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没有的地方。横滨最隐秘的土地,太宰就住在那个中心附近。
太宰治住的不是房子。那是被丢弃的运输用集装箱之一。
原来是为了运送出口海外的轿车而建造的大型集装箱,里面装有冰箱、换气扇、桌子、树木、寝具和小灯泡。
知道大宰的人,谁也不想接近那里。即使是港口黑手党的部下。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一片海潮恶劣的土地。因为无法预测太宰在接近私人住所时会有何反应。
可能会把来家里的部下的手脚扯下来杀掉,也可能会拿出茶点。没有人能理解太宰治的心。
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幽灵。
太宰被这样称呼。
加入港口黑手党一年来。太宰治指挥着首领直辖的秘密部队,取得了惊人的成果。捣毁了好几个组织,开辟了好几个新的商业流通。
别说是现在的黑手党成员,就算是和历代的干部相比,这种速度也相差悬殊。
就连“旗会”的头领钢琴人的成绩,与太宰治的成绩相比,也只是小孩子的游戏。
尽管如此,没有一个人相信太宰治。因为他的眼睛深处的内心的黑暗,比废弃场的夜晚的黑暗还要深。
在黑手党活动越久,太宰就越阴暗,越让人无法理解。理由也不告诉任何人。
只是像要把自己逼到黑暗的地方一样,不断地捕杀敌人,在港口开辟出一条血路。
巨大的功绩,但是,有一个人并不喜欢这份荣誉。是太宰。
太宰一个人坐在集装箱内的圆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暗。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中也的来电。
但是太宰治没有接。视线一动也不动。只是双手交叉坐在那里,凝视着黑暗和前方的门。他的眼神过于平静。
那双黑瞳吸收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让任何东西都逃不掉,甚至是自己的感情。
电话像关了一样停止了,再次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似乎比电话响之前更加沉重了。
这时,太宰治盯着黑暗深渊的眼睛突然一动。金属制的门慢慢打开,从门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被黑暗包围的人影。
“太宰君,你住在这么有情趣的地方啊。”用轻快的声音。
“真是的,住在这么糟糕的地方,你怕什么?固定资产税?”
太宰面不改色,用没有感情的粗糙声音回答。
“我很怕你,魏尔伦。”
一个人影走进房间。高高的个子西装的颜色让人联想到夜晚的大海。
那是对眼前发生的事感到有趣的轻快眼神。黑色帽子,暗杀王,保尔—魏尔伦。
“这是骗人的,”
魏尔伦说着,踏入了货柜,“你什么都不怕,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就连两天前我想杀你的时候,你也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关于自己的死,我有一颗难以言断的意见。”
太宰微微一笑。但他的黑瞳始终很安静。“作为杀手,这也太好做生意了吧。”
魏尔伦耸了耸肩。魏尔伦用皮鞋踩着地板走进房间,拿起桌上的文件说,“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资料吗?”
