高起有的凹陷, 安排了各种看起来就特别舒服的沙发卡座，是一个很方便休闲交际的地方, 不过能来这里的也只有这家公司里能够从工作中偷出闲来的人。
就苏浅看到的画面来说，偶尔有一些普通员工送资料过来也很是拘谨, 甚至走的时候都会避开那些休息的区域，所以整个三楼的人不算太多，一眼看去都能够看到脸。
而其中并没有方海他们的身影。
苏浅突然想到了什么, 又从走廊退回到楼梯间，向四楼的出口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四楼楼梯间的门也开着。
“他们不会把每一层楼的门都打开了吧？”苏浅忍不住这样猜测。
苏浅倒也没有怎么去考虑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从他见到阿柳的第一面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分道扬镳也是意料之中，但背后耍一些无聊花招这种事情，苏浅表面再怎么平静，也还是觉得很讨厌。
“婠婠姐！”
苏浅站在四楼楼梯间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林婠婠？
想到跟丢了的黑大衣男人，苏浅返身回到三楼的休息区域，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着黑大衣戴着墨镜的女人从这一层盥洗室的方向走过来。
只不过那个女人的目标并不是苏浅这边，而是一个正向她冲过去的年轻人。苏浅刚刚才认识那个年轻人，正是林婠婠的经纪人决明。
“婠婠姐，我找你找了好久。”年轻的经纪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松了口气，“突然离开是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还在咳嗽吗？”
决明下意识想要靠近林婠婠，但林婠婠却向旁边避开，快速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那位经纪人小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失落。
看着林婠婠身影的苏浅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几乎已经认定了之前那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是感染了红鲷鱼病的林婠婠。可这才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林婠婠就好好地出现在了这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浅和戴着墨镜的林婠婠对视上了。
而且这一次林婠婠盯着苏浅看了好久，然后才看向她的经纪人说：“你已经跟了我一年多了吧？你也不是当初那个忙前忙后的小助理了，怎么还是咋咋呼呼的？”
和之前才采购部突然出声呵斥的女人相比，这会儿的林婠婠甚至显得有些温和。
“我要吃林鹤坊的芝士蛋糕。”林婠婠看了苏浅的方向一眼后，又对经纪人说，“三楼的点心我都吃腻了，你帮我去买回来。”
“可是……来回加上排队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决明可能并不会像苏浅那样觉得林婠婠温和，“而且婠婠姐您的营养师说……”
决明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完，也许是太了解林婠婠的性格，他最后还是无奈点头：“我这就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还得回七楼的演艺部。”
林婠婠看到决明离开后，就转身回到沙发区，独自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虽然落地窗外的景色在苏浅看来只是一片完全看不透的灰雾，但其实在林婠婠坐下来之前，那里原本也有几个人正在休息。
只不过那些人在看到林婠婠之后下意识散去，像是在故意避开这位热度缠身的女明星，也使得她周围的休息区域成了真空地带，独享几分清静。
也只有苏浅注意到林婠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落座之后，用手指敲了敲苏浅所在方向的沙发扶手，然后再次与他对视。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邀请苏浅落座。
苏浅试着走过去，然后就看见林婠婠挪到了沙发最边缘的位置，像是不打算和任何人靠近。不过苏浅在沙发另一侧坐下后，和他隔着几个人位置的林婠婠并没有抗拒。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林婠婠坐在那里看着大楼落地窗外，但这话显然是对苏浅说的。
“确实刚来没多久。”苏浅看向落地窗的时候，看到的景色应该和林婠婠有很大的不同，他能看到窗外被灰雾笼罩，与此同时他还能够看见落地窗上倒映出的“苏浅”正对他微笑着。
“但你很了解我？”林婠婠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知道一些，但都是道听途说。”苏浅觉得林婠婠会突然和他搭话，绝对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什么偶然，唯一的解释就是苏浅做了什么引起林婠婠注意的事情。
比如说……苏浅对着之前那个身穿黑大衣的男人喊出了林婠婠的名字。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林婠婠叠腿靠在那里，“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祸害我自己之外的人。我这具身体怎么样都活该，仅此而已。”
“林小姐想聊聊吗？”苏浅看着倒影中林婠婠的身影。
“没有什么可以聊的。”林婠婠摇了摇头，“和我聊天对新人也没有什么好处，以后就算看见我也当做不认识吧。”
说着，林婠婠就准备转身离开。
“是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还是觉得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或者说就算想要聊些什么，也担心说的话没有人相信？”苏浅转头看林婠婠。
“都有吧。”戴着墨镜的林婠婠笑了笑，“我身上的事情多得很，你多翻几本八卦杂志就能了解得七七八八。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自己身上的事情，不会牵扯任何人。”
“我正好知道一个非常适合聊天的地方。”苏浅看着倒影中的“苏浅”，轻点了下头。
沙发距离落地窗很近，周围又有一些塑造环境的装饰性植物，再加上所有人刻意离林婠婠远远的，即使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动静不大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下一秒，倒影中的“苏浅”或者说诡镜就招了招手，非人类的魑魅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窜出，有的捂住了林婠婠的嘴，有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和手臂，没造成半点声响就这么把林婠婠拽入了倒影之内的镜中世界。
确定没有引起周围的骚动后，苏浅也走到了落地窗旁。
也就是在他将手放在落地窗玻璃上的一瞬间，倒影中的“苏浅”就伸出手将他带了进去。
镜中世界原本就是真实世界的倒影，只不过因为是诡镜所创造的世界，所以很多时候诡镜会让镜中世界变成曾经那处庄园的样子。不过这次苏浅通过落地窗进入镜中世界后，就发现里面的世界不再是庄园的样子，而是和之前身处的三楼休息区域一模一样，只不过沙发和甜品台的摆设位置都和镜子外面的世界完全相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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