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美色攻略NPC,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的通关办法。
就是对硬件要求过于高。
没用任何人帮忙,谢玄进屋,轻轻在闻九肩上碰了一碰,身后的房门便无风自合。
躲在人群后的新人女既懊恼又后怕:先前帮少年找吃的时,她撞了鬼,为求生路,只能向路过的白简呼救,交换昨晚的情报。
可现在看来,对方和黎凡小队的关系已至冰点,她的举动,无疑是把自己推到了少年的对立面。
真是的,谁能想到黎凡小队会突然抽风去攻击对方。
抱个吃果子的大腿它不香吗?
当众被曾经的宠物落了面子,黎凡神色依旧淡漠,只是在心里,难免有些恼火,谁叫以往明夷总是对他言听计从,乖巧又温顺。
事到如今,他若再看不出对方是故意耍他,这关也不用继续闯了。
“老王最后像是有话想说,”等狐女带着一众吃饱喝足的小鬼离开,白简小声,转头,“你看清了吗?”
眼镜女:……看清是看清了,但还不如没看清好。
坦白说,当时对方一心想从少年的禁锢中汲取空气,嘴巴的翕动毫无规律,可有一点,老王的眼神,明显是认识少年的,带着恳求,充满解释的欲望。
还有队长那句没头没尾的“可以了”,熟稔且透着命令的意味,两者相加,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白衣少年是明夷,货真价实的明夷,队长对所有人都撒了谎。
包括白简。
尽管不知道明夷为什么会死而复生、疑似失忆、又对自家队友充满敌意,但眼镜女确定,她现在最该做的便是保持沉默,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最普通的喘气挣扎,”推推眼镜,她半真半假,“我没发现暗号。”
白简蹙了蹙眉。
护在竹马身侧的黎凡也将目光从眼镜女身上移开。
唯有学生仔低着头没参加讨论。
深色登山装里,他T恤背后已然汗湿一片,无意识搓着自己的指缝,他恍惚间又看到了一滩红中带金的血液,粘稠滴落,渗入大地。
不,不对。
明夷死透了,老王的事,只能怪对方倒霉。
有队长在,他一定没事。
大不了就再杀一次。
“咳。”
猛地呛出一口猩红,闻九偏头,拽紧谢玄领口,努力避开两人的衣服。
脸色惨白,他却仍有心思开玩笑:“好险,差点变回原形。”
“闭嘴。”帕子裹住咳出的鲜血丢掉,谢玄屈指蹭了蹭闻九的唇角,冷着脸,动作却无比轻柔:“治疗卡用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扒住领口的指尖在男人胸前戳了一下,闻九小声:“生气啦?我又不怕疼,干嘛这么严肃。”
握着对方被飞刀割破的手包扎,谢玄一顿,故意加重了消毒的力道。
腰背一僵的闻九:“嘶……你干嘛!”
谢玄:“不怕疼?”
闻九:“……我刚刚就该把那口血吐你身上。”
若非怕强忍时的表情露馅,他怎么可能娇里娇气把脸埋进谢玄怀中。
“现在也可以,”摊开手掌放到少年唇边,谢玄毫不嫌弃,“要来吗?”
面对某佛子作死而不自知的挑衅,闻九脑子一热,张嘴,咬住对方掌侧。
平心而论,闻九其实没怎么用力,只是他此刻指甲牙齿都锋利得很,轻轻一磕,嘴里便尝到了抹不属于自己的腥甜。
急急忙忙松口,他耳后鳞片微微炸起,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这么弱。”
怎料,谢佛子却答非所问:“解气了吗?”
闻九:……
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爱吃人呢。
思及此,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咬谢玄时,原主的生理反应竟一直没犯。
假装没瞧见那两排微微渗血的小牙印,他偏头,嘀咕了声:“唐僧肉。”
再厌恶生食的鬼怪都愿意啃一口。
“只给你咬。”见对方没有再发脾气的意思,谢玄收手,指尖攀上少年未曾消退的鳞片:“疼吗?”
到底拥有龙的血脉,闻九耳后的鳞片看似轻薄,质地却坚硬,颜色纯白,玉般莹润,光线一照,还能瞧出几分剔透。
很漂亮,半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完全没什么感觉,闻九摇头:“不疼。”
担心对方又以为自己嘴硬,他补充:“真不疼。”
终究是明夷这具躯壳天生的东西,怎么变都是原装,自在得很。
然而,随着男人指腹慢条斯理地细致摩挲,他忽然觉得,耳后那一片皮肤有点痒。
鳞片冰凉,谢玄的皮肤却温热,给猫顺毛似的,舒服得他想打一个颤。
事实上,他也确实抖了一抖。
身前领口被揪得越来越皱,谢玄垂眸,扫过青年微微泛白的指骨:“喜欢?”