那是一摞几十张纸。如果卖给其他组织,就能赚到足够玩转三次人生的钱。
是如此珍贵的记录了港口黑手党机密事项的资料。魏尔伦把那捆纸在脸旁边晃了晃。
“两天前,你说要把这个交给我。所以没有杀你。因为我的工作需要。但是理由呢?你想要的回报是什么?不要开玩笑说‘请不要杀我。’”
“很简单。”太宰治微微一笑。然后低声说,就像噩梦中阴沉的声音。“我想看港口黑手党燃烧。”
魏尔伦一脸严肃,然后盯着太宰治。就像第一次注意到有人在那里一样。
“港口黑手党不是把你培养起来的组织吗?”过了一会儿,魏尔伦慎重地询问。
“是的。”
“那为什么?”这个问题应该被太宰听见了,但他没有回答,保持沉默。视线不在这里仿佛在寻找什么。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笑容。那悲痛的笑容,让所有人都想发出悲鸣。
“我已经厌倦了。”
魏尔伦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太宰,仿佛在试探对方的真正意图。太宰似乎很享受对方的目光,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结果,什么都没看见。没办法啊。”
“啊,这样啊,”
魏尔伦闭上了眼睛,“嗯,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会改变自己的。带着期待去旅行。但那里净是些无聊的废物,看一眼就回来了。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呼吸、吃饭、排泄并不是天生的。所以我们要旅行。”
说着,魏尔伦捡起掉在地上的洋币,银色的洋货币这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硬币,没什么特别之处。
“感谢您的协助,太宰君。”
然后用手指着洋货币。洋币从太宰身旁飞过,穿过了背后的墙壁,留下了像雷一样的声音和大气的扭曲,洋币破碎了集装箱外的废弃物。
就这样,它没有下落到任何地方,直线飞行,消失在了西方的地平线上。剩下的只有金属熔化的蒸汽和金属撕裂的破坏声。
“我要对你的绝望表示敬意,让我在最后杀了你。”
说着,魏尔伦保持弹完钱币后的姿势,微微一笑。太宰没有行动。
尽管有一枚超高速的硬币从自己身边经过,他还是脸色苍白没有改变。
“等不及了。”
他微笑着说。那笑容仿佛能听到灵魂破碎的声音。魏尔伦转过身,走向入口。
手搭在门上的时候,太宰治对着他的背影问道。“那么,现在去哪里?”
魏尔伦转过身,露出魔术师般的笑容,向他展示了神秘的魔术。“你知道吧?是警察局。”】
“......太宰先生居然住在集装箱,长期住在那里对身体不好吧。”
敦担忧地凝望着屏幕,“而且,魏尔伦......真的好厉害,仅仅是一枚硬币...就做到这样的地步。”
太宰先生的异能看似很无敌,但只要是非异能的爆炸、匕首、毒药等等都能轻易杀死太宰先生。
由银币所导致的扭曲消融,稍微偏一点也同样会伤害到太宰先生。好在,魏尔伦目前并没有想要杀死太宰先生的打算。
至于背叛,在场人都知道太宰的背叛,一般都别有目的。
尤其是,尚且还不知道那堆资料的真实性...
不过,敦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太宰先生,已经知道暗杀的名单了吗?下一个是警局,也就是说...目标不一定是白濑,也,有可能是...”
敦艰难地道,“那位警官先生......”
这不是,又一次让中也先生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中也先生!”
“敦,还不明白吗?”
这是太宰的声音,冷静的、理智地,却又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就是属于中也的人生,是一定要用同类的存在来打磨、来剔除与他的心有关的事物。
也就是说,在剥离他属于人的部分,这是魏尔伦与中也的博弈。
他们要使用鲜血、暴力、痛楚和生命,来逼迫另一只野兽屈服。
魏尔伦要让中也成为非人的一方,中也要在这场血腥循环的暴力痛苦里,接纳任何一个自己。
这是,为了让他不再执着于自己的身世,不再执着于人或非人。
仅仅是——作为中原中也这个个体活下去。”
命运把中也的灵魂从身体里鲜血淋漓地剖出,用痛苦一刀一刀的切割。
让他在无尽深渊般的黑暗里,拥有着...温暖与救赎他人的光明般地灵魂。
这就是命运给予中也的——最残酷的礼物!
所以,太宰垂下眼睛,真的......很想要知道...被你藏起来的...那颗心啊!中也!
“下一个......是那个警官先生吧。”
公关官复杂地凝望着太宰和魏尔伦,□□的人的确不信任太宰,但是,他们信任中也。
也就是说,哪怕是背叛,在中也这件事上,太宰是有绝对的忠诚的。他不忠诚于□□,只忠诚于中也。
“毫无疑问......”