闻九不想说话。
又是角又是鳞的,原主这身子,随便碰哪都很敏感。
“讨厌的很。”用完就丢,闻九松手,把人往帘幔外一推:“我要养神,你守门。”
眼尖瞧见少年颈后晕开的一抹红,被推的佛子倒也配合,伸长胳膊拉过把椅子,安静坐在床边。
同一个副本,有人拼死拼活上蹿下跳寻找线索,有人盖着锦被昏昏沉沉睡得舒坦。
待不愿被其他玩家注意到的黄毛翻窗进屋,差点没被屋内岁月静好的气氛刺激得拔腿离开。
知道闻九不喜欢吵闹,他连气音都没敢出,只用口型和手势冲谢玄比划:“蛇哥,杀人了?”
当时他的位置离客房区有点远,就没赶回来看热闹,正因如此,他彻底错过了闻九发飙,只能听其余玩家转述一二。
食指沾水,谢玄慢慢:【该死。】
该死?
所以黎凡小队那个屠夫王真是蛇哥要复仇的人?
隐约摸到了一点真相,黄毛有学有样,赶紧表忠心:【蛇哥要复仇的事不是我说的,我一直在独自找线索。】
【狐女似乎并不是这宅子的真正主人,最南边有个小院,我看见她恭恭敬敬进去,又恭恭敬敬出来。】
那作态,正经的很,丝毫没有玩家面前的烟视媚行。
费劲写了一长串情报却没回应,黄毛没忍住又沾了水:【你倒是说句话,就打算这么在屋里呆着?】
这次谢玄终于有了动作:【嗯。】
黄毛:……
行吧,抱紧大腿的人就是能如此任性。
而他不配。
早已听说了众鬼厨房的真正食材,黄毛破罐子破摔:【和尚,你跟我交个底,蛇哥他到底吃不吃人。】
听闻这话,谢玄挑眉,没应声,只撩起袖口,露出掌侧两排整齐的牙印。
黄毛眼前一黑。
连和尚这样受宠的储备粮都会被咬,他被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外面传蛇哥喜欢吃新鲜的果然没骗人!
轰——
进门前辛辛苦苦做的种种心理建设砰然倒塌,两分钟后,翻窗进来的黄毛再度翻窗而走,准备等实在没路了再回来。
“叩。”
他走得急,关窗便没有第一次仔细,警觉起身,白衣少年眼都没睁:“谁?”
“没谁。”重新恢复二人世界,谢玄行至床边,正欲将闻九轻巧按回枕头上,忽见一条细白龙尾破帘而出,准确缠住他的手腕——
“喜欢。”
“还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错,某佛子是故意把人吓走的。
坏坏。
日常比心,么。
第四十九章 和尚算什么男人?
闻九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倚在温暖的壁炉边, 皮毛松软,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让人忍不住精神怠懒, 贪婪地想要更多。
灵活的尾巴最靠近热源,缠绕其上, 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像是在哼一首愉快的小调。
谢玄不由笑出了声。
闻九梦里的壁炉也跟着震了震。
不爽睁眼, 半梦半醒的他还未来得及发火, 龙角便磕上了男人的下巴。
这一下撞得实打实,闻九鼻子也酸了, 眼眶也红了, 生理性的泪珠滚滚而落, 引得身旁人收笑出声:“疼了?”
闻九:废话。
这臭和尚下巴用什么做的, 比石头还硬。
抬手摸了摸那弧度圆润的小树杈,被彻底当做抱枕的佛子乖乖认错:“抱歉。”
这下可好,原本单纯的疼痛忽又带了些痒,闻九抬头瞪了对方一眼, 深刻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只可惜他刚刚哭过, 还没停,异于常人的瞳仁水洗般, 干净又清亮,不仅没有任何杀伤力, 反而惹得人心痒。
谢玄暗暗定神了许久, 才忍住没有去欺负更多。
后知后觉发现有哪里不对,养回精气神的闻九张嘴:“我腿呢?”