冷血点点头,当不知道还有这名警官的存在时,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个目标是白濑。
但是...这位警官一出现,所有人都明白了,魏尔伦真正的暗杀目标是警官。
他——要杀了中也心里最后的温柔与光明。
每个人都无比清楚,中也绝不会背叛□□,魏尔伦同样无比清楚这一点。
他在让中也无处可去,□□同伴、搭档、首领的死去,让黑暗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光明处警官又因中也而死,让中也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留在光明。
那么,他最后只能跟着魏尔伦去旅游。
而魏尔伦会不断地给中也灌输自己的思想,去暗杀,去将自己活得不像人——这是极度危险的。
当人类不再是同伴以后,不再是可以留恋的存在,就会肆无忌惮地把人类世界当做是屠宰场。
“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太宰,相信中也了。他们两个在一起,总觉得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钢琴人叹了一口气,但愿能像杀死兰波一样杀掉魏尔伦,但,魏尔伦是非人的存在,现在他们看见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或许,这其中需要一个奇迹的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十六岁,整篇的基调都是与十五岁不同的。是沉重、阴霾、压抑。
整本书就像是被浸泡在无限的痛苦循环里,这就是中也的十六岁,最后留在他身边的是黑暗与赋予他的无尽污浊。
十六岁,给我的感觉是朝雾在用痛苦来浇灌中也,褪去他的强大、褪去他的身世,他就这样把一个温暖又明亮的灵魂,坦率地展露在读者的面前。
如果看完十六岁,能因这样的灵魂而惊叹、因他的遭遇而遗憾、因他的品性而感动,那朝雾就已经成功了。
但是,他没有心...
第29章 没有中原中也的平行世
【审讯室的门打开时,是本机和中也先生进入那个房间后的1448秒。
“打扰了。”那是白濑先生被逮捕时在现场的、头发像绒毛一样的刑警。
刑警抱着一个装着液体的陶瓷容器。然后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用筷子开始吃液体里的固体,以丹丰、胶质蛋白、谷特宁为主要成分的细长固体。
刑警先生注意到本机的视线,抬起头来。“什么啊,外国人。你没见过馄饨吗?”
刑警先生微笑着继续吃饭。热气笼罩着刑警先生的脸。
“我们那份呢?”中也大人用强硬的声音问道。
“什么啊,你想要吗?我一直以为靠非法宝石赚钱的人不会喜欢这种下等的食物。”
中也大人抱着胳膊瞪着对方。“非法宝石?喂喂,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普通的、已经盖章的宝石零售店店员,要不要出示工作证?”
警官看了看伪造的工作证,歪着头笑了。“对了,这个外国人是谁?”说着用筷子指着本机。
中也大人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刑警先生看着本机说道。“喂,中也,为了你,接下来的事我不能告诉外人,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初次见面。本机这台计算机是从欧洲来的……”
“警察先生,别胡说。”
中也先生打断道。“这家伙是新来的。今天刚进城。自从在打架时被人敲了头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当成机器。因为很有趣,所以才带着他走。有什么抱怨吗?”
“不,所以说本机真的是高性能的计算机。”
“下等?是吗?那么,来这么高级的地方还早呢,我带你到外面去吧。”
说着,刑警站起身,敲了敲门。“赶走他!”
门外的制服警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抓住了本机的手臂。
本机刚要开口抗议,就在视野的一角,看到了中也大人的暗号。
桌子下面,中也先生弯着食指,指着外面。视线看着本机,下巴轻轻指向外面。显然是在发出非语言时的信号。
在不被在场的人听到的情况下,想让本机做点什么吧。所以才要编个故事,让本机出去。那么,本机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么,本机告辞了。”
本机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然后和制服警官一起走出审讯室。门在后面关上。本机和制服警官一起走了起来。
“对不起,警官先生。”走了十步左右,我说道。
“你认为弯曲手指并向外移动两次的手势是什么意思的信号?”
“……哦?”警官歪了歪头。
“不,所以要弯曲手指,向外…”我一边说,一边思考。中也先生暗中指示本机出去,是希望本机出去。
同时,中也先生本人也不能离开审讯室。眼下,我们应该做的,是白濑先生的物理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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