谢玄朝下一指:“在这儿。”
枣红被褥中, 一截雪白柔韧的龙尾探出, 蛇似的盘在男人腰间, 接着往下,最末端的一撮毛,甚至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
闻九难得有些懵。
怎么说呢,虽然动物变成的精怪或多或少都会保留些特征,但同样是尾巴,他的看起来就比狐女怪好多。
明明狐狸和龙都有爪子。
被缠住的佛子却夸赞:“很漂亮。”
闻九本能吐槽:“我还以为你会被吓晕呢。”
当年许仙见白娘子都死了一遭。
“你忘了?”单手撑着身子,谢玄垂眸,一本正经,“我是法海。”
法海老早就知道白蛇是妖。
这下闻九是真的笑了。
他一笑,绕在谢玄腰间的尾巴也跟着动,鳞片一闪一闪,引得人想伸手去碰。
闻九也觉得好看,尾巴比腿灵活,他久违地左动右动,半点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越界,还盯着尾端那一撮毛细细打量:“软软的,看起来比画里漂亮。”
他挑选任务目标果然有一手。
谢玄哭笑不得,很想问某人一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盯着哪儿瞧。
“腿变龙尾,应当是消耗太多所致,你醒了便好,”适当转移话题,谢玄拍拍闻九,提醒,“还不拿走?”
“不要。”
难得找了个适合欣赏龙尾的展示架,闻九果断拒绝,还示威似的缠紧了些。
谢玄:……
有时他真分不清闻九是故意还是真傻。
音色沉沉,他强调:“我是个男人。”
闻九懒洋洋:“但你更是和尚。”
和尚算什么男人?连合欢宗那群专业人士都栽了无数次。
“说起来,你们万佛寺培养弟子倒有手段,这么多年也没有个为钱为权为情叛出宗门的,”有一搭没一搭甩着尾巴,他笑,“其他掌教怕是羡慕坏了。”
像他,那场熊熊烈火后,辗转流落了多少宗门,就被多少宗门下令缉拿。
没办法,谁叫自己这双眼睛总是看透太多。
为了不变成笼子里一件死气沉沉、专门用来占卜天命的工具,他当然要跑,还要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合纵连横,闹得天下大乱才好。
谁料,在他感慨完后,谢玄却道:“有。”
闻九:?
哪位勇士敢如此叛逆,冒天下之大不韪,有机会他定要敬对方一杯。
轻松猜出少年在想什么,谢玄悠悠:“我。”
闻九:?
???
这比谢玄练功出了岔子的事还让他惊讶。
因为以这和尚的性格,最多只会把一切憋在心里逼疯自己,叛出宗门,怎么看都不像对方的选择。
然而,等他继续追问时,某人却像修了闭口禅,怎么问都不接话,故事只讲了个开头,就撒手不管了。
对此等断更行为表示强烈谴责,闻九刚想把对方甩下床去,尾巴耳后便一阵炙热。
肉眼可见地,雪白晶莹的鳞片逐渐消退,露出其下柔软细腻的皮肤,直到此刻,闻九才发现,他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
于是,眼前的情景,莫名多了几分阴差阳错的微妙。
闻九第一次知道原主的柔韧性居然这么好。
腿动不了,他只能唰地掀开被子,将男人自腰往下全部遮住。
理直气壮地,他推推谢玄:“裤子。”
谁叫他现在还没法变出衣物。
谢玄定定:“只有我的。”
闻九:“你的就你的,又不是没穿过。”
周遭的帘幔拉着,临近傍晚,床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闻九又低着头,完全没察觉身旁人眸底情绪和以往有何不同。
伸手去捞自个儿的腿,他嘀嘀咕咕:“真是的,局里就不能给商店进点新药?忒小气,任务目标的身体全靠员工修复。”
瞧不见被子里的情况,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乱摸,搬完右腿,他又动了动:“你压到我了。”
就在谢玄腰底下,都麻了。
他也不知道一圈圈绕成蚊香的龙尾,变回腿后,姿势怎么会成了这样。
所以他说原主柔韧性好。
侧躺都能挂在人家腰上,像夹着个大号抱枕。
未成想,谢玄竟没动,还在被子里抓住了他的手腕。
闻九无辜抬眼:“干嘛?”
下一秒,白衣佛子腾地起身,掀开被子,只留给他一个坐在床边的后背。
“抽什么风。”吭哧吭哧把另一条腿搬回来,闻九偷偷瞄了眼谢玄的耳朵,发现没红,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就说,蹭蹭怎么了,反正某人也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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